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淡妆浓抹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12
|本章字节:4724字
第196章
澈儿一推门就看到了李医生和其他的几个陌生面孔,他们都等在二楼自己卧室门口的大厅内,免不得吃了一惊。
虽然她记不得慕容天禾离开了多久,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床上已经挣扎了好一会,这么多人在门外,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在看到李医生和这么大的阵仗时,澈儿却是不自觉地将内心的那股不好的预感升华为了恐惧,而且下腹处的隐隐作痛现在已经越来越强,她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这种疼痛会比当年外公逼她注射蛇毒还痛,但她可以排除李医生为她注射的是蛇毒,因为完全不是一个疼法。
澈儿咬了咬牙,将诧异和疼痛强压了下去,使她在表情上让人看不出端倪,不动声色地将身体靠在门框上以防备自己被突如其来的疼痛袭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她的呼吸平稳,“李医生,请问您之前为我注射的是什么?”
澈儿的目光直直地逼视李医生的眼睛,声音多少有点颤抖,但是那目光中的寒气夹杂着热量让李医生忙不由自主地低垂了眼睛,他的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情,他知道瞒是瞒不住的,但是让他直接就这么对她说出来,无疑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尽管他是医生,在他多年的从医生涯中,曾无数次不动声色地对很多病人的家属宣判过死刑,但是此刻,这个女孩的目光,竟然让他变得无比怯懦,怯懦到竟然无法对他的病人理直气壮地说出来他用了什么药,原本他就知道这是不人道的,但是他没办法,这将是他一生的污点,让他觉得永远也洗不掉了。
澈儿微微皱了皱眉又压制下去了一阵更强烈的疼痛,李医生没有马上回答,她拼命忍住要冲他咆哮的冲动,也许喊出来,她的疼痛会纾解一些,但是她意识还是清楚的,医生毕竟是长辈。
就在这僵持的过程中,澈儿无意中扫到了地板,在她正在站的地方累积了一小摊鲜血,这时李医生叹了口气,打算这就将真相告诉她,他看到澈儿低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那血迹,于是他和澈儿同时看到,她身上的睡裤已经被鲜血浸红了。
李医生忙转头想组织其他的医务人员进行急救,而其他人现在也都注意到了澈儿已经出了血,专业的素质让他们还没等李医生吩咐,就围了上来,有两名护士甚至伸出手想去扶住澈儿。
澈儿用尽全力甩开了放在她身上的手,她想她已经明白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想到了之前慕容天禾在房间中说的话,他说孩子不能留,他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表示的已经很明显了,那个时候她原本就应该察觉他做了什么事,可是,也许是她不愿承认吧,或者她的想象力还不足以让她相信这么耸人听闻的事,这简直是谋杀,而那个凶手,竟然是她的父亲!
澈儿似乎感觉下腹不再那么疼痛了,这疼痛好像都转移了地方,转到心脏那里去了,好像是巴尔扎克说过吧,肉体的疼痛才是真的疼痛,那是他一定是没有试过心碎的感觉,谁说世界上强度最大的疼痛是分娩和烧伤,那他一定不知道还有一种痛,找不出病因,但是却足以强大到能盖过分娩时的疼痛,就如此时澈儿正在经历着的,那是被用利器将心脏凌迟的感觉。
澈儿勉强扯了扯嘴角,她不怕痛,从小就不怕,她早已习惯了不将疼痛挂在脸上让人看出,那样的话,外公一定会说她没出息,她不能让外公看不起,于是她试图对在场的所有人笑,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李医生告诉她答案了,因为她已经都知道了,说与不说,无关紧要。
李医生看到澈儿脸上的汗成串的淌了下来,上衣已经被汗水,而她还不许医务人员碰他,慕容天禾交代他想办法将澈儿的孩子拿掉,但是绝对要保证澈儿的安全。
李医生知道澈儿的体质,失血之后必须马上输血,并且一般的血会有排异,流产的风险就在这里,如果不是现在出了一种新型的很有效果的抗排异药物,他也不敢轻易为澈儿做这个流产的,现在澈儿很明显的排斥治疗,这样再耽误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他可不想陪葬,他不禁有些慌了。
“是,是米非司酮和米索的合剂,你必须马上输血。”李医生边擦汗边快速地对澈儿说道,现在再不说实话,恐怕她会死在他眼前的。
澈儿微微冲着李医生点了点头,在意识涣散之前,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医书上学过的知识——米非司酮的作用是使子宫蜕膜变性坏死、宫颈软化,而米索的作用是使子宫收缩,促使胚胎排出……
她喃喃地说了一句:“赫,对不起……”便顺着门框瘫倒在地……
景赫是自己搭航空公司的飞机回去的,来的时候是因为时间紧迫,破例用了公司的飞机送他,要是在以前,这件事一定会成为董事会攻击他的把柄,而现在不同了,董事会里早就换上了他的人,即使有人有怨言也成不了气候,但是景赫对自己要求很严,所以一到这里,就让飞行员先飞回去了。
不过在回纽约的飞机上他的心情和之前去巴黎完全不同,去的时候他是迷惘的,甚至是畏缩不前的,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澈儿,他也不知道去了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可是现在,他的未来清晰而明确,比这二十八年来的任何时候都清晰明确,给她幸福,对了,还有那个宝贝,他和她的宝贝。
虽然那只是个意外,可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他真的挺受宠若惊的,上帝怎么会如此厚待他,在他以为他会下地狱时竟然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礼物,虽然他知道不应该因此狂喜,因为这并不等于自己的罪孽已经消除,但是他就是板不住。
一路上望着舷窗外的云朵在眼前幻化成的各种形状,他总是觉得每一个都像是可爱的婴儿,于是,这一路上,他的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着的,连对待空中小姐关于他需要喝点什么的询问都是破天荒地微笑着回答,他完全不知道他的笑对于一个拥有正常审美观的女性来说具有怎样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