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水寒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6 13:08
|本章字节:8778字
不可否认,刘邦是一个地痞,他有着不容抵赖的流氓恶迹。但是也不可否认刘邦是一代枭雄,一代伟人,东西汉四百余年的基业由他开创。
刘邦身上有着那种市井流氓的无赖钻营习气,就如《水浒传》中所写的高俅,只不过他比高俅多了几分计谋,所以他能开基立业,成就远非高俅一个小小的太尉所能比拟;刘邦身上又有着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习气,就如《三国演义》中的曹操,只不过他比曹操多了几分运气,所以他的成就也是曹操这个后辈所不能望其项背的。
还不可否认,刘邦是一个幸运儿,他各个方面都不怎么出众,即便是他自以为是的能用人这一长处,也难与曹操、刘备这些功业并不如他的枭雄并论,更不用与周文、汤武这些先贤相比。然而他却可以开基立业,一扫春秋、战国,以至短命的秦朝以来几百年四分五裂、战火纷飞的颓风,开四百年兴旺繁盛的局面,成就堪与先贤相比肩。
刘邦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呢?也许除了上面所说的那些原因之外,还得将这些归功于刘邦的运气。毫无疑问,是时代成就了他,是机遇垂青了他,是命运关照了他。与项羽,甚至于与历史上其他那些费尽心机,沤尽心血却最终也未能成功的英雄们相比,刘邦不能不算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大大的幸运儿。他不但幸运地当上义军的首领,幸运地打败了对手项羽,更幸运地登上了权力的顶峰,称帝即位,开创了一个刘姓天下的时代。
公元前202年的二月初三,刘邦称帝,在山东定陶汜水之阳举行登极大典,定国号为汉。
刘邦即位的经过,使人很容易就想到了秦始皇与众大臣议定帝号的情景。当然,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两个皇帝之间的反差。秦始皇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经常遭到众多人的反感,而刘邦对帝位的退让则被称为是一种谦虚,可称为中国社会里的一大美德。虽然这种谦让也许并非真心,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谦让更恰恰反映着他们的渴望而不是推辞,然而几千年的中国传统文化却有着无穷的力量,这种力量使人们将这种假惺惺的谦让看作美德,并千古传诵。
刘邦比秦始皇更懂得这一点,所以在这方面他比秦始皇做得好,也许这正是汉长寿而秦短命的部分原因。刘邦也并非在谦让帝位方面做得最好的,后世帝王在这方面更会演戏。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却推辞黄袍加身便是一例,他们这种推辞表现出的是帝王野心家的虚伪、阴险和心机算计后的假客气。相比之下,倒不如嬴政直率和爽气。然而,中国的文化传统却不容任何人对其有拂逆,即便是帝王也得表现出虚假的谦让美德,以顺应传统,昭彰美德,赚得万人的敬仰。然而刘邦对皇位的退却也许并非完全处于虚情假意,而是觉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自己都难以接受自己身份在这一瞬间发生天壤之别的变换。就像当年起义军攻克沛县,推选他为县令,他婉言拒绝了一般。
其实,这也并不难理解。
刘邦出身寒微,本来就是个懒于生产、时常身无分文混迹小酒馆的醉汉,转眼之间成为统治百万平方公里帝国的显赫的皇帝。他觉得其变化太快,太突然,也太神奇了,神奇得有些不可思议,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不过是常人的感觉,其实他并不独特,所以说这也是他的感觉,这种感觉来源于内心,可是一点假都没掺进去。
刘邦最终稳稳地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并且将这个宝座子子孙孙代代相传,一传就是四百多年。一旦坐上皇帝的宝座,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天下的至尊,就没有人会在想着怎么谦让自己的座位了,相反想的倒是怎样能把位子坐得更稳一些,更久一些。
于是,从此以后皇帝所作的种种事情便是如何巩固自己的统治了。刘邦当然也不能免俗,国基初奠,天下始定他所想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如何能巩固汉王朝的统治。而对于一个新兴的王朝来说,定都何处,无疑对巩固统治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娄敬献策都长安
起初,刘邦本想长期定都洛阳,群臣也多持此见。后来,是因为一个叫娄敬的士卒的提醒,一切为之改变。
一日刘邦罢朝无事,正在宫中闲坐,忽有戍卒娄敬求见,刘邦便命唤入。原来娄敬乃齐国人,此次充当兵卒,前往陇西戍守,行经洛阳,忽然想出一事,便欲面见刘邦。但自顾一个平民,如何能见天子,因往访一同乡人姓虞,现为将军,托其先行介绍。虞将军许诺。因见娄敬身穿旃衣,外披羊裘,心想此种服饰,往见天子,甚不雅观,便自脱身上绸衣,令其更换。
娄敬说:“凡人须各安本分,应穿绸衣,便用绸衣入见;应穿旃衣,便就旃衣入见。吾乃平民,不敢更换服饰。”于是脱去羊裘,单穿旃衣。虞将军听他说得有理,也不相强。于是带同娄敬,到得宫门外,令他暂候。虞将军先入宫中,向刘邦说知,然后出来传唤。
娄敬随着虞将军入宫,见过刘邦,刘邦先命赐他酒食,待得娄敬食完,刘邦方始问他来意。娄敬回答:“陛下定都洛阳,是否欲与周朝比盛。”刘邦点头。于是娄敬说:“陛下取得天下,与周不同,周由诸侯,积德十余世,至武王始为天子。周公相成王,方营洛邑,因其地适中,诸侯便于纳贡。其意在使后世子孙以德服人,不欲恃险,致养成骄奢暴虐恶习。但周公虽建洛邑,亦未迁都,后至平王,方才东迁。周室遂弱,分裂为二。诸侯不服,周不能制,并非德薄,乃由形势过弱之故。今陛下崛起丰沛,灭秦胜楚,大战七十,小战四十,专由武力取得天下。人民遭乱,疮痍满目不比成康之时。为陛下计,不如定都关中。关中负山带河,地势险要;腹地广阔,物产丰富,号为天府。如果再把六国旧贵族迁到咸阳附近,既可以就近控制他们,又可以充实关中人口,作为国都的咸阳,就固若金汤了。”
刘邦听了,觉得娄敬说得有理,便将他的意见说给众大臣讨论。此时的群臣大多都是山东人,他们就图洛阳离山东近并且方便走动,于是不想西入关中,便都托词说:“东周定都洛阳,立国长达几百年;秦倒是定都关中了,可到了秦二世就灭亡了,我们还是像周朝一样定都洛阳的好。况且它地处西方,离咱们位于东方的故乡太远了。并且洛阳东边有成皋,西边有殽黾,而且背河面洛,险亦可恃。”秦朝定都咸阳,立国只有十来年。”
刘邦闻言,心中疑惑不决,又将娄敬及群臣言语询问张良。张良说:“洛阳虽然有险可守,但中间平原不过数百里,田地也比较少,四面受敌,并非用武之国。关中左有殽、函,右有陇、蜀,三面据险,独以一面东临诸侯;没有战乱的时候,可由河、渭漕运粮食,供给京师,一旦有变,发兵运饷,顺流而下,这样非常便利,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娄敬是为国家考虑,大臣们是为自己考虑,娄敬说的对。”
刘邦听了张良的话,表示同意,即日起驾迁都前往关中长安,如此干脆利落的行动,除了种种战略的、理性的考虑之外,初入秦时留下的关中情结,使他在情感上对于迁都毫无抵抗。
为表彰娄敬,赐姓“刘”,号“春申君”。
刘邦行到关中,见咸阳地方,宫室残破,于是命萧何就渭水之南,建筑长乐、未央两宫,待宫成方始迁往。此时刘邦暂在栎阳、洛阳二地,往来居住。
长安的长乐宫建成了,丞相萧何以下的官员们都迁到长安治事了。
丞相萧何主持营建未央宫,未央宫建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太仓。
一天,刘邦看到宫殿非常壮观,很生气,对萧何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不明白呢?如今天下动荡纷乱,我们苦苦革命争战了多少年,成败还不可确知,为什么要把宫殿修造得如此过分豪华壮美呢?”
萧何笑笑说:“正因为天下还没有安定,我们才可以利用这个时机建成宫殿。再说,天子以四海为家,宫殿不壮丽就无法树立天子的威严,而且也不能让后世超过。”
刘邦听了,就龙颜大喜了。
按说秦末世道大乱之后,国民皆孱弱,这时立即为君王修建豪华宫殿,本使人扼腕。然而,即使是一个普通平民,生活稍微过得去,还要买栋新屋,布置新房。皇帝大权在握,要扩张住处,也是人之常情。
绝塞烽烟
迁都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为了巩固政权,笼络人心的事情便又提上了日程。这时亟待解决的是如何封赏那些曾追随刘邦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们的问题,然而要想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却不是容易的事。
这时,一方面确实有很多人觊觎皇位,然而更重要的是皇帝身处高位,高处不胜寒,很容易就对身边的大臣生出猜忌之心。汉高祖六年春,刘邦认为韩王信封地乃兵家必争的战略重地,担心韩王信日后或会构成威胁,便以防御北方胡人为名,把韩王信封地迁至太原郡,以晋阳为都。韩王信上书请求把都城改至马邑,得到刘邦批准。后来匈奴攻马邑,朝廷怀疑韩王信暗通匈奴,刘邦更致书责备韩王信。
公元前201年秋,韩王信担心会被诛,便与匈奴约定共同攻汉,以马邑之地请降,进军太原。
第二年冬,刘邦亲自率三十余万大军,击败韩王信。于是,韩王信逃到匈奴那里。
当时,天空下着大雪,气候特别冷,中原的兵士没碰到过这样冷的天气,冻坏了不少人,有的人竟把手指都冻掉了。但是,汉朝的军队和匈奴兵一接触,匈奴兵就败走。一连打赢了几阵。后来,听说冒顿单于逃到代谷(今山西代县西北)。
刘邦进了晋阳,派出兵士去侦察,回来的人都说冒顿的部下全是一些老弱残兵,连他们的马都是挺瘦的。如果趁势打过去,准能打胜仗。
刘邦还怕这些兵士的侦察不可靠,又派娄敬到匈奴营地去刺探。
娄敬回来说:“我们看到的匈奴人马的确都是些老弱残兵,但我认为冒顿一定是把精兵埋伏起来,陛下千万不能上这个当。”
刘邦大怒,说:“你胆敢胡说八道,想阻拦我进军。”
说着,就把娄敬关押起来。
刘邦率领一队人马刚到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东北),突然四下里涌出无数匈奴兵来,个个人强马壮,原来的老弱残兵全不见了。刘邦拼命杀出一条血路,退到平城东面的白登山。
冒顿单于派出四十万精兵,把刘邦围困在白登山。周围的汉军没法救援,刘邦的一部分人马在白登,整整被围了七天,没法脱身。
刘邦看着汉军粮草越来越少,伤亡的将土不断增加,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连日来,陈平也无时不在苦思瞑想着突围之计。
这天,他正在山上观察敌营中的动静,看见山下敌军有一男一女指挥着匈奴兵。一打听才知道,才知道是冒顿单于和他的夫人阏氏。
陈平忽生一计,急忙面告刘邦。刘邦听后大喜,急命依计而行。
陈平派了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臣,准备了一幅美人图,还有许多金银珠宝,暗中下山,买通番兵,指名要见冒顿单于新立的那位正妻——阏氏。阏氏听得汉使指名见她,不知何事,便瞒着冒顿,私将汉使传人内帐,问他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