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蛇从革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12
|本章字节:7716字
“我只在意,从前的人还人不认识我。”楚河说道,“相貌英俊有什么用。”
“就是,”潘家钟附和道,“男子汉又不是靠脸盘吃饭。”
“如果你泄露了我的身份,”楚河说道,“我会毫不犹豫除掉你。”
潘家钟盯着看了楚河很久,“你还不相信我吗?”
“说说而已。”
楚河固执的找到自己第一次赌石的那家作坊。楚河还记得自己赌石失败的经历,那块折损了自己一半盘缠的破石头,楚河丝毫没有忘记。
现在楚河和潘家钟凝神静气,看着作坊里的工匠,正在用工具切开茅石。
潘家钟十分紧张,看着工匠的动作,一口气都不敢呼出来。楚河拍了拍潘家钟的肩膀,“一定有。”
石头切开了一半,晶莹的水色从石头里闪出来。
“三千大洋。”一个旁观的商人说道,“我现在就买。”
“继续切。”楚河冷冷对工匠说道,他心里想起第一次赌石,也是这个过程,但是他仍然选择了继续赌下去。
石头开了一半,内侧能看到大片的碧绿,水色十分耀眼,这是块上佳的翡翠原石。
已经有商人出到八千大洋了。
“够了,够买枪了。”潘家钟轻声对着楚河说道。
楚河心若磐石,不为所动,对着工匠说道,“切到底。”
当石头完全切开之后,两片翡翠展现所有人面前。而且成色上层,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也是非常少见的上品。
楚河不再犹豫,当即把石头卖了一万一千大洋。
两人把钱存进腾冲的钱庄,当看到钱庄的字号,楚河猛然想起,这个钱庄,正是当初宋世择的世家,如果不是那封信被雨水淋湿,自己也许已经在这个钱庄掌柜的帮助下,回到家乡。那自己的道路会是一个什么方向呢。楚河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
潘家钟很快就联系到了军火贩子,看样子潘家钟和他打过交道,这人姓薛,是一个军阀的后勤官,其时中国军阀割据,很多下级军官都勾结长官,将政府的军用物资拿出来偷偷贩卖,这是世人皆知的秘密。
楚河和潘家钟和薛军官饮酒作乐多日,终于把生意谈成。用八千大洋,换来了几十条汉阳造和几千发子弹。事情办妥之后,潘家钟回到缅甸,召集人马。楚河留在腾冲,守着武器,等候消息。
数日之后,楚河买通关口的官员,把军火运送到边境对面。在一个山间空地里,楚河和潘家钟的部下碰面,三四十人,都配置了武装。
楚河看着那些被潘家钟召集来的年轻人,眼睛眯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潘家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潘家本是缅北地区的一个大家族,族谱追溯到明朝末年,祖上是跟随永历帝的武官。在果敢地区生活了几百年,有自己的地盘和武装力量,潘家从未忘记自己是汉人,念念不忘故土。但是土司杨家,在英国人侵占缅甸的时候,为了保留自己的地位,归附了英国人,完全脱离民国政府。这引起了潘家的不满。
潘家钟十一岁的时候,潘家发动叛乱,反抗杨家。杨家在英国人的支持下,击败潘家,将潘家的所有地盘都吞并。潘姓家族被剪灭,潘家钟父亲当时就被俘处决,潘家钟家族的叔伯和兄长,都四散逃脱,最后都被杨家一一抓到处死。年纪尚幼的潘家钟流落到克钦,潘家钟在十一岁的时候已经记事,知道潘家的死敌是土司杨家,小小年纪就立下誓言,一定要把杨家土司的势力推翻。当潘家钟从那个捕杀大蚺的缅人村寨里逃脱之后,就在缅甸各个地方混迹,一身武艺的他,最后给克钦的那个矿主吴热当了亲信。私下里,慢慢联络到潘家当年的族人。
现在站在楚河面前的,都是当年年幼的小孩,杨家铲除潘家的漏网之鱼。
“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怎么去攻打吴热。”潘家钟对楚河提议,“尽快把那个矿给抢过来。”
“不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劫道。”楚河否定了潘家钟。
“为什么。”潘家钟说道,“我们有枪了。”
“吴热至今还把持着那个矿坑。”楚河说道,“并不是他运气好,而是旁边的武装都不愿意首先出手。”
潘家钟说道,“谁先和吴热打仗,最后都是给他人当替死鬼……”
“我们就算是打赢了吴热,能剩下几个人?”楚河说道,“到时候当地的土着会支持你吗,汉人最大的势力杨家会支持你吗?”
“当然不会。”
“我们先劫道。”楚河说道,“我们差钱,差很多很多的钱。”
“我们抢烟土。”楚河笑道,“拿东西比翡翠还值钱。”
“可是贩卖烟土的人神出鬼没,连军队都摸不清他们的行踪。”
“可是我知道。”楚河偏了偏脑袋,“我熟悉他们的财路。”
“那就干吧!”
时光茬苒,一晃半年而过。
老街贩卖烟土的大头领之一,张掌柜现在很头疼。从果敢运往云南的烟土道路,现在出了一伙土匪,他们不找别的商人的麻烦,专门抢烟土贩子。这伙土匪武器精良,神出鬼没,对地形非常熟悉,而且很清楚运送烟土的道路和时间。
最让张掌柜烦心的是,这伙人,从来都不碰他的货。张掌柜做这行多年,同行挤兑,遇到不能共处的对手,火拼在所难免,若说张掌柜手上没有人命,那是假话,毕竟这行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张掌柜生意做大之后,就越来越谨慎,能不伤和气的,就不动武。特别是这些年来,张掌柜已经萌生退意,准备拿着钱回贵州老家养老。
但是现在劫道的土匪放过自己的货不抢,对其他烟贩子都不放过。现在张掌柜在同行面前,头都不敢抬,偏偏这种事情,还不能解释,解释了,就是越描越黑。
又过了一些时日,几个大烟贩子连续折损了烟土。形势就更加紧张。张掌柜一天在街上茶馆喝茶,就疏忽了那么一下,贴身的保镖去上了趟茅房。回来就看到张掌柜躺在血泊里。
还好,下手的人不是真想取了张掌柜的性命,只当是做个警告。张掌柜在床上躺了好些天,身上的子弹都没在要害,慢慢喘过这口气。手下都在猜测是那路同行做的这事,要查清楚了去兴师问罪。张掌柜却摆手,这事就不要再追了,没必要去问是谁干的。张掌柜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张掌柜已经大致打听了那伙劫道的情况,三四十人,为首的两个,一个枪法出众,一上来就把押货的把式拿枪的手给打伤,把所有人都给镇住。另一个带头的脸上几个刀疤,看过他的人,都能记住他的样貌。这票人,绝不是来自当地,很可能是云南那边窜过来的逃兵。
张掌柜立即放出消息,自己将带一批货去云南,自己亲自送货。
张掌柜带着货物,手下都警告张掌柜,现在路上不太平,最好是不要走老路了,换条道走。张掌柜笑笑,吩咐手下,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果然到了接近云南的地界,在森林里那条隐秘的路上,张掌柜连人带货,就被劫道的土匪给拦住。张掌柜示意手下都不要动手。然后把藏在木材里的烟土都给掏出来,放到地上。
劫道的土匪看见张掌柜十分明事,也让手下把枪垂下。
“借一步说话。”劫道领头的对张掌柜说道。
“我来这里,就是找你们说话的。”张掌柜老江湖,一点都不紧张。
劫道带头的对着手下喊道,“全部退后,走远一点。”
张掌柜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你们也去歇歇吧。”
张掌柜的手下都不敢松懈,紧张地看着劫道的头领。
“他们要是想动手,我们现在都已经躺下了。”张掌柜摆摆手,“他们等我很长时间了。”
“我大哥说的没错,”劫道的头领说道,“张掌柜真是个明白人。”
张掌柜看到这个劫道的头领面貌轻轻,说话和神色却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角色。黑暗里又走了一个人出来,张掌柜想的不错,那个人正是脸上布满伤疤,容貌狰狞。
“我做事向来不爱拐弯抹角。”张掌柜说道,“我的底细,想必你们已经打探清楚,现在你们划个道吧。”
“我姓潘,潘家钟。”
“潘家啊,”张掌柜惊愕的说道,“潘家落败的时候,我在老街听说过,没想到潘家的后人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要说潘家当年和我有旧,潘吉昌不知道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大伯。”潘家钟如实回答。
“若是要我资助你们,找杨家的麻烦,我可答应不了。”张掌柜说道,“我的家业都在他的地盘上,得罪了他们,我死路一条,你杀了我,我也是这句话。”
“我们把你请出来。”那个满脸伤疤的人说道,“是想和张掌柜做生意,没别的用意。”
张掌柜看着那个伤疤脸,从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有多大,从他半白的头发来看,四五十岁不止了,但是从他身体动作来看,又只是个二十多的年轻人。
“这位是……”
“我姓林。”伤疤脸迟疑一会回答,“林朝幕。”
楚河在张掌柜问起自己的姓名的时候,随口捏造了一个名字。当他看见张掌柜,心里不由就想起自己当年走投无路,被张掌柜收留到货场的往事。仅仅才一年多,自己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沦落成乞丐,又从乞丐变成了现在的土匪。落差之大,真是感叹人生的无常。
“林兄弟。”张掌柜想了很多称呼,都不合适,最后只能称呼楚河为林兄弟,“你们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想怎么和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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