作者:刘爱武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3
|本章字节:10626字
白云听出了是姨妈的声音,她强撑着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到门前,打开了防盗门。她吃惊地发现,门外除了姨妈,还有王进。
白云哽咽地叫了声姨妈,然后身子一软,顺着墙壁滑倒在地。姨妈和王进赶紧进屋将她扶了起来。两个人将白云扶到沙发上坐下。
看着地上洒落的红酒和呕吐物,姨妈皱着眉头问白云:“怎么喝成这样了?”
白云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王进感觉白云的身体很烫,他对姨妈说:“她好像发烧了。”
姨妈听了,赶紧伸手摸了摸白云的额头,“可不是,这么烫。”
白云柔弱无力地说:“不要紧的。”
“都烧成这样了,还不要紧!得赶紧上医院。”王进着急地说。
“等一会儿,我把地上打扫一下。”姨妈一边扫地一边说,“唉,这孩子一个人在家干吗呢?”
“可能是酒后着凉。”王进说着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递给白云,“漱漱口吧,一会儿送你去医院。”
白云脸色苍白地接过水杯,问:“你……你怎么来了?”
王进说:“我在电话里听到你在呕吐,想来看你,你又不愿意告诉我住址。出于担心,我给阿姨打了个电话,阿姨让我和她一块来。”
姨妈接过话说:“接到小王的电话后,我马上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没接。你姨夫和表妹都不在家,我怕万一要上医院,一个人弄不动你,就让小王和我一块来了。”
白云虚弱地对王进笑了笑,说:“谢谢你,让你见笑了。”
“别这么说,谁都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等姨妈打扫完卫生,王进便将白云扶下楼,三个人打的来到了医院。
王进让姨妈看着白云,自己去给白云挂了号。
医生给白云量了体温,开了张血常规的化验单。王进抢着去交了费。化验结果出来后,医生开了一些输液的药水,王进又抢着帮她拿了药。
王进和姨妈将白云扶到输液室,护士见白云的脸色很差,给她安排了个床位。
安顿好白云后,姨妈有些疲惫地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对王进说:“小王,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晚一点没关系,明天周日,等输完液把你们送回去了,我再回宾馆休息。”
姨妈想了想,说:“也行,只是辛苦你了。来,坐一会儿吧,别老站着。”
王进顺从地走到姨妈身边坐下。
姨妈仔细打量了王进一番,说:“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呢?”
王进笑了笑,说:“可能还没遇到有缘人吧,呵呵。”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爸爸在县委工作。”
“你们家兄弟姐妹有几个?”
“我就一个姐姐,在广州,已经成家了。”
姨妈查户口似的问了一大堆问题,她在问王进问题的同时,也把白云的家庭情况以及离婚的原因说了个差不多。
输完液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王进帮姨妈把白云送回家后对白云说:“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送你到医院输液。”
白云赶紧推辞道:“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姨妈一个人陪我就行了。”
姨妈已经看出王进对白云很有好感,通过一晚上的接触,她觉得王进为人实在,家庭条件也不错,她从内心希望白云能和他交往下去。于是她故意说:“我差点忘了,我和隔壁张姐约好明天去汉正街的。小王要是有时间,就让小王陪你去医院吧,免得张姐说我言而无信。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你,明天早上我要回去。”
“您不陪我也没关系,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能去医院。”白云看出了姨妈的心思,她有些埋怨姨妈乱点鸳鸯谱。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姨妈说。
“那明天我十点左右过来。我走了,你们早点休息。”王进说完便走了。
王进刚出家门,姨妈就唠叨起王进的好来,她希望白云好好考虑一下,说王进是个不错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白云默默听着,没有说什么,也没往心里去。她的心思姨妈不可能知道,知道了也理解不了。毕竟姨妈和她是两代人,她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代沟。
第二天上午十点,王进准点来到白云家。白云的姨妈已经走了。王进问白云过了早没有,白云说,已经吃了,姨妈给煮的鸡蛋面。王进又问她身体好些了没,白云说好多了,已经不烧了。
白云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和王进出了门。
来到医院的输液室,护士这次没有给她安排病床,只能坐着输液。
王进坐在白云的旁边时不时地问她要不要喝水,饿不饿,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看着王进关切的面孔,白云心想,要是沈俊哲对自己有王进一半的关心、一半的真诚,自己也就满足了。想着想着,白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王进有点惊慌地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几张递给白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云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没有,我有点情绪化,让你见笑了。”
王进心疼地说:“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以后有什么困难或者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就给我打电话,即使我帮不了你,说出来也比闷在心里舒服。”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唉,”白云长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没福。”
“你这是在拒绝我?”王进笑着问。
白云摇了摇头,“不是。”
“没关系,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在意的。”王进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对女人产生感情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白云,他就喜欢上了白云。这段时间,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想白云——恬静的笑容、忧郁的眼神、优雅的举止,白云真实而自然地走进了他的生活,住进了他的脑海里。
“不是这样的……”白云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要你愿意当我是朋友,我就满足了。”王进痴痴看着白云,苍白的面孔,虚弱的神情,他感到白云即使在病中,也能够牵动他的神经,让他怜惜,让他心疼。如果可以,他真想照顾她一辈子,无奈花落有情,流水无意。
“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白云正说着,包里的手机响了,她一只手不方便,就将包递给了王进,“麻烦你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王进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白云。白云接过去看了下来电显示,然后把手机关掉了。王进疑惑地看了看白云,但什么都没问。
输完液,两个人在医院旁边的一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
王进将白云送回家后就告辞了。他还要赶回望江,明天要上班。临走他对白云说,有事就给他打电话,他希望成为白云最好的朋友。
王进走后,白云打开了手机,上面有沈俊哲的一条短信:“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白云没有回复。
白云走进里屋打开了电脑,登上qq,打开了沈俊哲的博客。博客有更新,这次不是诗,而是一篇日记。日记写得很含蓄,白云没有立即去猜日记的意思,而是点开了一剪梅的博客。看完一剪梅新写的诗,沈俊哲日记的意思也就很明了了。
毫无疑问,沈俊哲这次去郑州与一剪梅见面了。从一剪梅的诗中可以看出,一剪梅对沈俊哲的感觉非常不错,甚至可以说,她已经爱上了沈俊哲。但一剪梅的诗中隐含着一种痛苦,那是一种被所爱的人伤害了的痛苦。这种痛苦,白云再熟悉不过了。沈俊哲在表达感情的同时,也在解释着什么。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白云不愿意去想,因为很有可能与她的那个电话有关。白云觉得自己又一次掉进了痛苦的深渊。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没有了眼泪。
白云异常冷静地给沈俊哲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沈俊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还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白云撒了个谎。
“哦,”沈俊哲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白云回答:“是的。”
“昨天我喝醉了,朋友送我去酒店,帮我接了你的电话。你……你们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我问你怎么了,她说你喝醉了。”
“就这些?”沈俊哲似乎有些不相信。
“还有,我请她好好照顾你。”白云冷笑了一声,“呵呵,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什么好事,你就爱多想。”沈俊哲不耐烦地说。
“如果我没猜错,接我电话的是一剪梅吧。”
沈俊哲停顿了一会儿问:“你怎么知道是她?”
“因为你叫她宝贝了,或者说,你叫我宝贝的时候,她答应了。呵呵,你们的事不是都写在博客里了吗?”
“我怎么可能叫她宝贝?你听错了吧。如果她答应了,就是她听错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怀疑我和一剪梅有什么!白云,无论你有什么怀疑,你都可以问我。但我不希望你将我们的关系说出去,毕竟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你这是在指责我?”
“没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沈俊哲换了种语气继续说,“白云,你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不要动不动就怀疑我。”
“俊哲,我唱首歌给你听好吗?”白云突发奇想。
沈俊哲一愣,“唱……唱首歌?”
“是的,”白云温和地说,“你想听吗?”
“好吧。”沈俊哲不知道白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首歌的名字叫《香水有毒》。”说着白云唱了起来。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
关上爱别人的门。
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
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
他说最爱我的纯。
我的要求并不高,
待我像从前一样好,
可是有一天你说了同样的话,
把别人拥入怀抱……
唱着唱着白云已经泣不成声。
挂断电话,白云趴在电脑桌上痛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qq在响,抬头一看,沈俊哲的头像在晃动。
沈俊哲在qq里向白云解释道:“对不起,白云,我让你伤心了。可能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这次去郑州,我确实见到了一剪梅,但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和她自始至终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文友,我很欣赏她的才气,但并不爱她。作为文友,我既然到了她所在的城市,见一面也很正常,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下作,见到女人就要和她上床。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给你这样的印象。
“我是周六下午三点到达郑州的,我在宾馆里休息了一会儿后,给一剪梅打了个电话,约她在离宾馆不远的一家茶楼见了面。再后来,客户约我晚上吃饭,我问一剪梅愿不愿意陪我去,并简单地向她说明了一下情况。
“你可能很纳闷,为什么我总爱带女伴去见客户。前几天在武汉,我把你也带去了,我没有向你解释其中的缘由,因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其实,我之所以要带女伴,是因为如果我不带女伴,客户就会给我安排一个女伴。晚上还会拉着我去泡酒吧夜店什么的,我非常不喜欢那样的场合。自己若是一个人,就不好拒绝,那样别人会因此觉得你清高,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在心理上就会有所排斥。所以我在征求一剪梅的同意后带她去见了客户。
“河南那边的人挺能喝酒的,我那点酒量应付不了他们,我喝醉了,一剪梅送我到酒店。然后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我对你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对我说了些什么。一剪梅扶我到床上睡下,给我泡了杯茶后,就离开了。第二天上午她打电话告诉我,昨天有人给我打电话了,还没接完我就把电话掉在了地上,她捡起来帮我接了,让我回个电话。翻看手机上的已接来电后,我才知道她帮我接的是你的电话。离开郑州的时候,我想约一剪梅吃顿饭作为感谢,但她拒绝了,说有事。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事,我不得而知。
“另外,一剪梅的真名叫简枚,我不知道当时我叫的宝贝是否与她的名字有点音同。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不会再为这事做解释了,信不信在于你。”
看完沈俊哲的解释,白云心里舒服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相信了沈俊哲的解释,她只知道自己愿意相信沈俊哲的解释。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傻瓜不多,愿意做傻瓜的人不少。愿意做傻瓜的人恰恰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们不会被别人骗,只会被自己骗。把自己都骗了的人,能不聪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