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希望被风沙搁浅(3)

作者:陈晓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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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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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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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618字

他陪着文舒做游戏,给她讲生活中的趣闻,尽量满足她的小小愿望。其实,文舒的愿望总是很低很低,一盒蜡笔或一个蝴蝶发卡,就能让她欢喜半天。不知从何时起,文舒开始盼望他的到来,每次见到他,眼里尽是蜜一般的微笑。


有一次,文舒和几个孩子跑着玩,被撞倒在地晕了过去。他刚好赶到,匆忙打电话急救。文舒醒过来后,他心疼地说:“以后要乖,不能剧烈活动哦。”没有想到,六岁的文舒这样回答他:“哥哥,有你陪着,我不再孤单,我要好好活着。”


在回去的路上,想起文舒稚嫩的童音,他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也曾从孤独绝望中走过,知道困境里的孩子需要的是爱与信念。他从老师那里得到了最好的爱,现在他要做好爱的接力,陪她们走出自卑、孤寂和迷惘。


我们不能左右命运,但可以让内心开花。每朵花都开满了智慧,蕊如帆,瓣作舟,在风雨中兀自妖娆。人要像花儿一样活着,不管植根怎样的土壤,都努力地绽放,带给人间一缕清香。


“人”字是必修的功课


文顾晓蕊


他出生在鲁山县尧山镇一个偏僻的山村,父母的相继离世,让他过早地品尝到生活的艰辛。一座低矮的茅草屋,就是他的容身之所,每逢阴雨连绵,屋内四处漏雨。然而,年仅18岁的他,却作出了让村里人难以置信的决定——完成父亲未竟的心愿,掀掉茅屋盖瓦房。这在今天听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却是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农村的真实故事。


那年夏天,炼狱般的苦力拷打着他的身心,摔泥巴,做砖瓦坯,累得他几近虚脱。随后,他用了两个多月时间,上山砍柴凑足烧瓦的燃料,借用生产队的老窑烧制砖瓦。第二年春天,他又跑到很远的深山里,截下200余根建房用的椽子,用孱弱的肩膀将它们扛回村庄。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赶在寒潮来袭前盖起了三间新瓦房,他跪倒在父亲坟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因为家境贫寒,他勉强读完高中。学业中断后,想到未知的将来,他心中一片茫然。这时,邻居家的收录机里播放着路遥的长篇《人生》,高加林的故事点燃了他的文学梦。昏黄的桐油灯下,他静下心来,从书本里摄取力量。他纸笔不离身,有空就坐下来写,稿子一篇篇投出去,却都石深大海。这时,对写作几近痴迷的他,遇到了一位文学老师,在他的辅导下,他终于凭借不懈的努力,稿件渐渐见诸报端。随着发稿量的不断增大,他在当地已小有名气。


在老师的推荐与引领下,他成为了县广播局的临时工作人员。对于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他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头,不畏艰难风险,深入新闻现场。仅用了两年时间,他就因工作突出被破格录用为正式记者。随后的几年,他成为了县广播局对外发稿最多的记者,并有几十篇新闻作品相继获奖。


作为一名行走在社会前沿的新闻工作者,他接触到形形色色生活在底层的人,面对那一双双充满渴求的目光,他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因为梦过你的梦,因为痛过你的痛,他更能理解他们内心的无奈。想到自己一路走来,曾有多少双手拉着他,推着他,引领他走上逐梦之旅。他暗下决心,要用行动回馈社会,尽量去帮助他人。


他用自己微薄的收入,资助了近40名学生,让那些贫寒的学子,延续着他们的求学梦。他用新闻扶贫的方式,改写了画眉谷一个村庄的命运。他跟许许多多志愿者一起,奔赴冰雪、地震的灾害现场……然而,许多人知道他的名字,却是因为他与贵州水窖的情缘。


2005年春天,他被徐本禹义务支教的事迹感动,第一次登上贵州这片贫瘠的土地。正是这次高原的灵魂之旅,让他与贵州结下不解之缘。贵州严酷的生存条件,村民沿着崎岖山路背水的身影无不敲击着他的心灵。他捐出自己多年积攒的稿费24万元,帮助村民建造了30座水窖,随后在他的影响和感召下,社会各界纷纷伸出仁爱之手,出资捐建了167座“河南水窖”。他的善举在当地引起广泛关注,更多的人积极参与这项公益活动,截至目前,由他发起援建的“河南水窖”已达1080座。


他的事迹传遍中原大地,受到网友的热情追捧,诗人杨志广为他写下这样的诗行:我不知道,从河南到贵州你疲惫的双脚起落的数量只知道,你鲜红的衣袂明亮我的眼眸明亮无数人的眼眸一面旗帜,鲜艳夺目让所有爱心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与你相随说到这里,很多人都已知道他的大名,他就是获得河南省十佳记者、河南省十大爱心人物等荣誉的张朝岑。


有人说,他只是位“三无”记者,经济上并不宽裕,做这些事就是为了出名。面对类似的质疑与非议,眉宇间也有过挣扎,更何况由于常年奔波,已过不惑之年的他,已是华发早生,身体每况愈下。然而,他始终听从内心的召唤,义无反顾地行走在慈善的道路上,用爱点亮自己温暖他人。


他用一句话诠释了自己的人生信念:既然上苍赋予我做人的属性,架构这一撇一捺的工程,就成了我每天必修的功课。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困苦,依然固守内心的纯真与良善,只为写好一个“人”字,让每个瞬间都焕发生命的光彩。正是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他完成了从“农村少年”到“精神侠客”的华丽转身。


书中自有浪子药


文一路开花


在我年幼之时,书尚且是个稀罕物。滇南之地,偏远而又闭塞。


我生来是个野性的孩子。翻墙越壁,偷果摸鱼,无所不为。父亲是个庄稼人,虽极其严厉,却从不懂得说理。于是,很多时候,尽管我被打得体无完肤,却还是不明白该如何自省。


弟弟走丢那年,我恰巧三岁。循着母亲的记忆,我拼凑出了那一串在夏日阳光里的画面。二十二年前的下午,在云南宣威的集市上,我领着蹒跚学步的弟弟去买新疆人的烤羊肉串。结果,我回来了,弟弟却丢了。


母亲和父亲发了疯地找了很久。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跑遍了,还是没能找到这个小我一岁的弟弟。


我一路哭哭啼啼地跟在母亲身后。父亲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弟弟呢?弟弟在哪儿丢的?每问一遍,都要朝我的身上抽一鞭子。


这一找,就是整整六年。六年后,父亲兴许是绝望了,便为我新添了一个弟弟。


三弟出世那天,我顶着大雪,捧着搪瓷饭盒去医院给母亲送鸡蛋。


三弟五岁时,母亲抱着他哭了。母亲说,三弟和二弟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那时,我在离家不远的小学里念五年级。每次读到林清玄的《和时间赛跑》,我都会想起父亲的背影。那清瘦而又使人悲伤的背影,在夕阳沉沉坠去的黄昏下狂飞而去,只为寻到爱儿的消息。


父亲把本属于二弟的那份爱,一并付给了三弟。母亲亦是如此。


只要和三弟发生争吵,挨打的肯定是我。孩子都是脆弱的。我不明白,为何三弟有新衣裳,我没有;为何三弟有新书包,我没有;为何三弟有新玩具,我没有……


同样是父母所生的孩子,为何差别就如此巨大?


我恨极了三弟。也因此,开始讨厌偏袒三弟的父亲母亲。


我成了极度厌学的坏孩子,把一切功课和成绩都抛诸脑后。


12岁,躺在大树下乱翻从学校教室里偷来的书包,无意中结识了杰罗姆·大卫·塞林格。那是我第一次接触成本的文学作品。虽然之前在课本上读过不少作品,但均是篇幅较短的散文或者随笔。


《麦田里的守望者》。我一面细致地读,一面呜呜地躺在松树林里啼哭。我不就是书中这个孤独而又不知所措的霍尔顿吗?


初二期末,我数学只考了17分,位列倒数。由于生性顽劣,长期旷课的缘故,最终,全校没有一个老师肯要我。


母亲散了家财,四处托人说情。她的卑微和焦虑,使我彻夜难眠。我想,也许她是爱我的,不然,性情刚烈的她,怎肯如此低声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