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龙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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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箱“苏烟”,这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数字,它们会全部进入s市的私烟市场,给他赚回大把大把的钞票。更为重要的是,当全市的人都在寻找“苏烟”的时候,只有他马同林能拿得出来。这是一个具有统治力的象征,这一战过后,他将毫无疑问地成为s市私烟市场的老大,其他烟贩子只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背影,甚至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随着节日一天天地临近,烟草公司果然停止了这些高档烟的供应,正规渠道开始全面断货。不仅是高档烟,甚至一些畅销的中档烟也开始供不应求。这是旺季来临的明显标志。
这时候,烟贩子们开始活跃起来,发挥他们的作用。看似风平浪静的香烟市场开始暗流涌动。几乎每个烟贩子都囤积了很多货,这时候他们开始一股脑地抛向市场,迅速填补了市场的空缺。当然,作为香烟的终端消费者,也就:是烟民,他们是不懂这些的。他们知道的,只是烟开始涨价。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大多数并不计较,少则几千,多则几万的礼品都送出去了,还会在乎多花这几十块钱吗?
市场对于“苏烟”的需求,大大超出了马同林的想象,离中秋节还有三天的时间,他囤积的两干六百多条“苏烟”已经全部销售一空。买不到“苏烟”的人,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中华”、“玉溪”这种传统烟。
这个局面让马同林无比兴奋,不是因为赚到了钱,而是因为他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眼光,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暴利的市场。
“我们要发财了。”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这句话说给宋青听。
他只告诉了宋青,他不能让别人知道,甚至他连销售这些烟的时候都无比地低调,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张扬而引起对手的警觉,他要独吞这个市场。
毫无疑问,接下来他要彻底把胃口打开,囤积更多的“苏烟”,因为三个月之后的春节,市场对高档烟的需求量要比中秋节多上几倍都不止。但是很显然,只依靠在s市的零售户手里收烟,完全是杯水车薪,他要把触角伸向别的城市。
他需要人帮助他。但是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帮助他的朋友。找老三吗?那是黑社会大哥,你不能指望一个黑社会大哥或者他手下的小弟去帮你收烟;找二狗吗?二狗有自己的生意,或许他可以帮马同林在s市顺便收收烟,但是,他做不了更多其他的事,他的眼光和应变能力决定了他只能做一个二级批发商。
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宋青,他知道也只有宋青是愿意全心全意帮他的人。
马同林的想法是,让二狗继续在s市帮他收烟,自己则奔走在老孟所在的海州市以及其他几个有业务联系的城市,一边收烟,一边打探哪里的烟草公司能供应大量的“苏烟”。而宋青,则要留在s市,一边负责接收他从外地收来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s市的私烟,一边寻找新的仓库,并且按照原来的样子进行改造——他要拿下的,是整个市场,一个仓库显然不够他储存这么多的囤积烟草。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宋青的时候,宋青正在抱着小狗啤啤玩,一脸的纯真。几个月的时间,小狗已经长大了不少。听到马同林的话,她微微一笑,说:“你放心吧,这边交给我,没问题。”
她的这种冷静和坚定明显和她一脸的纯真不符,但是这让马同林觉得安心。
“过完这个春节,我们就能赚一大笔钱,想要什么?跟我说,我买给你。”晚上,马同林躺在床上,搂着宋青说。
宋青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尖,说:“看你跟个暴发户似的。”
“暴发户?我怎么可能是暴发户……我是个有文化的商人,我喜欢读书,我爱好文学,我怎么能是暴发户呢?”马同林为自己辩解。
“你还读书呢,你都多久没碰过书了……”
马同林想了想,好像真是很久没碰过书了。他当然想安静地喝喝茶,看看书,但是,哪有时间呢?他始终在奔波,他的眼睛总是盯着市场,他的手机总是在响,他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更别说分出来一些时间给书本。
他搂着宋青的手稍微用了一些力,让宋青尽量贴得自己更近一些,宋青乖巧地侧过身,趴在他的胸前。
“等过了春节,我们就休息一段时间,在西郊那边的山脚下买一栋别墅,然后我陪你在那里读书,好不好?”马同林侧头看着宋青,口气很温柔。
“嗯,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上午,马同林开始逐一给他认识的各地烟草公司领导打电话,让他们尽量给自己留一些“苏烟”,实在没有的话,其他高档烟也照单全收,他最近几天就会过去。
安排好了s市的事,马同林就动身了,这边有宋青和二狗,他很放心。他是独自一人出发的,没带司机,因为没必要,他现在只是把烟聚敛起来,还没有到往回运的时候。在其他城市辗转了大约一周之后,最后一站,他来到了海州市。
老孟在一家大酒店设宴,热情地迎接了他。席间,老孟说:“看样子,老弟这次是有大手笔啊。”
“哦?哥哥怎么看出来的?”马同林咧嘴一笑,很憨厚的样子。
“在这么多地方大量收购高档烟,还独具慧眼看中了‘苏烟’,不是大手笔是什么?”老孟冲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哈哈……哥哥果然是高啊。我当着明白人也就不装糊涂了。哥哥看得很准,我是看中了‘苏烟’,我觉得今年这烟在s市走得不错,上升趋势很明显,而且,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我就想在这上面押注。这不是快到年底了,一年当中最好的时候就要来了,办事的、送礼的扎堆儿,到时候烟草公司肯定就不往外放货了。我现在囤积,到时候可以赚几个小钱,给哥哥分分,咱都能过个好年。”马同林知道,老孟的能耐很大,能帮他的地方很多,也是他在烟草公司这种部门里最贴心最可靠的一个人,所以他不能瞒他。
“哈哈哈,你小子,真不简单,这明显是要吞掉整个s市的私烟市场啊!”
“可不敢这么大野心,就是赚几个小钱。”
“不过话说回来,兄弟,你自己也要有个分寸。干什么都一样,树大招风,何况你这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切忌张扬,要不然,很容易成为靶子。”
“哥,你说得太对了。”马同林知道,这是忠言,这是老孟把他当自家兄弟才说的实话,都是为他好。“说吧,有什么需要哥哥帮忙的?”
老孟之所以对他这么实在,不仅在于马同林和他交往时的真诚,两个人说话投缘,还在于马同林的慷慨。自从马同林入行以来,给老孟的好处费,不说礼品,只说钱,已经不下一百万了。当然,他回报给马同林的更多,马同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回是真得让哥哥给费费心了,”马同林抽了一口烟,说,“公司里能留出来的高档烟,一定得给我留出来。”
“这个你就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大头都是你的。还有什么?”
“还有,我想在咱们海州市的零售摊上加钱收购一些‘苏烟’,只要价钱不太离谱,我都能接受。但是我在这块地方上除了哥哥你,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事儿我又没时间亲自做,哥哥能不能给介绍一个靠谱的人帮我做这件事?我肯定不会亏待他的。”
老孟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说:“这么个人,你别说,还真不好找。得是亲近的人,还得机灵,还要对这个行业稍微懂一点儿……要不这样吧,找我那个表弟。”
他的表弟,也就是马同林初中同学的战友,当时给马同林和老孟牵的线,找这个人肯定错不了。
马同林轻轻一拍桌子,说:“行,哥哥指定的人肯定没问题!”
老孟当即掏出来电话,打给了他表弟,让他马上过来。不一会儿,人来了,马同林走上前去热情地来了一个拥抱,招呼他坐下。
寒暄几句之后,老孟就把马同林的想法说给了表弟。他表弟听完,一拍胸脯,说:“不就这么点儿事儿吗?没问题,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兄弟的事儿就是自己的事儿!”
马同林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喜出望外地说:“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事成之后,我肯定亏待不了兄弟。”
“别跟我见外!难不成我帮兄弟办点事还要钱?那我成什么了?”当兵的说话就是不一样,分外铿锵。
“应该的,应该的,”马同林拍拍他肩膀,说,“来,咱们干一杯。”
放下酒杯,马同林对老孟说:“哥哥,我还有一件事麻烦你。烟得慢慢攒,攒得差不多了我才能找车拉回去,可是平时收上来的一箱两箱烟我也没地方放,你看能不能给提供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个好办,我在郊区还有套房子闲着,明天我把钥匙给你,你把烟直接放在那儿就行,想什么时候拉走我再给你开条子。”老孟爽快地说。
“太谢谢哥哥了!”马同林感激地说。
就这样,所有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了。在其他城市,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和另外那些领导的关系没有和老孟这么好,所以费了一些周折,但无论如何,最终还是按照他的想法安排妥当了。
马同林现在心满意足了:照这么下去,到春节前,这几个领导给他四五百箱烟没有问题,他从这几个城市的零售户手里收来的烟也应该有四五百箱,再加上二狗和宋青在s市鼓捣个一二百箱,加起来就是一千多箱烟。
一千多箱“苏烟”,这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数字,它们会全部进入s市的私烟市场,给他赚回大把大把的钞票。更为重要的是,当全市的人都在寻找“苏烟”的时候,只有他马同林能拿得出来。这是一个具有统治力的象征,这一战过后,他将毫无疑问地成为s市私烟市场的老大,其他烟贩子只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背影,甚至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s市烟草稽查队队长办公室里,乔玉国和副队长对坐着。
“我看,这个二狗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引线,是马同林一步重要的棋,要不然,他不会被保护得这么严实。”乔玉国说。
“如果我们内部真有叛徒的话,我们的任何行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对手耳朵里,尤其是经过上次突查,他们现在肯定十二分的小心,不会对我们任何一次行动放松警惕。现在想动手,恐怕有难度。”副队长忧心忡忡地说。
“现在,任何一个人都有叛徒的嫌疑,但是,我们必须要选择相信一些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乔玉国目光炯炯,现在这种复杂的局面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假如你和我是值得信任的,那么我们抛开其他所有人,能不能打一场胜仗?”
副队长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只凭我们两个,力量太单薄了……”
乔玉国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拿下这个二狗呢?他有这么重要吗?”副队长说。
“我们的最终目标,是马同林,但是相比于马同林,显然拿下二狗更容易一些。如果连他也拿不下,那就不要提马同林了。但是马同林这个人,很谨慎,也很狡猾,他的嗅觉极其灵敏,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察觉到,何况他在我们内部还安排了线人。二狗这个人,肯定是他的利益链里面的一个重要环节,切断了这一点,他势必会陷入慌乱,慌乱就会有破绽,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嗯,有道理。要控制住二狗,就必须先把我们队伍内部的叛徒揪出来……”
“揪叛徒,要用行动去验证,刻意去查,不见得能收到什么效果。如果我们仔细去辨别,肯定能在行动中发现这个人的异常行为。照我看,这个二狗没有什么太大的能耐,关键就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他,我们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转移对手的注意力,让这种保护从二狗身上拿开,然后再突袭二狗,打他个出其不意。”
几天过后,马同林发现事情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好。由于在其他城市没有人脉基础,缺乏信任度,那些零售户并不愿意把烟给他,因此收烟的进度非常缓慢。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耐心,但是他也不敢这么无动于衷地耗下去,把希望押注在等待上,这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但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种局面让马同林有些焦躁,这是一种毫无头绪的困境,就像是面对一大团乱麻,你知道必须要理清它,却找不到线头。
他打电话给宋青,想问问那边的进展,仅仅几句话,宋青就听出了他这种焦虑的情绪,宋青安慰他说:“想做别人没做过的事,肯定会遇到很多别人无法遇到的困难,别着急,慢慢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机会。”
这些话让马同林觉得温暖,他觉得所谓善解人意大概就是如此:不是在你把事情说出来之后表示理解,而是能察觉到你的情绪,体会到你的感受,并且适时地给予安慰。
“没事儿,什么困难我没经过?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二狗,这边情况一旦好转我就回去陪你。”
“不用担心我,你安心做事就好了,这点事,我还应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