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菲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7:02
|本章字节:4730字
“皇上……我是漠西的女人……还有他的骨肉,难道……您要连我一起杀吗?”芯月断断续续地话,自他怀中传出,乾隆胸膛起伏,已分不清是痛还是气。
这是她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无论多少磨难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失去了最爱的男人,失去了最爱的孩子……
头顶阳光不再,天气陡转,三九严寒,冰封万里。
没有了光亮,没有了温暖,她好冷,冷得发抖,血液从身下流失,浑身力气全无。
然后,在三个男人的惊恐中,柔弱的身子开始抽畜,她拧着眉头痛苦地抽泣,眼前越来越黑暗。
耳边似乎传来了马蹄声,好熟悉的声音,她深深地吸着凉气,心脏随着那马蹄声跳得越来越快。透过皇帝的臂弯,视野模糊中,隐约看到平原的尽头,有数匹烈马驰骋而来。
世界陡然没有了声音,她极力地想看清骑在烈马最前面的那人,忘记了呼吸,看着那匹马不要命地奔跑着,不断地奔近……奔近……
侍卫挡了过去,她隐约看到了剑光,日光下刺眼的剑光,凌厉狠绝。
终于,连日来的担忧恐惧让她的情绪绷到了极点,在骤然听到他死讯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
幻觉,她定是产生了幻觉。
先是看到类似与他骑马的身影,又听到沙哑焦灼、痛心裂肺又无比激动人心的声音,然后在闭上眼睛之前,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具温暖的胸膛。
他身上有种灼烈而熟悉的男子气息,似风的清冽,又似火的炙热,重重的呼吸却吐在她的耳边。
她有点痒,有点心动,想躲,却无力。
她好害怕,忍不住又想哭,感觉自己在嘶喊,其实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地像具失去知觉的娃娃。
她想再睁开眼,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眼泪正不断地从眼角滚落……
“芯月……芯月……我来了!我来了啊!”抱着她的那人声音低哑得不像话,甚至带着从未听过的哭意,引得她原本就很疼的心,忍不住拧了起来,好痛好痛!
乾隆简直震惊地无法言语,如果说他这一生还有什么没见过,还有什么可以让他震惊,那便是眼前的景象。
那个前一刻被他说畏惧自尽的男人,竟然幽灵般地出现了。
那个本该被押在囚车赴往刑场的乱党首领,竟然安然逃脱了!
乾隆身形笔立,一舜不舜盯着从自己怀中夺住芯月的男人,冷骇的双眸从不置信缓缓化为了肃杀的冷意。
“柳漠西……”一旁的瑞亲王和轩德飞快地从震惊中惊醒,为他的平安到来既惊又痛。
柳漠西神情憔悴,面无血色,唯一双眼睛红丝密布,暗处狂乱的神情骇人,手臂紧拥着芯月,呼吸急促。
“芯月?芯月……”同样的焦灼惊惧来自紧随而来的蓝雾祁,他颤抖地握住芯月的手,感觉到丝丝温热后,停止跳动的心脏才重新恢复。
一握拳,霍然站起身,对着身后被侍卫重重包围的人大喊:“笑笑!笑笑……”
紫笑与其他三位长老以及一同前来的族人正与侍卫撕杀着,一时难以脱身。
瑞亲王和轩德一听到笑笑的名字,同时疾呼出声:“住手!”
所有的士兵都停止了动作,几匹马飞奔过来,笑笑不待马停稳就跳下马背,轩德差点上前去接,她却匆匆掠过,眼角的余光只与他有过短暂的相交,便不再回头。他深深注视着她的娇小的背影,因芯月而寒凉的心口逐渐充进了丝丝暖意。
至少,笑笑也是平安的。
僻静处,其他人都被隔离了开来。
紫笑先给芯月吞下一颗止血调气的丹丸,然后熟练地掏出胸前的布包,一打开,里面整齐地插满了长短不一的银针。她纵然再精通医术,此时的手指仍不可自抑地微微颤抖,盯着芯月惨无人色的面容,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
长针一一扎进最重要的穴位,芯月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最眷恋的怀中。
柳漠西不断地吻着她的额头,她的唇,喃喃地低声祈祷,请求上苍不要让她有事。
白皙的手碗上插满了银针,胸口、腹部也被插上了银针,看得他心惊肉跳,混浊的眼中一片空茫,冷风袭来,痛彻心骨。她不能有事,他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出天牢找到她,她怎能有事?
她这么了无生气地闭着眼,仿佛随时都要离去般……
“老天爷……为何每次都要我承受这种生离死别的恐惧?”他哽咽着低问,凝视着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大树下,娇小美丽的她那么生机勃勃,乌黑灵活的眼里充满了与身俱来的傲气与聪慧。依稀从那时起,这个娇蛮任性的格格便在自己心里下了一道蛊,慢慢地,一丝丝地蚕食着他的心。
在他受情咒所控制时,他的眼底心头就只容得下她。
越只有她,偏又觉得她的一切珍贵无比,每一次相见与分离都心悸着,在恐惧与渴望中等待长久的相守。
“族长……”紫笑忙得满头是汗,直到此时声音仍是绷得死紧,低声道,“还好芯月的身子比较注意调养,她人没事,只是孩子……笑笑实在无能,不能保住。”
柳漠西闻言,明显颤动了一下,然后身躯僵直着,半晌才有了动静,黑眸深深,幽光凝聚。
紫笑被看得心脏无力,手指发寒。
他突然舒出一口气,紧紧将怀中人儿贴在心口,望着紫笑道:“谢谢你……她没事就好。”
紫笑抹去额头汗水,凝眸看去,目光中隐着怜悯的伤感。她已尽力,芯月的身子被折腾太多,若不及时医治,也难保落下什么病根。
“族长不要难过……只要能逃过此劫,以后你和芯月的日子还长着呢……”她试图安慰他,才说了两句,忽觉远处两道深沉的视线传来,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是谁在锁住自己。于是小嘴紧抿,冷着脸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