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菲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02
|本章字节:4564字
牢笼门外,隔着密实的铁栏杆,他看到一个身着金黄色龙袍的高大身影。飞快是立刻地,脸上的黑眸闪了几下,咯咯握紧了双拳。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柳漠西不慌不忙地下跪,语气从容而固执。皇帝御封他为“漠西王”,那自然就是大清的臣子,可惜现在皇帝却把他当成了谋反乱党的首领。
“抬起头来。”乾隆命令道。
“是。”柳漠西不卑不亢地应声,缓缓抬起头来。有些蓬乱的头发,胡渣又长了几许,整张脸庞看起来更加深沉,那双漆黑的眼睛是深亮的,幽黑无比,直直地对上乾隆的眼。
乾隆不动声色地被点燃了怒火,想他一个随时可能被处死的囚犯,让他抬头竟然还敢如此大胆地直视自己,实在是不可饶恕!不过,莫名地,乾隆又在心中暗想,这样一个无畏无惧的勇士,怪不得芯月会痴心于他……
“柳漠西,你可知罪?”无疑,皇帝的亲自审问,暗藏火药味。
柳漠西抿了抿唇,拢起眉,“臣不知罪。”
“你……!”乾隆背在身后的手指骤然收紧。
“臣继任漠西族长以来,只为族民的生活安康而奋力,从未想过什么谋反叛乱。以前臣是为了龙云图而潜入王府,但并无他意,只为取回我族圣物……”
柳漠西话没说完,乾隆一声冷哼:“圣物?谋反的证物!”
“皇上明鉴!臣与族人都不知道图中的秘密,又如何会有叛乱之心?以卵击石是自取灭亡,漠西族人不至于做出如此愚蠢之事,所以,臣恳请皇上抓住幕后陷我族于不忠不义的奸人,还漠西族一个清白!”柳漠西字字句句,铿锵有力,黑眸依旧注视着皇上威严的面容。
乾隆眼中冷意不减,“劫狱杀人,打杀朝廷重臣,还敢说自己无辜?柳漠西,朕不与你多说废话,朕亲自来前只为了芯月。”
“芯月……芯月她怎么了?”听到这个名字,柳漠西刹时激动起来,慌忙往前走了几步,拖得脚镣哐铛作响。他隔着粗壮的栏杆,扶住牢门低喊着问,“她怎么了?”
乾隆瞪着他,严厉道:“你听好,朕不允许她有事!尤其是为了一个叛族首领而有事。柳漠西,芯月因为你所受的折磨和委屈太多了,她生性善良可以原谅你,朕却不能!你若真爱芯月,就该觉得愧疚,就不该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柳漠西漆黑的眼瞳骤然变得黯淡,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星子失去了光泽。他终于微微低下了头,不过很快又抬起眼,肯定地说:“臣从未想过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皇上,请你相信,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臣宁可自己受苦,也不会那样对待芯月……”
“时间不可以倒退,朕也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柳漠西,朕知道你死了,芯月会非常难过,说不定也会怨恨朕一阵子。但是,朕仍然没打算要放过你!”乾隆高大的身躯迫近牢门,双眼迸出利光。
是的,他压根没打算放过柳漠西,于公于私都没打算放过。在他心里,芯月是无可比拟的珍宝,没有任何人可以配得上她,更没有人可以亵渎欺负了她还能平安无事。
柳漠西从这眼神里感觉到明显的杀气,他沉下声音:“看来臣是必死无疑了。”
乾隆沉默,那眼神分明已将他狠狠杀了一刀。
柳漠西咬牙道:“好,臣明白皇上的意思了……臣会给芯月一个交待,会让她忘记我,活得好好的……”声音极其苦涩,从喉咙深处吐出每一字,实则心头有些混乱,不知道要如何给芯月一个“平静安宁”。
“可是,皇上不要错估了芯月。臣若就这样死了,她会一辈子念着臣,也会恨皇上一辈子!”
“所以——”乾隆手指握得咯咯直响,转而露出阴沉的微笑,“朕要你写下血书,伏法认罪!芯月深明大义,你若承认叛乱罪行,芯月自会摆正自己的立场,有所选择。”
他一夜睡不安稳,几度担心芯月出事。芯月是他和大清的福星,他一直对此深信不疑。如今,她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回到他的身边,他怎会让漠西族破坏这一切?
“原来,这就是皇上的心意……”柳漠西突然慎重而决绝地磕头一拜,眼神凛然,“臣一直相信,皇上是英明的君王。所以,臣是否有带领漠西族谋乱,皇上应该很清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恳请皇上,能放过漠西族无辜的民族!”
沉默,回答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乾隆背负着双手,挺拔的身躯蕴涵着不容逼视的魄力,心中却有股被人看透的懊恼,柳漠西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他的确下定决心欲对漠西族赶尽杀绝,一是不希望他们的族长死后,引起族民暴动,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只为芯月曾在那片土地上受过耻辱。芯月——他可以让她生活在皇宫之中,享受至高的荣耀一辈子,而非跟着这么个民族受尽委屈。
乾隆皱起眉头:“柳漠西,要知道你根本没任何资格跟朕谈条件!”
柳漠西心思明澈,自知难逃死劫,也很清楚乾隆的顾忌,当下又是一磕头,“臣是没字跟,但是臣与皇上一样,希望芯月平安快乐,希望自己的子民平安快乐。皇上仁慈,何必乱杀无辜?”
乾隆转过身,退开一步:“何为无辜?叛乱的证据齐全得很。不过……你若能让芯月死心,朕的确可以考虑最后的处叛。你还有两个时辰可以考虑。”
乾隆走后,牢门重重一关,里面又变成昏暗一片,只有墙的顶端有一个小窗透出光线。柳漠西跌坐在地,抓紧了脚上的铁链狠狠砸了几下,发泄内心的痛楚。
撕下一块内襟,他低头将手指咬破,疼痛已是麻木,于是,手指在内襟的布料上慢慢划动起一个一个的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