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难得的一个休息日早晨，我一人惬意地走在公园这石砌的小径上，享受着此刻的幽静与清香。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叶，在我眼里都是美好的景致，它们愉悦了我的心情，是大自然所给予我的最好的美的享受。不经意间，来到公园的一湖旁，湖面异常平静，如镜子一般。风兴，湖面荡漾，泂纹像镜面上的气滴，相亲拥挄l相亲螭吨。咺”地丠壐，栱取个一晶莙剔透皤小气珠滴到亦湶靂个，徎有皑痕，像少女仌圈皑奙仌皤眉夔，过丠伺少好了〢湖皤中迼夤，有上尯女孉在荁秋千，旁辙迸朩上耡亚，一直在叮嘱：“小心点，小心点。”我想，老人该是她爷爷吧。

此景，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我的爷爷。

爷爷个子不高，瘦瘦的，待人和蔼，但说话、走路都显得很精神。读小学的时候，父母亲在外跑生意，所以我就跟爷爷奶奶生活。每天早上爷爷都会早早地起床，烧好大锅粥，然后叫我起床喝粥，他则找个小板凳，坐在火炕边，拿出那长而精致的烟筒，抽烟。待我吃好了，他便送我去上学。小学在邻村，有好些路要走，还得过一条马路。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过马路，所以，寒来暑往，他一直送我上学。把我送到学校后，他便去茶馆喝上午茶。每天天还朦朦亮的时候，就会有一老一少在村子上走动，小孩手里还拿个饭盒，发出“吭哐吭哐”的声音。记得那时，村口有户人家有条大狗，凶猛无比，特别是在黑暗中的时候，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会让人感到异常恐惧和害怕。每每经过那里的时候，我都会紧紧地搂住爷爷，爷爷则笑嘻嘻地对我说：“男孩子，要勇敢。”说罢，捡了一小石块，朝那狗做扔状，那条黑色的凶狗，便跑了。后来，我放学回家路过村口的时候，都记得爷爷的话，拿个小石块在手中，那狗如果朝我吠叫，我便作扔状，它便逃了。

爷爷经常会一毛，两毛地塞钱给我，怕我在学校没有零花钱，怕我饿着。而他自己，除了喝茶，抽烟，平时都不花什么钱。每次我回家，他总是能像变魔法一样地拿出好吃的给我吃，我知道，是他自己舍不得，留给我吃。

小时候，我很调皮，经常赤脚玩水，母亲见了，要骂我。我便反问道：“那鸭怎么天天玩水？它还在水里游呢？那鸡怎么天天赤脚？”边说我还边学鸭游泳的样子，母亲说不过，气我不听话，便折个树枝要打我。我见状，知道这样耗下去我肯定吃亏，会有皮肉之苦。于是求饶，母亲不依，三十六计，我便跑，母亲后面边追边骂，

“兔崽子，这么不听话。”

我倒觉得很开心，跑到了爷爷那里，然后故意装作很可怜的样子说：“爷爷，娘她打我。”爷爷心疼，便把母亲拦下来了。我则躲在爷爷身后，心里暗自笑道：“打不到，哈哈。”

记得有一次，我和伙伴玩弹珠，不小心把弹珠弹到了伙伴的脸上，他觉得吃了亏，朝我脸上扔泥土，后来两人便打了起来。我力气和个头，都比他大，他自然打不过我，又哭又气地跑回家了。不一会儿，他父亲便来了，长得又粗又壮，走到我面前，伸手便要打我，当时，我害怕得居然忘了逃跑。就在他的手要打到我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住手。”我一看，原来是爷爷。他过来，把我搂在怀里，然后用他那瘦弱的胳膊狠命用力地撞向那大人，说：

“打我孙子，我跟你拼了。”

那大人怕和老人闹起来，有理说不清，只好作罢，气愤而去。那一刻，我呆呆地望着爷爷，突然觉得他好伟大，心想：“爷爷这么瘦小，居然一点不怕这个魁梧的大人。”之后爷爷带我回家，拿出脸盆，给我洗手，边洗边说：

“你看你这手，像个挖煤炭的，有多脏啊。以后不许再这么贪玩，不许老和别人打架，知道了么？”

我轻轻地“噢”了一声，原本还以为爷爷会骂我，但是他没有，从小到大，爷爷总是很和蔼，从没打过我，我知道，他心疼我。可是有一次……

那天，太公到爷爷家来玩，爷爷奶奶都不在。他见到我很开心，问我有没有读书，我那时撒了谎，

“我读书了，太公公，而且老师还要我们买课本呢。”

太公一听，二话不说，便从口袋掏出五毛钱，说：

“给，拿去买书，好好读书，将来当个大官。”

我接过钱，很开心，赶忙跑到小店，买了个大饼，躲在一条小巷里，自己独自享受着这骗来的美食。吃完了，在外面玩了一会儿，然后本想回家让爷爷弄点东西给我吃。可是，一到家，爷爷就板着个脸，问道：

“今天是不是撒谎了？太公给你的钱呢？”

我拿不出，便说买东西吃掉了。

爷爷有点生气，一把把我拽过去，“叫你撒谎骗人。”说完便朝我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下来，很痛，我大声地哭了出来，跑出家门。出门后，跑到伙伴家玩耍。天黑得很快，我居然忘了回家。后来，伙伴的母亲回来，看到我在她家玩，忙说：

“原来你在我家啊，快回去，你爷爷满村子在找你呢。”

我回到家，看到爷爷躺在椅子上，一看到我回来，脸上便笑了，

“没吃东西吧，肯定饿了吧，我给你弄。”

说完，便想起身，可刚一起身，爷爷就“哎呦”了一声，原来我出门后，他就出来找我了，满村子喊，后来走得急了，不小心摔倒了。我看着爷爷瘸着腿，给我弄吃的，心里觉得酸酸楚楚的，不是滋味，眼角居然有些湿润了。爷爷看我楞着，便笑着说：“小伤，没什么，赶紧吃晚饭吧。”

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肉，但是我却特别喜欢爷爷给我拌的米饭。每到夏天的时候，家里人都要忙着收割稻谷，爷爷怕把我一人留在家里，我会哭，会寂寞。便让我骑在他肩膀上，然后嬉闹地跟我说：“飞机要起飞啦。”我便开心地扭着他耳朵，笑着说，“爷爷，加油啊，再快点。”爷爷不让我做农活，不让我割稻，只是把我放在稻田里，让我捉青蛙。我饿了，他便带我回家，用酱油、味精和猪油一起调了一碗米饭给我吃，我三下五除二便能吃光，然后要喝很多的开水。爷爷不许，说饭后喝水，会洗大肠，会越来越瘦的。

再后来，我到了镇上上高中，要住校，得周末才回家。每到星期五放假回家的时候，我总能在村口看到我爷爷，他在等我回家。读高二时，爷爷得了胆结石，需要住院动手术，那时家里没什么钱，爷爷死活不依，不肯住院，说医院的床没有家里的木板床舒服，没有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晚上躺着睡不着。

记得一个周末，我去爷爷家里看他，房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小小的呻吟声。我走进房间，看见爷爷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侧躺着，用小手捂着肚子。看见爷爷这样，我心里难受，偷偷地哭了。爷爷发觉有人进来，扭过头来一看，发现是我，马上笑了，

“辉儿回来了啊，我还有些吃的，我给你拿来。”

爷爷吃力地转身，起床，然后穿鞋，弯着腰，朝米缸那走去。我很快擦掉眼泪，怕被爷爷发现。突然发现，爷爷的头发白了，只剩下稀疏的几撮，人更瘦了，皱纹也像那干裂的大地一样，一条一条地挤出来。他站起来的时候，个子居然也没我高了。爷爷伸手从米缸里掏东西，说：“这里还有隔壁四婶给的几个稣饼，很脆的，你拿去吃吧。”我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眼泪夺眶而出。忙上去抱住爷爷，说：“爷爷，你自己吃。”后来，爷爷痛得实在不行，又上床休息了。奶奶回来的时候，告诉我，爷爷生病的时候曾对她说过，

“老婆子，你放心，辉儿还在读高中，还没上大学，我死不了，我得等他考上大学，我才能合眼。”

听完这话，我又感觉到了我眼角那滚烫的液体，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哪怕条件再艰苦。

考上大学本科，拿着录取通知书给爷爷看的时候，他乐得合不拢嘴，在村上见到人就笑着说：“出息了，出息了。”我在异地求学，每到寒暑假要来的时候，村口就会有一位老人，嘴里喃喃自语：“应该快回来了吧。”

一阵风吹来，我觉得眼角火辣辣的，突然发现，那个在荡秋千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也许她爷爷带她回家了吧。

沉浸在微风之中，思念如藤蔓，疯狂滋长。远方的爷爷，您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