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停尸间的真相(1)

作者:九方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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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科幻·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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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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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990字

这冰柜处在最下一排,几乎紧挨地面,他翻身爬出来,这厅中消毒水味道十分浓烈,几乎熏得他要昏倒。唐寻无奈只得从口袋里找出一块手帕系住鼻子。这大厅里除了成百上千个冰柜之外什么都没有,唐寻仔细了照身边的一个冰柜门,钢板门上有拉手,还插着一张写有编号和姓名的纸片。


他伸手握住门拉手想拉开可又有点害怕,胳膊都直发抖,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一狠心,用力将冰柜抽出,举手电往里一照,里面赫然是一具冻硬的、脸上挂着白霜的老年尸体!


火化炉


唐寻心头一阵狂喜,太好了!终于有了线索!他一刻也不想耽误,立刻招过一辆出租车,将地址告诉司机。


出租车顺望花北街驶出几公里后左拐,来到一处丁字路口又朝右拐,唐寻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车子在他租的那幢旧灰楼前停下,司机回头憨笑道:“哥们,到地方了。”唐寻差点没气死。下车后唐寻仔细看了看楼侧贴的蓝牌号码,原来这幢楼就是鸭绿江街94号2幢。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原来只是兜个大圈子,又回到了起点。


他简直沮丧到了极点,除了知道李大夫是她和古连明之间的引信人,三人为一个诈骗团伙之外,还是没什么收获。


唐寻饿得不行,先去那个抻面馆要了一碗面打包,然后才拖着身子回到旧楼。上二楼刚要拿钥匙开门,忽然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类似檀香和麝香的混合味道。唐寻很纳闷,自从他进到这旧楼里就从来没闻到过任何香味,因为这楼里只有老太太自己住,她当然不可能用香水或香粉,而且她做饭的味道极为难闻,相信年轻时也不是个好媳妇,所以现在闻到这股淡淡的香味,觉得非常意外。


最重要的是,这种香水味唐寻很熟悉,就是那个游小依经常使用的一种叫“佛罗伦萨鸢尾花”的意大利香水,当初游小依还得意地向他炫耀,说是有个外国朋友从欧洲寄回来的,中国基本买不到。


唐寻心中猛震:难道游小依来过?他进屋后关上门,香味顿时消失,看来这用香水的人并没有进屋,再仔细查看屋里的摆设,也没什么不同。


唐寻坐在桌前边吃面条边想,半天也没理出什么头绪来。他想,这种特殊的香水不是人人都有,极有可能就是从游小依身上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她今天到过旧楼。她来干什么?难道真是回来取东西而自己刚巧不在?可如果她来自己房间取东西,不可能没留下半点香味,也就是说,她并没有进屋,再准确地说,没有进她曾经租过的这个房间,哪她来干什么?


唐寻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开门出屋,在走廊里来回走步努力寻找味源,发现香味只存留在二楼,而一楼和三楼都没有,走廊左右各有一间屋,但都上着陈年旧锁,当时老太太说过,这两个屋闲了几年没人住。


唐寻用手电筒一照,忽然发现左边那个房间的门锁有几个清晰的指印,上面明显没有灰尘,好像有人动过。


唐寻心中一动,四下看了看无人,用力扯那锁,锁得紧紧的,根本扯不动,这下可麻烦了,开锁自己也不会啊!却看到锁座的螺丝钉都已经有些松动,唐寻暗喜,连忙进屋取出指甲刀,把手电筒咬在嘴里照亮,开始用平头指甲锉拧螺钉。


指甲锉毕竟不比改锥,拧起来很费力,好半天终于将四颗螺钉全部起掉,慢慢推开门朝门缝里照去,首先看到一张露着木条的光板硬床,上面连被褥也没有。除了发霉气味之外,那种香水味比外面更浓一些。


唐寻猜测游小依肯定进过这间屋,于是闪身进来反手把门带上。这屋里除了床之外就是一只老式的大木柜,地板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唐寻蹲下用手电筒仔细观察地面,果然发现几个浅浅的印,前面是三角形,后面有个细小圆坑,从形状看,应该是那种女人穿的高跟鞋或是长靴。


她来这个房间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难道是房东老太太告诉过她我在这里?就算告诉了她,那她的反应也应该是立刻逃掉,却到这个长年无人住的破屋找什么东西?


唐寻先查看床底,什么都没有,屋里只剩靠墙摆放的那只陈年大柜子。这柜子也不知道本色是什么,又黑又旧,柜顶飘着灰网和蛛丝,四扇柜门上依稀可见一些浮雕装饰,但已完全看不出形状。柜门上斜挂着一只被开启的老式横插铜锁,唐寻伸手拉开柜门,里面飘出陈旧的木油味,探头进去四下一照,里面空空如也,连半只老鼠也没有。


柜子最里面镶着一个突出物,看不清是什么,唐寻干脆钻进柜子里仔细看,原来是个挂钩,正想钻出来,脚下却稍微晃动了一下,唐寻怕把柜底的木板踩坏,连忙伸腿挪步,忽然脚下有块木板应声滑出半尺。


这是什么?唐寻开始还以为是柜底被踩坏,电筒一照才发现柜底竟然是活的,下面是个暗道!唐寻登时来了精神,蹲下一照,这暗道是方形的,依墙而下,还嵌着简易铁梯。唐寻双手撑地把头探下去仔细闻味道和听声音,里面只有空气流动声和阴潮气味。他把心一横,将电筒光源朝下叼在嘴里,俯身抓住铁梯下了暗道。


他小心翼翼地顺梯慢慢往下爬,约摸下了七八米左右脚就踩到了地。转身取手电筒一照,面前是个平行的通道,又窄又矮,只能弯腰才可勉强前进。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唐寻的手电筒是地摊上买的便宜货,五块钱一只,光线暗的可怜,在这种环境下,唐寻只有用手电筒上下左右仔细照上半天才敢前进。天本来就冷,这地道中更是阴潮无比,比冰箱的制冷室还厉害。唐寻边走边想:这地道是谁建的?为什么把入口修在旧楼的大柜子里?有什么用意?


又走了大约二十多米,地道向右拐了几个弯,鼻中似乎嗅到一股什么说不出的味道,又走了十几米,气味越来越浓,像消毒水,又类似杀虫剂,却又与医院那种消毒水的味道有区别,闻上去令人不舒服。唐寻对这种气味十分反感,不由紧捂鼻子,可气味还是从手指缝中钻进鼻孔。


地道越来越窄,也越来越矮,到最后几乎就是蹲着爬行,唐寻把电筒咬在嘴里,手脚并用呼哧呼哧的边爬边想:这地道不会是给狗用的吧?忽然面前拐个小弯,没路了。封死的地面有个土台阶,唐寻踩着台阶往上面摸去,碰到一块冰凉平整的钢板,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这块钢板显然温度更低,应该是用低温处理过,触手异常冰凉。


唐寻把耳朵贴在钢板上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屈起食指轻轻敲几下,也没反应,双手贴在钢板上用力一搓,哗的轻响,钢板应声滑开,原来是个活抽板。


唐寻暗喜,再依法炮制,将钢板侧向滑开三尺左右,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


空间里消毒水气味更浓,中人欲呕,唐寻连忙屏住呼吸,手电筒探进去一照,见里面是个用钢板围成的长方形空间,长约两米五、宽一米有余,里面飘着淡淡的寒气,好像是个大冰柜,只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呼呼声。


唐寻把双手伸进去撑起身体,慢慢爬进冰柜,用力去推堵头那块钢板,说什么也推不动,用脚再去蹬身后那块,也没反应,唐寻心想:难道这是条死路?忽然心念一动,双手贴住上面的钢板,同时身体用力蹬劲,哗的一声,冰柜居然像抽屉似的整体向外滑动半尺,头顶的钢板也露出边缘。


唐寻大喜,手脚并用几次用力,冰柜滑出一米多,同时耳中空气流动声明显变小,看来是与外界相连。唐寻双手把住头顶钢板的边缘用力一扳,将冰柜全部滑出。


他坐起来,取下嘴里咬着的手电筒四下一照,见这里是个宽敞大厅,阴冷阴冷的,四壁无窗,到处都是一排排同样的钢板冰柜,此外并无他物。这是什么地方?唐寻大脑里跳出一个恐怖念头。


这冰柜处在最下一排,几乎紧挨地面,他翻身爬出来,厅中消毒水味道很强烈,几乎熏得他要昏倒。唐寻无奈只得从口袋里找出一块手帕系住鼻子。这大厅里除了成百上千个小冰柜之外,什么都没有,唐寻仔细了照身边的一个冰柜门,钢板门上有拉手,还插着一张写有编号和姓名的纸片。


他伸手握住门拉手想拉开可又有点害怕,胳膊都直发抖,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一狠心,用力将冰柜抽出,举手电往里一照,里面赫然是一具冻硬的、脸上挂着白霜的老年尸体!


唐寻吓得慌忙将冰柜推上,后退好几步,心脏怦怦乱跳,双腿瑟瑟发颤。其实他早猜到是这回事,可一是好奇,二是为了仔细调查线索,结果差点没吓死,但现在也基本证实了唐寻的猜测:这里是沈阳市殡仪馆停尸厅。


厅里好像有空气压缩机制冷,气温绝对不超过零上,再加上他这辈子第一次大半夜跑到殡仪馆停尸厅里,不由得浑身直打冷战。举手电筒四下照了照,电筒射出的光柱在厅里呈现出浅蓝色,这种颜色让唐寻联想到早期香港的鬼片基本上都是这种色调。他从一排排停尸冰柜走过,忽然发现有个漆成白色的金属门,唐寻心想,这里有温度调节装置,肯定门是锁着的,看来搞不好还得顺原路爬回去。


走到金属门前伸手一拽,沉重的铁门却应声移开,竟然没上锁。唐寻十分意外,谨慎地举手电筒顺门缝向外照,外面是个走廊,静寂无声。唐寻溜出来,走廊温度比停尸厅要高些,左右各延伸出几十米,唐寻左顾右盼地看了半天,见左首有一扇对开落地玻璃门,门里面挡着厚厚的黑色绒布门帘。


唐寻伸手拧了拧门把手,仍是没锁。慢慢推开玻璃门,还没等拨开厚厚的黑绒门帘,鼻中先闻到一股消毒水和香粉的混合气味。


真奇怪,殡仪馆里怎么有香粉味?唐寻疑惑着慢慢探头进去,手电照处发现这也是一个宽敞大厅,摆着十几张类似医院里的那种底下有轮的大病床,有的空着,有的似乎躺着人,上面蒙着白布,清晰可见白布下的人体。大厅对面有一道白漆门,门楣上方亮着“exi”的红灯,似乎是个出口。


这种消毒水和香粉气味的组合实在难闻,要不是唐寻鼻子系着手帕估计早被熏翻。再看四周,见左首有个大方桌,上面有很多圆形塑料瓶,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都是白色的,唐寻走近一看,旁边还有一个大方盒,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刷子、画笔之类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化妆用的,旁边还有针和腊线、两把长柄手术刀。


唐寻拿起一只塑料瓶,拧开盖子凑近鼻子远远一闻,原来是香粉,这下唐寻明白了:这间屋子是专门为尸体化妆的妆尸间,这些香粉就是用来化妆的,只不过专给死人用,那些针线和手术刀想必就是缝合被破坏的尸体用的,比如交通肇事。


做这个行业的人叫妆尸工,正式名称是“尸体美容师”,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性,这行业虽然令人反感,但听说待遇极为丰厚,相信并非常人能胜任得了。


唐寻不敢多耽搁,开始蹑手蹑脚地穿厅而行,悄悄走向对面那扇白漆门。


忽然,唐寻鼻子里似乎又闻到另外一种香味,这味道很特别,但又非常淡,唐寻移下蒙在鼻子上的手帕,仔细在空气中极力捕捉,如果不是他对这种味道极为熟悉,几乎无法分辨得出。


没错,这就是那个什么佛罗伦萨鸢尾花的味道。


唐寻天生嗅觉灵敏,这可能与他极少抽烟和饮酒有关。他心头狂跳,难道游小依也来过这里?她从旧楼的大木柜里来到这,究竟要干什么?


他边走边警觉地用手电筒环射四周。厅里这些病床摆放并不整齐,有直有斜、稀稀拉拉的,其中一张床就横在厅正中挡着,而且还与其他床相连,唐寻必须将它推开才能继续前进,无奈他只好抓住冰凉的床侧板,慢慢向左移动。


这张床上躺着个人,全身都蒙着白布,胸前的部分尖状顶起,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也许是死者生前戴的某种饰物。唐寻慢慢将床向左挪动,床底下四只轮子可能长时间没上润滑油,运转不畅,又吱吱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十分明显,甚至有些刺耳,唐寻推起来也有些费力,床上的尸体也跟着左右晃动。


他边推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这刺耳声响会吵醒什么人。忽然床上躺着的尸体左臂慢慢从白布中滑出,刚好碰在唐寻手腕上。唐寻心里毫无准备,啊的脱口惊叫、慌忙后退,心差点跳出腔子。


这显然是一只女人的胳膊,纤细修长,穿着薄薄的深蓝色羊绒衫,指甲涂着鲜红的豆蔻,裸露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女式手表,在手电筒照射下惨白毫无红色。唐寻靠在身后的空床边定了半天神,才慢慢缓过来。心想幸亏我年轻,不然非吓出冠心病不可。


与此同时,鼻中那种佛罗伦萨鸢尾花的香味似乎更浓了,唐寻壮着胆子举着手电筒,蹲下慢慢凑近那具女尸的胳膊,凑得越近香味越浓,唐寻心中暗惊,一种不祥预感涌起。


忽然唐寻看到女尸手腕上有个黑痣,他大惊,因为当初在林氏沈阳分公司时游小依的左腕上也有个同样的黑痣,那时唐寻还取笑过她说这颗黑痣像一粒老鼠屎,劝她去美容院用激光打掉。


唐寻再也无法抑制,他站起身来深吸口气,猛地一把扯掉白布!


游小依平躺在尸床上,身穿深蓝色羊绒衫,长发散落床上,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圆睁,惊恐地瞪着天花板。嘴唇大张,似乎想要大声说什么,胸前一柄寒光闪闪的不锈钢手术刀直没至柄,鲜血浸满羊绒衫,把深蓝色染成了暗红。


唐寻浑身颤抖,无力地后退几步靠坐在身后的空床上,感到阵阵窒息、几欲昏倒。


自她从林氏沈阳分公司辞职失踪几个月以来,唐寻一直千辛万苦的找她,力求洗脱自己的罪名,没想到现在虽然找到了,她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再也不能说话的死尸。


唐寻无力地垂下脑袋,右手扶着额头想支撑起来,手臂却丝毫使不上力。他努力稳了稳混乱的大脑,重新走到游小依尸体前,伸指摸了摸她羊绒衫上的血迹,血已然凝固多时,这妆尸间温度很低,血液也凝结的快,无法猜测死亡时间。但从常理讲,殡仪馆一年四季全天无休,晚上下班时间最晚也超不过7点,而且下班后也应该有更夫检查、锁门。因此可以猜测,她的死亡时间在晚9点之后。


抬腕见时间指向十点三十分,这么说来,游小依被杀应该不超过一小时,那又是谁干的呢?凶手在哪?为什么要杀害她?


唐寻仔细用手电筒上下照游小依的身体,想再找些线索,忽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低响,似乎是关闭金属门的声音,声音离得很远,不知从哪里传出。唐寻警觉地奔到标有exi字样的白漆门前伸手拧门把手,还是没有上锁,他开启一道细细的缝,远远用光柱照去,走廊死一般的安静,声息皆无。


他想了想,从空床上拽下两张白布反复缠在自己的大头皮鞋上,以免鞋跟敲击地砖发出声响,随后悄悄出了妆尸间。刚才的低响似乎从左侧传来,于是他慢慢向走廊左侧摸去。


走廊很长,也很黑,只有两扇相隔甚远的白色铁门楣上亮着暗红小灯,更显诡异。来到走廊尽头发现没了路,唐寻只得再折回来。经过一扇白漆铁门时,他伸手用力推了推,只有半扇门能推开,钻进去手电一照是个长条大厅,正前方是个木制讲台,墙上挂着一幅巨大遗像,是个老头,两侧有黑底白色的挽联,遗像上一行大黑字:


沉痛悼念齐宁博老先生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