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乃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41
|本章字节:10980字
那天晚上,二赖头在金沙淮战败浴场小姐就地休息,直到天亮才回旅社。就在旅社门口意外碰到了念念不忘的疤眼。当时二赖头正要闯过马路,却被一个女人叫住了。那女人在对面望了一眼二赖头说这不是二赖头兄弟吗?这时二赖头也认出了那个女人,惊叫道:“哎哟,这不是我的疤姐吗。”二赖头越过马路来到疤姐面前,说:“疤姐,你搬到哪去了?让我好找。”疤姐笑说:“你还用找我,有小姐软玉温香得侍候你。”二赖头红了脸。疤姐立说:“不和你开玩笑,告诉你,我搬到北关去了。最近来了几个小姐,你去不去?”二赖头说行李还放在旅社呢。等我去拿行李。好,快去快回,我还有事。二赖头就到旅社拿出了行李和疤眼女人一同向北关去。
北关与西关又有所不同。它地处城北,大多居住着外地人。二赖头跟着疤姐到北关时,太阳已三竿高了。正是早饭时候,所有人家的大门都落了锁。二赖头说:“这里人都哪去了?”疤姐说:“这里人天麻麻亮就起来,上班的上班,做生意的做生意。就是我们这一号人也是入乡随俗不标新立异呆在家里烟炊火冒的。”“这屋有人吗?”“没人我带你干吗?你以为就我和你俩。”“你叫开门呀。”疤眼女人喊了两声。那门果然开了。门开处,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走了出来。那男人见了二赖头就要关门。二赖头身子一歪就进去了。进了院子,二赖头便看见一群歪屁股蹶腚的女人围成一簇吆五喝六。二赖头心动,身子就往一黄色的连衣裙靠去。那连衣裙立刻回过头来。见是二赖头,那连衣裙立刻叫道:“赖头哥,是你呀。想死小妹了。”这时二赖头也认出连衣裙就是阔别多日的大嘴,忙着叫道:“大嘴,原来是你呀。可想死哥了。”后来大嘴将二赖头拉到骰场边。二赖头的知名度立刻提高,那些女人脸上浮现出不同的表情。她们紧紧握住手中每一张来去匆匆的钞票,生怕那些钱在眨眼间不翼而飞。很快,他们的眼睛又紧紧盯住落在碗内的骰子,希望那些骰能在停止转动时,现出能改变晦气的点子。那些骰子的转动,对于她们来说仿佛是地球的转动。其实她们何尝关心过地球能否公转与自转。至于投骰子的人,就绳勒般一声吆喝,五指咋开。看见二赖头衣着不凡相貌堂堂,有人将骰子送到二赖头面前叫二赖头掷。二赖头也不客气,抓起了骰子。四周的钱纷纷落到桌面。二赖头倍感荣幸。第一把二赖头掷了个勾子,输了。那些女人欢呼起来,“再掷,再掷。”同时钱又似雪片似的落向桌面。二赖头的手不停地抖着。一连三把,二赖头都输了。不由的脑门冒汗头顶冒油,摸摸口袋,钱所剩无几。慌乱之余,那些女人偏又欢呼道:“你掷你掷你掷。”
二赖头就在心里阿q似的骂了一声“妈妈的。”复又抓起了骰子。这一回,二赖头手不抖了。落进碗里的骰子也格外的响。那些骰子在碗里漩涡似的旋转数十圈,最后在碗底现出了三个六三个四,为大摆子。二赖头赢钱。笑容在女人们的脸上僵住。二赖头收了钱,挽起袖子又掷一把。这回二赖头掷了四个六一个五一个么。有女人沉不住气了,等二赖头扫尽桌面上的钱后,每人都加大了赌注。二赖头为二个快鼓起了勇气,在投掷骰子时呼喊双龙双龙说也奇怪,碗底上就现出了四个六两个二。二赖头兴奋的两眼放光,收钱时骰子还紧紧地攥在手里,他想继续掷下去。这时,一个小眼的女人说:“你都掷六把了,让我掷两把吧。”二赖头说我再掷几把双龙给你。手起骰落,二赖头还真连掷了三把双龙。有人就说二赖头抽老千。二赖头说:“我抽老千?我可是第一次玩这个。”一个高鼻梁的女人问疤眼女人二赖头是从哪来的。疤眼女人就向众人叙述了二赖头的来历。听说二赖头家中有大客,年轻些的女人就走到二赖头身边,向二赖头挤眉弄眼。二赖头正将骰子往碗里投,见有女人在对他挤眉弄眼,只顾移情别恋和别人说话,却忘了碗内的骰子。下注的女人大多是孤注一掷的,发现碗里是快时,抢回自己的钱。二赖头发现碗里是快,来收钱,桌上比扫的还干净。一时间,二赖头和那些女人吵起来。
二赖头是大赢家,却表现出了小家子气。收不到钱就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那些女人就和他对骂。二赖头说奶奶的,我是骂人专家,知道我二赖头为人吗?我是千里不带柴万里不带面的。见女人就勾见***就上。有些女人不吱声了,心想好了,来了个大嫖客,钱早晚还能赚回来。
疤眼女人也说:“不就输几个钱吗?晚上再给你们就是了。”到了晚上,二赖头就被几个女人缠住不放。她们都希望二赖头能看上自己。但是二赖头除了年轻的那个,谁也看不上。那几个女人就骂了,骂了一阵后扭着腰走了。那几个女人走了以后,二赖头就和那个年轻的女人上了床。年轻的女人叫小小,名副其实。刚进入,二赖头就说:“你的太小。”小:“人家叫小小,能不小。”第二天,那些输了钱的女人们来掷骰子。二赖头因为有美人相伴便乐滋滋地和这些女人玩起来。却说有一日,二赖头和几个女人正掷骰子,忽觉裆部瘙痒,忙扔下骰子说不掷了。进入小屋,扯开裤头,但见***有溃疡。忙用手去抓挠,越发血肉模糊。又不知得了什么病。这时,那些女人进来找二赖头要钱。落在碗里的骰子是勾,二赖头该赔钱。见了那些女人,二赖头忙提了裤头。一个女人说:“你在这里脱裤子,我们就不敢要了。”二赖头嗫嚅道:“不、不、不是的,刚才有个骚蚂蚁钻进我的裤裆里,我在这儿捉蚂蚁呢。”“你掷的是勾,陪我们钱吧。”二赖头掏一大把钱放到地上,然后跑到外面。
二赖头怕小小看见他那片溃疡,晚上上床不肯拉灯。小小就说,你不是喜欢亮的吗?二赖头说我固然喜欢亮光,但我更喜欢黑暗。小小不作声,一连四五晚上,二赖头都是在黑暗里摸索。小小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拉开了电灯。二赖头正立着身子要往小小的身体里进,小小用手挡住说:“你这里什么?”“皮肤病。”二赖头脑筋急转弯回答了小小的疑问。二赖头的回答并没有清除小小的怀疑,作为一个暗娼是知道染上性病将会影响一生健康。看了半天,小小无法确定二赖头得的是性病还是皮肤病,就起身来找疤姐。疤姐跟二赖头只是知人知面不知身,所以刚开始不相信。小小就哭着说疤姐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他真是那种病,我就完了。疤姐这才过来,但二赖头已穿好了衣服。小小叫二赖头给疤姐看。二赖头说:“我的身子是乱给人看的吗。”疤姐说:“你别假正经,你若真有那病,早治早好。”二赖头这才岔开两腿。
疤姐不是性病专家但多年的皮肉生涯中,耳濡目染,对性病略知一二。疤姐一番仔细查看,说“你这是性病,绝对是性病。”二赖头听说自己得了性病就哭丧着脸,说:“疤姐,我怎么办啊?”疤眼女人立刻变了脸色,对二赖头说:“明早你回去吧,别在这里坑害人了,咱小不定被你传染了。”这一夜,小小和疤姐睡在一起。天亮时,疤姐又过来赶二赖头走。二赖头无脸再在北关混下去,就出了疤姐家。路上,二赖头一下了哭了,我怎么得了这病?是谁把病传给我的。一时又想不起来。路过金沙滩时二赖头忽然想起了月儿脸。二赖头想去找月儿脸,但很快又打消念头。风流场上从来没有说理的地方。二赖头出了北云又到西关。命运似乎与二赖头开了个不小的玩笑。二赖头心理灰暗至极,见了女人,再不愿多望几眼,他只望远方的树,天上的云,只是看看而已。有时,手触及到那个病变部位心里一凉。有时他也想回家,但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好每天到垃圾堆里捡破烂换路费。
二赖头凄凄切切的哭泣,一时间打动了来银。来银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爹带不带你。”听到朱友四,二赖头暗淡了目光,说你爹不喜欢我。你帮我说几句好话,日后我不会忘记你的。来银回到手扶机边,和爹说了二赖头搭车的事。朱友四听说二赖头得了性病,要坐他车回去,阴了脸说:“他是自作自受,叫他死在外面狗吃狗拖吧!”来银因应了二赖头的嘱托,便对来金使眼色。来金下车说:“爹,到这个时候也不能和他计较,听说性病是可以治好的。如果让他在这金枝县染上艾滋病带回桃树园那可是桃园的不幸。”朱友四知道性病可以治也知道艾滋病不可治。
二赖头跟来银上了手扶机,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友四并不搭理。车进桃树园,朱友四将二赖头赶下车,而后叫来金将手扶机开到桃园猪圈。手扶机进桃园已是夜间十点多钟。朱友四叫来金把车停在猪圈门口。来金就调转车头将车往猪圈门口倒。车停下后,来银打开猪圈门拧亮电灯。那些猪被一头头赶进圈。一切做好之后,朱友四教来金来银留下,自己回家。一桩心事似乎完结。但令朱友四万万想不到的是,家里却出了一桩盗窃案。
刚进家门,夫人对友四说:“猪眼卖了三大车空心砖,说是还账的。”朱友四就奇了,问给谁还账的。夫人回说猫眼自己的账。朱友四说知道了。在所有工人中,朱四友对猫眼管得最严。每当猫眼结账,友四总要扣下一大部分。友四说猫眼爱赌,他是在给猫眼管钱。猫眼表面说不赌,但在暗地里却照赌不误,没有钱就向别人借。别人若不肯借,他就说,我给朱友四干活,多少年的工钱都放在他那儿。听猫眼这么一说,人也就借了。这样一来难免欠下许多债。猫眼多次找朱友四支钱还债,朱友四就是不给。临买猪前,朱四友安排猫眼修理打砖机。打砖机在长年累月的操劳中已一身毛病。朱友四走后,猫跟从工具箱内找出一个虎钳,两个扳手。跟随朱友四多年,猫眼学的一手修理技术。却说猫眼刚拧下一根螺丝,腰里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一个叫鱼眼的男人打来的。是在棋牌室认识的。鱼眼在电话里说猫眼你狗日的,差我钱该还了。猫眼说要钱没有要东西有。什么东西?猫眼的声音低了下去:“空心砖你要不要?”“你小子讲不讲良心啊!在棋牌室你没有钱了找我借,你说等用钱,我借给你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该给我了吧。”猫眼说:“真的没有钱,和你在一起我场场赢,在别的棋牌我场场输,连本带利全输光了。”“那你想想办法,那钱是大姐借给我的,现在逼我要呢。”“你说些好话么。”“好话我说一火车了,但是人家盖猪圈,等用钱。”猫眼转动了眼珠又说:“盖猪圈要大砖吧。”“要大砖,你有?”“我手头有一批大砖。”“我姐家正要买大砖你有大砖更好了。”“那快点来,错过今天就没有了。”“你说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去。”“友四水泥预制品厂。”挂了手机,猫眼一陈释然,忽又恐慌起来,再拨鱼眼的手机号码,但是关机了。
半小时后,场上连手扶出现四台机子,鱼眼坐在一台四轮上。猫眼向鱼眼招招手。鱼眼跳下车来到猫眼面前。猫眼说这是友四的砖。他少我工钱又不给钱。你们就按着他少我的工钱拉。鱼眼问少多少。猫眼说少二千。鱼眼说:“你差我是三千六。”猫眼说:“那一千过段日子再还你。”“车都来了。”“都怪我少说一句话。”“行,让他们在这里上,我们玩几把去。”在看守房子里,鱼眼亮出了一副扑克牌。按牌九的点子抽了三十二张牌。牌洗好后,鱼眼说:“咱们今天翻龙杠我赢你,就拉砖头;你赢我,我给你现钱。”说着鱼眼还露了下提包内的红条子。猫眼心动说翻龙杠太慢,还是推牌九。鱼眼笑笑,叫猫眼推。猫眼撒了牌,没有骰子就用扑克代替。等鱼眼下了赌注猫眼揭开了剩下的扑克。是十锅,猫眼拿了大花九,鱼眼拿了小眼九。猫眼吃了鱼眼钱。首战告捷,猫眼抖擞精神,将一副牌九推得神出鬼没的。说也奇怪,鱼眼点再大猫眼的点子总能盖过猫眼的点子。刚开始鱼眼还带个十块八块的,后来只带一块两块。从上午十点到中午十二点都是猫眼推。猫眼觉得没劲,就叫鱼眼推。鱼眼说我推就推。临到鱼眼推,鱼眼仍旧拿不过猫眼的点子。而猫眼下的赌注却成倍增长。鱼眼说:“今天邪门了,是不是该你发财?”到了第九条,猫眼忽然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吧。”鱼眼说:“神经病犯了,坐下坐下。”这时有人进来说,手扶上好了。鱼眼收起牌说下次再和你玩吧。猫眼因赢了钱巴不得散场。
送走了鱼眼,猫眼蹲下来修振动板。正是下午一点,太阳火辣辣的,鱼眼的四轮从朱友四家门前过。朱夫人伸头见四台拉大砖的手扶四轮从门前开过,心想没听友四说卖砖头。想着,放下针线就往预制品厂场来。猫眼在修振动板,一身油污。见了夫人,猫眼慌忙站起,问夫人什么事。夫人轻言慢语的说:“有人来拉大砖了。”“是的。”猫眼拧螺丝。“哪里人?给钱了吗?”“赊账的,说拉两车回去用用,好用再来买。”“我看他们拉四车。”猫眼站起远望,鱼眼早出村了。“买四车更好,现在大砖卖不动,多卖一车是一车。”夫人说完就走了。等夫人走后,猫眼拨鱼眼的手机号码,他想在手机里大骂鱼眼一顿。鱼眼那头依旧关机。又去修打砖机。修好了打砖机已是晚上八点钟。朱夫人送来了晚饭。猫眼吃了夫人给他做的饺子,心里越发难过,就跪在夫人面前承认错误。
第二天,朱四友找到猫眼时,猫眼正在电话里骂鱼眼。“你个王八蛋你叫我怎么向友四交代。”“我拉两车,你就好意思向朱友四交代了?”友四在旁说不用交代我都知道了。听见友四在说话猫眼差点将手机扔了。他跪在地上请求朱友四原谅。说他一时糊涂,以后再不糊涂了。朱友四到底没有原谅猫眼,他要猫眼还上两车大砖,还不上,就别来上班。
俗话说:你有关门计,我有跳墙法。没钱还账,猫眼就想到了来银。见到了来银。猫眼第一句话就是来银,你说叔对你好不好?来银说,好呢,爹对你也不错。提到朱友四,猫眼红了脸。来银又说:“俺爹如果再对你好下去,你能把他的预制厂卖了。”“那不是被逼的吗嘛!好侄儿,你帮我从你爹手里转点钱。”“你好会哄人,拿我当小孩呢。”“找谁借不是借?”“那你找二赖头借好了。”“他出门了。”“昨晚回来了。”指不上来银,猫眼就来找二赖头。跑了三趟,猫眼才找到了二赖头:第一趟猫眼到二赖头门前,听八哥说二赖头出门了;第二次八哥说二赖头还没回来;第三趟八哥说二赖头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