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长了一张人脸！”神枪回头贴着我的耳边猛嚎了一声，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差一点就惊叫出来。

“人脸？”我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你耳背还是怎么着？我都这么喊了还没听清？”神枪大骂，没等我做出反应，突然觉察到孙瑶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道：“骗人的吧？”因为我们三人都是背靠背靠在一起的，谁这么剧烈地抖动身子都不可能感受不到。

我猛地转过头看着孙瑶的方向，刚才她那一瞬间情绪的波动非常剧烈，就像是从几百米高的山崖跳下去，在落地之前的那种心情。

“砰！”孙瑶反应迟钝地开了一枪。

“别浪费子弹，这东西好像没多大的攻击性，就是长得有点吓人。”神枪顿了一下，又道：“外加缠人。”

就在这时候，我前面突然蹿出来一只，距离不到五米，那一刻我的手枪差点没握住，我清楚地看见了那张脸，和神枪所说的一般无二，那真的是一张人脸！而我确定，那绝对不是人。人的脸长成什么样子也不可能长成那样，如果非要让我形容的话，我只能说我们似乎回到了远古时代，遇到还未发展出文明的人类或者还在进化中的人类，他们在集体打猎，把我们当成了猎物，那张脸上长满了皱纹，颌骨向外突出，就连牙齿都露了出来，像孙猴子一样乱蓬蓬的头发，而且明显比现在的人个头小了一号，更像是一只未进化成人类的猴子。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看着那个未开化的人类进入大雾之中才缓过神来，手心里全是冷汗，快握不住枪了。我有一种错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或许就是黄金世界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就踏入了远古的社会，那个拥有无数神秘的年代、人类进化的时代，又或许在道士死的时候，更或许踏入秦岭之时就穿越回了遥远的百万年前。

“不是我吹，这要是抓一只回去，肯定赚大发了。”神枪还有心思打哈哈，说着豪迈地笑起来，越来越欠扁。我忍不住揶揄道：“你给我抓一只回来。”

“我不贪财。”神枪突然无比郑重地说了一句话，我心里暗骂，这小子扯皮一个顶俩，一个杀手不贪财做什么要人命的勾当，不过这些和我没关心，我并不因此而敌视神枪，只不过要时刻防着点，倒是他这份强悍的心理素质，着实让我震惊。

“这真的是秦岭吗？”孙瑶就不一样了，毕竟一个女孩子，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能支撑到现在没崩溃已经不错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装作没听到，神枪却道：“更像是天宫。”

“天宫你个头！”我大骂，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你家天宫养着一群原始人类？还是一群侏儒原始人类？”

等等！

人类……

这些根本不是人类！

人类由猿进化而来，由于特殊的身体构造学会了直立行走，这在进化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就是因为直立行走腾出了双手，人类依靠双手学会了制造工具，学会了由简单到复杂的劳作，才有现在这么高科技的文明，有现在屹立在所有生物顶端的生物，可是刚才那些东西，明显不是直立行走的，而是四脚着地，在跳。更何况，这生物的个头明显只有现代人的一半，估计就算是原始人，也不会这么矮。

可这也太诡异了，怎么会有动物长出来一张人脸呢？这些东西长着的人脸和现代人又有区别，让我无法把披在两人脑袋后面的脸皮联系起来，甚至我猜测是袭击了什么人后，揭下来又贴上去的也说不定，那人脸，本身就邪门儿。

一直这么僵持着肯定没好儿，我正暗自着急，打算寻找个地方离开，寻思着上树吧，凭现在这紧张的情况根本行不通，和两人商量了一下，唯一的办法只能等到这黄金世界消失再决定了，那些东西是在黄金世界出现后才露头的，至少神枪这么说，就算要以身试险骗我们，他也得搭上半条命。

问题的关键是，不知道这黄金世界什么时候会消失不见，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在天亮之前，秦岭会恢复原来的模样，可如果没有了天亮呢？或者说，我们所在的黄金世界不存在白天呢？这实在让我无法相信，我们踏上了另一个世界，或许早已不在秦岭了。

由于我们都没开枪，只是提防着，时间一长，那东西也越来越胆大，把我们这群老虎看成了病猫，却并不攻击，好像在调戏一样，这颇让我有些郁闷，虽然这东西不具备攻击性，可看着也够恶心的，要不是被神枪开枪引来，哪能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我越想越来气，有事没事地骂神枪两句，以此来发泄心头的怒火。招来的就是神枪的回骂，于是我们两人在逼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下轰轰烈烈地骂开了，颇有股泼妇骂街的架势。

连我都没觉察到，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不知不觉，我和神枪已经走得那么近。

孙瑶不时添油加醋，培养点紧张气氛。

“那有！”

“那有！”

……

那些东西越来越敢靠近我们，我看到了它们的样貌，这就是一群野猴子，毛色金黄，和这里唯一的金黄色泽一般无二，如果不论及相貌，这就是一群金丝猴，一点不差。秦岭山脉有金丝猴的存在，如果不是在这么诡异的地方，遇上诡异的人脸金丝猴，我肯定会兴奋半天，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恐怖，恨不得一个个毙了它们。

金丝猴分四种，川金丝猴、滇金丝猴、黔金丝猴和越南金丝猴，神枪和我们打趣：“我们成了第二个达尔文，发现了世界上最近似人的动物。”我听这话就有点毛骨悚然，要真抓一只过来，没准儿都得被国家供起来，是谁说金丝猴只有四种的，要是能活着出去，我肯定得显摆显摆，我发现了第五种，人脸金丝猴，只恨没带相机。

只是在之后见到真相的刹那，我宁可一辈子忘了它。

“抓来一只看看？”老枪开始出馊点子，虽然金丝猴没有攻击性，可这是不是金丝猴还不一定呢，蚂蚁和白蚁虽然长得也很像，但却是根本不同的两种昆虫，就如同蜜蜂和蟑螂一样。我观察到，人脸金丝猴的鼻子明显没有塌陷，而正常的金丝猴的鼻子已经严重退化了，鼻孔朝天，而且人脸金丝猴的尾巴已经缩成了一个团，有点像兔子，虽然两者外形近似，可明显不同的是，人脸金丝猴看起来更像是朝着人类的方向进化的。

越看越让我心惊。

“金丝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东西肯定也得算个特级，你抓一只比杀一个人判刑还重。”

“我靠！”神枪骂骂咧咧，“老子真要是被判刑，最重的罪也就是个死，赚一个是一个。”虽是这么说，可神枪显然没动手的意思，只不过开了个玩笑。

我可笑不出来。

我不确定我们得待在这里多长时间，可神经一刻也放松不下来，这些东西的异变太邪门儿了，况且这又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地上拔一根草都是黄金，就是有地儿找没地儿花，这种生活谁尝试过？我算是不想再尝试了。

又不能开枪，得节省着子弹，谁知道除了金丝猴之外有没有其它的东西，万一来了个有攻击性的，那好，我们没子弹了，全靠肉搏，估计老枪都跑不了。

我本来打算问问神枪，孙瑶脑袋后面的人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想还是算了，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告诉我，况且有孙瑶在身边，要让她听到肯定吓得不轻。

我一边焦急地看着表等着天亮，一边反观着戏耍我们的猴子，这些东西还真是活泼，我要是有这么充实的精力，肯定也闹他一番。

终于，两点五十，快要天亮了。我黑暗的心情迎来了曙光。

可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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