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心疼的打量着馒头磕肿的额头，继而怒瞪了眼楚昕，“是不是皮又痒了，欠揍呢！”

“吼……”见粽子骂自己，楚昕扭头朝馒头再次龇牙。

粽子看着来火，单手抱着馒头，另一只手朝楚昕脑袋上拍去。

绣儿吓了一跳，忙伸手拦住粽子的手，“小孩子打架，大人别动不动就动手，会打皮的。”

“楚昕她就是欠揍，不来硬的她还鼻孔朝天了。”粽子伸手又想揍楚昕。

绣儿将楚昕搂在怀中，“孩子做错事，我们先跟她讲道理先，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拳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绣儿，你不懂。”粽子拖着楚昕的手臂自绣儿怀中拉了出来，“人跟僵尸不一样，人类会同情弱者，甚至可以做到帮理不帮亲，但是僵尸不一样，僵尸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永远不存在同情弱者的事。弱者的下场只有一个，死！楚昕她在尸界已吃了不少僵尸，若再不好好管教她，迟早她将馒头都吃掉了。”

绣儿愕然，“什么？”

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绣儿将粽子从古墓里带出来时只有两三岁，后来在兰若寺他吸食了众多妖怪的灵力，身体才长得贼快。而楚昕现在走的路，正是粽子以前走的路。可当时的粽子，多少也懂些世事，压根不像楚昕如此暴戾，几乎可谓是六亲不认，翻脸无情。

“儿子，别哭。”粽子抱着馒头轻轻哄着，“咱们是男子汉，顶天立地流血不流血，不哭。”

说也奇怪，爱哭鬼馒头被粽子一哄，哭声逐渐没了。

“早饭做好了，你吃点吧？”粽子眨眼。瞧，将爱鬼哭哄得不哭了，忒有成就感。

绣儿摇头，“你以后别再费劲做饭了，僵尸不吃人类的食物，神仙也是如此，更何况是堕神。”

“是吗？”粽子的笑容有些苦涩，“我都养成每餐准时吃饭的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

绣儿从粽子手中抱过孩子，放缓语声道：“楚寻，你坐。”

粽子有些受宠若惊，在床边坐下。

“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却一直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试着去解决一些问题。今天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聊。”绣儿神色认真的望着粽子，语气平静道：“我们之间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有各自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如今都得各自成家了，可是我们毕竟有了孩子，以后也不可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孩子由我带，你每隔一段时间可以来看馒头跟楚昕，孩子的毛病很多，我们可以一块协商解决，你看可以吗？”

粽子沉默半晌，五味杂陈道：“你说的，我都可以答应，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唉，其实粽子不是不宠孩子，只是对“爱”的诠释与她不一样而已。现在两个孩子都给她，于他而言多少有些不公平。

可是，破镜永远都不能重圆。她相信，时间是治愈伤口的灵丹妙药。

待时过境适，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知道你不想留在这里，但你带着馒头跟楚昕到陌生的地方，我着实不放心。馒头体弱多病，而楚昕桀骜难训，光是现在都已让你焦头烂额了，更何况是将来呢。你安心的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也可以有个照应，我不会每天都来骚扰你的，只是隔段来看看孩子即可。等将来孩子懂事了，如果你还是想着离开，我不会强留你。我就这个条件，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你。”绣儿悄然叹气，不禁点了点头，“留在这里。”

“两个孩子在这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你看看需要什么，一会告诉我，我去买。”粽子起身，伸手抱起楚昕，“走，跟爹吃早饭去。”

楚昕勾抱住粽子的脖子，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靠他的肩膀上，眼珠不屑的瞪着绣儿，吐了吐舌头。

绣儿啼笑皆非，禁不住摇头。唉，又是个让人头痛的家伙，以后有得受了。

“你啊。”绣儿逗了逗馒头的嘴巴，“让姐姐给欺负的，以后再不争气点，只有挨揍的份了。”

“嗯啊……”馒头含泪的咿呀着，额头肿起的包闪亮闪亮。

绣儿找出自己以前用过的药油，轻轻擦在馒头的包上。馒头痛得眼泪打转，小嘴扁着要哭，绣儿心哄道：“小男子汉，不可以像女孩子一样哭，会让人瞧不起的。”

眼泪，不断在眼睛里打转，忍了半天终是没有掉下来。

绣儿忍不住嘴角往上扬。这只孩子，总算慢慢懂事了，但愿他的身体能早点好起来。

早空的空气清晰，湖边灵气充沛。

绣儿抱着馒头走出房，往湖边走去。孩子快满月了，她过渡灵力给他总归是有限的，他得自己试着自己吸食吐纳，才能逐渐成长。

走出房间，只见粽子坐在厅子里吃早饭，而楚昕趴在桌上，小嘴对着碗沿，用力吮吸着碗里的瘦肉粥。

“嗯啊……”馒头探出个脑袋，身体奋力的朝粽子拱着，“嗯啊……”

绣儿有些惊讶，“你是不是想吃东西了？”以前喂他参汤都不肯张嘴，如今竟然会想着喝粥？

“来，爹抱抱。”粽子起身，将馒头自绣儿怀中接了过来，“姐姐吃的，你想不想吃？”

粽子让馒头站在腿上，馒头好奇地打量着反趴在桌上，嘴巴往碗里凑的楚昕。

小孩子的心性，没伴的时候吃龙肉都没味，可是有伴抢着吃时，吃馊馒头都是美味佳肴。馒头的性子便是如此，难得有个同伴，他对楚昕的任何事都很好奇。

粽子拿起汤匙，从楚昕的碗里弄了个小半勺稀粥汤，往馒头的嘴里喂去。

馒头张开嘴，轻轻吮吸着……

“吼……”见馒头吃了自己的粥，楚昕生怒的朝他露獠牙。

粽子眼珠子一瞪，斥着楚昕道：“吼什么，厨房还有一大锅，你吃得完吗？弟弟吃你一点怎么啦，小气鬼！”

楚昕扁嘴，伸出手臂将碗一寸寸挪向另一旁，用整个身体挡在碗面前，吃得贱快，就怕馒头将自己的给抢了。

绣儿忍不住笑，“这两个，还真是冤家。”

“可不是，一个愿挨，一个愿打。”楚昕自娘胎起便一起欺负馒头，可馒头居然非但不躲着她，还非得向前凑。

“可不，估计以后还有得打。”绣儿不知是喜还是忧，对着两道过于悬殊的身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转身到厨房盛了稀粥，在粽子身边坐下，将粥放在桌上，“你吃早饭，我来喂孩子就行了。”

“不用。”粽子朝绣儿笑，“孩子以后都归你带，我难得有机会伺候他。现在有机会，我不想错过。”

绣儿别开脸不说话，她起身将楚昕抱在怀中，用手绢擦着楚昕沾满粥水的脸，“吃慢点，弟弟不会跟你抢的。”

擦干净楚昕的嘴巴，绣儿拿起汤匙滔着肉粥喂她，“啊……张嘴……”

难得一家团聚，一股温暖自粽子的身体深处涌起，温馨不已。他低头对馒头道：“看，姐姐吃得快，你也要多吃点。”

“小馒头，来比赛？”绣儿朝馒头笑，“比比你跟姐姐谁吃得快，吃得慢的就得饿肚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