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停尸间的真相(2)

作者:九方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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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科幻·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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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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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578字

讲台前一圈都是鲜花和花圈,原来这里是哀悼厅。唐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实在不想在这阴森恐怖的殡仪馆里到处观光,见大厅对面有个小门,连忙跑过去推门而入。


刚一进来就傻眼了:这大厅怎么如此眼熟?里面横七竖八摆着很多张床,就是刚才的妆尸间。


怎么又转回到这里了?回头一看才知道,这扇小门没窗子,颜色也和墙壁浑然一体,如果不是特地留意,在黑暗中很难发现这还有个门,也难怪刚才没注意。


唐寻举手电筒在妆尸间一晃,见游小依那可怜的尸体仍然躺在床上,唐寻心口不由得一阵发酸。多么漂亮的女孩,活蹦乱跳的,而现在却是一具冰冷尸体。他来到她身前,伸手将那双未瞑目的眼皮抹上。


突然,唐寻发现原本插在游小依胸前的那柄不锈钢手术刀竟然不见了!他大惊,立刻下意识转身抬手电筒四下照去,妆尸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周围几张床上蒙着白布的尸体静静躺着。


再看游小依,胸前的刀确确实实没有了,唐寻一向不信鬼神,这刀也不会自己长翅膀飞走,自然是被人拔去的。这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他并没走远,而且还是有意无意地在跟自己捉迷藏,在自己离开妆尸间去哀悼厅时,偷偷潜进来做了这一切。


他努力回忆所到过的这些地方的布局,自己刚才是从停尸间进到妆尸间,停尸间只有一个出口,凶手自然不可能从停尸间出来。而哀悼间通向妆尸间这个小侧门,凶手也不可能紧跟自己屁股后头作案,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凶手是从刚才走廊的第二扇白漆铁门出来的,那扇门离妆尸间很近,里面是什么地方,自己还不知道。


唐寻心有点慌,一想到有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居然在暗中盯着自己,身上就发毛,这凶手既然敢杀游小依,也就敢杀自己,他必须自保。


环顾四周,似乎没什么可用来当武器的东西,忽然唐寻跑到那张大木方桌前,两把长柄手术刀还静静地躺在化妆粉旁,拿起一看,刀刃很锋利,在微弱光源下闪着点点寒光。唐寻将其中一把手术刀别在皮带上,左手紧握另一把,右手持手电筒,仍旧从那扇标有exi的大门走出,走廊里还是那么安静,唐寻贴着墙壁慢慢来到第二扇白漆铁门前,用左脚的脚尖轻轻抵着铁门,慢慢用劲往里顶。


铁门缓缓动了几动,露出一条缝,看来没上锁。唐寻抬腿分别将两扇门慢慢踹开,抬手电筒向里照去,见空荡荡的大厅当中有个金属方箱,方箱足有十五米长,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对面靠墙的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铁皮锅炉里。


李大夫


这铁皮锅炉高五米左右,上部呈半圆形,由两根方形铁管引向天花板,锅炉前面有半圆形铁门,外圈钉着密密的铆钉。金属方箱最前端放着一张钢板床,两侧垂着黑幔布,床板上另有一层钢板,中间用钢球隔开。床底下两侧装有滑轮,架在两条铁轨似的工字钢滑道上。锅炉左侧有个控制台,上面有几个公交车档杆似的东西和几只按钮,最上方还有个铡刀电开关。


这些东西不用见过,一猜就知道是做什么用,这大厅很宽敞,唐寻靠贴门外两侧墙壁,分别用手电筒向厅内两侧照射,见并无人影躲在角落,这才悄悄迈步进来。再仔细用手电环照四周,没发现有人躲着,唐寻心里纳闷:这凶手在什么地方呢?


刚想到这,就觉右后侧风声飒然,连忙回头看,见一个黑影从那钢板床底的黑幔布中滚出,猛扑向唐寻。


唐寻大骇,“啊”地一声连忙向后躲,当初姜武在新疆时曾经教过他,一旦有人从正面猛扑袭击,尽量不要往后退,而是要斜向侧退步,绕到敌人侧背后再出手还击,基本上一击必中。可唐寻毕竟不是练家子,临敌时早把这些口诀忘在脑后,吓得直往后躲。


这黑影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来到唐寻近前,右手寒光一闪奔胸口就来。唐寻大脑闪念,知道这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忙乱中想用左手去横抓对方手腕,却忘了左手还握着那把手术刀,这横抓变成了横切,“当”地一声刺耳声响,两把手术刀碰在一块,唐寻只觉手腕发麻,刀也差点脱手。


那黑影左手一拳捣出,正击在唐寻鼻梁上,砰地将他鼻骨打裂,鼻血长流。唐寻一声闷哼向后蹬蹬连退好几步,黑影举手术刀猛刺向他左胸,唐寻用手电筒砸下,装有三节干电池的长柄手电正砸在对方的刀上,黑影手腕一歪,嘴里“咦”了一声,似乎有点意外。


这声“咦”也令唐寻十分惊讶,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觉得极为熟悉,手电光柱晃动中,见这黑影穿着一件套头的连身黑色雨衣,连雨衣帽檐压得极低,根本看不到脸。他不敢多想转身就跑,黑影大跨步追上,抡拳击在唐寻左肋下,唐寻疼得四肢无力,肋骨好像断了,忍不住叫出声来,两腿一软就要跌倒。黑影上来双拳左右开弓,打得唐寻满脸鲜血倒在地上。


黑影见放倒了唐寻,嘿嘿地笑起来,唐寻猛然听出这人竟然是李大夫!


唐寻躺在地上咳嗽着,嘴里往外直喷血沫子,左手无力地抬起指着李大夫,说:“你、原来是你……”


李大夫把头上的连衣雨帽放下来,走到唐寻身边捡起手术刀收进口袋,再拍了拍手电筒后座让灯泡更亮些。唐寻挣扎着想站起,李大夫飞腿踢在他鼻子上,唐寻闷哼一声,鼻血喷在墙上,这回鼻骨彻底折断,唐寻只觉大脑中五味杂陈,耳边嗡嗡作响,鼻子里酸辣辣发热,一股热流汩汩往外冒。


模糊中看见李大夫不紧不慢地走向控制台,先将铡刀电开关合上,大厅里顿时亮如白昼。唐寻这时才看到墙壁上贴着八个大黑字:


焚尸重地,闲人莫入。


李大夫把手电筒扔掉,又将旁边两个档杆推上去,那巨大锅炉发出几声轻微的轧轧声。他再按几个按钮,从金属长箱里又传出类似传送带运转的声音。李大夫再次来到唐寻身边,弯腰揪着他羽绒服的后领,把唐寻向钢板床的方向拖去。


唐寻脸朝下贴着地板,鼻中鲜血不停外涌,在地上拖出一道血印。他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看着李大夫那张狰狞的笑脸,眼睛几欲冒出火来。李大夫似乎看出他心中的愤怒,边拖边嘿嘿笑着:“别瞪了,要不是你紧跟不舍非要找到我,我也不会对你下手。”


他把唐寻拖到钢板床边,双手抱起扔在床上,顺滑道推着钢板床往金属方箱里推,边推边说:“其实我今晚什么都没得到,虽然找到了游小依,可这臭娘们嘴比石头还硬,居然不告诉我古连明的下落,还要跟我动刀,我一气之下就宰了她。”


唐寻咳出几口鲜血,有气无力地说:“你、你到底为谁工作?为什么非要杀、杀我?”


李大夫哈哈大笑:“都快死的人了,还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相信你肯定没见过大炼活人吧?今晚算你走运,可以亲自体验一回什么叫‘在烈火中永生’,哈哈哈!”


说话间,李大夫已经将钢板床推进金属方箱的入口处,他把钢板床的床头对准方箱入口两侧的金属夹板,伸手去转方箱两侧的圆轮开关,吱扭吱扭声中,钢板床的上层被油压千斤顶渐渐抬高,嵌进方箱入口的夹板。


李大夫再把钢板床撤掉,转身再次走向控制台。边走边自言自语:“真他妈的竹篮打水一场空,杀了两个废物却没得到半毛钱,还要冒这么大风险,真是蠢到家。”


唐寻口鼻虽在流血,但意识却逐渐清醒,想起自己皮带上还插着一把手术刀,侧头见李大夫刚走到控制台前,唐寻嘴里假装咳嗽,左手悄悄从腰间皮带上抽出手术刀。


李大夫按了控制台上并排的两个红色按钮,唐寻身底下钢板猛地一震,随即轧轧响着向金属方箱内平移。李大夫则笑眯眯地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


唐寻半个身子已经进到方箱内,他极力侧头看着李大夫,张嘴说了几句话,可声音却被传送带的轰鸣声盖住,李大夫笑着一扬下巴,冲唐寻做了个鬼脸。方箱已经到了唐寻腰间,唐寻尽力大叫:“我知道古连明在哪里!”


李大夫似乎听清了,连忙伸手按停传送带:“你刚才说什么?”


唐寻假装脱力不支,躺倒在钢板床上,嘴里小声嘟囔:“古、古连明,他就躲在、躲在……”


声音越来越微弱,李大夫却听得很清楚,他连忙飞跑到钢板床边,急切地问:“你说古连明什么?他躲在哪里?”


唐寻光张嘴不出声,李大夫急得俯下身子,把耳朵凑到他嘴边。突然唐寻左臂快速探出,手术刀猛扎在李大夫右肋下,李大夫猝不及防,疼得惨叫一声,噔噔后退几步坐倒。


唐寻这一刀是拼了老命的,因为他很清楚如一击不中,自己就得被他活活炼成骨灰,因此这一刀又快又狠,整柄手术刀穿透李大夫的雨衣和厚毛衣捅进肋骨缝里,扎进去足有两寸多深。


李大夫疼得五官挪位,双手紧紧抓着露在体外的刀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惨叫。唐寻支撑着翻身下床,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忍痛来到李大夫身前,冷冷地道:“李大夫,这感觉怎么样?”


李大夫嗬嗬呼喝,脑门汗珠比黄豆还大,嘴里骂着:“操你奶奶,你这个王八蛋,敢用刀扎我!我、我他妈的宰了你,把你塞到炼人炉里烧成灰,扔进浑河喂鱼!”


唐寻火往上撞,飞起左腿踢他的脸,把李大夫的鼻骨踢裂,可这种疼痛跟他肋下插着的手术刀比起来却弱多了。


李大夫吭吭地喷出几口血沫,喘着粗气还在骂:“操……***的,我非……非宰了你不可……”


唐寻将白布撕成布条包扎好鼻子,问:“你受谁的指使,为谁工作?”


“嘿嘿嘿……”李大夫笑着支起上半身,“我受你老妈的指使!哈哈哈!”


唐寻恨得直咬牙,抬腿要再踢,忽然心念一动,哼了声道:“看来从你嘴里也问不出什么,那没办法,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他来到控制台前,看到有两个红字按钮,其中一个标有向上箭头,另一个向下。唐寻先按向上的钮,方箱的钢板继续向里传动,连忙再按那向下的按钮,把钢板完全露出来。然后唐寻来到李大夫面前,弯腰拉起他雨衣上的连衣雨帽拖向钢板。


李大夫伤口牵动,疼得大叫。唐寻道:“喊什么,刚才你不还是很潇洒吗?现在我也让你体验一下在烈火中得到永生!”


李大夫惊恐地双手乱挥:“不行不行,你不能这么残忍!你这个混蛋,就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唐寻哈哈大笑:“我刚才差点被你活炼,命都没了,还生个屁孩子?”


李大夫还不停地说着,唐寻已经把他拖到钢板床边,他费力地将李大夫拽进来按到钢板床上,再将双腿拎上去,李大夫极力挣扎抵抗,唐寻两记老拳打过去,将他扔上钢板床。


随后唐寻再到控制台按下红按钮,钢板床从传送带慢慢进入金属方箱。李大夫大叫着要往下爬,被唐寻一脚踢回去。


钢板床带着李大夫隆隆地进入金属方箱,锅炉前的半圆铁门自动开启,忽然锅炉外壁亮起一排红灯,下面两个圆形压力表也亮了,里面的黑色指针跳了几跳。


方箱里传出李大夫低闷的叫喊声:“停下、停下!姓唐的你这个王八蛋,快放我出来,你不能这么干,你会遭天打雷劈,你全家都不得好死,你爸妈都得下地狱!”


唐寻大怒,他朝方箱踢了几脚,骂道:“混蛋,等会进了炼人炉,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李大夫的叫喊声变成求饶:“快放我出来,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别这样,我不想被活烧死啊,我不想啊!”


唐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哪有胆量烧死这家伙?大炼活人,自己听着都害怕。唐寻走到控制台停下传送带,探头冲方箱大声问:“你一个破大夫能知道什么?我看还是烧死你算了,反正你刚杀过人,我这也算替天行道。”


李大夫带着哭腔道:“求求你了,我什么都说,只要你别烧死我就行!”


唐寻点点头:“那好,我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到控制台按动电钮把钢板床又运出来。


李大夫从鬼门关转了一遭又回来,躺在钢板床上连连咳嗽,唐寻站在他身前,问:“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姓唐?”


李大夫大口喘着气,肋下插着的手术刀令他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唐寻说:“看来你是在忽悠我,算了。”转身要去控制台,李大夫连忙道:“别别别,我说,我全说。”


他喘了几口气,慢慢道:“是……是游小依告诉我的。晚上在医院把你送走后我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我和古连明、游小依三人是分别单线联系,不可能有第四人加进来。我猜可能事情要暴露,立刻乘出租车从正门进殡仪馆藏到卫生间里,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出来。刚才她和我见了面,我告诉她一个年轻人晚上来找过我,还会我们之间的暗语,是不是你派来的人。她说不是,是我自己暴露了,还说那个人就是我们做局要骗的人,叫唐寻。”


唐寻明白了几分,再问:“你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难道这是你们接头的地点?”


李大夫点点头:“没错,我和游小依的接头处就这是殡仪馆停尸厅。她从你手里骗到那笔钱后,就把钱放在文官司屯火车站的86号储物柜里,随后给我打电话。我会在当晚八点钟准时取走钱,然后在医院后墙做上记号,把钱埋到医院后院垃圾桶底下的土坑里。晚十点古连明就去把钱取出,三天后再把属于我的那份钱埋回来。”


唐寻问道:“这么说,你们三个根本不见面?”


李大夫说:“如果有紧急事情必须碰面的话,游小依就会从她在94号2幢租的旧楼暗道爬过来和我碰面,接头暗号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三句话,这暗语世界上只有我和她知道,因为就是我们俩私定的。可是我很纳闷:你是怎么知道那三句暗语的?难不成你和那贱货也有一腿?”说完嘿嘿地笑了。


一提这事唐寻就火往上撞,他抬拳要揍李大夫,忽然想起一件事,手又停住了。


“这么复杂?”唐寻有点疑惑,“既然她把钱交给你,为什么你不直接扣掉自己那一份,却非要拐个弯,把全部钱都交给古连明呢?”


李大夫说:“我也没办法,是上级规定,必须看到所有的钱才行。”


唐寻问:“你的上级是谁,叫什么名?”


李大夫咳嗽几声,呼呼喘息着说:“其实……其实开始我也不知道那个上级的名字,就知道是从西安来的。后来还是游小依偷偷告诉我,说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叫什么常天喜。”


“常天喜?”唐寻顿时愣了,他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从脑细胞记忆库里搜索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当年若不是他将自己拉下水参加程四奇的盗墓团伙,也不会一步步落到今天这地步。


唐寻忙问:“游小依怎么知道常天喜的名字?和他见过面?”


李大夫说:“不、不是,游小依是古连明相好的,那个古连明原先在西安一个什么集团总部,和常天喜有见过几面,他告诉游小依之后,我才知道的。”


唐寻侧头想了想,脑子有点乱,他想破头也不明白,从湖州毗山回来后常天喜就已失踪,可能是为避风头跑路了,可现在怎么又冒了出来?难道又是林之洋的主意?


他又问:“你知道常天喜为什么让你三人结伙骗我的钱吗,仅仅就只为了钱?”


“似乎……似乎不是。”李大夫挣扎了一下支起身体,“古连明也问过那个常天喜,常天喜好像对他说过,说肯定不是为了钱,如果想骗钱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精力去做局,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目的是要把你骗得身无分文,让你走投无路、越惨越好。”


唐寻脑中嗡地一声,似乎又明白了几分,再问:“常天喜就说过这些?还有别的没有?”


李大夫体力不支躺倒,只是摇头喘气。


唐寻急道;“快好好想想,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话?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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