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祥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2:29
|本章字节:20990字
第28章不明物体
“啊……”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那青年跪在地上,举着断臂,血像喷泉似的从断口处喷涌而出。而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还未过去,那道白影又不知从哪冲了出来,一下撞在青年的身上,直接把青年拖进了黑暗里。嚎叫声瞬间消失,四周再次陷入死般的寂静中。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我眼前只看到白影和喷涌而出的鲜血。那白影速度奇快,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完全没看清。而麻脸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被夺走,也是被吓得不知所措,双手像晃筛子似的不停颤抖,脸部肌肉因为紧张都揪成了一团。
猴子紧紧拽住麻脸的胳膊,害怕得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从嘴里蹦出一个个的字:“妖……妖……真的……妖……鬼……”
猴子和麻脸身边还剩一个青年,他可不淡定了,静静地沉默了一分钟左右,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哎呀,妈呀,鬼呀!”说完,也不顾眼前的黑暗,发疯似的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跑去。可他刚跑进黑暗中没多久,一声惨叫传来,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听着眼前两个大活人瞬间被那白色的不明物体袭击,而且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我知道今天算是彻底交代到这了,不可能有活着的希望。我只希望那东西能给我来个干脆的,千万别弄个扒皮抽筋、大卸八块,别折磨我就行。
也不知是因为内心彻底放弃后身上肌肉松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居然感觉到身上缠着我的藤蔓力度越来越轻,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强烈的束缚感,但力道还是足以限制我的行动。我已经没有了挣扎的欲望和信心,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台阶下的麻脸和猴子,俩人此刻在石柱光亮的照射下,就像两个大明星,不过是即将被愚弄和屠戮的对象。而我们台阶上被捆住的几人,则像是看戏的观众,看着他们被未知的生物活生生撕开。如果这是电影,那一定极富观赏性,不过很可惜,这是实实在在的人生,我们也是这幕悲剧里的演员。
麻脸哆嗦了半天,脑袋忽然像通电了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放下背包,从包里掏出六个圣婴,朝黑暗里大声喊道:“对不起,我们错了,不该拿你的东西,我这就给你还回去。”说完,麻脸想把六个圣婴安放到石柱上的坑里。
可那石柱通红,温度很高,麻脸一次次忍着被灼烧的剧痛,闷哼着把圣婴安放到坑里,可那圣婴一次次地掉落下来,根本无法还原。
胖子这会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脑袋短路了,轻声嘀咕了一句:“有胶水就好了!”
我听到这句话,压根没有想笑的冲动。看着麻脸一次次把圣婴安上去,一次次又掉下来,我知道这最后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我们的死亡不可避免地将要到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很快,麻脸最后一次尝试失败后,不得不放弃努力,瘫坐在地上。他的双手因为过度接触滚烫的石柱,已经被烫得皮肉外翻,空气中都弥漫着人肉焦糊的味道……
麻脸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烫得近乎残废的双手,像丢了魂似的傻傻看着。旁边的猴子赶紧哭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道:“哥,怎么回事啊,不要吓我。快走快走。”
但麻脸似乎什么都听不见,完全没反应。猴子见他的呼唤没起任何作用,忽然伸出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只听见“啪”一声脆响,麻脸被打翻在地。仅仅停顿了几秒,麻脸像抽风似的忽然从地上弹起来,拉上猴子跑上石阶。
也不知道是藤蔓已经抓够了人数,还是别的原因,这俩人跑上石阶后并没有被缠住,麻脸拉着猴子朝金字塔顶部跑去,不一会就消失在黑暗里。
“他们干吗去?上边有什么?”我问假丁支书。
假丁支书也被吓得不轻,摇摇头道:“不……不知道。我……我什么都不……不知道……”
“咱们怎么办?不能坐这等死。”我见假丁支书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赶紧问熊谏羽。
“你有没有觉得藤蔓的力气在变小?现在似乎比之前松动些了,好像能挣开。”熊谏羽边说边开始挣扎,想摆脱藤蔓。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这才发觉身上的藤蔓力气确实在变小,之前那种压迫骨骼和肌肉的强烈束缚感不见了,现在感觉身上只是绑着一条绳子。我仔细看了眼藤蔓和旁边的植物,居然发现藤蔓正慢慢变色,颜色越来越淡,而且有变细的趋势,而旁边植物的叶子也不知为何开始卷曲了起来。所有的植物好像正逐渐丧失生命力,在慢慢枯萎。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一振,我大喊:“藤蔓好像不行了,大家赶紧试试能不能摆脱它。”说完,我开始扭动身子,想把手给抽出来。
其他人一听,也都开始剧烈挣扎,一堆人在台阶上就像虫子似的扭动身体,各显神通。我挣扎了会就确定了刚才的判断。这些藤蔓不知为什么确实不行了,我在挣扎的过程中能感到它们还想用力束住我,可这会它们的力量已大不如前,居然慢慢地被我挣开。我艰难地抽出了一只手。
而另外几人的努力也颇有成效。熊谏羽两只手都脱离了出来,正拿刀割脚上的藤蔓,但似乎刀对这东西不管用,无论如何也割不动。
大家正忙活的工夫,另外一个现象吸引了我的目光。就见台阶下那根发红的石柱,光亮正慢慢变暗,似乎它的生命也将走向终结。黑暗里那个白影并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是不时地在石柱旁像幽灵一样窜来窜去,速度越来越慢,原本我们熄灭的头灯和手电,在这时却慢慢变亮,逐渐恢复了功能。
当石柱上最后的光亮逐渐消失,那个白影也在石柱后停了下来。由于被石柱遮挡,我虽然有头灯,也看不真切。几乎在石柱光亮熄灭的同一时间,我感觉身上所有的藤蔓猛地一松,我随意挣扎了几下,藤蔓就碎成了几段。而在石柱之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婴儿啼哭……
这一声婴儿的哭喊,本应该是生命诞生的标志,给人带来希望与幸福,可此时此地,听到哭声,我却觉得有点不寒而栗。因为这完全不符合逻辑,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婴儿来?
更可怕的是,我看到那个白影窜到了石柱之后,莫非这白影就是婴儿?就是那个瞬间结果掉两条人命的凶手?
我还在思索前因后果,熊谏羽却一下站了起来,对我们道:“大家快起来,拿好武器,这些藤蔓没威胁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钟声和胖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想找到自己的背包和武器。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那个声音气急败坏地喊道:“死胖子,不要乱动,还有,你们几个,都不要乱动。不然我就射死他。”
我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了眼,就见这会大家的灯光都聚焦在胖子身上。胖子站在原地,用投降的姿势举起双手,而在他身后的黑暗处,假丁支书捡起了胖子的弩,顶在胖子后背上。假丁支书满脸是血,双眼通红,不停地扫视着我们几个人,身体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情绪非常激动。
“你要干什么?”钟声眯着眼低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冰冷。
假丁支书用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瞪着钟声道:“干什么?我想活着出去。你们要干嘛我管不着,但我,现在就想走。你们都别动,我先押着胖子走出去,到了外边就放他走。”
“你往哪走?你觉得你走得出去吗?你有那东西跑得快吗?”熊谏羽指向黑暗笑着问。
假丁支书咽了口唾沫,看了眼黑暗,顿了顿,提高了些音量,像给自己打气似的接着道:“我不管,我得试试。反正有这个胖子和我一起,出不出得去是我的造化。但我在这,你们几个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必死无疑。”
我心说这假丁支书还真不傻,知道把我们几个害得这么惨,我们早就恨他恨得牙根冒血,他留在这肯定没好果子吃。不过我心里边可没想着要杀他,毕竟杀人越货这种事我可不敢干,但其他人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就在几人聊天的工夫,我看到站在稍微靠上些的坦克慢慢猫下身子,朝台阶上走去,身形慢慢隐在黑暗里。我心里打了个嘀咕,这坦克是要去哪?
“你先放了他,咱们的事可以商量。你不用那么紧张,现在咱们必须得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出去。你势单力孤,没必要冒这个险。”钟声说了句语重心长的话。
假丁支书又想了想,显得有些犹豫。毕竟黑暗里到底是什么大家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是大家亲眼所见,想闯出去,把握不大。假丁支书的表情很矛盾,继续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用什么保证?”
“因为你没得选择!”钟声突然淡淡一笑,看向假丁支书身后,那里出现了一道魁梧的黑影。
假丁支书见钟声的目光瞟向他的身后,意识到不妙,下意识一扭头,那个黑影不给假丁支书反应时间,铁锤般的大拳头猛地砸到假丁支书的脸上。可怜的假丁支书完全没心理准备,哼都没哼出一声,整个人斜着飞了出去,砸到台阶上,又往下滚了两级才停下来。
那黑影往前探了探身子,我这才看清,这人就是之前隐进黑暗的坦克。他从台阶上方的黑暗处绕到了假丁支书身后,发起了突然袭击。
坦克见假丁支书飞了出去,只是稍微停顿了两秒,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拽起假丁支书的头发,右手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使劲往后一勒。假丁支书刚才被一拳打蒙了,这会被人勒住脖子,突然惊醒,张着嘴想说点什么,但脖子被坦克勒住,根本没法发出声音。
我在旁边看见坦克咬着牙,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看那意思是想置假丁支书于死地。假丁支书这会眼珠上翻,眼看着就快不行了。熊谏羽赶紧冲上去对坦克喊道:“不要杀死他,给他点教训就行,一会出去还用得着。”
坦克看了眼熊谏羽,不甘心地松开手,把假丁支书抬起的脑袋往台阶上一扔,砸得“砰”一声,那声音听着就疼。接着,传来假丁支书疯狂的咳嗽和大口大口的呼吸声。
熊谏羽蹲到假丁支书身边,轻声道:“我不管你是谁,真丁支书也好,假丁支书也罢,最好老实点。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一会我们拿了东西,还需要你带我们出去。如果你再跟我们耍心眼,别怪我们不客气,明白了吗?”
假丁支书一边咳嗽一边朝熊谏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熊谏羽也点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一旁看见熊谏羽那笑容里有种捉摸不透的东西,充满了诡异的色彩,而且带着浓浓的戾气,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现在怎么办?白影在哪?为什么不见了?”钟声没有太关注假丁支书,手握强弩问道。
“白影没有威胁了,下去处理那个婴儿吧。”熊谏羽拿好武器,第一个朝台阶下走去。
他这一句话把我说得摸不着头脑。我亲眼看见白影藏在了石柱后,为什么他说没有威胁了?还有,什么叫处理那个婴儿?似乎这一切的缘由,熊谏羽心里一清二楚。
熊谏羽走到石柱旁,看了眼石柱后边,又扭头看向我们几个人,发现我们谁也没动弹,笑着道:“都下来吧,让你们看看卡坦神的继承者,机会难得。”
他这一句话抛出来,我和钟声、胖子交流了一下眼神,我发现这两人眼神里充满欣喜和激动。胖子张着嘴,差点没高兴得叫出声来。不用想,我自己的表情肯定也很夸张,卡坦神的继承人,这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呢?
胖子对这种八卦的事情反应最快,第一个冲下台阶,晃动着肥胖的身躯跑到熊谏羽的身边,嘴里一边嘟囔着“我看看,我看看”,一边把脑袋凑到石柱后边。可他把脑袋凑过去两秒钟都不到,就听他大喊一声:“哎呀,妈呀!”然后猛地一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见胖子这么大反应,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看到什么了吓成这样。赶紧和钟声三两步走上前,把胖子扶起来问:“怎么回事?”
胖子哆嗦着指着石柱后边道:“怪……怪胎!”
“哇哇哇……”石柱后传来一阵更大的哭喊,不知道是因为地墓里空间大、回声放大了这声音,还是这小孩的哭声本来就比正常小孩大。这一声大哭,震得我头皮发麻,仔细一听,那声音和野兽的吼叫声更加接近。
钟声胆子貌似比我大点,他慢慢地挪过去拿手电一照,就见他脸上的表情忽然一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表情严肃地冲我摇摇头。
我心说这什么意思,好奇心强烈驱使着我走上前,拿手电一照。就这一眼,吓得我想逃开三米远。只见石柱后的地上有个婴儿,并不是平躺在地上,而是斜靠在石柱上,确切地说是半个背部不知被什么粘在了石柱上。婴儿不停地挣扎想脱离石柱,那细嫩的皮肤被扯得像蝉翼一样薄而透明。
之前曾听怀特说过,他们在危地马拉的金字塔里发现的那个小孩也是畸形儿,但通过他的描述,我觉得长相似乎还能接受,而面前这个婴儿的长相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首先,这小孩的脑袋呈纺锤形,左侧脸部有一个大洞,深深凹了进去,洞内鲜红的肉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没有任何皮肤包裹,甚至能看到上边微小的血管。
第二,他的眼睛是没有眼睑的,用俗话说就是没有眼皮,一大一小两个黑眼珠就那么随意地紧贴着分布在额头上,而且眼珠不转动,看不出一丝生机。
第三,他的鼻子长得硕大无比,似乎整张脸上只有鼻子,而且鼻子上布了一层黑色的绒毛。
第四,他的嘴倒是长得比较正常,和人类基本一样,可他张嘴一哭,就露出嘴里两排米粒大小的尖牙。虽然这会看上去并不锋利,但可以想象,随着这孩子的长大,这些牙将来绝对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武器。
第五,这孩子只有一只手,看上去手臂十分粗壮有力,但是他的手指头不能分开,粘在一起,像刀片一样平滑。此刻,上边布满了点点鲜红的血迹。
他不停地挣扎,但皮肤上传来的巨大疼痛让他不断地哭喊嚎叫。
我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景象,不知该说什么好。熊谏羽主动道:“这应该是其中一个圣婴,也就是将来可能的卡坦神。”
我一时有点糊涂,问道:“圣婴不是还在石头里吗?刚才麻脸还装包里的,怎么会躺在这?”
“你忘记了?石柱上一共有十三个坑,上次假丁支书他们挖走了四个圣婴石,这次还剩六个圣婴没有孵化,说明还有三个不知去向。古斯特的儿子是其中一个。如果不出所料,还有两个也已经孵化成功。这就是其中一个,一直生活在地墓里。”
“为什么有的孵化成了婴儿,有的还是石头?这婴儿为什么会躺在这?跟刚才的白影有什么关系?”钟声思维缜密,问出了我也想知道的问题。
“其实白影就是这个婴儿之前的形态,他一直生活在地墓里,靠某种能量存活。这些能量应该来自于石柱。还有,石柱、石柱上的圣婴石、那些植物间可能构成了奇妙的供给关系,他们之间相互依赖。按照假丁支书之前所说,藤蔓抓住一个人,才会让一颗圣婴石离开石柱,而这次,他们把所有的圣婴石全部挖掉,圣婴石里的能量不能传给石柱,石柱也无法再提供维持地墓生命的各种能量,循环系统被破坏,因此这个白影为了保护自己、延续圣婴的生命,才恢复成婴儿形态,牢牢地靠紧石柱,想吸收石柱上残存的能量存活。而那些藤蔓萎缩,放开我们,也是循环系统被打破,能量不够导致的。”
“照你这么说,地墓的平衡被打破了,会发生什么?”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熊谏羽笑着问道,居然看不出一丝紧张。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赶紧催促道:“你快说吧,什么消息都行。”
“那我先说好消息。这里的平衡被打破,因此,除了现有的这些圣婴石和已经孵化的圣婴,以后这里不会再有新的卡坦神接班人出现。所以我们只要能毁掉目前世界上所有的圣婴,就可以保证在多年以后,卡坦人不会再有机会卷土重来。”
不可否认,熊谏羽这个好消息确实让我为之一振,毕竟我们这么费劲,就是想阻止卡坦人毁灭人类、重建世界,如果真的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也算是功德一件。
“那坏消息呢?”钟声没有沉浸在喜悦中。
熊谏羽脸色一变道:“维持地墓的能量已经渐渐消失,意味着原本控制着这里秩序的力量也不复存在。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吗?这里是记忆之城,里边有很多古老的生命。我们需要赶快找到地墓戒指,离开这地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
熊谏羽虽然没说得很明白,但我们也不是傻子,之前看到的那个大蜘蛛,就是因为惧怕这里的植物或者某种力量才不敢跟过来。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力量控制,所有的东西都会乱成一团。我们几个渺小的人类,根本不是那些东西的对手。
“那事不宜迟,赶紧找戒指去吧。对了,这婴儿怎么办?”我看着面前这个哭闹的婴儿,虽然知道他非善类,但他毕竟是个婴儿,而且又这么可怜。
“交给我吧,决不能让他活着出去。”熊谏羽一脸严肃地盯着那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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