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客户姓米，还委托这个所做了不少业务。

“还好，我刚去，没我什么事。他们都走了。”苏铮终于扭过头来看着他，竭力做出不在乎的样子，“你感冒了？”

秦斌笑了笑，苏铮发现他也有眼角纹了，虽然这让他更有魅力，但是老了，这是不容置疑的。

“没事，谢谢关心。”秦斌的口气带着试探。

苏铮扭头不理他，“现在正在闹甲流呢，别传染给儿子。”

秦斌立刻捂住鼻子，讪讪地收回笑容，去看玩得天翻地覆的秦朝。

良久，他才说：“我儿子，就是帅！”

秦斌果然自觉，秦朝快歇了的时候，他就告辞先走。苏铮初时有些恨他，等带着儿子回到家里，才想起秦斌满是血丝的眼睛。这是他每次发烧时必有的征兆，难道真的病得很重？

一整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午睡醒来的秦朝哭着对她说：“妈妈，爸爸没来看我。”

小孩子没心思，但是还记得每次父亲来看的时间。苏铮心里有些酸，就算他有千般错，毕竟是自己儿子的父亲。心底，她似乎能理解秦朝从来没说明的，对父亲的渴望。

苏铮想了想，拿起家里的座机拨通了秦斌的电话。那边的声音沉闷疲惫，似乎病得不轻。

“爸爸！”秦朝跳起来，“我要跟爸爸说话！”

电话那端，秦斌听到儿子的欢呼，大笑起来，“儿子，来，让老爸听听你的嗓门！”

苏铮把电话交给秦朝。小手嫩嫩的，尚且握不住听筒，两只手抱在耳边，好像维尼小熊憨态可掬。苏铮悄悄地拉开些儿子被听筒压瘪的耳朵，手刚离开，秦朝又使劲把话筒压在耳朵上，好像听不清似的。可是，即使坐在儿子身边，苏铮也能听清秦斌的话。

儿子，不是听不清……

秦朝两脚不停地乱动，如果不是双手要握着听筒，恐怕手也要乱挥了。苏铮离开了一会儿，刚回来，就看见秦朝猛地捂住嘴巴，一副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样子。

苏铮看了看时间，拿过话筒对秦斌说：“差不多了，电话讲太多对小孩子也不好。”

秦斌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舍，“那，我还没讲完故事……”

“下次吧。”苏铮觉得心里揪了一下，以前秦斌很喜欢给秦朝讲故事，这份耐心不是每个父亲都有的。

“嗯，好。”秦斌说着，依然不挂。

苏铮忍了忍，没忍住，“你那个谁呢？怎么病成这样也不去看看？”

小三吧？苏铮不屑记住她的名字。

“我们分手了。”秦朝讷讷地说，“我搬出来都八九个月了。”

算算日子，正是她要结婚，他去大闹之前。难道，这就是他的破镜重圆？苏铮在心里冷笑，大哥，人都是有自尊的。“下堂妻”的自尊更不容侵犯！

“你还在公司？”苏铮觉得自己的话里多了些幸灾乐祸。

“嗯，办公室有个套间，前两天暖气停了，可能有点儿感冒。”说着，秦斌大声地打了个喷嚏。

苏铮心说，别装了，秦朝比你更能装。得个不疼不痒的小病，能打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只为橱柜顶上那罐他永远够不着的糖。父子俩一个德行！

“行，那你好好养着吧！”苏铮挂了电话，小小地为这个高姿态骄傲了一把。

“妈妈，”秦朝趴在她的膝盖上，一反常态地没有跑去玩儿，“爸爸病了。”他晃着小脑袋，“病得很重。”

“谁告诉你的？”苏铮咬牙，秦斌你个不是东西的，有这么引诱儿子的吗？

“我猜的。”秦朝干脆趴在苏铮两腿之间，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向上翻，大概这也是一种游戏。但是他不知道，再翻下去就成了白眼了，“爸爸要是病得不重，一定会来看我的。姥爷说，爸爸这个时候会来看我。”

苏铮心里一软，捂住儿子不断上翻的眼皮，托起下巴，“不许翻了，不好看。”

孩子……真是上辈子欠秦斌的。

苏铮对秦朝说：“一会儿送你去姥姥家玩儿，乖乖听话。妈妈去看看你爹。儿子乖，不能去，去了会被传染的。”

秦朝很乖地点了点头，伶俐的模样让苏铮一阵心疼。以前的儿子是混世魔王糊涂大王，分居后隔了好久突然发现，儿子长大了。会去猜大人的心思，会去揣摩什么话该不该说，会想着妈妈喜不喜欢，会惦记着爸爸什么时候来，甚至还会琢磨，如何表达对爸爸的喜欢才能不惹怒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