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佰川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6 02:27
|本章字节:6502字
王金龙笑着拍了拍鼻子上已泌出细汗的李耀祖给他介绍说:这位是联队谍报课长池田少佐,也是在此公务。\老弟啊,吓死我了!李耀祖巴结地握着王金龙的手:你给美言几句,说我确实无心冲撞太君。
池田面沉似水,毫无表情。
李耀祖咧着嘴,几乎要跪下去了。他一抬眼,看见刚才大声喝问的那个兵还站在那里伸长脖子傻乎乎地瞧热闹,赶忙一招手把他叫了过来,劈脸就是一耳光:眼瞎了吗?冲撞了太君,还不赶紧向太君赔罪?那个当兵的捂着火辣辣的脸连连向池田鞠躬:小的眼瞎了,请大太君恕罪。
池田仄仄一笑,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那个当兵的,打开了保险。当兵的登时吓得面无人色,两股战战,腿一软跪了下去。
李耀祖脸色蜡黄,他知道,这些日本人杀人不眨眼,杀不杀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一个日本佐官杀个皇协军小兵跟捻死个蚂蚁似的,他就曾亲眼见过一个皇协军军官喝多了酒,不知轻重地拍了一个日军大尉的肩膀后被一刀劈成两半的场面。
这个少佐杀完小兵,下一个大概就到自己了吧。他张皇地抬脸看着王金龙,希望他能求个情,王金龙一点头,附在池田耳边耳语了几句,池田略一沉吟,又是仄仄一笑,收起枪来。
李耀祖擦了把汗,他知道一场灾难过去了。于是作揖打躬,嘴里连连说着自己也听不明白的感谢话。池田连看也不看他,更不搭理。
李耀祖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场面极为尴尬,今天这个面子算是栽到家了。
王金龙走过来:老兄啊!太君到了你家门口,眼看着又要到饭点儿了,你还不请太君到你家坐坐?说着话连连给他使眼色。
李耀祖忙不迭地应着,一拍脑袋,心里骂着自己:我真是大傻瓜,这么好的台阶我居然看不见。\老弟面子大,还请老弟替我代请池田太君。说完,巴儿狗似的摇着尾巴跟在王金龙身后来到池田面前。听完王金龙的话,池田哈哈大笑,竟亲热地拍了一下李耀祖的肩膀。就这一下,李耀祖的骨头都酥了,赶紧过来扶着池田上马,亲自牵着马缰,顺便给了那个还瘫在地上的小兵一脚。
李耀祖牵着马趾高气扬地走着,心里盘算着:我这是因祸得福啊,这个池田是酒井联队长身边的谍报课长,那就是亲信啊!我只要把这个池田巴结好了,还怕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将来没准会大队长、团长地一路升上去,说不定还能混个师长旅长干干。此时他甚至想到了把三姨太送给池田少佐玩玩,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能升官发财,女人有的是。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早有一个当兵的飞跑回家报了信,李家大门上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李耀祖脸上更是溢满了得意之色:你们谁有这面子把少佐太君请到家里做客?什么大队长、团长,恐怕连个日军尉官也不会给他们这么大的面子。
三姨太也粉墨登场了。
这女人身穿一袭侧叉开得极高的藕荷色旗袍,肉色长统丝袜,乳白色高跟皮鞋,一头波浪般的卷发,弯眉杏眼,手里拿着一把小团扇,一身的脂粉味离老远就熏得人捂鼻子。还没走到跟前三姨太就嗲声嗲气地叫开了:哎哟,池田太君来了,快请屋里坐。由于走的步子大,她那雪白的大腿、粉色的内裤时隐时现。她扑过来用手搀扶住戴着墨镜的池田,整个身子几乎埋在池田怀里,这套做派一如妓女在窑子里迎接常来常往的老嫖客,波浪似的卷发蹭得池田脸上痒痒的。
在众人前呼后拥下,池田兴奋得脸上放光。
李家庄园原本就宽敞,李耀祖回来后又强抢豪夺,将庄园扩大了足有一倍以上。园子里假山鱼池、苔滑石凉;古木参天、树影摇曳;修竹青萝、袅袅婷婷,好一个清凉世界。
旋即,酒菜齐备,李耀祖请池田坐上首,其余人依次落座,三姨太自然紧挨池田,六个随来的兵分立在身后。自打一进门,三姨太的身子就没离开过池田,这一幕让李耀祖心里如打翻了醋坛子,一阵阵往外冒酸水儿。真他妈***无情,该不是又想攀日本人这个高枝儿了吧?你等着,看日本嫖客走了之后老子咋收拾你!李耀祖心里恶毒地骂着。酒过三巡,池田开口了:李队长的大大的好,三姨太大大的漂亮。说到这里一顿,看了一眼三姨太。三姨太酥胸半露,朝池田送了个媚眼。池田接着道:你们的,一人一瓶酒的喝。他一指六个皇协军士兵。六个兵接过酒,太君赏酒是给自己天大的面子,但要将这一瓶酒一气喝下去,恐怕不死也得睡上三天。正迟疑间,李耀祖一瞪眼,六个人心一横,憋着气息一口气将酒灌下去。
池田一竖大拇指:大大的好。话音刚落,其中一人已经瘫倒在地,其他五人业已开始摇晃。池田一摆手,五人使出浑身力气才将倒地士兵拖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宾主六人。酒过三巡,王金龙起身一抱拳道声方便,离座出去了。王金龙来到后院茅房,六个当兵的正趴在茅房里外,污物吐了一地,一个个滚得全身污秽不堪,已经用脚踢都踢不起来了。王金龙回来落座,对池田一笑:六个丘八全躺那儿了。\躺了好,躺了我们好办事。池田一笑,摘掉墨镜,撕下小胡子,原来是张胜假扮的,其余二人当然是继宗和占魁了。
李耀祖一惊,满脸惊疑地看着王金龙:兄弟,这咋、咋回事?声音已经有些哆嗦。
咋回事?要你命。王金龙手中的盒子炮机头大张着,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三姨太刚要张嘴,被继宗一把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占魁用中指在其耳后穴位上一弹,三姨太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耀祖脑袋嗡嗡作响,浑身已叫汗水湿透,硬撑着问:我和各位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你问我,姜老太太家儿媳的事,你恐怕没忘吧?\几位爷,这是个误会,是她自己跳崖摔死的,跟……跟我没关系。\跟这汉奸废什么话呀。一直在边上没言语的继宗说着把刀伸进李耀祖的嘴里胡乱一搅,他恨透了鬼子汉奸,出手极其凶狠。
李耀祖惨叫一声,但已不像人声,嘴里的零件已被刀绞得一塌糊涂,浑身筛糠般抖动着。
紧接着,继宗的眼睛又瞄上了李耀祖多长了根指头的右手,他铁钳似的大手抓住李耀祖的右手压在桌子上,嘴里说声:你他妈也不嫌累赘。手起刀落,李耀祖的六个手指齐齐地被切下。李耀祖顿时疼得缩成一团。
兄弟,让我来。咬牙切齿的王金龙从继宗手里要过刀,用刀压在李耀祖脖子上一抹,迅速闪身离开。血如箭射,李耀祖的脑袋在地上如夜壶一样滚了几下就不动了。恰逢此时,三姨太醒转过来,正看到旁边一个没有脑袋的脖腔咕嘟咕嘟往外冒血沫子,吓得肝胆俱裂,身子一挺,死了。紧接着,几人又从外边拖进那六个醉得如死猪般的随从。占魁嘴里骂着:都他妈不是好玩意儿。要过刀嘁哩喀喳一阵乱捅,全结果了。张胜此时已经搜出了李耀祖家的金银细软,好大的三包,可见这个汉奸平日里鱼肉乡里百姓的狠劲。
临出门时,继宗灵机一动,他撕下一块幔帐,蘸了点血在墙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他原想写上杀人者打虎武松也之类的提气话,临要写却变成了李清照的词,这是他在莲儿家曾看到的,这么多年了不知为啥还记得这么清楚?写毕将幔布一扔,四人趁着夜色大摇大摆地出了李店。在日本人眼里,李耀祖还不如一只东洋军犬,他的死在日本人那里没引起任何波澜。日本人派人匆匆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备了个案底就草草定了个仇杀结案,没人会为这事煞费苦心、大费周章的。倒是李店、太平庄一带老百姓暗暗庆贺了好一阵子。
此后王金龙、张胜、继宗、占魁四人时不时相约进山打猎,实际上借打猎练枪,同时还可以打些野味一饱口福。其他三人很快就练成了神枪手,只有继宗对练枪兴趣不大,他觉得还是用刀得心应手,而且用刀砍鬼子汉奸时的那种快感是用枪体会不到的。但他的悟性很好,经过不几次练习之后,他用枪就和用刀一样得心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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