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天道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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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约·朱里亚·恺撒(前100前44),古罗马政治家、军事统帅、作家和演讲家。出身于贵族家庭,性格豪爽,慷慨好施,因而在平民中负有极高声望。公元前60年他与庞培、克拉苏结成“前三头同盟”;公元前58年,出任高卢总督。克拉苏死后,所余下的“两头”终于以兵戎相见,在公元前48年法萨卢战役中,庞培兵败被杀,恺撒于是成为了罗马的最高主宰;公元前48年,被选为终身保民官,并破例担任执政官;公元前45年,被宣布为终身独裁官。此外,恺撒还有元帅、大教长等头衔及“祖国之父”的尊号。他在推行历史上称为“恺撒改革”的过程中,招致元老院一批共和派人物不满,公元前44年3月15日,他在元老院议事厅被以布鲁图和喀西约为首的共和派刺杀。
古罗马在公元前509年结束“王政时代”,进入了共和国时期。在此后二百多年间,经过几次奴隶起义和独裁统治,共和制度已是名存实亡。但是,历史的进程是曲折的,在第一个独裁者苏拉之后的庞培统治时期,历史的天平又向共和制度方面倾斜。这时,罗马统治阶级内部发生了历史上有名的“喀提林阴谋”,围绕共和还是独裁而进行权力争夺。卢西乌·喀提林是苏拉的支持者,公元前66年就曾与克拉苏、恺撒密谋夺权;公元前63年,又阴谋组织苏拉老兵叛乱,被共和派领袖人物西塞罗得知,西塞罗为获得元老院支持从而使镇压合法化,发表着名的反喀提林演说。元老院内部成员意见不一,作为喀提林的同情者,恺撒在各位元老面前慷慨激昂地发表了这篇闪烁着政治家远见和智慧的演讲。
讲词精要
各位元老:
凡对复杂问题进行慎重考虑的人都不宜怀有仇恨、激情、愤怒或怜悯,以免受其影响。如果视线被这类感情所阻挡,即不易识别正确的事物。此时,任何人都会不再顾及热切希望达到的目的与利益。在思想不受阻碍地活动时,它的推理是正确的,但激烈的情绪如果支配了思想,就会成为统辖思想的暴君,而使推理失去力量。
各位元老,我可以很容易地举出不少国王和国家因受忿恨和同情的影响而采取不明智行动方向的例子,但我却愿讲述我们祖先的例证,他们抵制了感情的冲动,而以智慧和正确方针指导了行动。
在我们反对珀西斯王的马其顿战争中,在罗马人民支援下强大起来的罗得斯国,曾背信弃义而与我们敌对,在战争结束后考虑罗得斯人的行为时,我们的先人却没有惩罚他们,以免有人会说对他们作战是为了攫取他们的财富,而不是为了惩罚他们的背信弃义。同样地,在整个布匿战争中,尽管迦太基人在和平时期与停战阶段都犯有许多非正义的罪行,我们的祖先却从未借机报复,他们考虑的是与自己相宜的、值得的事,而不是给予敌人以应得的惩处。
对于现在这些阴谋家,各位元老,我的意见是,最严厉的酷刑也不足以惩罚他们的罪恶,然而人类的多数总是注意最后发生的事,以罪大恶极者的案件而言,如果惩罚过于严厉,人们就会忘掉他们的罪行,而只谈论对他们的处置。我也确信,像德西穆斯·西兰努斯这样英勇善断的人,是从对国家的热忱出发而提出建议的,他对这样重要的事情所持的见解不会出于偏袒或敌意,我知道这是他的品质和判断力。然而在我看来,我不愿说他的建议是残酷的(因为对那些人来说有什么惩罚能算是残酷的呢),但不符合我们的方针。因为,西兰努斯,我敢说,必定是你的担心,要不就是他们的叛逆罪行,才使你这样一位当选而尚未就任的执政官提出了这种新的惩罚。没有担心的必要,因为我们的执政官才能出众,行动果敢,已命令如此众多的军队整装待命。至于惩罚,我们可以说,在困境和危难中,死亡是痛苦的解脱,而不是折磨,死亡可以结束一切人间苦恼,人死之后就无所谓愁苦,无所谓欢乐了。
但是,我以永生的众神的名义问你,西兰努斯,你为什么不附带提出,先对他们施以鞭笞之后再予处死?是因为波尔久斯法禁止那样做吗?但是其他几种法律却禁止对已判刑的公民剥夺其生命,并允许他们流亡。或者是因为鞭笞是比处死更重的刑罚?可是对于犯有如此罪行的人,还有什么刑罚能算是太严厉或太苛刻的呢?如果鞭刑轻于死刑,那么,遵守法律意义不大,而你不尊重法律倒是得其要领的,这说得通吗?
但是,可能有人要问,对于这些叛国者判刑的严厉性,日后加以责备的将会是谁?我回答说,是时间,是事件的进程和命运,它们的变化支配着各个国家,它们将会提出责备。不论落在叛逆者身上的是什么,都是他们应得的惩罚,但是,各位元老,应该认真考虑以什么刑罚来判处别人的是你们。所有导致了恶果的先例本都出于良好的用心,但当一个政府被无知或无原则者掌握时,施加于罪有应得的合适对象的任何一种新的严厉刑罚,都会被作为例子援用于那些罪不当罚的不合适的人身上。斯巴达人征服雅典人时,指派了三十人统治他们的国家。
这三十人开始执政时对一切恶名昭着或众所痛恨的人,甚至不经审判一概处以死刑,人民庆祝这一行动,称颂他们的公正。可是后来他们那种不尊重法律的权力逐渐增大,他们发展到随心所欲,不分好歹地杀人,使全体人民陷入恐怖之中,从而使那被压服和奴役的国家为它轻率的高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同样,在我们自己的记忆中,当胜利的叙拉命令把危害国家的达玛希普斯和其他犯有同样罪行的人处死时,谁不称道这一行动?大家欢呼那些结党营私、以煽动叛乱的行为损害国家的恶人之丧命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这个行动却成为一场惨重杀戮的开始。任何人觊觎别人的宅第或别墅甚至金银餐具或服饰,就运用自己的势力把那人列入死囚名单。于是,那些把达玛希普斯被处死视为喜事的人也很快被人置于死地,屠杀迄今未得到遏制,直至叙拉以财宝使其党徒感到餍足方告结束。
当然,我并不担心在西塞罗治理下或这一时期会出现这类无节制现象。但在一个大国里会有各种不同性格的人。在其他某个阶段,换上另一个像现在这位执政官一样统率着一支大军的执政官,某种错误的指控就可能被信以为真,按照前面提到的先例,执政官可能向元老院的权力挑战,那时谁能制止其进程,或缓和其狂暴?
各位元老,我们祖先的品行和勇气是无所欠缺的,他们的自尊心也从未妨碍他们效法别国值得重视的做法。他们的盔甲和兵器是向撒姆尼人学来的,他们表示权力的标志多数取自伊特鲁里亚人。总之,只要是对他们合适的,无论其来自盟友或敌人,他们都非常乐意采用过来,他们对别人的长处愿意仿效,而不是心存戒备。可是与此同时他们也采用了希腊人的一种做法。以鞭笞惩罚公民,并对宣告有罪的人处以极刑。然而,当共和国强大起来,众多公民中内讧加剧时,人们开始将无辜者卷入定罪范围,并滥施刑罚,于是才提出了波尔久斯法和其他法律,允许已定罪的公民流亡。各位元老,我把我们祖先这种宽容大度视为我们不应采用任何新的严厉手段的有力理由。因为那些艰苦创业,建立了如此伟大的国家的人,同我们这些仅能把祖先光荣创建的基业维持下来的人相比,肯定具有更大的优点和智慧。那么,你们会问,我的意见是不是说应该释放这些阴谋家,从而使卡提利那的军队得到扩充?决非如此,我的建议是他们的财产应当充公,他们本人应被监禁在足以承担其费用的城市中,从此任何人不得再向元老院提出这一案件,或就此向人民发表意见,并且现在即由元老院宣告任何人若作出与此相反的行动,就是反对共和国及公众的安全。
妙语佳言
凡对复杂问题进行慎重考虑的人都不宜怀有仇恨、激情、愤怒或怜悯,以免受其影响。如果视线被这类感情所阻挡,即不易识别正确的事物。此时,任何人都会不再顾及热切希望达到的目的与利益。在思想不受阻碍地活动时,它的推理是正确的,但激烈的情绪如果支配了思想,就会成为统辖思想的暴君,而使推理失去力量。
演讲技巧
这篇演讲主旨突出,气势磅礴宏大,感情真挚强烈,讲理叙事,如激流行舟,沿着理智的河道,随着感情的洪水奔涌,振聋发聩,掷地有声。说理清楚、明白,逻辑性论辩性强,具有极强的鼓动性和说服力。
演讲的哲理性强,分析问题客观、深刻。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恺撒没有被感情挡住视线,他深知过犹不及,所以主张从轻惩处喀提林(卡提利那)。围绕这个中心,恺撒既动之以情,又晓之以理,演讲中激情澎湃的语言形式和政治家远见卓识的内容相得益彰。内容决定的形式是多样化的,恺撒一反一般说理侧重逻辑严密、语言平实的特点,一开始便真诚地说:“各位元老:凡对复杂问题进行慎重考虑的人都不宜怀有仇恨、激情、愤怒或怜悯,以免受其影响。如果视线被这类感情所阻挡,即不易识别正确的事物……就会成为统辖思想的暴君,而使推理失去力量。”感情充沛、语调高昂、语句紧凑,这样的开场白,给人以突兀之势。
演讲运用提问手法,多处设问,收放自如。如“……日后加以责备的将会是谁?我回答说,是时间……”,反问,如“那时谁能制止其进程或缓和其狂暴?”这种修辞格,加强了语气,推动了感情发展,并又变换了句式,显得错落有致,生动,富有感染力。演讲善于运用正反事例,充实论据,加强论证。所谓正者,指对罗得斯的战争和布匿战争;所谓反者,指斯巴达征服雅典后随心所欲,不分好歹地杀人和叙拉处死达玛希普斯等成为一场惨重杀戮的开始。这三处史实,像三块奠基石支撑充实了整个演讲,使得全篇没有空洞、虚浮之感。演讲者简洁生动地叙述了历史上的经验教训,成败得失,使听者更觉得说理透彻而明了。
演讲结构谨严,条理清晰,语言简洁明快,鲜明生动。演讲中多次以“但是”、“同样”、“当然”等词语开始,使语义的转折、承接等直截了当地表达,有助于痛快淋漓地直抒胸臆,这种结构安排更与演讲的语言特点相统一,增强了说服力。易于为听众接受。
逸闻故事
公元前78年的某一天,一个二十来岁的罗马人在爱琴海的法尔马库萨岛被海盗抓住了。这位年轻人浑身是胆,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虽然身处险境,但却毫无怯意。他神色坦然地对海盗们说,如果他能回到罗马,他一定要亲率军队来剿灭他们。海盗们听后纵声大笑,因为他们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胆敢如此吹大牛的罗马人。海盗要他交出二十塔兰特作为赎金,而他则慨然答应支付五十塔兰特。年轻人获释后不久即统领罗马军队将爱琴海上的那股海盗一网打尽,掳获的钱物远超过他交付的赎金。海盗们临死前认出了率兵擒获他们的那个罗马军官,正是他们嘲笑过的那个俘虏——恺撒。
公元前53年,贪恋荣誉和财富的克拉苏在同东方帕提亚人的作战中被打死。“三头”剩下了“两头”。庞培对战功赫赫的恺撒非常嫉妒,必欲除之而后快。公元前49年,庞培联合元老院中恺撒的政敌,宣布解除恺撒的兵权。恺撒得到这一消息后,知道这是庞培搞的阴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经过一番周密策划,他毅然率部南下,来到意大利与高卢诸行省的界河卢比孔。根据罗马的法律,没有元老院的命令,行省总督不得率军跨过卢比孔,否则将以谋反罪论处。恺撒来到河边,对部下大声喊道:“骰子已经掷下去了!”(意思是说,泼出的水收不回了)然后,打马跃进河流。部下纷纷跟随前进。大军很快跨过卢比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罗马。庞培闻讯大惊,根本来不及组织抵抗,只好仓皇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