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雨飘香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22
|本章字节:9758字
啪一个耳光抽了回来,她说我最信任的朋友,你在十几年前就毁灭了我最刻骨铭心的初恋,你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十几年以前就知道了!我的头嗡的一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孔中留出,我还没来得及擦,此时子彤从里面冲了出来。又一计耳光响起。窗外乌云挤压着城市,擦出湿漉漉的火花,城市在闪电的鞭笞下一次次战栗,发出痛苦的呻吟。幽暗的灯光下,我只觉得眼前血光四溅,我的头随着子彤的手甩向一边,眼睛看到洁白的墙面上被我的血打出不规则的污点。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后面的人扶住了我。子彤压低了声音说,滚!以后再来我打断你的腿。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我想喊他的名字,可是我嘴角动了动,声音却哽在喉咙里。他皱着眉头说,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说完他用力推了我一把。我又一个趔趄倒向后面,被马勇扶住。马勇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帮人抓了那么多奸,还没有见过你们这么嚣张的奸夫淫妇。子彤低着头说叫你们滚啊!我看着他,想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是否如这个城市的面孔一样冷漠,可是他的头低得很低,我看不到。
他又要过来推我,我象一个孤独的木偶一样被推搡着,牵引着,全然没有了思想。忽然又一个耳光响起,打在了子彤脸上,陶子说,操,这么狠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我觉得刚刚子彤打我并不是很重,但我听得出陶子打子彤这一巴掌,是今天晚上最狠的一个耳光。打完之后,陶子过来拉我,我甩开她,走进了电梯,我趴在电梯一角,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电梯停在一楼,我在马勇的搀扶下走出大楼,一个闪电通天彻地,我想闪电下的我一定象一个面色苍白披头散发脸上满是鲜血的女鬼。我把钥匙递给马勇,说你开车送我回去,金沙碧海78号。车子开过长风公园之后,天开始下起了雨,马勇手忙脚乱,慌张地问我怎么操控顶篷,我没理他。雨越下越大,大雨的冲刷使我顿时清醒过来,我站起来,坐到椅背上甩着头肆意地大声尖叫,大水不断从我脸上淌下,我象孩子一样放声痛哭。马勇把我扶进家门,我浑身瑟瑟发抖,赶紧换上睡衣,找大毛巾包住身体,蜷缩在沙发里。我说马勇谢谢你今天帮我,没什么事你先走吧。他在我身边坐下,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丢下你?我说那随便你吧,你不用担心钱,我会一分不少给你。
他说哪的话,我知道你一个人害怕……我一下怔住了,我说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会害怕?他有点吃惊地说,女孩子嘛,一个人总归会有点害怕。我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上次我让你偷拍我跟张国伟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他说没有啊!我没有泄漏出去啊。我摇摇头,昏昏沉沉睡去,留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睡到半夜,感觉到那个高个子黑影又出现在我面前,一张骷髅脸拉得老长,脸上有奸邪无比的笑,似乎他的笑可以洞穿我的灵魂。他伸出只剩白骨的手来撕扯我的裤子,我握住裤腰拼命挣扎。在挣扎中我猛得睁开眼,看见一张脸离我的脸只有十公分远,我尖叫了一声,一脚踢开他。马勇坐到地上说舒小姐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我慌乱地检查我的裤子,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我说那个高个子魔鬼呢?他说什么魔鬼,大半夜的,你别吓唬人好不好?我忽然想到一个人,我说你刚刚那个助手呢?他说怎么你还记得他?你的车子是单排座的,坐不下他,我就让他先回去了。我说不对,他有多高?他摸摸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前几天才招的他,大概有一米九吧。我说他之前是做什么的?他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说你他妈招个人都不看简历的。
他笑笑说你以为我们是正规公司啊,我只要看他技术怎么样就行了。我想了想说,他为什么会长那么高?马勇有点晕了,说这我哪能知道?他说着就靠上来,伸出手来摸我的头,他说舒小姐,你发烧了,可能是刚刚淋雨淋的,刚刚一定是发烧了做恶梦呢。我抱着胳膊,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关节酸痛。我喃喃自语说好冷啊,头却昏昏沉沉。马勇忽然变成了子彤,抱住了我,我感觉很温暖,我依偎在他怀里,说我知道你早晚会回来的,我不介意你偶尔犯错……子彤开始很激情地亲吻我,接着疯狂地扒我的衣服,我说我好冷啊,子彤,别这样。可是他并没有停止,动作更加粗鲁,我哭着哀求他,说官人别这样,我冷得不行。嘴上说着,可是我的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直到我感觉自己赤条条地躺在那里,子彤压在我身上,硬梆梆地顶着我的肚子。我忽然想到子彤从来都不会这样。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看见马勇赤裸着全身,面色潮红地喘着粗气,两只手握着我的膝盖。他看到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有点迟疑,我愤怒到了极点,抬脚踢向了他的裆部。他一声哀号,抱着小肚子躺到了地上不停地翻滚,边翻滚边反复撕心裂肺地说我的宝贝碎了碎了。
我说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我现在报警,一会儿警察过来抓住你,判你个强奸未遂,让你蹲上两年,你的侦查费一分拿不到。第二,你自己滚,我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过你的侦查费同样一分钱拿不到,出于人道,我给你两千块去看医生。他边哀号,边说我就看了几眼,刚硬起来又被你踢软,你也太狠了吧。我不说话拿起手机,他伸出一只手来摆两下,说我同意我同意。我松了口气,其实我是不会报警的,还真怕他不给我台阶下。我包紧毛巾,艰难地起身拿了两千块钱扔到他身上。他摸索了半天,才穿好衣服,跪在地上一张一张拣起了钱,步履蹒跚地走了。我自始至终都背着手靠在墙边,手里握着水果刀,他如果再敢上来,我一定给他开肠破肚。他出门前恶狠狠地甩出一句话,操,你等着!我一直觉得女人要靠自己来保护自己的话,是一种悲哀。马勇走后,我锁好门,躺在床上,头痛欲裂,我想我跟子彤完了,可是没有了他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翻出他曾经写给我的情书,一边看,一边哭,哭声越来越大,我是故意的,我想要让听到的人或厉鬼都肝肠寸断。
子彤很腼腆,追我的时候更加腼腆,有的时候一些话不知道怎么向我表达,他就会写在纸上,形成二十一世纪濒临绝迹的情书。市场经济讲求效率,连中学生都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乱啃,谁还会傻了吧唧写情书。“今天是张学友演唱会,他是我的最爱,可是宝贝你也喜欢他,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满足你,甚至是你喜欢的男人,不对,那我不是自愿当王八吗?算了,只要你愿意,我宁愿做一只营养丰富的大王八,你饿了可以拿我炖汤喝……”我又想起几年以前我从张学友演唱会出来,问他假如有一天张学友喜欢我了,你会不会放我走,他说,将来谁喜欢你了,只要你愿意,只要他对你好,我都会放你走……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大义凛然的样子我至今仍历历在目,可是现在,要放手的人是我了。被手机吵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睁开眼,感觉自己是在数着天过了,每天能看见太阳似乎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本来今天不打算上班了,准备起床收拾一下,把子彤的东西整理好,他要飞总归要带上行李。再给房产中介打个电话,让他们帮我把房子挂出去,子彤都飞了,我不想再留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了。然后给陶子打个电话道个歉,把车子换过来,从此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最好再能抽出点时间看看医生,晚上打扮一下,去万体馆看我的老情人了,我想明白了,只要死不了,就要适应一个人生活。电话是黄雯打过来的,她娇滴滴地问舒总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啊?我说我什么时候上班还要跟你汇报吗?我现在已经不想跟这个小贱人玩什么表面功夫了,老张都有把柄在我手里,还别说一个二奶呢。她说你误会了舒总,主要是我手上有一笔很大的广告费要支付,需要你签字。我们公司广告费付款超过五十万需要主管副总签字,超过一百万需要主管副总和老总同时签字,这是总公司定下的制度,为了防止个别别有用心的领导过于集权,营私舞弊。我想这家伙不知道又想拿我的广告费怎么挥霍,不过就一个月,量她也花不了多少。我说我今天在外面谈客户,不到公司了。她说对不起舒总,实在要麻烦您今天无论如何要来一下,这笔广告费今天必须要付出去,您看您能不能……我说行行行,你先说说看是什么费用,多少金额。她说上海地区几家电视台的广告投放费用,总金额是六千万!我握着电话愣了足足有十秒钟。我说什么产品?她说“四神酒”。我说行,我两个小时后到公司。放下电话我忽然想起老魏的话,他让我不要管四神酒,我想他可能知道更多不便于跟我说的内幕。
我知道这次广告投放肯定是老张的主意,广告这样投法,里面肯定有问题。坐在车子里,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年广告预算一共就一个亿,而且投放计划早就做好,怎么会突然作出这么大的改变?老张如此扶持四神酒难道仅仅是为了给黄雯一个大点的回扣机会?可是这么大的数额假使黄雯少报一个点的扣率,那么流到黄雯手里的钱就有几百万了,公司有老张百分之十的股份,再怎么说老张包二奶也不至于疯狂到这种程度吧?难道老张变相贪污?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报仇雪耻的机会马上就来了,这么大的数额,够老张帮革命先辈把坐穿牢底的伟大理想实现了。这个字我一定要签,但不会签的那么痛快。我到公司的时候,黄雯直接坐在我的办公室外等我,手里拿着一叠付款通知书。我没心情跟她开玩笑,我说这字我不可能签的,这在我们公司没有先例。我的潜台词就是说你根本就不懂规矩。她也不傻,说你误会了舒总,这完全是公司的意思。公司战略调整了,今年准备全力推四神酒,而今年国家广告制度修改了您也知道,电视广告最低折扣只能拿到六点五,比以前的最低一点五折翻了四五倍,快速消费品营销你比我懂,要打开销路总归要高举高打,这是一招鲜吃遍天。
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搬出这么多理论,估计都是老张临时教她的。我说我不用你来教我,现在一年的广告费只有一个亿,你这边光黄酒的电视广告就要销掉一大半,那优思怎么办?我不能刚当几天副总,就把一个做了几年的成熟产品砸在自己手里,那我就是公司的罪人,毕竟优思才是我们的主导产品,而且战线又长,整个华东四省一市,多大的市场?都搞不懂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她说这完全是张总的意思,而且都是电视台给我们公司面子,现在位置紧缺,今天不付款,明天位置就没有了啊。我说吓唬我?电视台我比老张熟,我试试看我今天不签他们能不能不给我留位置。黄雯一扭头走了,我想她一定是去找他姘头了。
我想好了,等老张过来,我就半推半就给他签了,然后让于晨在财务那边盯紧,等老张一伸手,立刻抓住他的把柄,到时候要他生还是要他死,那就看我的心情了,即使他不营私舞弊,那他要这样投广告,我为什么不成全他?反正搞砸了他损失比我大,毕竟我没有股份。可是我等了半个小时,老张居然没来。他不来老娘也不伺候了,我提起包就出去了。我来到公司下面大堂,坐在散发着真皮馨香的沙发上,想像着怎么跟陶子打这个电话。写字楼的大堂有三层楼高,非常气派,形形色色的老外进进出出,有的会看我一眼然后友善的笑笑,我常常觉得奇怪,老外为什么那么容易快乐。快乐对他们来说如此简单,可是它却总是与我擦肩而过。我正发呆,忽然公司打来电话,老张说,舒童,我刚刚给你账户打了五万块,你在哪里?我说我在外面办事,没空。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行,我再给你打五万!我忽然觉得非常高兴,因为老张如此焦急,只能印证这里面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我说行,我过会回来。幸亏总公司定下这样的制度,否则老张不知道要有多嚣张。我刚挂断电话,陶子居然打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接了。她说你回头看看。我转过头,发现她正在落地窗外的奥迪车里坐着冲我摆手,然后后面的车子不停鸣笛,她开进了地下车库,我起身跟了过去。我坐进车子里,我们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我不知道她的脸有没有事,我很想伸手过去摸一下,十几年以前我们经常在寄宿学校的被窝里脸贴着脸看琼瑶奶奶的,可是如今我们却互相用最狠毒的方式伤害我们彼此最宝贵的东西。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忽然陶子说,童童你的脸没事吧?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我知道她有点紧张。她说完伸手过来,我也伸手过去,我说我打得比你狠,然后我们俩就笑了,笑得满脸都是泪,然后陶子伸手过来,我们抱在一起。我抽泣着,陶子拍着我的背说童童,子彤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