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小区外，李元待在车内。杨初一走在前面，柯尼卡觉得自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乖乖走在后面。这样奇怪的情形，连她自己也一时弄不明白。

她知道，他是对她好的。可是，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是觉得害怕，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慌，无所适从。她甚至下意识的想要去惹怒他，让他离开她。她知道，他们之间，不是她说停止就可以停止的。

她匆匆低了头，在包里翻找着进门的钥匙。明明很努力地翻，却怎么也找不着。旁边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她还在包里忙个不停的手腕。

柯尼卡只觉得那手烫得她难受，一挣，就甩了开来。杨初一站定了，隔着短短距离，在黑暗里看着她，目光灼灼。

明明心里是愧疚的，她也不知为什么，堪堪避开了那样的目光，空气里一阵的沉默。

她只觉得那手烫得她难受，一挣，就甩了开来。杨初一站定了，隔着短短距离，在黑暗里看着她，目光灼灼。

明明心里是愧疚的，她也不知为什么，堪堪避开了那样的目光，空气里一阵的沉默。

黑暗里，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柯尼卡一直低着头，并不去看他。她觉得有些话，这样才能说得出来，一旦面对，便再没法开口。

“这段时间谢谢你，可是，对不起，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从头到尾，你迷恋的只是我这双眼睛吗？”一直沉默的声音，终于在头顶上方响起。

柯尼卡沉默，她觉得黑暗中的杨初一，有些她所不熟悉的味道。不是霸气，不是任性，不是怒火。只是一种沉重，重得拿不起，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这样的杨初一，她没有见过。他在她的记忆里，总是游刃有余，运筹帷幄。

“是这样吗？回答我。”太久的沉默，让问句，都多了几分逼迫的味道。

“是的。”柯尼卡抬起头，晶亮的眼睛，对上头顶上方一直盯着她的目光，“杨初一，从头到尾，只是这样。”

“杨初一，你何必要问我，你明明都知道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都没有。”

她闭紧了眼，忽然一个热得发烫的东西堵上了她的嘴。力道之大，直往她口里探。她觉得头晕目眩，胸腔里一阵翻腾，索性不挣扎，也不回应。一动，怕眼泪会滚出来，怕自己会昏死过去。

好一会，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沉默起了效果，那个力道离开了她的唇，却依然死死地把她钉在墙上。

柯尼卡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很认真地，一字一句：“柯尼卡，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掐着你的脖子，亲眼看着你断气。”

“我记得我说过，除非我先放弃，否则，你休想。”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恶狠狠的味道，“休想让我放掉你，让你去跟那个安子恩在一起。”

柯尼卡说不清五脏肺腑还是哪里，火辣辣的疼，眼睁睁的看着他缓缓下了楼梯。他的鞋子碰触水泥台阶，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个声音一下一下，在她耳边响了一晚上。

而庄莹与安子恩爆发了他们相识以来最大一次战争。或者，不是战争，庄莹可悲的发现，他们之间甚至连吵架都无法进行。

“子恩，阿姨说，我们可以考虑结婚了。”

她试图平心静气的说出这番话，她知道他有多孝顺，她甚至觉得自己用这种方式去拴住他是多么可笑而可悲的事情。什么自尊，什么骄傲，她统统不去管了。

事实上，到了这一步，她也不知道是负气的成分多些，还是爱情的成分多些。

过去的六年，她知道，他努力扮演着好男朋友的角色，但是她也知道，她根本从未走进他的心里。

他们在英国待了近六年，他们更像一对相处十几年的老夫妻那样。她知道他已经尽力了，但是她要的还不够。他甚至宁可跟别的女人发生这样那样的关系，也不愿碰她半分。

“妈那边，我去说。”安子恩沉着声，目光森冷的盯着庄莹，“庄莹，有些话我不想多说，今天的事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你以后离她远点。”

“你应该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她的。”

庄莹只觉得眼睛发热，强忍着与他对视：“那么她呢？今天你也看见了，她跟那个杨初一关系非同寻常，杨初一话里的意思你也听见了，万一是她放弃你呢？”

“不会的。”安子恩长长嘘出一口气，目光渐渐飘远，“她不会的，没有人，比我再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