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宝瑞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4:01
|本章字节:7776字
疾风暴雨是在雨梨的房间里暴发的。当时雨梨昏了过去,醒来时正见黄景泰赤身躺在旁边欣赏着自己的胴体。
“真是太美了,你真是大自然的杰作。”黄景泰赞叹着。
雨梨脸色绯红,羞怯得没有说话。他想扯过毛巾遮身,被黄景泰拦住了。
“我们就这样躺着说说话,好吗?”他温柔的声音让雨梨感动。
黄景泰叹了一口气,“雨梨,你真是个好女人,看得出你好久没有这种体验了……”
雨梨不敢看对方赤裸的身体,脸垂下来,小声地说:“以前我总做莫名其妙的梦,有时梦见自己跑进大森林,使劲抱住一棵大树。有时又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马路中央……真是荒诞……”
“这是饥渴的表现。”黄景泰在心里说,他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伤了雨梨的自尊心。
雨梨看到黄景泰的目光正聚集在自己的私处,便岔开道:“你和楚韵的生活好吗?”
她指的是性生活。
黄景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怎么……”雨梨觉得他有难言之隐。
“她是性恐惧……”
“什么?”雨梨惊得睁大了眼睛。
“我们结婚的当天晚上,我去解她睡袍的扣子,她猛地推开我。说:‘我自己解……’说着关了台灯,我把灯开了,我说我喜欢开着灯。她说,下身脏,有什么可看的。她脱了睡袍,用枕巾遮着脸。完事之后,她迅速穿上睡袍。她说,你底下那东西怎么会变,太可怕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我去请教医生,医生说她是性恐惧。同此以后我就不怎么和她做了。她对我说,她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在一间屋里睡觉,由于害怕,总是开着灯。有一次被妈妈发现了,不由分说把灯灭了。她对妈妈说,一个人害怕。她妈妈说,胆子这么小,长大会有什么出息!以后她便不敢随便开灯了。”
雨梨听了,爱怜地抚摸着黄景泰说:“你好可怜。”
黄景泰说:“你也好可怜,咱们俩同命相怜。刚才你激动得都昏过去了。”
“我觉得梦韵姐挺好的,我很喜欢她。”
“对,她是一个优秀的女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追求她。她实际上很爱我,为了我,她可以忍受一切。后来她跟我商定,每月做一次。”
雨梨叹了一口气,“可是她很痛苦,她的爱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
“事实上,爱得越个人,越强烈,越执着,就越痛苦。不懂得痛苦,就不懂得爱情。爱情与痛苦是并蒂莲。”
雨梨傍偎着黄景泰,把腿枕在他的股上。“我觉得,我对不起梦韵……”
黄景泰似是自言自语:“可是谁又对得起谁呢?”
雨梨抬头望着黄景泰,眼里涌出了泪。
“景泰,咱们就这一次吧,我觉得梦韵姐太好了,我们俩人像亲姐妹,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回到北京,我和你还是像在普陀山一样,我的良心不安,我会无地自容……景泰,你答应我,你要是真正爱我,就答应我;让我安安宁宁地生活,踏踏实实地生活……”
黄景泰听了,眼睛里的泪水汇聚着,涌动着,忍不住,淌了下来,落在雨梨脸上,胸脯上。
雨梨觉得这泪水滚烫,她的胸脯似乎烫起一溜血泡。
“雨梨,我答应你,我要让你的心安宁。以前你受的磨难太多了。”
雨梨听了,脸上荡起酒窝。她又一次紧紧地贴住黄景泰,在他的脸上、脖颈、身上吻如急雨。
黄景泰真切地感到她比上一次攻势更猛烈,更凌厉……
这次她没有晕厥……
黄景泰和雨梨从宁波回到北京后,很快投入紧张的工作,她还像往常一样出入黄景泰的办公室、住处。可是她明显地感到,楚韵变得沉默寡言了,她甚至有些忧郁,总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是不是闻出了什么味道?
女人是最敏感的。
黄景泰似乎比往日更多了干劲,早出晚归,废寝忘食。
他们的科研工作进展很快,得到上级部门的表扬。黄景泰和雨梨都获得先进科技工作者的称号。
黄景泰就是黄景泰,他从不食言,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虽然和雨梨有了那一次,但是再没有越雷池一步,和她始终保持着距离。
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人。
雨梨更爱他了。
她把这种爱深深地埋在心底。
这种爱,这种感觉,成为她生活的动力,生活的寄托。
她变得更年轻了。
这天中午,雨梨约楚韵到她家吃饭,吃完饭,小雨亭约小伙伴上街了。屋里只有雨梨和楚韵两个人。
楚韵说:“你忙乎半天,也够累的了,咱们一起洗个澡,我来帮你梳头。”
雨梨也没多想,答应了。
两个人走进卫生间,褪尽衣物,楚韵打开喷头,调好水温,先给雨梨搓澡。
楚韵凑在雨梨身边说:“说真的,我就爱看你的身段,你的身段太迷人。”
楚韵在毛巾上打了肥皂,先洗雨梨的面部,浓烈的肥皂泡沫迷了雨梨的双眼,使她睁不开双眼。
楚韵又用毛巾在她前胸后背搓揉着……
雨梨拼命睁开眼睛,从对面镜子里猛然看到:楚韵右手正举着剪刀要扎向自己……
她猛地回头……
楚韵惊慌地说:“雨梨,我见你这头发长了,想帮你剪剪头发……”
雨梨惊魂未定,说:“我喜欢长头发,你先出去吧,下身我自己洗……”
楚韵颤巍巍地走出卫生间。
雨梨心跳如兔,她哪里还有心思洗浴呢。
雨梨病了。
她受到惊吓,常常在梦中大呼小叫。
黄景泰常来看她,给她带来一些营养品,有时给她熬小米粥,小米粥里放一些小红枣,再放两个鸡蛋,一个给雨梨吃,另一个给小雨亭吃。
雨亭当时尚小,他不知妈妈得的是什么病,只是觉得她对世间许多事物都表现出窘怕的样子。
小雨亭觉得妈妈最怕剪刀。
有一次,他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做手工作业,突然发现妈妈脸色惨白,额上冒出大粒汗珠。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气。
妈妈说:“雨亭,你到你自己的屋里去做手工,听话,孩子。”
雨亭闷闷地看着妈妈,拿起剪刀和手工作业走回自己的小屋。
妈妈的病渐渐好了,她也准备去上班了。这天晚上,吃过饭后,她到楼道去倒垃圾,一推屋门,大叫一声,垃圾落了一地。
雨亭听到妈妈的尖叫,连忙走出自己的房间,只见妈妈双手捂着眼睛,倒在沙发上。
雨亭来到屋门口一看,只见门口出现一只死猫。这只猫实在太老,老得几乎爬不动了,灰黄色的毛脏乎乎的,一双无神的眼睛无奈地瞪着你。
雨亭敲开邻居的门,对门出现一个佝偻着腰的中年男人,他最突出的特征就是眼镜片太厚,好像有许多漩涡,度数起码在一千五百度以上。在这厚厚的眼镜衬托下,他的小脸就像一张树皮,皱皱巴巴的。他手里拿着一叠材料,他好象总是在写材料,整理材料。他屋内总是悄无声息,雨亭再没有看到过第二个人。
“何伯伯,这儿有一只死猫,您……”小雨亭欲言又止。
中年男人操着上海口音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妈妈不容易,不容易,寡女幼男,实在是不容易……花开易见落难寻呀……”
他拎着死猫的脖颈,慢吞吞走到垃圾道前,把死猫寒进垃圾道里,还用脚踢了一下垃圾口。
“又是一个小精灵死去了,不,老精灵,这只猫都快成精了。”他搓着手,走到自己家门前。
“谢谢何伯伯。”雨亭感激地望着他。
中年男人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阿拉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远亲不如近邻,一个婆娘三个帮。寡女幼男,不容易,不容易哟……”
他又指指门铃,对雨亭说:“门铃在这里,你尽管按就可以,可千万不要把胶布贴在上面,那样就对我构成搔扰了,搔扰就不好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庸人自扰之啊!”说完,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雨亭把落在门口的垃圾搓进簸箕里,倒进垃圾道,他听到垃圾道里传出“喵”的一声。
是猫的叫声。
他吓了一跳,赶紧关上垃圾道的铁门,用小小的身体遮住它,挤住它,按住它,生怕有什么怪物从下面冒上来。
雨亭关好门,锁上,又推推门,这才放心地返回客厅。
妈妈呆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血色。
“妈妈,您没事吧。”雨亭懂事地坐在妈妈旁边。
妈妈问:“你说是有人故意把这只死猫放在咱们家的门口呢?还是这只猫老了,只冻又饿,爬到咱们家门口死了?”
雨亭想了想,摇摇头,说:“我猜不出来。”
妈妈说:“这猫好像刚死不久,岁数不小了。”
“妈妈,是对门的涂伯伯帮忙把死猫扔进垃圾道里。”
“涂伯伯?雨亭,你可不要跟他来往,他是个怪人,你可千万不要到他屋里去。”
“为什么”雨亭睁大了眼睛。
“有一次,我偶然走进他的房间,因为那天他的屋门大敞大开,屋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觉得很奇怪,于是走进去,只见地上铺满了材料,白茫茫的一片,乱七八糟。涂伯伯一个人蓬头垢面,坐在地上,实际上是坐在材料堆里,双手握着一把大剪刀,剪啊剪啊,可是根本没有被剪的东西。他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