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千马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13
|本章字节:5176字
(十二)变态朱:崇洋媚外
手机又响了。在我的枕头上欢快的震动着,呻吟着。为了随时准备迎接电话,我让手机与我同床共枕,共度良宵。我猛的一激灵,就从迷迷乎乎中瞬间恢复清醒状态,一把将手机抢进手里,生怕它转眼就将失去。连看都没来得及看,我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冲着话筒就喊:“亲爱的,求求你,别这样,别这样啊……”声嘶力竭,惊天地,泣鬼神,直透墙壁。让隔壁正在勤勉嘿咻的邻居,以为突发灾祸,顿时一泄不可收拾。
那边停顿了片刻,声音才姗姗来迟,“……你是jerry吗?”
我也哆嗦着嘴唇,愣是将脱嘴而出的声音,给生吞下去了。
“你找谁?!”同样是思维停顿了片刻,我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楼佳儿。
“我找jerry!”
我快横眉冷目了。脏话就要从嗓子眼里变成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既不是楼佳儿,也不是找我,那明明就是对方打错了电话。要换在平日,我或许还可以心平气和地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你打错了。”可是早不得,晚不得,偏偏是现在撞上枪口,那就容不得我跟她讲风度了。
“你就是jerryliu吧!”对方的口气十分肯定,“我是louis啊。”
靠,我只好在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声,靠。在那一刹那,我终于想起来了,jerry其实就是我呀,我其实也就是jerry呀。我怎么会把这一茬,给忘记在脑后呢?!就像我早些年给报纸杂志写文字,也经常会换着笔名,给自己穿上无数个马甲,折腾得一帮粉丝们成天屁事不干,就对着报纸杂志,托腮捧心做深情状,猜想上面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马甲,到底哪个才属于刘天……当然,也有不换马甲的时候,就直接用刘天,那是给大姑娘小媳妇有夫之妇或者楼佳儿写情书时用的。不过,粉丝们自然没法看到这些。可是,我啥时候又开始叫上了jerry呢?!
我在山东的时候,是没叫过jerry的。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大刘,小天,或者天哥啥的。我更倾向于叫天哥。谁要冲我叫一声天哥,准没说的,我就把他当自家小弟了——谁让他这么瞧得起我呢?!以后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当然,有女人,还是各归各的好。可是到了上海后,叫不叫天哥就由不得我了。身边牛人一大堆,他们都忙着把自己当哥,没有把别人当哥的习惯。只有在我和变态朱之间,才偶尔互拍了几句“老兄”,聊以安慰。后来,变态朱就跟我说,叫什么哥啊弟啊姐啊妹的,多俗啊,跟黑社会似的。要知道,我们可是在国际大都市上海,叫人家都不好叫中文名的,得叫英文名。这样才时尚,才潮流,才和世界接轨。这样吧,你自己给自己想一个吧?!
我没料到是这样,一时愣了半天,居然成了狗拿刺猬,无处下嘴。这让我打心底觉得很失败,从初中到大学,念了这么几年的外语,敢情中国的百家姓不会念,连外国人的百家姓,也一样没掌握清楚,还一个劲地在社会上愣充知识分子。变态朱便一拍我的肩膀,给我扔过来一堆,诸如露西亚·刘呀、奥菲利娅·刘呀、苏菲·刘呀、朱丽叶·刘呀……我再怎么无知,闻言也不禁有些好笑,“这哪里是我要取的名字?个个都这么女性。”变态朱低头沉思了一会,又一拍我的肩膀,“看你在平日的聪明劲,就叫jerryliu吧。”
我反问说,“为什么看我有聪明劲,就得叫jerryliu?!”
变态朱这有点不耐烦,“叫你叫,你就叫,扭扭捏捏不像样。”
我说,“那好吧,比起露西亚啥的,它好歹听上去像个爷们。”事情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名字来源于美国动画片《omandjerry》,剧中的那只精灵古怪的小老鼠,就叫jerry,而那只叫om的猫,是它的朋友更是对头。在他们之间,每天都上演着逗人的生活喜剧。现实中形容儿子见到了严厉的老子,常常说是老鼠见了猫,om遇到了jerry,却是红旗变了颜色资本主义复了辟社会反了天。每次看到笨拙的om被jerry整得可怜兮兮,狼狈不堪,我就狂爽不止,自此爱死了那只小老鼠。甚至还向变态朱认真提议,“你看om猫傻傻的,见到母猫就两眼放光,多像是你啊,要不,你就叫om得了。我们正好可以组合成一对。”变态朱一瞪眼睛,“你才om呢!我叫pizhu,bradpi(布拉德·皮特)的pi。”说完,差点口水横溢,直挂胸前,疑是银河落九天。人家bradpi前后有安妮斯顿、安吉丽娜·朱莉两大美女做老婆,是男人都眼红,变态朱以为自己叫上pi,就和安妮斯顿和朱莉有一腿了。那不是事实,那叫yy。
自从有了这个名字,变态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把自己当成变态朱,只当pizhu。见到有钱的客户,自我介绍,pizhu;见到漂亮动人的女人,自我介绍,pizhu,甚至某日见到楼道里做卫生的乡下阿姨,也自我介绍说,叫我pizhu就行了。阿姨一时没听明白,连忙反问,什么猪来着?这里面没有养什么猪啊。变态朱其讨没趣,讪讪而去。我也不管他到底是叫变态朱,还是叫pizhu,反正听起来也差不离多少。而我自己,尽管爱小老鼠,还是不习惯jerry这个马甲,只好将就着使用。那天,变态朱建议我,给楼佳儿也挑一个英文名字,我反唇相讥,“她可不稀罕。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像某些人,在国际大都市还没待上几天,就以为自己不是炎黄子孙。”变态朱倒也不恼火,“不跟你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