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延北老九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58
|本章字节:9470字
我和刘千手都没说话,冷冷地望着顾倩婷,我觉得叫她疯子一点儿都没错。她踢不开门也就罢了,还突然上来一股蛮劲,对着大铁门当当当地连续踹起来,大有不把铁门踹烂不罢休的架势。可她也不想想,这是铁门,不是豆腐做的,她这小嫩脚能踢开才怪呢,尤其最后一脚还没踢顺当,疼得她龇牙咧嘴直捂脚。顾倩婷长得美,这么一龇牙特别搞怪,我形容不出来,但让我忍不住有嘲笑的冲动。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我处在危险之中,按常理说心里不能放松,可怪就怪在,我现在真的异常平静,或许这是一种对死的觉悟,又或者是一种洒脱吧。我最终憋住没笑,但表情上一定有所表露,顾倩婷正憋着一肚子气呢,顺带往我这儿看了一眼,她一皱眉,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糟了,这老娘们儿要迁怒于我!她直奔刘千手去的,一屁股坐在刘千手旁边,把注射器一下刺到他胳膊上。
我当场汗就下来了,知道只要她再轻轻一推,刘千手这命就交代到这儿了。刘千手反应很大,眼中露出一丝精光,瞪着顾倩婷说了一句:“现在杀我,对你没好处!”我懂刘头儿的意思,我们仨被关在密室里,要是把我俩弄死,她自己根本逃不出去。我顺着刘头儿的话接了一句:“你要是把我俩放了,咱们合力还有希望离开这里。”其实我这话没说完,还想加一句来着,让她跟我们去自首。不过我觉得,她的罪太大了,自不自首都是死罪,我强调自首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一种“诱惑”,反倒是一种刺激。
顾倩婷冷笑起来,摇着头说:“邋遢鬼,我现在不会注射药,你这命能不能活久,就看你下属的表现了。”本来我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但当她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术刀,把绑我的绳子隔断后,我就有些懂了。顾倩婷指着大铁门跟我说:“你刚才不笑我吗?这次你去踹门,记住了,踹开了我考虑留你们一条生路;踹不开,我这手就一哆嗦,把药全喂给邋遢鬼。”我心里那个恨啊,心说自己刚才那表情咋就被发现了呢,这下好,踹门这苦差事全落在自己头上了。
为了能压一压顾倩婷的凶性,为了让她注射药的事有缓儿,不得已,我只好硬着头皮做做样子,对着大铁门乱踹一顿,尤其当时还是光着身子……我发现顾倩婷心太狠了,每次我一停下,她就催促着:“快,接着踹。”我有个哥们儿说过一句话,有些女人脑袋很笨的,爱认死理,我发现这话放在顾倩婷身上没错,合着她今天就跟铁门死磕上了。
我本来就做做样子,也没真用劲儿,但最后还是踹得俩脚板通红,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下去,不然脚肯定会残疾。我对顾倩婷摆摆手,顾倩婷对我这动作有些敏感,还特意把注射器往刘千手胳膊上又刺进去一些。“你不要邋遢鬼的命了吗?”她反问我。我没敢动弹,怕她误会啥的,只是回话说:“姐们儿,踹门肯定不行,咱们得想个别的招儿。你再琢磨琢磨,为什么会有人突然过来把咱们仨都锁在这里,是不是你仇家?”
顾倩婷陷入回忆之中,但很快回过神摇摇头。其实我也合计过这事,那个既放我出去又把我们仨锁屋里的神秘人会是谁,可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顾倩婷对我打手势,让我凑到她身边去。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看我有些犹豫,顾倩婷不耐烦了,催促了一句,还真往刘千手胳膊里推了一点儿药。这绿油油的药我看着就害怕,也担心进去这么一点儿就能要了刘千手的命。
我连连说让她别激动,又大步往她身边走。顾倩婷很狡猾,本来没什么暴力举动,但当我凑到她身边时,这娘们儿突然起身,对我脖颈戳了一下。我发现顾倩婷竟有点儿身手,这么一戳,我眼前一发晕,昏迷了。再次醒来时,我又被她捆好,跟刘千手并排摆在木床上。她反倒离我们挺远,蜷曲着坐在一个墙角。
我现在不关心别的,最重要的是刘千手的身体。我问他:“头儿,你咋样?”“哦哦。”这是刘千手的回答,他嘴里被塞了一块布,虽然极力想喊,但发不出声音。顾倩婷接话冷冷地说:“这邋遢鬼总闹,又叫又嚷的。李峰,你要是也学他那样不老实,我也把你嘴塞上。”我当即不敢说话,因为我发现塞在刘千手嘴里的是一团袜子。
顾倩婷没理会我,又自顾自地闭眼小憩起来。我突然觉得挺有意思,我和刘千手竟栽在一个护士的手上,尤其现在我俩一点儿警察的样子都没有了,任由一个女人折磨着。我又看了看刘千手,他不再说话,反倒给我使了个眼神,大有安慰让我放心的意思。我不懂他怎么想的,心说都这时候了心哪能放得下来。
我们仨都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等待着。我本以为这是一场拉锯战,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没过多久,大铁门又响了。这咣当咣当的声音好像有种魔力似的,刺得我心头直抖,那神秘人回来了,不过到底是敌是友,现在真不好说了。顾倩婷反应挺大,她小憩都是装出来的,嗖的一下站起身,向大铁门急速凑了过去。她就贴在门旁边站立,把注射器准备好。这次神秘人没走,把门锁打开后,还微微推了一下铁门,大有要进来的意思。
我想起了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螳螂和黄雀打起来了,我这做蝉的到底该帮谁?这让我挺纠结。顾倩婷一时疏忽,忘了把我嘴巴堵上,如果这时我喊一句有危险,那神秘人一定能听到。可谁知道神秘人有什么心思,会不会是比顾倩婷还要狠的一个杀人疯子呢?门开了一点儿缝就再也不动了,这让气氛一下变得极其紧张。顾倩婷也狡猾,一手捂着嘴巴,把呼吸控制住,不露出破绽来;另一只手则紧紧攥住注射器,准备随时发起攻击。
这样耗了一会儿,突然铁门被一脚踹开,一个黑影溜了进来。顾倩婷早就准备好了,在黑影进来的一瞬间,她就把注射器刺了过去。只是她刺的只是一件上衣,那神秘人耍了个滑头,先把衣服丢了进来。这么一耽误,顾倩婷算失了先机,一个人迅速进来,一把将顾倩婷的手腕掐住。我心里一直突突着,对神秘人充满好奇与恐惧,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看清这神秘人的长相时,一下愣了。
进来的竟然是杜兴。杜兴刚从昏迷中清醒没多久,整个身体的状态不佳,看着病怏怏的,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身手摆在那儿呢。他望着顾倩婷“哼”了一声,说了句“真是你”后,抡起巴掌就扇开了。这可是我心里的一个“目标”,想狠狠抽顾倩婷一顿,没想到杜兴替我圆梦了,而且顾倩婷也就在我面前能耍耍横,在杜兴面前真就什么都不是。她想反抗,可根本反抗不了,挨了一顿耳光,最后杜兴在她脖子上猛击几拳,彻底将她弄晕。我一时间心里踏实不少,知道我们被救了,但我又有些纳闷与不解,难道在门上做手脚的人是杜兴?
杜兴先拿手铐把顾倩婷铐起来,又凑过来把我和刘千手都松绑。刘千手第一件事就是把袜子拿出来,对着地上呸呸直吐。我望着杜兴直愣,抢先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做?”杜兴被我问得挺纳闷,还反问我说的啥意思。在铁门被打开后,一股股冷气从外面直往里钻,我被冻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可这时我一点儿也顾不上冷,把神秘人的事简要念叨了一遍。杜兴倒是挺怕我俩被冻到,这期间去把铁门关上,等我说完时,他一脸迷糊的表情分明告诉我,他什么都不知道。
杜兴一掏兜儿,拿出手机给我看。有一条短信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用我的手机发的。在昨晚昏迷后,我就不知道自己手机去哪儿了。手机上面写着“速来营救”,还贴了一个地址,这地址不是写的某条街某条路,而是告诉怎么走,有种导航的意思。不用想就知道,这地址一定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屋。
杜兴又说,这事赶得特别巧,傍晚时有线人说看到丑汉回到太平间了,警局找人把丑汉带过去问话,可没等问话呢,我的手机短信就到了,警局又急忙组织人往这里赶。他心急开车快,早一步赶了过来,大部队还在后面。我联系着前前后后,只觉得这事越想越迷糊,现在看,顾倩婷是被抓住了,医院里的杀人凶手就是她。而问题是,那锁门的神秘人是谁?丑汉离奇消失几天,去了哪里?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呢?我有种直觉,折翼天使案水好深,不简单!
我和杜兴默契地沉默起来,刘千手看我俩谁都不说话,他忍不住了,对杜兴吼道:“枪狼,想啥呢?快点儿,找找去!”“找什么?”杜兴被吼得缓过神,不解地反问一句。刘千手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又指了指我。我发现刘头儿不地道啊,他指自己时是指的全身,轮到我时为啥光指着下体?杜兴明白了,不过他没急着走,还突然嘿嘿笑起来。说实话,这种笑让我害怕,总觉得这小子不是要使坏就是有啥麻烦。
刘千手不管那么多,催促着说:“我俩衣服都被折翼天使扒了,既然屋里没有,那就一定在外面,你快点儿去给找回来,一会儿同事都来了,我俩这样成何体统?”杜兴问了一句:“你确定要找?”而且他也不等刘千手回话,返身走了出去。没多大工夫,他拎了一个铜盆进来。他把铜盆递到我俩面前说:“看看吧,我猜这就是你俩的衣服。”我有种骂娘的冲动,这铜盆里全是灰烬,顾倩婷够狠的,把我俩的衣服扒了后又给烧了,难不成这也是她杀人的一种怪癖,让死者去阴间没有衣服穿?
我还算有工夫胡思乱想一把,可刘千手受不了了,站起身推了杜兴一把:“我不管,你给老子找点儿东西来,只要能遮住我的身子,啥都行。”我听完这话首先想到的是草,这是荒郊,四周全是半人高的野草,杜兴要是捧进来一捆野草,倒是能让我俩遮羞,可这么一来,我俩跟野人有什么区别?杜兴有个点子,还跟我们强调说一定行。我俩眼巴巴看着他出去。没多久他拿了好几个座套回来,他是开警车来的,这座套全是从椅子上扒下来的。
杜兴把座套分给我俩,说了句:“凑合一下吧,尤其都是爷们儿,也没长咪咪,把棒子护好就得了。”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我发现刘千手挺怪,护住下体后,还把座套撕开,将左胸包住了。他左胸没伤,就是有那个古怪的文身。接下来要按常规流程的话,我们该在这里等大部队过来,但刘千手这次很不耐烦,说我俩这样不好意思见人,还是早点儿回警局算了,让杜兴也把折翼天使带走,至于案发现场,让后面的人随便搞吧。
我打心里不赞成刘千手这么做,折翼天使是逮住了,那锁铁门的神秘人还没着落,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我们应该在周围转一转,试着找找神秘人的踪迹。可刘千手很强势,说完还推着我们快点儿走,这期间我发现他有些紧张,时不时捂一下左胸口,好像很怕那个文身露出来一样。杜兴当然支持这个老战友兼新上司的一切决定,他凑过去,想把折翼天使扛起来。
顾倩婷被打晕了,上了手铐,按说她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可问题来了,在杜兴一拽她时,她猛地睁开眼睛,向杜兴靠了过去。别看她还戴着手铐,可邪门的是,她手上居然多了一支小注射器。这注射器里装的是紫色的液体,她趁杜兴一诧异的工夫把注射器刺在了杜兴脖颈上。这变故我们谁也没料到,甚至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刚才我们聊天时,也时不时看一眼折翼天使,在三个人的眼皮底下,她竟然瞒了过去。
顾倩婷跟杜兴说:“把铐子解开!我这药是剧毒,沾点儿就死!”我和刘千手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杜兴稍微沉默一下,也是一筹莫展,只好拿出钥匙,把手铐打开。我看着手铐被解开的一刹那,心里咯噔一下,这无疑是把老虎身上的枷锁去掉了。顾倩婷冷笑起来,本来她这种笑配这长相该算是冰冷美人,可被杜兴抽完嘴巴,她整个脸都有些发肿,有点儿破相的节奏,这么一笑就跟八戒一样。
顾倩婷还腾出一只手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说:“行啊,小白脸,刚才抽老娘抽得挺爽是不是?是不是?”她反复念叨“是不是”,还用手掐着杜兴的耳朵,使劲儿又拽又揪的。别看她揪的不是我的耳朵,但我能感觉到很疼。杜兴碍于被挟持,没敢还手,半闭着眼睛忍受着,等顾倩婷拽够劲儿停下后,杜兴念叨一句:“你逃不掉,何苦做无谓的抵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