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善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37
|本章字节:5592字
“你看你说话这么大声,气色又好,哪儿像病人啊?丫头,别闹,我明天还要大考呢!”
“我才没闹,我跟你说,你要答应我,一起拍一组照片作留念,万一我死了,我也没遗憾……”
康城傻眼了,“天啊,行了行了,大小姐,拍,咱们拍,等我明天考完就拍,行了吧?”
欢喜嫣然一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还有什么要求?”
“我可以去租婚纱吗?”
“啊?拍婚纱照?”
“嗯,你不是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吗?但是我怕我等不到为你披上婚纱的那一天了!”说完,欢喜就开始抹眼泪。
“别!你别这么……多愁善感行吗?”康城见不得女生哭。
欢喜继续抽泣,康城心疼了,“行,咱们就拍一组婚纱照,行了吧?”
一听这个,欢喜开心地擦了擦泪,追问:“上哪儿拍?什么时候拍?我赶紧准备准备!”
“是啊?上哪儿拍呢?欢喜,你介不介意不去影楼拍?那个得花好多钱,我暂时拿不出……你看,找我学摄影的同学帮忙,可不可以?”
“可以!只要和你拍,怎么都可以!”
“就是委屈你了,丫头!”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委屈!”欢喜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了,主动亲了康城。
康城哭笑不得,一眼瞟到甜品屋外柳佳子经过,吓得急忙背过身去。
另一条路上,穿着一双中式绣花鞋的孙凤美打扮得花里胡哨,拎着一只掉毛的八哥小武子,背着大包小包,唱着跑调的网络恶俗歌曲,站在路边等车。坐上一辆的士,孙凤美兴奋地向窗外看去,嘴上也没歇着,“哎哟,几年不见,这城市变化这么快啊!”
“您是从乡下来的?”
“我?你说错了,我是从香港来的!哎哟,蛮多年没有回内地,发展还真是挺大的。”
“是吗?现在和香港都通火车了?您刚才不是从火车站下来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我呢,是个社会学家,我这次来的目的呢,也是想全方位了解一下城市居民的消费水准,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坐你的计程车,主办方会派豪车来接我了啦!”
“哦,这样啊,那您多了解了解。”司机也不想和这位香港来的老太太较劲了。
一会儿,到地儿了。司机回头招呼,“您说的地方到了,一共是四十五元。”
“哎哟,给你。”
司机接过孙凤美递给他的东西,大跌眼镜,“您给我这个干什么?”
“在我们那边,拿老年证是可以免车费的,难道你们这边不是吗?”
“不是啊!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个规定啊。”
“哦,那还蛮不先进,这下你就听过了吧,也算是我来这边普及的第一个常识吧,你要谢谢我哦。”
“不行啊,我这不能白拉您跑一趟啊!就四十五块钱,您还是给我吧!”司机急了。
“我从来不带现金的呀,能刷卡吗?”
“不能。”
“那就没有办法了,你看,我要给你,你无法收取,和我没有关系啦。”
司机怒火中烧,拿起手机。
“你干什么?”
“报警!”
孙凤美眼珠子一转,猛地推开门,提着行李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小巷里。一路折腾提着编织袋带着八哥小武子,孙凤美好不容易到了白家门口,迎面走来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看见孙凤美,绕道离开了,眼神里充满警惕。孙凤美没在意,看一眼院门未关,飞快地溜进院中,直奔储藏室。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储藏室,孙美凤嫌弃地东看看西看看,唉声叹气的。可算落了脚,安置好八哥,自己开始收拾。
“储藏室咋堆了这么多东西,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唉,地板冷冰冰的,真是造孽啊!”说着,孙凤美站在储藏室里观察着,拿了毛毯,铺在一角,突然瞥见一张折叠躺椅,两眼一亮。死拖活拽的要把椅子拿下来,拼了老命终于拿下,一个不稳还差点砸了脚。
“啊!”她一声尖叫,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还示意八哥不要出声。
储藏室外面,白尚武看了看房产证,犹犹豫豫地缓步走出门。门刚带上,猛然看见大门上喷了四个鲜红的大字,“欠债还钱!”
白尚武一惊,见四下无人,急忙把房产证放入口袋,回去拿出水桶、抹布,快速擦洗起来。他担心被人看见,因此格外紧张。终于处理干净,白尚武擦了擦汗,拿着工具回屋了。
夏茗正要出门买菜,两人在院里撞见,均吓了一跳,“你不是说要去看老高,怎么还没走啊?”
“我……我先把清洁工作做好。”
夏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老白这慌张啥呢。
“看啥呢,你买了菜就快回家,别在外面乱晃啊!回来把门锁好,叫孩子都早回家,最近治安不好。”白尚武迅速恢复了常态。
“哦!”夏茗应声出了门。
白尚武想了想,决定先去房屋中介问问。进了中介所,白尚武把房产证掏了出来,“我把房产证拿过来了,麻烦您帮我估算估算,我家这套房子值多少钱?”
中介所的工作人员研究了一番,随后说:“白先生,您家的房子是十几年前的,又是平房,也没有车库,房间太多也不好出售,周边设备也不是太齐全,我们无法代理,真抱歉。”
“现在房子不是最值钱的吗?”
“您家的房子,自己住的话真挺不错,但是要售卖的话,的确没有优势。如果您真的要卖,我们也可以帮您,但是价格嘛,不会是您期望的数字,卖掉这个房子的钱,您想在这个城市再购置一套房子,那可就非常困难了……”
白尚武很失望。出了中介所,他买了白酒和鲜花,在墓地祭奠老朋友高天水。
“老高啊,这日子怎么这么不经过呀,你都走了二十九年了啊!”一杯白酒洒在墓地上,白尚武盘腿坐下,“今天心里头啊,堵得慌,家里出了点事儿,又不知道跟谁唠叨,就来找你了。你可别笑话我啊!唉!水喜这孩子不省心啊,欠了一屁股债,我拉着老脸,东挪西凑也填不上这个空,想抵押房子,也没弄成。家里这几个孩子,都没按我的意思考学工作结婚,你和我的心愿啊,就只有靠木喜来完成了,木喜这孩子真是懂事啊。老高,你的遗言,我可是一字不差地帮你完成了!”
说着说着,白尚武的眼睛湿润了,二十九年前的往事好像就在眼前。那是在边境的一次缉毒行动中,枪声不绝于耳。自己和高天水持枪缓步上前,警惕着身边的埋伏,突然从侧面打来一枪,高天水眼疾手快,迅速推倒了白尚武,子弹打在了高天水的胸膛。白尚武举起枪,对着持枪者扫射,一片寂静……低头看,高天水已经血染衣衫。白尚武扑到高天水身边,他已经语无伦次。白尚武附耳上去,高天水颤抖着捏了白尚武一把,留恋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