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鲁宁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0
|本章字节:10216字
第二天,我看到陈雪在镜子前面谴责自己:“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硬盘又问我:“主人怎么了?”
我说:“她后悔去西天取经了,早知道这样,留在女儿国多好。”
那天,陈雪忘记带我上班了,我知道,她身体里有一个她所需要的非常重要的东西。
年龄大了,就容易丢三落四的。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人心里有压力,心态不正常的时候,更是容易丢三落四的。
我记得有一次,cpu在运算一个大型数据库时突然问我:“我有多少只脚?”
我告诉他,四百多只脚。
他哈哈大笑,说:“错了,告诉你,我只有两只脚,左脚和右脚,右脚左边的是左脚,左脚右边的是右脚。”
后来我问他说过的这些话,可是他全不记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数据溢出?
16原谅谁更重要
那天,电源出了点儿错,让脾气本就不好的主板大发雷霆。
她用很高的声音喊:“怎么回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滚蛋,现在的电源功率都比你强多了,别占着不拉。”
我们都看不下去了,出来劝。
“大姐,何必动怒呢。”
“大姐,都是自家兄弟,谁没有一个犯错误的时候呢。”
“大姐,别发火,容易伤身体。”
主板怒了:“伤个屁啊,你不知道,他刚刚把零线给断掉了,说是有个地方痒痒,想挠挠。”
大伙全惊呆了,这也不负责任了吧,要知道如果这样的话,好多硬件都会突然失灵,说不定会来个集体淘汰。
大家又开始决定对电源进行批评教育。其中最痛心疾首的就是硬盘,他说:“兄弟啊,你每一次断电,我都要自己责备自己很长时间,因为那些数据都是从我身体里读出来的啊,你一断,他们还没来得及回来,再开机,我就要一个个找回来。”
电源泪流满面地表示,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最后还是cpu出来打圆场,说:“大家原谅他好了,再不原谅他,他自己也不肯原谅自己了,带着情绪工作,可是要出大事的。”
陈雪同学结婚,她费力巴拉地做了个动漫给同学在婚礼上放,没想到临时拷文件的时候,把一个小电影拷到我身上去了。
当时婚礼上很乱,陈雪就把我交给了主持婚礼的人员,再后来,在场的所有客人都看到了那样一幕,一个男人骑在一个女人身上。
然后尖叫声等不绝于耳,司仪无话可说,只好说,这是心灵的预演。
陈雪连我也没敢要回,饭也没吃,逃一样地回了家。后来我被送回去时,听硬盘说,她哭得很伤心。
其实我想劝劝她,不管怎么样,先找一个男人在东土大唐爱着,先不去什么劳什子极乐世界,这种状态是最不好的。
可是她担心同学无法原谅自己。其实,我还想对她说,原谅自己很重要,不要等别人原谅你时你才原谅自己。
这句话有点纠结,有点儿像琼瑶大妈影视剧里的话。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又过了两天,陈雪红着眼睛去找同学,同学哈哈一笑,说:“你还记在心上啊,这件事没什么的,谢谢你又给我们的婚姻加了把乐子,你不知道那天大家疯的。”
看看,我说对了吧,这两天,你要是先选择原谅自己,那么不就是欢乐的两天吗?
可是我身边,也有不会原谅自己的。
比方陈雪公司有台公用电脑,里面有个硬盘,除了工作之外,就会说:“如果当年我主动一点就好了,如果当年我主动一点就好了。”
我还以为是感情方面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跟哪个女硬件没有表白就分手了。
后来问过知情硬件,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他被格式化之前,曾经也风光一时,可是就是那么一次没有主动将数据自动保存,害得主人要重新做一遍表格,于是,那个恶主将他发配到了这里。其实他没有错,错的是他不能原谅自己。
内存就不具备这种特征,他常常会很快原谅自己。
开机时,我给内存说:“兄弟,记得我给你的数据啊。”
他说:“没问题。”
第二次开机时,我问他:“兄弟,数据还在你那儿吗?”
他就会问:“什么数据?”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没脑子的家伙,亏得还有一块小小芯片支持着,要不然,就跟个中转站差不多。
17最重要的是一见钟情
那天,我给硬盘讲在马克的电脑里面,和那些哥们儿一起远足的事情,他听得很兴奋。
“呀,能进入到别的电脑里啊。”
“呀,谁都能进去啊。”
“呀,那你有没有看上的女硬件啊?”
我说:“没有。”
他又说了句:“呀,主人这周也要电视相亲了。”
这个信息是很重要的一个信息,此时,我还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走红。
录节目时,陈雪把我带了去。节目现场,比我想象的要混乱得多,编导跑前跑后,一会儿训这个女孩,一会儿训那个女孩,一会儿又调机位、拍特写。主持人出来了,说完话,又回去了,然后拍得不理想,就又出来了,又回去了。
一会儿让观众鼓掌时,后面就有个人站起来高喊、鼓掌。然后一群傻乎乎的观众就会鼓掌。
所以说,有时观众席上会有傻笑的人,别介意,让你笑十遍你也傻。
陈雪把我拿了出来,当成了一枚道具。她在台上自我介绍时,突然拿出了我,说:“这一枚u盘里,写了我十年的日记,里面有我的心路历程,我给这个盘镶了个钻石,我希望最后领走我的男嘉宾到最后拿着他,这十年的日记,都是为了等你到来而铺就的路程。”
话说得不错,可老子的身体里除了有自己的日记,还有就是小秘那些日记了,陈雪什么时候在我的身体里记日记了,莫非她是意念记?我有点儿不懂了。
后来我知道了,她说的这些,都是编导安排好的,说是节目需要。
我擦,节目需要难道就可以随便乱来吗?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我身体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可是,我那颗水钻,却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他们以为,那就是钻石。
后来,陈雪也如愿地让一个男嘉宾领到了。两个人出来之后在编导的示意之下拍了最后一段vcr,之后就是如下对话。
陈雪说:“我可能要回去了,后天还要上班工作。”
男嘉宾说:“好的,我也要回去了,录个节目真累。哎,我觉得你在台上那段关于u盘的话说得特别好,说说,节目组给了你多少钱?”
陈雪说:“没有给钱,我只是想出一下名。”
“那你为什么不说在宝马车里哭之类的话,或者故意装傻子?”
“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坐在自行车后面笑的那种。”
“得了吧您,咱今天的话题就到这里,我还要赶火车。擦,今天上台不知道哪个拆台的先灭了几盏灯,要是全亮的话,估计又多五百块钱奖励。”
后来,两个人像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样,握手互道珍重,完成了一场交易。
陈雪的邮箱一下子爆满起来,许多痴情男人给她发来邮件。
当然,有一部分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陈雪来不及一一回,就挑有照片的回,后来有照片的也回不下了,就挑有钱的回。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成了一个名u盘。
报纸上也开始报道,说什么“女白领亮镶钻u盘寻真爱”、“十年日记一颗钻,只为郎心不为钱”等等,我真佩服这些小报记者的吹牛本事。
这些,网卡都知道,但是他自私,没有告诉大家,我也不好意思自夸。
那天内存还问我:“咱们兄弟什么时候成名啊。”
我没有回答,电源就抢着回答了:“咱们已经有人出名了。”
我心里一惊,这个信息最不灵通的家伙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内存问:“是谁?”
电源大笑着说:“是键盘啊,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吗?一贱成名,他天天贱,当然出名了。”
键盘大怒:“你个方头钢铁怪,我惹你了?没事一边待着,老子不直接通过你供电!”
我长出了一口气,但又有点淡淡的失落。
18出名了应该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出名了应该怎么办?后来我明白了,出名了不用怎么办,有人替你考虑让你怎么办!
陈雪出了个小名,而我这个镶钻u盘,也借着她出了个小名。几乎每一个采访的记者,都要陈雪把我拿出来看一眼,他们赞美着我身上的那颗十几块钱的水钻,说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钻石了,瞧瞧那切割,那光泽,啧啧。
我就奇怪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是假钻?
人一出名,什么事情都成真的了。
我以前见过一个名牌适配器,他说他会穿越,于是,所有的硬件都相信他会穿越。后来他又说他会思考,于是所有的硬件都相信他很有思想。再后来,他说他最拿手的就是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
擦,这不就是一江湖骗子嘛!用思想穿越,谁不会?
所以说,迷信是一种很可怕的崇拜。
一个大报的记者来找陈雪,说准备给她写一个人物报告。陈雪欣然答应。陈雪的脾气又好起来了,我知道,虽然身体上没有到达极乐世界,但是在这么多男人邮件的包围中,精神已经到达了一个极乐世界。
所以她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记者说临时没带相机,要把u盘带回去一用,陈雪想了想,就同意了。
后来又问了很多话,陈雪给自己编了好多故事,我听都听不下去了。可是我原谅她的虚假,每个人面对镜头,可能都会这样虚假。没办法,真实的世界是那样不堪,受不得这些明亮灯光的映照。
陈雪说她已经答应跟一个富豪见面了,就定在这周。
这话我知道不假,那个富豪是香港的,看照片很不错,就是不知道本人是不是高龄。
采访到最后,陈雪突然提出一个要求,问能不能把自己这篇人物传记放在首页的位置,加彩。
记者有些为难,说:“你知道的,首页一般都是大的活动,你这个只能放副刊。”
陈雪说:“那我不管。如果你能放在首页,我把这个u盘送给你。”
md!原来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啊,又要把我送人。
我看到那个记者迅速点点头,说:“我想想办法。”然后,他打了个电话给某个领导,再后来,他对陈雪说,“主版首页不太现实,副版我给你弄个首页,加上几张大照片,包你满意。已经和领导沟通好了,给你空着。”
走的时候,他特意用眼睛看向我,陈雪摆摆手对他说:“拿去吧,属于你了,大记者。”
我看到这小子眨了一下眼睛,迅速拿起我放进了口袋里。
对于离别,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在陈雪这里,我甚至没有把我的那一帮弟子的硬件信息存下来,我还是比较相信一句话的,如果有缘,就会再见;如果无缘,说什么也没有用。
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那个记者回去就把我转送给了总编。
总编是一个胖子,看了看我,就说了一句:“给他发副版首页吧。另外,你那个首席的位置我已经给你定好了,别担心,不会有人和你抢的。”
他千恩万谢地走了出去。我静静地躺在那里,感觉一双大手拿起我把玩,然后说了句:“高,实在是高。”
高什么啊,老子刚刚出名,就要被你们雪藏吗?
不,老子要反抗。那一刻,我糊涂了。
还没等我反抗,他就把我插进了他的电脑里。
我一进去,就像是英勇就义的战士那样,冷冷地说了句:“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两块硬盘面面相觑,然后说:“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然后他们两个继续对话:“别理他兄弟,咱们继续咱们的对对碰游戏。上次你拿到了李主编的牌,这次让我管住吧,不好意思,我拿的是李主编的老婆。”
另外一个“切”了一声:“你那有什么,看我这张,李主编的小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