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

作者:胡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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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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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8-09-10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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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092字

1847年春天,刚刚与别林斯基决裂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开始参加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活动。


彼得拉舍夫斯基(1821~1866),19世纪中叶俄国解放运动的著名活动家,彼得堡革命知识分子小组的组织者,傅立叶学说的忠实信徒。他是个出色的演说家和训练有素的宣传家。


彼得拉舍夫斯基当时住在彼得堡波克罗夫斯基广场附近一座陈设简陋的小木房里,每逢星期五,他便把一些对近代社会经济问题感兴趣的青年召集到自己家里,就大家所共同关心的社会政治问题进行自由平等的讨论。应当说,这仅仅是一个由一群和平的自由思想者所组织的沙龙,他们没有明确的革命纲领,组织也很散漫,也不与广大群众联系,他们共同信奉的是傅立叶的空想社会主义,并以此来抨击现存制度。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彼得拉舍夫斯基的星期五聚会上接触到了傅立叶的学说,他发现,对于这样一个社会理想,他与傅立叶竟是那样的不谋而合。


傅立叶(1772~1837),法国空想社会主义理论家。他强调社会要适合人类的需要,主张以“法郎吉”为名的生产者联合会为基础重建社会。这是1825~1850年间产生的几种著名的乌托邦社会主义纲领之一。他把“法郎吉”设想为一种独立的、自给自足的农业合作团体,认为“法郎吉”在财富的占有与分配方面较之资本主义制度更为合理。他的代表作为《四种运动和人的命运》、《关于家庭农业联合》、《新的工业世界》等。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眼里,傅立叶主义是一种和平的社会改造理论,它“以其完备美好而令人入迷,以其对人类的博爱而令人神往”,而他最忠情于傅立叶主义的,是因为“这种体系中没有憎恨”。


陀思妥耶夫斯基之所以对傅立叶的学说一见如故,与他心底所具有的一种根深蒂固的社会理想有着密切的关系。他有一个心爱的主题——黄金时代的思想。这一思想渊源于古希腊罗马时代的史诗,认为人类历史上确曾存在过一个淳朴自然、怡然自乐、充满正义与永久和平的时代。那时人类既不知道什么是私有财产和战争,也不知道什么是恶习和犯罪。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来,黄金时代固然是一个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幻想,“但有些人却为它贡献出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和力量,先知们曾为它惨遭杀戮,英勇捐躯;如果没有这种幻想,人类就不能生存,甚至也不能够死亡”。在那个时期,他坚信这种“难以量信的幻想”是能够实现的,并准备以自己的语言艺术为之服务。


无疑,傅立叶的“没有憎恨”的法郎吉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理想中的充满爱意的黄金时代,有着相当程度的一致性,因而,对于傅立叶主义,他便有了一种艺术家特有的狂热。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星期五聚会上,人们经常可以听到这个真诚的理想主义者的热情洋溢的演讲,以至人们都认为,他那火辣辣的性格最适于从事宣传鼓动。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仅仅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诗人而已,他毕竟不是一个革命家。他所感兴趣的只是宣传一种争取自由的思想,广泛传播一种宽宏大量的学说。他的激动乃至狂热并不表明他对采取革命的行动充满着渴望。


在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里,陀思妥耶夫斯基赢得了大家的尊重,他自己也十分钦佩这些新朋友们的才华卓著和知识渊博。他曾试图写一部关于这些人们的长篇小说。


当陀思妥耶夫斯基着迷于傅立叶的“法郎吉”并随时准备着在星期五聚会上做慷慨激昂的演讲时,他没有放弃自己更为痴迷的写作。1849年,《祖国纪事》开始刊载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大部头长篇小说《涅托奇卡·涅兹瓦诺娃》,它的副标题是:一个女人的身世。


这部长篇小说共分3个部分。第1部分《童年》带有浓重的浪漫主义情调,描写了一位优秀的音乐家的悲惨遭遇。小提琴家、作曲家和新乐理的创造者叶戈尔·叶菲莫夫被贫困、寄人篱下的生活与屡遭不幸压得透不过气来,他那无比的自豪感和虚荣心更加深了他的沮丧情绪。他的继女涅托奇卡,在充满艺术气氛的环境中渐渐长大成人。她因继父的才华未受到社会的承认而格外崇拜他,同时,她也将父亲不幸的原因强加在生母身上,她甚至巴不得那位同样受苦受难的生身母亲赶快死去。然而父亲并未在母亲死后摆脱不幸,这个不走运的小提琴家最终在妻子的僵尸旁癫狂症发作,一命呜呼了。第2部分《新的生活》描写了孤儿涅托奇卡寄居在一个富裕人家,成为x公爵那个高傲骄矜、爱发号施令的小女儿的女伴。涅托奇卡郁郁寡欢的童年与小郡主无忧无虑的童年形成了鲜明对照。娴静文雅、喜欢遐想的涅托奇卡,恭顺地接受着这位贵族小姐的狂热友情和乖俐性格的不断发作。在第3部分《秘密》中,涅托奇卡的生活际遇是在一个上流社会家庭悲剧的背景下展开的。x公爵前妻的女儿,一个上流社会的妇女,承担了保护捏托奇卡的责任。这位感情细腻、情操高尚并富于同情心的女性,爱上了一个与她不般配的男人,由于受到一些无知之辈的蔑视和她那冷酷无情的丈夫的嫉恨,她郁郁而终。而涅托奇卡却渐成熟起来,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歌唱家,辉煌的成就与荣誉指日可待。


这部小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青年时代创作的尾声,现在保留下来的只是一部大部头长篇小说的片断。由于作者被剥夺公权,这部小说只写到一半就猝然中断了。但从保留下来的这一“片断”中仍可看出其艺术构思的博大精深,结构原则的别出心裁,故事情节的曲折紧张和描写技巧的高超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