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祥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8
|本章字节:32246字
第10章水墓
我瘫坐在地上,一时竟失语了。形势变化太快,我觉得自己完全丧失了分辨是非的能力。古斯特捂着脸坐起身,缓缓地道:“如果我不早点发现你,恐怕没多久你就成了殉葬品。”
“熊谏羽他到底怎么了?”我呆呆地问。
“他太过于迷信玛雅人的力量,正在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看我一脸迷惑,古斯特继续道:“根据我们对玛雅文化的研究,他们之所以曾经繁荣,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某种力量,而这种力量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让他们的建筑学、天文学和医学超越了同时期的其他文化,其中部分成就甚至超越了现代文明。传统科学把这种力量叫做科技,但熊谏羽坚持认为这是一种超越科技的神力。他曾经告诉我,他的祖上曾经繁荣,就是获得过玛雅祭司神力的帮助,后被玛雅人遗弃,最终没落。而他,希望重新寻获这种神力,重塑他祖上的辉煌。”
我听完他这段论述,觉得和卷轴中的末日预言很像,只不过论述的是玛雅人将会重塑辉煌,莫非这里边有什么联系?“那熊谏羽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他胸口会有卡坦神头像的肿瘤呢?”我问道。
“他胸口的头像和我儿子胸口的形状一样。严格来说,两种不是同一个东西,而且这种头像不是肿瘤,是一种寄生物。我儿子身上那个是突然长出来的,呈暗红色,而熊谏羽身上那个黑色的头像是因为服用了玛雅人的一种药品。熊谏羽认为这种头像是一种信物,只有携带这种头像才是玛雅神的仆人,才能有机会获得神的力量。但我觉得,那个东西会害死他。我这次来,就是想找到治愈我儿子身上怪病的方法。”
熊谏羽身上那玩意是吃药长出来的?古斯特的话让我全身发冷。“他吃的什么药?是不是一种白色的药丸?”我睁大眼睛惊恐地问古斯特。
“我在他背包里见到过那种药,好像是白色的,而且需要持续服用才行,否则会很快被反噬。怎么了?”
我一下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无力地道:“他给我也吃了一颗,说是治疗幻觉的药。”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适感?”古斯特关切地问。
我把上衣扒开,看了眼胸口,并没什么异样。我冲古斯特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感觉。”
“别多想了,也许他没给你吃那种药。”
我静下心来思索了一下,觉得熊谏羽似乎没有给我吃药的必要,毕竟是他自己想得到那种力量。稍微放下心来,忽然想到之前和古斯特走散的事情,问道:“你和莎娃去哪了?”
“我们被困在了一个房间里,费了很大力才找到出口,找到这。”
“没看到你爬墙呀?你怎么到洞里的?莎娃呢?”我疑惑地道。
“这个洞顶部有别的岔道,路过那的时候听到你和熊谏羽的谈话,我从那下来的,莎娃现在还在上边。”他用手指了指洞深处。
“熊谏羽刚才跑进洞了,会不会伤害莎娃?”我紧张地问。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莎娃那么关心。
古斯特笑了笑道:“放心吧,洞里还有别的通道。熊谏羽会一直往前找坦克去,他们俩有共同目标。”
说到坦克,我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摊黑血,便问:“你下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血迹了吗?熊谏羽说不是坦克的,还很紧张地让我赶紧退出洞去。”
古斯特冷笑了一声:“那就是坦克的,坦克当时跟发了疯一样攻击我,被我打伤了。熊谏羽一定是看出了点什么,猜到是我,所以才准备退出去换条路。坦克病得很重,再没有解药,很快就不是他自己了。”
我觉得自己受够了这些疑神疑鬼的话,希望把一切捋得更清楚,问古斯特:“你能不能直白点告诉我,第一,你们要找的神力和治愈你儿子的方法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明确的目标吗?第二,在基督城发现的末日卷轴上的末日预言,和这里有什么关系?请用我能明白的、简单的话回答我。谢谢!”
古斯特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很迷惑,但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因为我只能确定一件事情。传说玛雅人在诞生之初就给自己的祖先和崇拜的神灵建造了三座祖墓,分为水墓、地墓和天墓。而玛雅人起源、玛雅人文化的所有秘密都藏在天墓之中。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水墓。在水墓和地墓中各藏着一枚带有脸谱图案的戒指,这两枚戒指上有指引天墓位置和开启天墓的方法、治愈我儿子的办法。熊谏羽认为的神力、你寻找的末日线索,全都藏在天墓之中。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在水墓里找到其中一枚戒指。这样说你很清楚了吧。”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样就清晰多了,我也能知道在水墓里绕来绕去找的是什么。对了,戒指在哪?”
“不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确实有难言之隐!”古斯特犹豫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继续道,“至于戒指,我只知道它位于水墓的核心,传说由玛雅人的神灵守护。”
“既然大家要找的是同一个东西,熊谏羽和坦克为什么要躲开你,单独行动?”我忽然发现古斯特话语中的一个漏洞。
“因为熊谏羽认为只有戴上戒指的人才能获得所谓神力的传承,虽然我只想找到医治我儿子的方法,但熊谏羽不信任我,认为我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他想独自获得那种力量。他和坦克也只是合作关系,坦克只想要隐藏在天墓内的财宝。”
我再一次对自己在这个团队中的定位迷惑了。这两拨人都有自己明确的目的,那我来这是干什么的?难道只想做一个见证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解开怀特留下的谜团,于公于私,我都应该走进天墓看一看世人觉得无比神秘的末日、玛雅人的秘密。想到这些,我内心就有种抑制不住的激动,而到底该帮谁,我真的没有想好。我打定主意,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谁能最后走进天墓,我就跟着谁。
“现在怎么走?”我打起精神问。
“跟我来!”古斯特调亮灯光,径直朝洞内走去。
我跟着古斯特,直到越过刚才那摊发黑的血迹。在古斯特的指引下,看到洞顶上方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墙壁似乎凹进去一块。古斯特打了个指哨,一根绳索掉了下来。绳索尽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晃动。
“你先上去吧,莎娃在上边。”古斯特一边给我绑好安全扣,一边道。
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绳扣,心里直纳闷:进洞的时候我记得他们没带绳子的呀。本来想问问,后来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只能跟着他们走,多加小心就成。
绳子绑好,我拽了拽绳索,上端被固定在什么东西上,十分结实。这面石壁不像之前的那个,表面比较光滑,我只能借助绳子的力量往上爬。其实整个高度不超过15米,我很快就爬了一半,但这种软绳攀登对臂力要求极高,我之前消耗了太多体能,这会不能一口气爬上去,只能吊在半空中,准备休息几分钟。
但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喘口气都会被呛死,我刚舒了口气,就听到我上方三四米远的地方有碎石挪动的声音,听声音,很明显是从光滑的墙壁上传出来的。我掏出手电朝上照了照,那儿除了光滑的墙壁什么都没有,碎石挪动的声音像是从墙壁里边传出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上方封闭的石壁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撞开一个篮球大小的洞,碎石掉了我一头。我眯着眼紧盯着那个小洞口,生怕里边钻出什么恐怖的东西。但好运气似乎离我太远,没让我等太久,洞里就伸出了一只手臂。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只手臂,整只手呈漆黑色,像被脱过水似的十分干巴,也就是一皮包骨,但发黄的指甲出奇地长,起码有五六年没剪过了。其实一只人手我倒是能接受,可这只手臂离奇的地方在于它太长了,我脑袋顶到洞口少说有三米远,此时,那只手臂居然直扑我面门而来。我脑袋直发蒙,什么人的手能有三米长?
我忽然想到之前拔燧石刀的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被困在石刀上的鬼魂索命来了?我望着越来越近的枯手,赶紧掰开安全滑轮,想速降下去。但悲剧再一次降临,滑轮被卡住了。我就像一只烧鸭被吊在半空中,等着这只枯手将我开膛破肚。
正当我无比绝望时,下边“砰”一声响,古斯特发出的子弹准确击中了接近我的黑手,伤口处迅速涌出了深色的血。那黑手的主人似乎能感觉到疼痛,墙壁后传出嗡嗡的嘶吼声。我一看这东西会流血,证明是活物,不是什么冤鬼,稍微放了点心,冲身下的古斯特大喊:“快,快射他!”
古斯特又是几发点射,把那只黑手硬是给逼得后退了些,我心说这玩意再不走,就让古斯特给你打成筛子。那只黑手也感受到了压力,慢慢退回了洞口,我暗舒了口气。但我并没轻松太久,突然,那看似要退进洞里的黑手忽然迅速并拢五指,往前一送,用那尖利的指甲猛地朝我上方的绳索一划。
我一见对方用这招,知道大势已去,心里问候了十遍对方的八辈子祖宗,眼睛一闭,身子一松,整个人重重摔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睁开眼,一片柔和的亮光映入眼帘。我只觉得头疼欲裂,用手摸了摸头,脑袋被绑上了厚厚的绷带。我坐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似乎是一间石室,大约30平方米,四角点着长明灯,石室中间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缸,没有盖子,里边放着一口棺材,材质像石头又似金属,上边写满了玛雅象形文字。
从房间顶部延伸下来八根石柱,像管道一样正往玻璃缸里输送暗红色的液体,但似乎那棺材有吸水功能,无论液体怎么灌,玻璃缸里的液体似乎总是维持在同一水平线。我朝四周看了看,古斯特和莎娃不知去向。
寂静的石室里,除了自己的喘气声,就只能听见细微的水流声。不能这么玩我吧,古斯特和莎娃去哪了,怎么把我一个人扔这了?我脑中飞速运转。
“你醒了?”一个女声对我道。
我打了个激灵,朝四周看了看,但四周除了那口棺材,就是我自己,哪有人的影子。我以为自己脑袋受伤有点幻听,也没多想,打算起身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口,找找古斯特他们去。
“按我的指示,打开棺材。”那女人的声音像鬼魅一样在虚空里响起。
这句话我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似乎就在我身边。我又转了一圈,确定自己身边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这下我头皮就炸开了,喊了声:“莎娃,是你吗?你在哪?”
“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打开棺材。”那个女声急切地催促道。
说实话,听这声音,我觉得不太像莎娃,这个声音有点沙哑发沉,莎娃的声音比较脆,但说话的口气和感觉倒是莎娃的。我一时没了主意,在这鬼地方已经碰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谁知道棺材里躺着什么。
“打开棺材干什么?你在哪?古斯特呢?”我想确定一下那个声音到底是不是莎娃的。
“打开棺材你就明白了!快,我快不行了。”那个声音在空气里飘飘忽忽地传出来。莫非莎娃被困在了棺材里?想到这,我心里忽然无比焦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和莎娃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从在我家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让我有点魂不守舍,似乎朦胧中产生了点什么化学反应。
我犹犹豫豫地走到棺材前,看了眼玻璃缸里暗红色的液体。本来我以为是血,但仔细一看,发现只是普通的水,但像是混了某种红色的颜料。
“你需要我怎么做?”我赶紧问道。
“你先站到供池里。”那个声音显然越来越虚弱。
我心说原来这缸红色的水叫供池。玻璃缸的边缘不到15米,我来不及多想,翻身跨进了水池。一进这缸水,才发现它的神奇之处,这缸水并不是恒温的,而是一会冷得像冰水,一会热得像开水,似乎每一秒钟都在变换,这种感觉很奇特,让我觉得很不真实。
我稍微适应了几秒后,回了回神问:“现在怎么办?”
“棺材盖被卡住了,你在棺材盖上找一个带翅膀蛇的图案,然后按下去。”
我开始在棺材盖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里寻找带翅膀的蛇,那上边东西很多,但好在带翅膀的蛇图案比较特殊,没费太大劲,我就找到了它。这个图案画在棺材盖的正中心,微微凸起,外围画了一个圈给圈了起来。
“找到了,你别急,马上救你出来。”我安慰棺材里的莎娃道。这会我也来不及想她是怎么进去的,反正我就想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弄出来。
我搓了搓手,使劲朝着那个图案按了下去。原本我以为起码会“咔嚓”一声,机关被打开,但什么都没发生。我有些无奈,问:“怎么没反应,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稍等一会!”
没等多久,我就听到“突突”的冒水声,低头一看,棺材侧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启了一个小洞,深红色的液体正缓缓往外流,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水流了可能有五分钟,莎娃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帮我把棺材盖打开,放我出来。”
一听可以了,我二话不说,扶着棺材盖往上猛地一使劲。就这一下,差点把我腰给闪了。这个盖子看上去厚实沉重,可搬起来跟纸板似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计,我劲用大了,差点把自己扭着。
我把棺材盖整个推到了供池里,才往棺材里瞅了一眼。就这一眼,我忽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就见莎娃一丝不挂地躺在棺材里,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极其虚弱。
“你,你……”我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
要说任何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碰到这种情况,都会不知所措,更别说我这个年轻有为、身体强健的绝佳好男人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莎娃的身体,这个我在潜意识里已经窥视过无数遍的身体,现在正赤裸裸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的目光从她脸上顺着脖颈一直往下扫,她那发育得极其良好的双峰、平整的小腹,都勾得我有些颤抖,我的目光不敢再继续下移,只好把头扭到一旁。
谁知莎娃微微张开红唇,小声说了句:“我好冷,你进来抱抱我吧!”
我听她说冷,本来打算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可一想,我也就一件潜水服,给她了我就得光着,也不好看呀。但又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理她。再加上我这会身上燥热难耐,一种罪恶的欲望早就冲昏了头脑,也不管在棺材里这么赤身裸体地抱着好看不好看了,一下就跨进了棺材里,趴在了莎娃身上,紧紧地抱住她,希望能让她暖和起来。
这一紧贴,才发现莎娃浑身冰凉,尽管如此,和那如雪般的肌肤接触,我还是难以抑制地产生了生理反应。莎娃这会全身赤裸,我也只穿着薄薄的潜水服,她一定能感觉到。我面红耳赤,心跳急剧加速,不敢看她。
“你爱我吗?”莎娃突然温柔地说了一句。
在这种时候,一个女人对你说出这种话,其实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表达了一种带有挑逗意味的信号。
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我的心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脑子里除了莎娃裸体的画面,就是空白。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是在一具棺材里,但有几个人能拒绝这种诱惑呢?
“爱!我爱你!”我几下扒掉自己的潜水服,脱得只剩下内裤,已经忍不住想要继续下面的步骤,双手也蠢蠢欲动。
哪知莎娃更加主动直接,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脸,猛地把我拉到她的嘴边,冰凉的嘴唇瞬间就占领了我的感官,我感觉身体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我想把自己全部交给她。
男人有时是脆弱的、不设防的,特别是对心仪已久的女人。这种情感的瞬间爆发比火山还热烈,比暴风还强劲,我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也不愿睁开,任凭莎娃在我脸上亲吻。
但我期待的关键本垒打并没有到来,等到的却是一声急迫的怒吼:“大维,你在干什么?”
这声如雄狮般的怒吼并没有让我头脑清醒多少,我也不知道脑袋是不能思考还是不愿思考,继续自顾自地和莎娃抱在一起缠绵。
一声更加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大维,你怎么了?”
这声女声听起来十分熟悉,是莎娃的声音,但声源的方向在棺材外,并不是从我身下传来的,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并不虚幻。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莎娃和古斯特正站在玻璃缸外,一脸紧张地探头盯着我,目光里满是恐惧……
当我抬头看见莎娃那张俏脸时,脑子像被灌进了胶水一样,完全不能思考,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只是傻傻地盯着他俩。
古斯特见我毫无反应,忽然拔出枪,对一旁扣动了扳机。这个房间本来就不大,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开枪,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砰”一声过后,我就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各种感观变得正常,思维也开始活跃起来。
我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奇痒,那种痒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在你皮肤下爬行,又像是伤口结痂后皮肤开始生长的感觉。这一阵痒让我彻底清醒了,这才想起来我在干什么,我身体下边躺着一个莎娃,旁边还有一个莎娃盯着我,这明显就不对。
我赶紧扭头朝棺材里的莎娃看了一眼,这一眼都快把我吓尿了。我身下根本就没什么莎娃,只有一具人体骨骸,确切地说只有一半是人骨,因为骨骸从脖子往下,整个身体全部由暗红色的、像水晶一样的东西组成,只有骷髅头才是真正的人骨,而且也不知制作这具骨骸的人用的什么方法,在脖子的结合处,水晶和骨头居然毫无缝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具完整的骨架。
再看头骨周围,呈太阳状铺满了形状不一的绿色玉石,骨骸脖子上挂着一枚长条椭圆形的翡翠,上边写着几个玛雅文字,一条似金丝的东西穿过翡翠上的两个小孔,环绕在骨架脖子上。
想想刚才居然像着了魔似的抱着这具骨架又亲又摸,不禁一阵后怕。我有点心虚,不敢看莎娃的脸,盯着古斯特问:“我……我怎么了?”
“你先出来,出来再说。”古斯特一脸焦急,瞥了眼我的后背。
我这才反应过来,想赶紧爬出棺材。我双手扶着棺材边缘,一使劲,却发现双脚似乎被什么给锁住了,使不上劲。我扭身一看,又是一身白毛汗,刚才趴在那里没注意,这会才发现,这具人骨的水晶手臂居然比身体还长,一直延伸到脚那,现在正死死抓住我的双腿。这让我又想起了石壁上钻出的那个三米长的手臂来,恐怕一开始抓我的就是这个东西的活体。
我心惊肉跳地冲古斯特喊道:“他抓着我腿,我起不来。”
古斯特犹豫了一下,翻过玻璃缸,跨进狭小的棺材,让我侧过身给他腾点地方,接着,他对着那手臂一脚踩了下去。那红色的手臂看上去很硬,其实很脆,古斯特两脚踩断两只手臂,准备把我扶出棺材,他一弯腰,看到骨骸脖子上那个翡翠项链,脸上瞬间充满了兴奋,一把将翡翠给拽了下来。
我提着潜水服、穿着短裤从棺材里爬出来,又用枪托把脚上残存的那点手臂给砸烂,这才松了口气。瞟了眼站在一旁的莎娃,忽然有些脸红,赶紧开始穿衣服。但后背那股奇痒又瞬间传来,我使劲挠了几下,问古斯特:“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吗?怎么这么痒?”
“没什么,快穿衣服吧!”莎娃抢在古斯特前回答我。
我和莎娃这个女孩认识的时间虽不长,但还算有点了解,当然,之前在棺材里的那个除外。这个女孩说话总是异常坚决果断,而且眼神坚毅,但刚才她说这话明显底气不足,很显然她在骗我。我忽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妙,我背上一定有什么东西。
“不要骗我,古斯特,我背上到底是什么?”我一边期待古斯特的答案,一边想,不会是尸毒什么的吧。棺材里经常会有“尸毒”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种细菌,如果皮肤破裂接触了尸毒,就会奇痒难忍。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麻烦了,这又没抗生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照这么个挠法,比感染更厉害。
古斯特摇摇头,在地上捡了几块破碎的手骨,拿到我的侧面。这玩意跟水晶一样,能当镜子用,我扭头一看,脸“唰”一下就白了。身后奇痒的位置是一个巴掌大漆黑的卡坦神头像轮廓,目前似乎只长在皮肤上,并没有凸出来。
我身体里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脑中嗡嗡的,看来熊谏羽给我吃的药真有问题。我这会有想骂娘的冲动,心想熊谏羽你自己吃就行了,为什么要给我吃药,把我弄得不人不鬼,别让我再见到你。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为什么熊谏羽的头像长在胸口,我的长在后背?难道体质不同,这玩意长的地方都不同?或者有别的原因?我感觉脑袋像要裂开一样难受,而且从内心深处冒出一丝沮丧,开始反省自己因为好奇而加入这次探险的决定是否正确。
看我呆呆地站在那愣神,一言不发,古斯特上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对不起。之前你从石壁上摔下来昏迷,我们把你放到这里,本想去找点水喝,没想到你就出事了。应该是产生了幻觉,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到这里,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快找到医治这种怪病的方子了。”
幻觉?古斯特一句简单的幻觉是解释不通的,如果只是幻觉,为什么不是让我撞墙自杀,不是让我干别的,而是如此精确地指引我打开棺材盖?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古斯特刚才在棺材里看到那个翡翠项链,明显表现得过于兴奋。
“你刚才从棺材里拿的那个翡翠是什么东西?”我警惕地问道。
古斯特拿出翡翠平摊在手心上道:“棺材里的那具尸体是早期玛雅人的祭司,他们掌管着玛雅人的核心秘密,会将祭文和各种书籍藏在类似仓库的地方。这个翡翠上的文字写的是‘开启仓库的钥匙’。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要找的那枚戒指也应该藏在一起。”
古斯特的回答滴水不漏,让我也无法再怀疑他有什么问题:“现在怎么办?”
“穿上衣服,赶紧走,这里已经接近水墓核心了,要赶在熊谏羽之前找到戒指。如果被他先找到,他一定会带着戒指消失,那我儿子的病、你的病就再也治不好了。”
本来我还想把自己当做局外人,但这会自己也被感染,无法置身事外。如果真如古斯特所说熊谏羽会独吞戒指,那我这条小命可就得在末日之前交代了。
“往哪走?”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这会后背似乎没那么痒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通往仓库的入口就在祭司的棺材下。祭司在玛雅人里地位很高,无论生或死,都负责保护和看守玛雅人最重要的财富。刚才我已经查看过别的地方,都是死路。除了熊谏羽他们进入的那个通道,只剩这里没有检查过。”
“也许熊谏羽他们进入的通道是唯一的入口呢?”我实在不愿再碰那口棺材,想找条别的路进去。
“他们那条路我们不可能进去,那里遍布各种毒虫,相信你已经见识过一些。那些毒虫只允许神的仆人通过,也就是身体上有卡坦神头像的人通过,你现在已经算神的仆人了,要不你去试试?”莎娃突然打趣似的调侃道。
想到之前在墙壁上看见的成群马陆迁徙的盛况,我就脚板直冒凉气。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比起来,还是面前这具棺材从感官上更容易接受。“那些毒虫真的不会攻击带头像的人吗?”
古斯特一边查看那具棺材,一边答道:“据我猜测,像你这样的感染者,身体会有种特殊的气味,能驱赶那些毒虫。”古斯特在棺材外的玻璃缸周围蹲下身子检查了一番,似乎发现了什么,“快过来看。”
我赶紧几步跑上前,蹲在古斯特身旁:“有什么发现?”
古斯特让我俯下身,指了指玻璃缸的底部。这会缸里全是暗红色的水,但隐约能看见缸底有一尊20厘米左右高的雕像,和我在棺材盖上看到那个长翅膀的蛇一个造型,此时正用头顶着棺材,暗红色的液体似乎正被它从嘴里吸进去。而这尊雕像的心口位置凹进去了一块,凹口呈条状椭圆形。
古斯特拿出刚才发现的翡翠比画了一下,似乎刚好能嵌进那个凹口。他朝我笑了笑道:“咱们运气还真不错,刚找到钥匙就能用上。”说完他跨进玻璃缸里,准备把钥匙安在凹口处。
本来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但不知是因为我受到感染有点神志不清还是什么的,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喃喃地说:“打开吧!地狱之门!我们需要更多异族的鲜血充满祖墓。打开吧……”
这句话不停在我耳边回响,我听得真真切切,但就是由于太真切了,我反而开始怀疑自己:之前跟莎娃那段缠绵,我也觉得挺真切,但事实上那是由于患病产生的臆想,现在我听到的这些又怎么能保证不是幻觉呢?我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幻觉和现实,我不敢告诉古斯特,也不想让他停下来,因为我对玛雅人的了解基本为零,而古斯特肯定知道得比我多,我只能把自己的命运无奈地交到他人手上。
我一边想着,古斯特已经把翡翠安到了那个雕塑的胸口,然后迅速从玻璃缸里跳了出来,把我拉到一旁。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疑惑地问古斯特:“你是不是落了什么步骤,要不要念点咒语什么的?”
古斯特一脸严肃,没接我的话茬,又等了一会,我似乎感觉地面有些微微颤动,由远及近传来“轰轰”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紧接着,我看到那具棺材和玻璃缸在原地转动起来,而且慢慢往上升,露出下面一根带图案缓慢旋转的石柱。
“棺材怎么升上去了?入口在哪?”我激动地问古斯特。
“不是棺材升上去了,而是我们的地面在下降。”古斯特指了指一旁进入这间石室的入口。
我一看,刚才我们身旁的入口不知不觉已经高出了我们半米:“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怎么……”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巨响,地面像失控的电梯一样开始急速下坠,强烈的失重感瞬间传来。而一旁光滑的石壁上居然出现了大量连续的壁画,此刻在高速运动下像电影一样展示着血腥恐怖的杀戮场景,耳朵里也有人小声不断念着听不懂的预言。紧接着我感觉脑袋像要裂开似的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