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爱武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3
|本章字节:12138字
女人的衣柜里挂满了衣服,还是常常觉得自己没有衣服穿。不是衣柜里的衣服都不能穿,而是这些衣服都不适合穿到某种场合。生活中经常出现朋友总差一个、衣服总差一件的怪现象。
十一长假快到了,沈俊哲在qq里对白云说想来武汉看她。白云回复说,十一长假不太方便,她要陪儿子。沈俊哲没有勉强。
近段时间,白云对沈俊哲的态度有些冷漠,面对沈俊哲的隔空挑逗,白云不再像以前那样热烈地回应,而是刻意地回避。沈俊哲似乎察觉到了白云的变化,他只是老调重弹地向白云表白了几句他爱白云、对白云是真心的话语。此后,他的声音渐渐淡出了白云的耳际,他又像以前那样长期潜水,三五天冒个泡,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维系他与白云的关系。日子又变得漫长难熬。让白云感到安慰的是,沈俊哲似乎安分了不少,博客里几乎没有上传新的情诗,而且很少串门。那些个与他来往密切的女博友,一时间都销声匿迹。白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都是一剪梅的功劳。
十一这天,白云一早去了前夫家,将儿子洋洋接了出来。
离婚之后的白云对儿子的管教变得宽松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给他定很多规矩。一心望子成龙,致使儿子感情的天平偏向了溺爱他的保姆那边,让白云深感自己不仅做妻子做得很失败,做母亲也做得很失败。
其实无论是小孩还是成人,都希望能生活在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中,不愿意被过多的条条款款束缚。
洋洋以前很怕白云,不愿意和她待在一块,现在与她亲近了不少。
白云领着儿子去了东湖海洋世界,海洋世界有千余种万余尾海洋珍稀鱼类,洋洋玩得很开心。从海洋世界出来,洋洋看到很多人在东湖里划船,也嚷着要去划船。
白云心想自己不会游泳,加之洋洋大了,越来越顽皮好动,出于安全考虑,哄洋洋说:“妈妈今天累了,我们明天再来划船好不好?”
洋洋伸出小指头,说:“那我们拉钩。”白云无奈地伸出指头,洋洋认真地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钩,白云说:“我们回去吧。”
洋洋撒娇道:“妈妈,我要吃肯德基,你带我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白云弯下腰,伸手刮了下洋洋的小鼻子说:“这么多条件,行,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
“妈妈真好。”洋洋勾住白云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在肯德基餐厅里,白云给洋洋点了一份套餐,她自己只要了一杯可乐。
她一边喝可乐,一边问儿子,小兰阿姨对他好不好。洋洋点点头说好。
白云又问:“你很喜欢小兰阿姨是吧?”
“嗯。”
“爸爸好些还是小兰阿姨好些?”
“小兰阿姨。”
“妈妈好些还是爸爸好些?”
“妈妈。”
“妈妈好些还是小兰阿姨好些?”
洋洋拿着一根鸡翅,脑袋随着妈妈一系列的问题快速转动着。当白云问到“妈妈好些还是小兰阿姨好些”时,他没有马上回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都好。”
白云好笑地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小滑头。”
其实对于儿子更喜欢小兰的事实,白云早就从心底接受了。离婚后的这几年,白云想通了很多问题,她不再嫉恨小兰,也不再嫉妒小兰抢占了儿子心里本应属于她这个妈妈的位置。
儿子的回答,让白云感到很欣慰,儿子喜欢小兰,说明阿姨对他好。多一个人爱儿子,儿子就多一份幸福,这没什么不好。
洋洋啃完一根鸡翅后,突然对白云说:“妈妈,爸爸要我管阿姨叫‘妈妈’。”
白云有些吃惊,“哦,那你叫了吗?”
“没有,我对爸爸说,我习惯叫她‘阿姨’了,结果爸爸骂我没良心。妈妈,为什么爸爸非要我管阿姨叫‘妈妈’呢?”
白云想了想,说:“因为阿姨是你爸爸的妻子,你、你爸爸,还有阿姨是一家人。”
“你现在没和我们住一块了,那我是不是不能叫你‘妈妈’了?”
“傻孩子,当然不是。你是我生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妈妈。再说,我的家里也有你啊,你和我也是一家人。”
“那我不是有两个妈妈、两个家了?”
“对,你有两个妈妈、两个家。”
“可是,如果你和阿姨在一块,我叫妈妈,你们谁答应我呢?”
“这样吧,你管阿姨叫‘妈’,管我叫‘妈妈’,这样就可以区分了。”
“好。”洋洋开心地吃起鸡翅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洋洋拿着一根塑料金箍棒,坐在被子上做着划船的动作,边划边喊:“妈妈,我们的船跑得快吗?”
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白云心里既高兴又发愁,儿子还没忘记划船的事,到了明天怎么办?说实话,白云从内心里不愿意哄骗儿子,可是不哄骗他又能如何?
“妈妈,我划累了,你替我划一会儿吧。”洋洋将手里的金箍棒递给白云。
“儿子,妈妈有些担心。”白云决定做做儿子的工作。
“怎么了,妈妈?”
“妈妈和洋洋都不会游泳,要是明天划船的时候,我们掉到湖里了怎么办?”
“我们穿着救生衣呢。”洋洋警觉地说,“妈妈,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划船了?”
“妈妈只是担心洋洋的安全。”
“妈妈不准说话不算话,我们拉过钩的,拉了钩就不能反悔。”洋洋嘟着嘴说。
“你继续划吧,妈妈去喝点水。”白云将金箍棒递给洋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下了床。
来到客厅,白云倒了杯水,她一边喝水,一边打开手机上的电话簿,认真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过的一个个名字,她想找一个人明天陪她和洋洋一块去划船。然而,她将电话簿翻了两个来回也没找到合适的人。
在生活中人们常常有这样的感觉,世界很大,熟人很多,可当你需要某些帮助时,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当然,不是每次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找不到人,也不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你,而是他们都不适合在某件事情上给予你帮助。就像女人的衣柜里挂满了衣服,还是常常觉得自己没有衣服穿。不是衣柜里的衣服都不能穿,而是这些衣服都不适合穿到某种场合。生活中经常出现朋友总差一个、衣服总差一件的怪现象。
陪白云和她儿子划船,看似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凡成年男性都可以帮这个忙。然而,白云的男性熟人虽多,但能称为朋友的却很少。因为男人和女人想成为单纯的朋友,保持纯洁的友谊并不容易。且不说男人和女人的来往稍稍密切一点,就会招来流言飞语,就男人这种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高级动物本身,也极容易往不纯洁的方面想,尤其是当对方是单身女子的时候。当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但不这样的男人往往不太爱交异性朋友,即使有异性朋友,他们也会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朋友聚会、人多的场合,他们也许会欣然前往,像这种为单身女人和她孩子保驾护航的事情,他们就会斟酌再三了。
最为纯洁的爱情和友情,似乎只会发生在未婚男女身上。因为年轻,经历的事情少,受到的污染少,他们将爱情和友情看得非常神圣。因为神圣,所以尊重。
放下电话,白云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人,一个是王进,一个是宁可为。她之所以想到王进,是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她请王进帮这个忙,王进就会欣然前往。然而她很快就将王进否定了,一是因为王进不是武汉人,来一趟不容易;二是因为她怕王进有别的想法,既然她不爱他,就不能给他一种错觉。
实在没有了其他人员,白云只好将目标锁定在宁可为身上。同性朋友中,宁可为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她没谈男朋友,时间多。于是白云拿起手机拨通了宁可为的电话。
“可为,明天有空吗,我们去东湖玩吧。”
宁可为果然闲得无聊,她一口答应道:“好啊,我正打算约个伴绕东湖走一圈呢,我们一起走怎么样?”
“明天我不能陪你走路,过两天我专门抽时间陪你。明天你得陪我,我儿子要划船,我一个人带他去有点怕,我不会游泳。”
“陪你儿子划船啊,没问题,我会游泳,不过水平不高。”
“不要紧,我们又不会掉到河里。我儿子现在很皮,我怕一个人控制不了他。”
“那是,又是划船又要照看孩子,一个人肯定不行。明天几点钟,在哪儿见面?”
“不用太早,十点半在东湖公交车站见面行吗?”
“行,就这样,明天见。”
打完电话,白云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总算不用再糊弄儿子了。
第二天早上,洋洋不等白云叫他起床,就自己爬起来了。白云要洋洋学着自己穿衣,自己刷牙洗脸。她在一旁边看边鼓励洋洋,洋洋做得很开心。
等洋洋洗漱完后,白云到厨房里热了两杯牛奶,煎了两个荷包蛋,切了几片火腿,将鸡蛋和火腿夹在面包里。
她将早餐端到客厅的餐桌上,指着夹着鸡蛋和火腿的面包对洋洋说:“这是妈妈做的汉堡包,虽然没有肯德基的汉堡包好吃,但比肯德基的汉堡包有营养,洋洋吃了可以长个子,长力气。”
“我吃了是不是就有力气划船了?”洋洋问。
“你要把整个汉堡包吃完,才有力气划船……”
白云正说着,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白云心里一惊,该不是宁可为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吧。她赶紧走进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是王进的电话,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白云接通电话,“你好,王进。”
“你好,十一放假了吗?”
“放了,你呢?”
“我也放了,我在武汉呢,有没有时间,中午一块吃饭?”王进说。
“不好意思,今天真没时间,我儿子在我这,说好了今天带他去东湖划船的。”
“你一个人带孩子去?”王进问。
“不是,和一个朋友。”
“哦,是男朋友?”王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
“不是,是一个女孩子……”白云心里突然一动,王进和宁可为都是大龄青年,条件都还不错,是不是可以给他们搭个桥?想到这里,白云对王进说,“要不你陪我们一块去东湖玩吧。”
“好啊,”王进很爽快地答应了,“那我过来接你们吧。”
“不用了,你直接坐车去东湖,我和那个女孩约好在东湖公交车站见面的。”
“呵呵,”王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就在你家楼下,我刚买了一辆车。”
“啊?”白云一声惊呼。
“我在楼下等你们,一会儿见。”王进说完便挂了电话。
白云默默地走到客厅外面的阳台上,探头朝楼下望去,果然楼下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还没有挂牌照的小轿车。
白云的心里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事实上,泪水已经冲出了眼帘,她不知道这些泪水代表着什么,是被自己不曾重视的男人重视的感动,还是被自己一直重视的男人轻视的感伤?
站在不远处花坛旁边的王进好像看到了白云,他朝白云挥了挥手,白云挤出一丝笑容朝王进点了点头。
白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到卫生间好好地洗了个脸,洗掉了脸上的泪痕,也洗掉了阴郁的心情,还特意化了淡妆。白云给洋洋也换了套新衣服,母子俩收拾妥当后出了门。
王进见白云母子俩从楼梯口走出来了,忙迎上去,“白云。”
白云低头对洋洋说:“快叫王叔叔。”
洋洋认生地往白云身后挪了挪,轻轻叫了声:“王叔叔。”
王进走到洋洋跟前,伸手摸了摸洋洋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洋洋。”
王进将洋洋抱了起来,“几岁了?”
洋洋在王进怀里挣扎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白云。
白云轻轻拍了拍洋洋的后背,“王叔叔喜欢你,快告诉叔叔,洋洋几岁了。”
“六岁。”
“嗯,洋洋真乖,走,叔叔带你和妈妈去划船。”
王进抱着洋洋打开汽车的副驾驶室,白云从他怀里接过儿子,坐了进去。
待王进发动汽车,白云问王进:“什么时候买的车?”
王进说:“今天。”
“啊,今天?”
“嗯,我昨天就来武汉了,手续是昨天办好的,今天一大早提的车。”
“怎么想起买车了?”
“我有个朋友在武汉一所艺术学校做教务处主任,前几天找到我,要我去他们学校代文化课。以后每个星期我都会来一次武汉,有个车方便些。”
“兼职?”白云问。
“是的,艺术学校是根据我的时间来安排代课时间的,每周五的下午我在学校没课,就赶过来上课,周一上午学校没课,我在这边上完课后再赶回学校。”
“那你住哪儿?”
“艺术学校有教师宿舍,条件还不错,和宾馆的标准间是一样的,一间房住两个人。”
“代课工资高吗?你这来回跑,汽油钱能赚回来吗?”
“差不多,应该有得赚。”
汽车开出小区,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白云担心王进开车的时间不长,对武汉的交通又不熟悉,便不再说话,怕他分心。
行驶了一段路程后,白云发现王进不仅开车水平不错,对武汉的交通也很熟悉,甚至比她这个土生土长的武汉人都熟悉。王进驾车走的这段去东湖的捷径,白云从来没走过。
白云好奇地问:“你对武汉很熟啊?”
“我在武汉上了四年大学,工作后又读了两年研究生,经常到武汉来,对武汉肯定熟了。”
“你读的什么学校?”
“华师。读书那会儿,经常和同学到东湖玩。”
路过一家小超市时,王进将车停在路边,对白云说:“等我一会儿,我去超市给洋洋买点吃的。”
白云赶紧说:“我去吧。”
“没事,我去,一会儿就来了。”
没多大一会儿,王进就提着一个塑料袋上了车,他拿出一盒饼干递给了洋洋,然后把塑料袋丢在后面的座位上。
“有东西吃,待会儿划船时洋洋就不会闹了。”
“你真细心,真想不通,你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成剩男了。”
王进呵呵一笑,“可能缘分未到吧。”
“你有没有恨过那些利用你的女孩子?”
王进摇摇头,“没什么可恨的,也算不上被利用,我是心甘情愿帮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