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蚂蚁公民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03
|本章字节:9392字
第2节
这个案件公安机关认为骗了受害人十万,我去看守所会见小张爱人的时候,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否认这个数字,他说当初老刘给他们分钱的时候,就说是四万,他也是按照四万拿的分成。
我不能相信他的话,因为虽然死后站在上帝面前的时候,我们的灵魂或许平等,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家伙的表情和语言丝毫不能蛊惑我。
小张爱人告诉我,如果能够判刑轻一点,可以考虑赔偿受害人十万元,我告诉他小张没有钱,这小子考虑了一会,告诉我有一个朋友,欠他30万元,是个内蒙人,叫陈大力,他把电话给我,让我出去找他,把钱要回来之后,就可以赔偿了。
我一听竟然有意外收获,当然很高兴,因此问他欠条在哪里,小张爱人表示没有欠条,我眼珠子一转,30万元这可不是小数字,不打欠条,那得是多有人格魅力的人啊?
里面必然有猫腻。
“我去要他能给吗?”我是说出了我的顾虑。
“没事,你告诉他我在号里需要钱,他能给你。”
“万一不给呢?”
“他不敢。”
“他有那个实力吗?”
“有,这小子现在在哈尔滨开公司,实力应该不错。”
“那我告诉你爱人,你爱人去要吧。”我不能直接提律师费,毕竟我代理的是他的刑事犯罪,而不是民事纠纷。
“律师,还是你去吧,这小子我怕我老婆驾驭不住他。”
我一听大概明白了其中一点脉络,看来这个陈大力应该也是他们曾经的同伙,否则没有欠条我绝对不相信他们之间存在这点诚信度。
“这小子多大年纪?”我问道。
“40岁不到,中等个。”
我一听觉得外型不是很威猛,我应该能够驾驭得住,所以点点头,然后委婉地提到费用的问题,小张爱人很豪爽,告诉我,如果能把30万元都要回来,给我十万元。我一听非常高兴,让他签署了相关的法律文书之后,就匆匆离开看守所。
我喜欢这种案中案,鸡生蛋,蛋生鸡,永无穷尽才奇妙无穷呢。
哈哈,开车回来的路上我忍不住偷摸直笑。
回到办公室,我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张。我要单独行动如果可以,从那个新骗子那要50万也未尝不可,横竖这些家伙的钱都不是好道来的,这就是俗话说的黑吃黑吧。
但是我也顾虑,这个陈大力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呢,万一我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还是要30万元吧,至少是小张爱人自己要求的,万一人家说我是敲诈勒索,我还有个退路可以抵抗。
30万元能要到也可以,不过陈大力能轻易接受这个条件吗?我以前因为要账和人发生过不少冲突,我一马当先、勇往直前的结果虽然偶有收获,但那毕竟是在本地,而这个陈大力,在哈尔滨发展,那里可不是我的地头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是没案子了,和他扯这个淡做甚?一想到这里,我很轻松,如释重负地伸手想打电话约麻局,但是转念一想,缩头乌龟不是我本性啊,我要是这么轻易放弃,即使不传到江湖上去,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这个案件虽然是风险代理,但是因为小张爱人在监狱里,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私下和解把我扔到一边去这种伎俩是当事人最会唱的把戏,也是我最厌恶的事情。
冒把险?
我自己问自己。
我还是有些犹豫,代理案件很少出现这种举棋不定的情况,如果是单纯的上法院,那很简单,立案,开庭,判决,执行,但是这个案件很显然不是这个程序,连欠条都没有,只能找对方协商了,把利害关系说明,逼迫对方就范。
而关键就是对方万一不就范呢?
那我就白跑腿了我简单一计算,开车叫上几个弟兄去趟哈尔滨的成本不会超过500元,而利润却是惊人的,应该值得。
看到成本利润之间有如此大的差距,我决定铤而走险,找这个骗子的同伙要账去我现在坚定地相信他们曾经是同案,如果是单纯的债权债务,不还钱不涉及到敢或者不敢,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才会如此敢于叫板。
小张爱人的潜台词我能听明白他不敢,如果真敢了,他手里有杀手锏。
这个杀手锏使出来后,那没准被认定是立功表现呢,按照这个骗子团伙诈骗十万元计算,刑期一般都要在5年左右,到时候对减缓刑期是有巨大帮助的,如果不出意外,三年以下应该是有可能的。
但是这个立功表现也可能是双刃剑,小张爱人可以举报陈大力,除非二人不是同案,否则陈大力的罪行,小张爱人能不用承担责任吗?
但是这些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我的任务就是按照当事人的要求,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履行我自己的职责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决定去找陈大力。
但是我不能单刀赴会我不会武功,我不是杨过,即使比他多一个胳膊,脑袋上挨一砖头,我也照样流血。
带谁去呢?
我的带有黑社会色彩的哥们真的很多,这些家伙也都以自己仿佛背后具有的这个色彩而骄傲,但是真正赴汤蹈火的一个没有,敢去陪我一毛钱不要勇闯天涯的更是凤毛麟角。
我想了半天,综合评价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带老包去。
老包有几个优点,最主要的就是不问太多细节,不婆婆妈妈和我争长短,我随便找个借口他都能跟我去溜达玩,而且因为之前我帮过他,所以不会在金钱上和我提出什么额外要求,当然我绝对不能告诉他我能挣十万元代理费,否则这小子肯定心里严重不平衡,之后会想方设法拙劣地在一些事上把失去的劳务费寻找回来。
因此我将电话打了过去,这小子正在睡觉,迷迷糊糊地听我说哪天有时间带他去哈尔滨溜达的时候,居然破天荒地问:“怎么的,有事啊?”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带我溜达?”老包有些不相信。
“怎么的,不行啊?”我反问,以前我们出去玩没有这么废话的,几乎都是一拍即合。
“不是不行,感觉你应该有什么事。”老包的睿智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没什么事,就是去哈尔滨办事,一个人没意思,让你陪我。”
“去干仗啊?”老包的话一下戳到我心坎,某一刻我甚至认为他和小张爱人提前通话了,但是我依旧不承认,表示就是一个人没意思,找个能说话的人一起不寂寞。
“肯定有事,你就直说吧。”
“真没什么事。”我再次重申自己的观点。
“不可能,没事你能找我?”
“别废话,去还是不去?”我有些生气,质问道。
“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不去!”
这是我曾经认识的老包吗?我一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电话,但是一看电话,一听声音,确实是这个混蛋啊!因此我骂道:“你他妈的现在用不着我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行,有本事这辈子别找我。”说完我大力地挂上了电话。
不出我所料,电话挂上不到1分钟,老包电话就追了过来,这小子一个劲解释说自己可以去,刀山火海也要去,只不过因为我现在混得太好,高高在上,现在如此主动礼贤下士,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因此才胡言乱语。
“不会吧,我有那样吗?”我怀疑老包的话,我一直觉得自己平易近人,谦虚谨慎,和昔日的同学朋友始终保持原始本色,该笑的时候笑,该骂的时候骂,没有丝毫因为职业优势而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现在老牛了,都瞧不起我们。”老包抱怨道。
“我没有,我一直都那样啊,再说即使瞧不起你,也不是当了律师才这样的,因为我以前也瞧不起你啊。”我解释完之后,老包笑着骂了句娘,然后问我,什么时候走。我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这小子毕业10多年了,依旧在工人岗倒班,时间很丰富,所以让我决定,我一看,看了下自己的日程表,正好下周二周三没事,因此决定这个时候去。
挂了电话,我还是在品味老包的评价我真变得那么世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