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唐梦是谁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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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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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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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490字

雨亭一个人回到东四附近的小院,进了院门,把院门锁了;进了屋门,把屋门锁了。然后走进卧室,连鞋也没脱,就上了床,一头扎到枕头里。


今天他实在太累了。


他不愿想西山之行,更不要说一个坟丘,山顶上的血迹,轿车突然失灵,他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睡觉。


睡觉能忘掉一切。欢乐与痛苦,内疚与尴尬,愁烦与恐惧。


睡觉万岁。


可是他还没睡稳,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他的手机响了。


无人说话。


出现一条信息:


“你现在在哪儿呢?有个事得告诉你,你一定要冷静。要有思想准备!我听说有伙人在四处打听你,还说逮住你不会轻饶你。他们一个叫爱情,一个叫幸福,领头叫别扭。”


这是谁发的信息?


雨亭按照留下的手机电话打了回去。


没有声音。


一会儿,又发来一条信息,是一首《卜算子》词:清晨送君归,暮色迎客到。已是半裸肤如雪,犹以双峰俏。俏也不守员,仍需郎君抱。待到花落君去后,悄悄数钞票。眉批:哭了,全是假钞!


还是那个手机电话。


莫名其妙。


院门口有人敲门。


驽,驽,驽。


是谁,莫非又是风铃?


雨亭疲惫的心似乎被电击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打开堂屋的门,来到院门前。


驽,驽,驽……


又是一阵敲门声。


雨亭隔着门缝一瞧,是老庆。


老庆在门外叫道:“是我,老庆。”


雨亭打开院门。


“你怎么来了?”


老庆一头撞进来。


“车总算修好了,有人破坏了刹车,我已经报案了。”


“有线索吗?”


“有什么线索?肯定是那个女鬼干的。你说,这个女鬼,是谁得罪她了?”


老庆随雨亭走进卧室。


“这大冷天,我倒觉得好渴,有喝的吗?”


雨亭从对面屋里找出一瓶橘汁,递给老庆。


老庆熟练地用牙咬开盖,“咕嘟嘟”地喝着。


雨亭把妈妈家里发生的怪事对老庆讲了,接着又把风铃搔扰他的事情也叙了一遍。


老庆听愣了,半天才说:“我估摸,你们碰到了两个神经病,就是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雨亭道:“事出有因。”


老庆冲雨亭道:“你有没有把人家办了,要不然她怎么老缠着你?”


雨亭听了,心中不悦。


“我是那种人吗?我躲还躲不及呢。”


老庆咂巴咂巴嘴,“要说这女的对你可真够磁的,我怎么没遇上?她说五千年前你们有缘份,我说一万年前就有缘份。”


雨亭白了他一眼,说:“到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神经病还一阵一阵的,好的时候跟平常人一样,犯病的时候就失控了。不是神经病有时是绝顶的聪明。我听说有一对神经病人,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两个人结了婚,男的是阳萎,结果两个人自己用试管接种成功,真是奇迹。”


雨亭说:“他们都是因为受到某种刺激才得病的,也挺可怜的。”


老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雨亭,我还没有吃饭,有什么吃的吗?面包、饼干,都行。有一口就成。”


雨亭笑道:“现在有的女孩生怕发胖,每天就吃一顿饭,一般是中午用餐,晚饭基本不吃,就吃个苹果或西红柿,要不然嚼一块巧克力。”


“一块巧克力的热量足够了。你这儿有巧克力吗?”


“抽屉里有,看是不是过期了。”


老庆打开抽屉,发现了风铃的诗集,见到封面的雨亭和风铃的双人照片。这是风铃拼凑而成的。


老庆笑道:“好啊,雨亭,你表面上道貌岸然,原来背着嫂子,偷鸡摸狗,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雨亭看了看诗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写的诗集,照片是她拼的。”


老庆拿出诗集,睁大眼睛看了看照片。忽然说道:“这个女人我认识。”


雨亭听了,吓了一跳。


“你不是开玩笑吧?”


老庆摇摇头。


“我真的认识她,她是河南小姐,叫唐梦。是金巴黎夜总会的三陪小姐,她陪过我。”


“真的?!”


老庆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雨亭眼前炸开了,他觉得眼前一片硝烟弥漫。


“这还能是假的?她沉默寡言,一声不吭,似乎心事重重。总是一个劲儿地给客人添酒。”


“金巴黎夜总会……”


“有一次,我带着一个老板到金巴黎夜总会,那个老板点了她。酒过三巡,老板揽住她的腰,趁势用手往她皮裙里滑,被她打了一个巴掌,然后她跑开了。妈咪闻讯赶来,直赔不是,捉住老板的手往她裤裆里伸,老板气呼呼地走了,连钱也没付。”


雨亭说:“咱们现在就去金巴黎夜总会。”


“找唐梦?”


“我看她是不是那个风铃……”


老庆开车,拉着雨亭行驶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东北郊的金巴黎夜总会。


这是一处高档夜总会,在一座楼厦的地下室,在夜晚装饰得如同水晶亮。一串串的小灯在半空中闪烁,如同繁星竞相眨眼,又像一片碎银抛撒开来。乐曲悠扬,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门口和廊间垂立着笑容可掬的小姐们,她们如花似玉,高盘着云髻,穿着红艳艳的长裙,开胸拉得很低,一对银葫芦呼呼欲出。


雨亭随老庆沿着阶梯往下走着,老庆昂首挺胸,轻车熟路,行走自如。那些小姐好像跟他很熟,一个个笑吟吟跟他点头鞠躬。老庆不时对她们指着雨亭说:“这是大老板,住着王府花园最大的别墅,一拍后脊梁,都吐大金蚂蚱。”


雨亭轻轻地拉了老庆一把,小声说:“老庆,你别瞎吹,我兜里就有二百块钱。”


老庆附耳道:“这是作兵法,她们都是势利眼,谁给钱就向谁劈叉。没关系,有我呢。我今天就剩五百大毛了,没事,先赊着。”


两个人走进一条五彩缤纷的甬道,两侧是两排重涂浓抹的粉人,一个个眉目传情,秋波闪盼。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子,粉黛云鬓,一见老庆,笑嘻嘻道:“庆爷又来了,今儿个是哪位坐庄呀?”


老庆将嘴努向雨亭:“这位可是一跺脚京城四颤的大老板,照顾不周,把你们这个夜总会收了。”


那女子一听,满脸的笑纹更深了,提出一张名片,递给雨亭,娇声道:“老总,哎哟,恭喜发财,您福大命大造化大,小的这里门坎儿低,福份浅,您来赏光,我们真是三生有幸。”


她把雨亭和老庆引进一个雅间,陪笑道:“二位先坐,我给你们挑小姐去。”


老庆拦住她,“那个叫唐梦的小姐在不在?”


那女人道:“她不是我们这里最出色的,她有点一根筋,不好使,我给这位老板找秦烟、宋佼佼。”


老庆道:“我们这位大老板就点唐梦。”


那女人笑道:“那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雨亭瞪了她一眼,“你才是王八!”


那女人用手左右扇着耳光,“说错了,该打,该打!言多语失,言多语失!可是王八辈份大。”


老庆一挥手,“快去找,快去找!”


那女人喊进一位小姐,吩咐道:“快去把唐梦找来。”


那小姐应了一声,出去了。


雨亭问:“你们这里有叫风铃的小姐吗?”


那女人道:“我们这里有金铃、银铃、铜铃、铁铃,还真没有叫风铃的。对,有一个叫雨铃的,小挫地炮,两条腿像小猪腿,非常性感。”


老庆道:“快上茶来。少说那么多废话。”


女人道:“叫个少爷来伺候,可别忘了给小费,五十。”


老庆不耐烦地连连挥手,“就你口罗嗦,唐梦来了没有?”


正好刚才出去的小姐回来了,她说:“唐梦今天不舒服,不过来了。”


那女人道:“是不是又来事了。老总,换个人吧。”


雨亭问:“她现在住在哪儿?”


那女人道:“把跟她住一起的可可找来。”


一会儿,一个精瘦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这女孩长得奇瘦,瓜籽脸,有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也就一米六〇左右,穿着一身黑衣服。


“可可,这位老总要找唐梦。”那女人道。


可可的目光落在雨亭身上,她喃喃地说:“我认识你……”


雨亭一听,怔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瘦弱的女孩。


“我没有见过你……”雨亭说。


她继续说:“我认识你……”


老庆急着问:“你怎么认识他?”


她不说话了。


雨亭问:“你和唐梦住在一起吗?”


可可点点头。


“你也是河南人?”


可可说:“我是湖南人,家住岳阳。”


雨亭说:“我找唐梦有点事,你带我们去,今晚的200元出台费我付给你。”


可可说:“是300元。”


那女人说:“可可,你别不识抬举,又不让你出台,就是让你带他们去你们的住处,人家开车送你,你也不用花打车费,台费也不用交,别不识好歹。”


可可望望雨亭,又望望老庆,点点头,说:“好吧。”


可可坐在车后座,雨亭坐在老庆旁边,老庆开车朝南驶去。


也不知绕了多少道弯,轿车驶入一片杂乱的地域,这是城乡结合地。


轿车在一群简易楼中的一座楼前停下了。


可可带着雨亭和老庆走进二单元,直抵六楼,楼道里黑漆漆的,没有灯。


雨亭觉得马上就要见到风铃了,有些紧张。


可可摸出钥匙要开门,老庆轻轻一推门,门没有上锁,忽悠悠开了。


屋内漆黑一团。


老庆有些发毛,不敢进去。


可可也有些害怕,说:“这门怎么是开着的?”


“唐梦,唐梦!”她大声叫着。


可是屋内无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