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9:35
|本章字节:9188字
“何必让他来”,高翼挥拳狠狠的锤在桌上:“我们去!”
“兵在那里?”黄朝宗立刻反诘。
金道麟看着黄朝宗侃侃而谈,心中充满羡慕。
黄朝宗在高翼面前的言行无忌,一方面是出于两人的私交,另一方面则完全是威权日重地反映。
从什么时候,财务大臣成了治国之首臣。
对了,应该是从高翼提倡“会计师治国”开始的——他认为国情统计需要的是数字,而不是百家学说。所以国事管理需要的是会计师,而不是儒学大家……这一套理论很繁琐,金道麟对此并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高翼能从一块海边偏狭之地发展到现在,所做出的选择一定没有错。他不需要了解太详细,只需要知道,在会计师管理下,他的封地很兴旺,这就成。
汉国兼并辽东之后,也不是没儒人学者投靠,可高翼推出这一理论后,那些投靠的学者不得不进入汉国的书院,继续学习他们以前所蔑视的奇淫巧技、数理之学。
会计师——这个新词也是高翼提出的。它的提出打破了儒士独占仕途的至高地位,对于这一措施,辽东士子不是没有辱骂与诟病,但没办法,汉国自称“匠汉之国”,而且颇以此为荣。为此,高翼从不惧辱骂。
那些士子连食人的鲜卑燕国政权都敢投靠,在高翼的轻蔑面前、在汉国的强势面前,他们只能低下头颅,转而讴歌汉国强盛与繁荣,并纷纷投身三山学社,学习会计学,以图混个进身之阶。
从那时起,汉国官场的风气变了,吏员们拼命研究“经济管理”——这个词也是高翼发明的——同时,他们眼巴巴望着政府,希望国土在近期内扩张、再扩张,以便在吏员紧缺的情况下,他们也能“承包”一郡、一县、一村、一镇。
慢慢的,开国之初由武人掌管的绝对权力,不知不觉转移到了文官手里——因为他们把持了国家命脉,军费开支全由他们支配。所以,武人们不得不仰他们的鼻息,这也是黄朝宗敢在武人的力挺下,还敢明确支持汉公主司马燕容的原因。
扩张——这么说起来,在短期内,文官与武人的利益是一致的。文官虽然担心这儿担心哪儿,但他们也不反对分享战争红利。只是他们与武人一样,觉得现在时机不对。
那么,高翼为什么要在现在,与强大的燕军正面碰撞呢?
“等等”,金道麟脱口而出:“我建议再等等——至少应该推演一下,看看我们需要派多少人,这仗怎么打?……”
高翼赞赏地瞥了他一眼:“我们先计算一下出兵多少,再根据兵力再进行推演吧。”
说罢,高翼曲起第一根指头:“首先,我们算算骑兵……抽调一个骑兵营五百人应该不成问题,就从辽北抽调,他们打过实战。
我来温汤城之前,去过牧马监,我们可以凑集六百匹良马,加上辽北骑兵现有的良马,一人双马,一千匹马,五百骑兵,打一场小突袭足够了。”
高翼曲起第二根指头:“重甲步兵调黑人营,他们训练了两年,也该拉出来遛遛了。嗯,这些人身躯高大,意志坚定,加上黑人黑甲,上了战场一定有震撼效果。”
高翼曲起了第三根指头:“轻甲步兵可以凑出一千人,就调和龙城两个整编守卫营;再从丸都、凤城、昌黎各抽数个连,组成一个射声营(长弓兵)。”
金道麟插嘴:“我们的射声营已经换上了滑轮弓,这玩艺比长弓还射的远,但太昂贵,保养不易。用之守城尚可,野战……”
“就要滑轮弓”,高翼冷笑着说:“滑轮弓是高科技,燕国即使缴获了,他也没能力仿造。长弓使用寿命太长,万一那帮食人恶魔抢到手,回头用来对付我们那就不妙了。要抢就让他们抢滑轮弓。”
“这才两千人。”金道麟摇着头说:“这是一场国战啊!”
“再加一个营的掷弹兵,一个营的弩车兵,一个营的辎重兵。”高翼补充说。
“掷弹兵,我们总共才有一个半营,全部派出去……强弩营上去了,一个营的辎重兵的数量不够。”金道麟盘点说。
掷弹兵是新兵种,其实也就是手榴弹营。自从三山研制出玻璃后,手榴弹的发展也取得了突破。
玻璃是一切化学之母,手榴弹的拉火装置没什么玄奥,就是玻璃粉掺硫磺,中间裹一根铜丝。投掷时一拉铜丝,摩擦生热后,玻璃粉会像核弹的链式反应一样,和硫磺产生剧烈熔融,因而引燃炸弹。
亚洲最大的硫磺矿在日本的北九州岛,大硫球群岛则硝石矿储量丰富。而大硫球则是黄朝宗本来渡海的目的地,流浪到那里的晋民已建立了三个国家,其中不乏黄朝宗的家乡人。
三山顺利地与大硫球群岛建立外交关系后,又通过石见国逐渐控制了熊袭地区(北九州),获得了稳定的硫磺与硝石资源,随后,便大力发展火炮,并建立了掷弹兵这一新兵种。
金道麟心痛掷弹兵,但高翼主意已定,不容商量。
“这七个营将组成我们的主力师团,我打算再征调一个义从师团”,高翼说:“这是国战,既然是国战,就应该让附庸们表明立场。”
所谓义从,就是附庸国出动的兵力。义从制度是从汉代建立的,晋国和燕国召汉国助战,其实就是把汉国当作了附庸军,或者称作义从军。
“不错,不错”,马努尔拍着大腿,连连点头:“用我们的钱,留别人的血,这符合我们一贯的主张。我汉国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主力师团出七个营,附庸军队可以召到一万五。两万人的军队,打一场国战不少了。拜占庭打波斯也就这个人数。”
“不,不需要太多义从军,我们只需要招满五个营,凑成六千人的部队”,高翼平静地说:“这次战争是一次小刀子攮人战术,我们要快打快出。只要干扰燕国军队的南下,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一直躲在阴影中的王祥突然开口问:“渤海怎么办?我们占了青州之角,占了兴城,在兴城与斧山城之间恰好有个扇面。黄河之北的燕国,黄河之南的段龛,都不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
王祥拖长了嗓音,意味深长的止住了话头。
黄朝宗狠狠的点了点头:“自两年前,燕国占领黄河之北后,我们前往中原腹地与冉闵沟通,便受到了燕国的阻挠。
为了警戒燕国,我们的巡逻船大部分迁之于此,若能将这些巡逻船撤出一半来,用于航海运输,我们的货物出货量将会大大上升,税收也将随之提高……”
“那么,就把它变成一个商业行动。”高翼打断黄朝宗的絮叨。
“什么?”黄朝宗惊愕的反问。
不仅黄朝宗,在座的所有人全都没明白高翼的意思。
“渤海之内风平浪静,近海航行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就由民间来承担这个封锁任务,一方面可以就此训练水手,另一方面节省下来的水师力量可以用于远航,可以用来运送士兵。”
“民间……封锁……这不是虚耗民力吗?强制,恐怕……”黄朝宗断断续续地说。
高翼转向金道麟:“三十艘快船,封锁这一带海岸够吗?”
金道麟盘算片刻,回答:“这片海域太大,三十艘快船恐怕不够。不过,这一带,能够造船的码头有数,三十艘快船盯死那些码头也差不多够了。他们要是敢用舢板下海,我们还有水师在,非让他们到海里喂鱼不可。”
高翼扭头叮嘱黄朝宗:“中原贫地,每年的货物吞吐量有限,用三十艘快船对这一带进行走私贩货应该足够了吧?”
“够了”,黄朝宗立刻回答:“快帆船载货二十吨,一日之间可以跑个来回,除了粮草,冀州一带没那么大的货物需求,30艘快帆船,我看足够了。”
“那就宣布,自兴城至斧山城之间为敌国航线,船只全部停航。以我的名义发放30份掠夺许可证,购买掠夺许可证的商行准予独占此航线,凡在航线内航行的船只,若无许可证,持证者有权击沉,并掠夺其船只、财产。被他们俘虏的船员,准许在三山公开拍卖。”
黄朝宗目瞪口呆地看着高翼:“此令一下,若他们无故攻击……”
王祥立刻打断黄朝宗的话:“渤海风平浪静,水手绑个葫芦都可以游至三山,私掠船若无故攻击平常货船,水手大可跳海逃生,而后报告水师。
如果发放私掠证时,再要求船主船员有担保,船主想妄为,船员岂能容他?即使有一船人皆胆大,事发后他们往哪里逃?那里敢收留这些船员?
再说,我水师有望远镜,一船出航,虽阻拦大舰队强渡不足,但监视有余,且百里都在监视之下,船主岂敢妄为?”
黄朝宗还想再辨,马努尔一拉他的袖子,摇头示意。他略一犹豫,高翼已继续发话:“库莫奚久归我国,就出两个营的义从吧;石见国出一个营、高句丽属地(高卉的嫁妆)出半个营,与肃慎义从合编一个营……还差一个营。”
在座的人都知道高翼对契丹有很深的偏见,他们不敢提契丹。此时,见高翼左盘算右盘算找不出最后一个营,他们都以目视马努尔。
“好吧,殖民地……”马努尔在众人目光的逼视下,勉强说:“光州殖民地可以抽一个营,当然,我们还有长兴岛佣兵,用长兴岛佣兵加强殖民地营,我看没问题。”
“义从军不直接参加战斗”,高翼安慰说:“我打算把义从军当作辅助军队,毕竟他们语言不通,操练不齐……就让他们辅助主力作战,主要做些擦铠甲,保养弓箭等后勤辅助工作。
把这个情况转达出去,让石见、肃慎两国的王子来参战,顺便捞点战功。我想,通过这次并肩作战,能与这些附庸国保持亲秘,增加他们的认同感,已经足够了。”
汉国重臣听到这话,齐声赞赏:“没什么比并肩作战结下的情谊最深了,殿下这么做,最为妥贴。”
楼道外突然爆发一阵喧哗,令重臣们停止了马屁,黄朝宗急切,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屋外询问:“何时喧哗?”
金道麟看着脸色变得铁青的高翼,心中若有所悟,他小心地试探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高翼缓缓地,艰难地举起手来,一手扶额:“我们忘了慕容恪!”
慕容恪,这个有着“战神”绰号的男子,被汉国愚弄了两年,他会善罢甘休吗?
不会!黄朝宗带回来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证实了高翼的猜测。
“燕国与魏国打起来了”,黄朝宗简略地回答:“魏军统帅是冉闵,燕军是慕容恪,我们的商人发现了战场……这位就是回来报信的人,让他说吧。”
“我们是自代国返回的”,那名男子自我介绍道:“我们正为玻璃坊运输白碱。按计划,我们应该沿着长城外侧走。但走到广宁郡大宁城(今张家口)时,听说并州刺史张平与部将不合,属下征西将军诸葛骧率138座坞堡投降燕国。张平不得已出奔阳城(今大同)。
当时我们想:并州肯定动荡不安,若能拉一些流民回来,作坊人手肯定充裕些,即使无用,也可安置在领地里种田。
于是我们冒险进入广宁郡。才一深入,就在发现常山地区发现了一场大战,一方是燕军,一方是魏军,魏军打着皇旗,燕军打着太原王的旗帜。”
金道麟***问:“冉闵怎么到了常山,慕容恪怎么会在常山遇到他?”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高翼反而冷静下来,他平静地回答:“冉闵有个慷慨激昂投降了慕容隽的外交使节,那位常大人原先身居高位,联系冉闵身边的人还不简单。
冉闵好轻信,连道士的占卜都信,随便一个套,他准的钻进去。哼哼,没准钻进去之前,他还很夸常大人忠义呢。”
“下征集令”,金道麟喊道:“我们的士兵久经训练,国内道路通畅,十日之内,所有的士兵都能集结。我马上下征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