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韦乃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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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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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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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178字

在上猪之前,来金兄弟俩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议商。上什么猪种如何上,猪种从哪里来,这都得做到心中有数。按照来银的原先打算,是上pic和五元猪。所以在猪圈竣工前,来银请村里最好的木匠打了一块木板,然后拿到街上请字写得最好的人写下了:pic国际种猪扩繁场五元猪种猪养殖基地。来金本来不同意挂牌也不同意养pic的,他只打算喂太湖串子和杜老克。


来银说只有育良种猪种才能赚大钱。来金就说那本钱太大,不能搞时髦。来银说舍不得三十三逮不到六百六,这不是在赶时髦。兄弟俩争论了一两天,最后找父亲朱友四评理。四友说来金说的对,创业是要敢闯敢干,但要结合实际。风险是可以冒得,但不能太大。买猪种钱你们有吗?没有就只能万丈高楼平地起。以我个人意见,现阶段应以五元猪为主要发展项目,pic先喂一两头试试。


买猪这天,朱友四将工地交朱瘪嘴照看,自己跟儿子去买猪。车子上了路,就问来银去哪买种猪。来银说上河县。却说这上河县地处黄河岸边,土地肥沃以栽山芋为主。每年下来的山芋秧大量堆放在田埂地头烂掉。于是有人变废为宝将山芋秧粉碎用来喂猪。渐渐地这里便成了小有规模的生猪养殖基地。来银要找的就是那第一个将山芋秧机碎用来喂猪的人,这人叫朱百万,五十多岁,圆眼、凸睛,走路时总看太阳。这朱百万喂猪出了名,方圆几十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养得全是良种猪,来银说的pic就是朱百万向来银介绍的。来银怎么认识了朱百万的?这里还有段来历。


猪圈二次动工,也就是说朱友四给儿子第二笔钱后,来银主动请缨联系猪种猪苗。来银购买猪苗自然要托亲拜友的。其中有一朋友叫马大户,这马大户想发财,比想女人还执著,来银认识他时他正养海狸鼠。他说海狸鼠什么不值钱就皮值钱,一张要买好几百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市场风云变幻莫测。当海狸鼠长大时,传来消息说海狸鼠皮由几百元一张掉到了几十元一张。马大户失败不失志,又着眼于适宜本地的猪牛羊养殖,猪牛羊虽不能使人一夜暴富,但只要一直喂下去,也能发大财的。但是大户灾星当头,养了两年猪,猪价一直走低,一气之下猪也不养了。什么也不养的马大户一下子无所事事。来银碰到马大户,马大户正游手好闲在街上。马大户见了来银便上前打招呼,问干什么的。当听来银说买良种猪的,马大户说道:“我有个朋友的表叔专门喂良种猪,如果你想要,可以请他来帮你联系。”来银心动,说:“那你帮我把他叫来。”马大户走了。不大一会竞带来了两个。一个短颌炸腮。另一个塌肩驼背。马大户说他们两个都是养猪大户的表亲。你款待好他们,到时他们自会与你联系。来银求猪心切就对那两个人说:“两位要到哪个酒店?”短颌炸腮的说,“咱们今天就到醉仙楼吧。那里红烧甜猪肉十分香甜爽口。”“对,那里的仙人醉也不错。”塌肩驼背随声附和。


说话间,连马大户一行四人就到了一家名叫仙人醉的酒楼。一个肥肥胖胖的女人说:“请里面坐。”四个便在一张红色木桌上坐了。那女人递上菜谱,说:“几位要点什么?”来银大方的将菜谱递给马大户说:“今天咱们是第一次,不能太寒酸了。刚才他们两个说红烧甜猪肉好吃,就来个红烧甜猪肉,其余的你再补充。”后来大户又点了青椒肉丝、酱泡黄瓜等。等点了菜,那女店主说声稍等一下,就走进厨房去了。


咱们再说这醉仙楼位于黄金地段,不仅名师掌勺,更有漂亮小姐服务。店里经营多种名菜、地方菜,还有陈年老窑。这酒采用传统工艺,结合现代勾兑手段,从普通白酒一下提升到名酒的高度。喝这酒:一杯甜,二杯麻,三杯不上头,四杯晕乎乎,五杯成了仙。


来银因有事求人,显得非常殷勤。杯子空了立马倒酒,筷子落下又操夹菜。几个人开怀畅饮,筷如雨落,却不提猪的事。来银就向马大户使眼色。马大户就对那两个人说:“今天这酒是这位兄弟请的,放开量喝。”那塌肩驼背的就向来银打个稽首。来银说:“不要拘束”。短颌炸腮的就说:“主不动客不发。”马大户对炸腮道:“你就不要客气了。”于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大户又说:“这样平端没有意思,咱们来说黄段子,谁说的不叫人笑,谁喝酒,谁先说。”炸腮说我先说。于是炸腮就说了一个黄段子:有个女青年坐车,在落座之前,她拿出手拍对座位揩了又揩。坐下之后咕噜噜放了个响屁。这屁被身旁的一位小伙子听到了。那小伙子就对她说,你真讲卫生,卫生纸揩过了,还用吹风吹。来银听了,觉得鄙俗,憋了半天还是笑出声来了。炸腮这杯酒没喝。第二个是驼背。驼背说:“从前有个***行,客人住店不收钱,只是在做那种事时,客人得往床边的大缸内扔东西。却说有个卖梨的,晚上和老板娘睡觉每用一下力,就往缸里扔一个梨。扔了大半夜,老板娘以为缸塞满了。等天亮一看,缸内就一个烂梨。怎么回事呢?原来那家伙在梨上拴了根线,梨扔进缸内后,又顺手提了上来。”几个人都笑起来,来银也笑了。临到来银时,来银说不会,三个人都说罚一杯。来银喝了酒,想起联系猪苗的事,以眼看马大户。马大户却看着那几个人说:“我讲个更好笑的。”炸腮说:“你肚里有多少贷我还能不知道。”大户说:“我今天讲的文雅中又透着俗气的。”炸腮说:“你说吧。”大户就说道,从前有个老爷爱吟诗作对。这天天上下雨,他来了灵感,立刻吟诗一首,道是:天上下雨不下水,下到地上才是水。这样变来变去多费事,不如下水不下雨。吟完了自以为风雅继续哼着。一旁的丫环就说:“这有什么难的。”老爷说:“你能对上来。”丫环说能。于是丫环就说道:“丫环我做的是大饼,老爷吃进肚里变成屎。这样变来又变去,老爷当初不如屎。”这回来银没有笑。马大户说完,自己先就笑了。炸腮和驼背说不好笑,但又都嘴角抽动。马大户说:“我就喝半杯。”马大户要喝酒,炸腮和驼背端起酒杯说:“我们一起来吧。”三个人喝了酒,嚷着继续说笑话儿,弄得来银谈pc的机会也没有。直到桌面上一片狼藉,来银才对大户说:“大户,pic。”此时马大户已头重脚轻不辨南北说:“什么pic,我没屁也没尿。”来银急了,说:“猪!猪!猪!”大户说:“猪我早不喂了。”说着和那两个人出了仙醉楼,来银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有个中年男人过来说:“是买猪的吧,我有。”来银看那人方面大耳圆眼突睛,口音像北乡人,就怏怏地说:“他们说能帮我联系猪的,吃过喝过都跑了。”那人说道:“他们是骗吃骗喝的,你看他们哪个长得像个人样。这样吧,你要什么猪对我说,俺圈里可是啥样猪都有。”来银问那人有哪些猪。那人说:“俺圈里有杜老克、三元猪、pic。杜老克猪瘦肉多肥肉少猪贩子肯买。美国引进的pc,现在市场上紧缺,如果育种苗,值钱。”来银就问一头种猪多少钱。那人说万把块。来银在心里打了算盘。如果一头猪一万那么十头猪十来万。那人见来银动了心,就说:“现在要吗?”“来银说猪圈还没盖上。过几天再说吧。”那人说:“我叫朱宝权,人称朱百万,这里有我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来银有了朱宝权的电话号码,在猪圈竣工前一天给朱百万去了电话。朱百万在电话里说猪随到随有品种齐全。


朱百万果不虚言。在他的猪圈里,友四父子看到了一个猪的世界。从西到东数百头品色不同的种猪静卧如眠。朱友四在朱百万介绍下,知道了耳朵大而向下的叫长白猪,耳朵向前伸身子长的叫杜老克,肚子大的叫太湖串子。pic黑毛,太湖串子最差。朱百万还说如果用太湖串子配长白猪可以下杜老克,至于黑毛猪南方人最喜欢。来银问猪的健康状况。朱百万说这个包你的。来银便来到外面向父亲朱友四转达了朱百万的意思。朱友四说要他包什么包,你看仔细就是了。生病的猪和健康的猪是不一样的。来银说那些猪都趴在地上看不出来。朱友四就要自己进去看。恰巧这时朱百万出来说猪全都是健康的,你们现在要的话现在就捸。朱友四向来稳重今天却遇上了急性病,心想放弃但已来了。朱友四给朱百万一支烟说也不能依你一口价。百万说没问你多要,要买就到会计室开发票。咱把丑话说在前头回到家猪生病是你的,在路上生病是我的。朱友四原来计划先上两头pic后上杜老克和三元猪,因朱百万不同意,只好先上三元猪。捸猪时朱友四站在边上仔细观察被抛上车的猪。说来也奇,那些猪上车便屈腿拉屎撒尿。朱友四看那些粪便色正形端,不像是病猪,也就放了一百八十个心。这时朱百万对朱友四眉飞色舞道:“怎么样,没得说吧。”朱友四笑笑就跟朱百万进小屋开票。


等朱友四开票出来,来金已将车开到大门外。朱友四向朱百万告别。朱百万说欢迎朱友四下次再来。而朱友四则对来金说:“快回去吧,别让这些猪热着了。”来金说:“那我们还走金枝县?”友四说:“走金枝县,金枝县路近。”


来金不走金枝县还遇不上二赖头,走了金枝县就遇上了二赖头。从上河县到金枝县来金却走了大半天。主要原因是车子出了故障。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南端,有一座罗锅桥和一个大上坡。在手扶机下罗锅桥时柴油机烟囱直冒白烟。因为下坡车子过快,来金没看见。等来金发现了,来金就傻眼了。他无论加多大油门,手扶机只能原地滑动。来金急得满头大汗。来银说停下,可能机油要没有了。机油没有如没有水一样可怕,轻者拉瓦重则机体受损。在一阵紧张之后,来金熄了手扶。来金、来银、朱友四都下了车。来金站在熄火的手扶机前手足无措。友四点燃了一支烟,像个蹲点干部,“好好检查检查,时间不早了。”来金拿出扳手打开前封盒,看了平行轴,却不能作进一步检查。友四说:“不会修,找人来修。”来金放下扳手,却看不到一家修理铺。见来金发呆,来银说在路过罗锅桥时,他见到桥北有一家修理铺。来金就朝罗锅桥走来。这时太阳已沾树梢。过了罗锅桥来金果然发现了一家修理铺。修理铺坐西面东,门前堆了一些旧轮胎车轮锅之类。离门十米处竖着半人高的一块木板,白底红字写着一留大字,充气补胎。来金绕过废弃轮胎堆走到一台手扶机旁。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在给一只大轮胎充气。手扶机上坐着一个缺了一目的中年男人。等气充足,来金上前递烟。那人摆手说不抽烟。这时那个独眼男人过来给钱。墨镜收了钱才问来金有什么事。来金说他的手扶机光冒白烟,跑不起来,现停在罗锅桥南。那人说:“把车开来。”来金说没法开了么。那人就摘下黑镜说那你等会吧,我老婆剪发去了,这门没有人看。来金便随那男子进屋在一条凳子上坐下。那人问手扶机老式还是新式,来金说买了二十年了。那人说是老式的,说着弯腰去工具箱内找扳手。来金说工具我那有。那人依旧在工具箱内寻找着。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女人,那女人闪着一双大眼十分迷人。进门见到来金,只瞟了一眼就进入了房间。墨镜说:“你望下门,我去给他修手扶去。”那女人问在哪。来金忙说在罗锅桥。那女人就说罗锅桥太远了,要加钱。来金无意讨价还价,说去吧,分钱紧你收的。墨镜就跟着来金来到罗锅桥下的手扶机前。经过检查,墨镜初步断定供油不足。来金问要不要换瓦。墨镜说不换也能用。来金说那加些机油吧。墨镜点下头说:“试试看吧。”加了机油,手扶机再次发响。白烟依旧像化肥厂的废气向外冒。几个人都望墨镜。墨镜就望手扶机,像是一位医生凭吊刚下手术台的死者。半个小时后墨镜打开了机体,对油路进行了全面检查。原来是机油转子坏了。墨镜手拿从机体内摘下的机油转子像个小学生拿得了一百分的试卷,说:“原来问题出在这儿。”来金说:“你有没有机油转子?有,就给我换了吧。”“有。”墨镜走向了回家的路。太阳快落下去时,墨镜拿来了一个新的机油转子。大家非常关心地向手扶机行注目礼,心里都希望手扶机在不久将来冒出黑烟,爬上斜坡。然而手扶机像调戏墨镜似的,当来金摇响它时,两个小巴轮依旧做原地踏步走。墨镜傻眼了。友四也沉不住气了,说你会不会修手扶机?别充!黑境说我再试试看。墨镜再次对油路进行了检查。这一回,墨镜终于从机油管里查到了一小截指头长的豆秆。重新装了手扶机。朱友四给钱,墨镜不好意思,只收了二十块钱。


到金枝县时,天色暗了下来,来金打算寻个旅社住下。友四说走吧,有咱爷几个,路上怕个啥!来银去路边寻找砖头以防不测。刚到路边,一副原始景象映进眼帘: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在野炊,两块垒起的砖头上放着个瓷盆大的小耳锅。柴火很旺,锅内不时飘出大白菜清香。到了近前,来银不由发出一声惊叫:“是你!”那人抬起头来,火光映红了一个赖头。“来银啊!我的乖孩子,你叔可想死你了。”来银说:“出鬼呢,二赖头怎么会这样?”那人就说,我是倒了瞎霉了,你带我回去吧。同时磕头如捣蒜。来银说:“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二赖头就说出了自己在金枝县的倒霉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