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宗隆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39
|本章字节:10212字
体育馆里,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音响里飘荡出《最炫民族风》那“优雅”的旋律。
突然音乐停止了,从舞台侧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胡小秋一见女主持人长的标致就忍不住赞叹:“哇塞,那长相那身材,真是绝了,声音更是迷人,而且——哎呦,疼死我了。”
原来是坐在他身边的李蕾拧他大腿了,王可颜幸灾乐祸地笑。
许言午说:“历史不止一遍地告诉我们,在女人a面前千万不要赞美女人b,尤其是你与女人a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或直接的男女朋友时。”
“记住了吧。”李蕾碰一下胡小秋的肩膀。
“谨记谨记。”胡小秋陪笑说。
许言午指一下台上的女主持人说:“宋诗颦,上海人,今年大三,护理的,现为校广播站副站长。
“她叫什么?送食品?哈哈,好名字啊好名字……”胡小秋打岔道。
“人家叫宋诗颦,宋是宋词的宋,诗是唐诗的诗,颦是颦颦一笑的颦。”许言午仔细介绍说。
“厉害,了解的这么清楚。”李蕾惊叹地说,“不会是和你好过吧?”
“我哪儿有那好命,不过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才特别关注而已,这都是男人的本性。”
许言午和胡小秋对个眼神,眉飞色舞起来了,然后又无奈地笑笑,什么也不说。或许当女人讽刺男人时候男人应该适当地示弱,否则就会越抹越黑,你最好不要解释,否则只会招来一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不老实,”更严重点还会落个没风度加大色狼的双重骂名。
或许在大多数情况下,沉默是金倒还算得上一句箴言。
“说了这么多了,”男主持人说,“接下来姐让我们掌声有请本次晚会的主办方校学生会主席张蓝主席为活动致辞。”
张蓝一身黑色礼服高跟鞋,瀑布一样的长发柔顺地皮在肩膀,淡妆化得恰到好处,双眼皮下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笑意,全身透露出一个学生少有的成熟与稳定。
“大家好,很高兴大家能来观赏校学生会为大家带来的精彩节目,我代表校学生会的全体成员向大家表示感谢,并祝大家今晚玩得开心愉快,谢谢大家。”
“美女哎!”王可颜表示赞同。
许言午:“张蓝,新乡人大三,商务英语专业,住十号女生公寓楼。”
李蕾直勾勾地盯着他:“得,你可以去中央情报局了。”
许言午笑起来,拍拍胡小秋的肩膀:“怎么,胡哥没告诉你我的背景吗?”
李蕾看一眼胡小秋又问:“没,那你告诉我,你什么背景啊?”
许言午神秘地一笑,食指向头顶一指。
李蕾抬头看看体育馆房顶的彩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在指什么。
“什么意思?”
“看着我的眼睛。”许言午说,他见李蕾已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才一脸得意的说:“我上面有人!”
“哈哈……”李蕾笑起来。
“笑什么,到底是新来的,”胡小秋说。
“是,我是新来的,”李蕾讽刺地说,“我没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聪明,我不懂事,我……”
“行了我的大小姐,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胡小秋拉着她的手示弱地笑。
“这还差不多,看节目。”李蕾见好就收。
王可颜问:“安意什么时候上节目啊?”
“估计快到中间了吧,再等等吧。”胡小秋说。
安意在后台已经化好了妆弄好了造型,一身迈克尔杰克逊的打扮,再有几个节目就到他了,他正跟舞蹈队的朋友聊天,手机突然振动,他一看是张丽的短信:“老公,我的实习期满了,我和学校的老师刚吃完饭回来,明晚坐车,后天到郑州,记得接我哦,想你的宝贝,么么。”
灯光绚丽的舞台上,主持人在台上做着节目介绍:“好的,谢谢刚才几位姑娘带来的《nobody》,想必大家一定意犹未尽,接下来的节目更精彩,那么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情外院的舞神安意学长为大家带来更加好看的表演,有请迈克尔杰克逊上场。
“哐!”所有灯光瞬间灭了下去,几秒之后又“哐”的一声全部亮了起来,观众尖叫起来,还有人打着口哨,舞台的中央是复活的迈克尔,他背对着观众想在衣服上的水晶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是的,他点燃了全场的热情,大家热血沸腾,人们不得不承认,安意的模仿已经炉火纯青,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无疑,他是为舞蹈而生的。
许言午抬起头,环望着头顶五彩斑斓的彩灯,座位上那些欢呼的观众,台上激情四射的安意,这就是他四年来参加了几十次的体育馆,还有几次做观众的机会呢,以前在社团的时候他也曾站在台上,用微笑迎接台下的目光和掌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安意的节目结束后又是精彩的男高音演唱,博得观众的一阵阵掌声,可许言午已经没有了兴致,他一直是这样,总是在最热闹的时候沉默,在大家最安静是时候想唱歌。这似乎是毕业前的狂欢,想到这里他一阵眩晕,他拍拍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感觉好一点。
“不舒服?”王可颜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没事,还好。”她轻轻地冲她笑,用中指扶一下眼镜,“我出去透透气。”
“没事儿吧。”胡小秋问。
“没事,我出去一下。”许言午说。
王可颜:“我陪你吧。”
“不用。”他勉强地笑笑。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他拍拍王可颜的手让他别担心,一个人出了会场。
夜色下的校园温馨恬静,广场上灯光发出昏黄的光,虫鸣奏出动人的夜曲,体育馆里仍是歌舞升平,他慢慢走着,直走到北边玻璃房的边的马路上,一旁是体育场的围栏,围住了一些荷尔蒙分泌过多而胆子又过小的红男绿女走在塑胶跑道上,一派春意盎然,生机勃勃。而另一旁是医学院医用尸体的停尸间,阴森恐怖,走过去还有阵阵恶臭。不知道学校出于什么良苦用心,把这样一个大煞风景的场所建在如此有情趣的约会天堂旁边。
许言午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想起四年前刚来大学的自己,似乎变得连自己也觉得陌生,四年生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飞一样逝去了,真的是一梦三四年,他想要是能阻止时间的溜走就好了。
他找个空旷的地方坐下来,点上一支烟,体育馆里传出隐约的喝彩声。郑州的夜空似乎永远都那么吝啬,少的可怜的几颗星星寂寞地照耀在这座被现代文明糟蹋的这座几千年无比辉煌的旧城。
他坐过操场看台的每一个台阶,任何一片草地,欣赏过同一片天空,思念过同一个人。
那个翘起的马尾辫,穿着天蓝的衬衣,紧身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时不时露出灿烂甜美的笑,有着像可可西里的天空一样清澈干净的眼神的女孩,陈帆,那一刻,十七岁的少年,翘首顾盼,青发红颜,就那么一瞬,心际一动,便成永恒。
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意犹未尽地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场景,每当他沉浸于回忆的时候他总是会淡淡地笑,像个会因一个阿尔卑斯而满足的小孩。
他曾对王可颜说:“每个人的爱的总量都是一口井,太把太多的爱给了陈帆,如今这情感之泉干枯了。他不知道他爱谁,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幸福。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连自己也陌生,无论是高兴还是伤心,他习惯一笑而过,习惯了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去无所谓的生活。
爱情是毒药也是解药,有的人被爱情解救步入幸福之门,而有的人被伤害却要痛苦一生。
而他便是。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王可颜站在了他的背后,她轻轻坐在他身边,她手放在他手上。
“怎么了?”她轻轻地问。
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凝视她,她银色的耳环轻轻滴摇着,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微笑着,带着少有的温柔。
她摇摇头,勉强地笑笑,他知道,快乐与悲伤相比,只有前者才值得分享。
“不开心,那么明显。”她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支口香糖剥开喂到他的嘴里。
“你对你男朋友也这么好?”
“当然不了,我对他可凶了。”
“这个我信,你在我这也不见得有多温柔,一旦温柔起来,不是有求于为,就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许言午故意说。
“那你说今天我是有求于你呢,还是坏你好事了呢?”
许言午眉毛一挑问:“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没有啦!话说回来,那你要人家怎么温柔嘛。”说着王可颜手放在他脖子上,装作勾引他的样子看着可爱的王可颜,许言午问他:“咱俩也玩了这么久了,说掏心窝的话,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王可颜扳起手指算起来:“第一,有才,细心,体贴、幽默、认真、诚恳,就是脾气有点坏——总的来说好算是一个好人啦!”
“又乱发好人卡……我不要……”
“好人卡是什么?夸你你还不乐意啊!”
“好人卡就是传说中的矮穷挫专用招牌必备神秘特质,就是说,一切矮穷挫都是被一句‘你是个好人’给取消比赛资格的,所以‘好人’这个称谓,搁谁身上谁倒霉。”
“哦,这样啊,不过,”王可颜又话锋一转,“你还有点玩世不恭,而且还自恋,老说自己身上有一种女人无法抗拒魅力,本姑娘这四年怎么没发现啊?”
许言午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真是的,刚夸两句又打击我,唉……”
“言午,和你在一起很快乐。”王可颜突然说,她凝视着他,他正经的时候一脸严肃,不正经的时候放荡不羁,可是,她喜欢和他相处。
“是吗,你男朋友要知道咱们这么暧昧,我想快乐也快乐不起来……”
“放心啦,世界上没有比咱们更纯洁的暧昧的男女关系了,每个人都有获得知己的权利,我也不例外,而且是红颜知己。
“红着红着就黄了……哈哈……不过还是要注意影响,人言可畏呀……”许言午又调皮了起来,他就是这样的人,说着说着就会不正经起来,典型的痞子风格。
王可颜听的莫名其妙,用很可怜的口气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嫌老娘太老而要移情别恋了?”
“不是……你自己都自称老娘了,还……”
“你别解释了,”王可颜故意带着哭腔说:“你这个没心肝的,喜新厌旧,始乱终弃,这日子没发过了啊……离!”刚说完没等许言午说话就被自己的演技逗乐了。
许言午笑着问她:“‘这日子没法过了’,‘离’这两句话你搁我这这儿说第几回了?”
“你少管,我就爱这么说,还有你给我记着,没本小姐的批准你不许谈恋爱,一心一意陪我。”
“哎呦喂!反了你了。”
“就反了,怎么着?”王可颜一脸高傲,颇有铡刀前的刘胡兰的神韵。
“管多了不是,这你也管。”
“当然要管了,你说,”她看着他的眼睛,“我是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是。”许言午肯定的说。
“谢谢。”王可颜开心地笑了。
“来大学没什么遗憾,有几个好兄弟,也有你,尽管经历了一份伤感的爱情,但终是成长了,我很知足。”说完他拿出手机,《红玫瑰》的铃声响起,陈奕迅歇斯底里的唱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王可颜轻轻靠着他的背,闭上眼睛听着。
“有时候,我真希望不离开你,尤其是现在,我突然害怕毕业,四年里你陪我的时间比我男朋友还要多,我怕失去这样的生活,尤其是怕失去你。”
许言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在朝朝暮暮?”他声音那么无奈,那么伤感。
王可颜抬起头,他正注视着她,嘴角在微笑,但眼神空洞而忧郁。
“和你相亲的那个苏小娅说的对,忧郁的男生笑起来的确很好看。”她又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来这里没什么收获,大学很好,只是这四年被我荒废了,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
许言午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将夺眶而出的眼花,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红玫瑰》仍旧单曲重复着,陈奕迅声音永远的那么伤,似乎在昭示着三个月那场伤感的离别,隐约中,仿佛听见李清照那首凄凉的千古的词: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