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布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28
|本章字节:7774字
与黑螽斯一样,蟋蟀把卵产在土下约四分之三的地方,它还会在产卵的同时把自己的卵排列成行。蟋蟀每次可以产大约五到六百个卵,这些卵真是令人称奇。它们孵化以后看起来就像一个灰白色的长瓶子。瓶顶上还有一个整齐的孔,孔边上有一个盖子般的小帽子,只是这个小帽子被去掉了。这是因为在这个瓶子内部会有一种缠绕着的线——一种抵抗力很弱的线,会使得瓶口裂开,盖子自动脱掉,而并不是由于蛴螬在瓶子里面不停地横冲直撞将盖子弄破了。
蟋蟀卵产下两个星期后,卵的前端会出现两个尚处于襁褓之中的蛴螬。这时的蛴螬穿着紧身衣,还不能完全被辨认出来。你应该还记得,当螽斯孵化结束来到地上时同样也穿着一件保护作用的紧身衣。蟋蟀与螽斯属同种类的动物,它也穿着一件与螽斯一样的保护外衣,尽管这外衣对它的用处不大。为什么蟋蟀的外衣对它的用处不大呢?原来,螽斯的卵要在地下呆长达八个月之久,如果它想要从地下出来,就必须与已经变硬的土壤进行一番搏斗,因而螽斯需要用外衣来保护它的长腿。蟋蟀的情况就不大一样了,它只需在地下呆上几天,而且它的身体较螽斯要短得多,它只需穿过粉状的泥土就可以到达地面,而不需要对抗已经硬化的土壤。于是,蟋蟀在孵化出来以后,它就把外衣扔在壳里了。
当蟋蟀脱去襁褓时,它的身体差不多已经完全变成灰白色的了。此时的它开始与面前的泥土进行抗争了。它先用它的大腮将比较柔软的泥土衔到旁边,或是干脆将这些泥土甩到后面。这样,它就可以慢慢爬到地表享受“日光浴”,并冒着与同类相冲突的危险开始新的生活。刚刚来到外面世界的蟋蟀还没有跳蚤大,可是十足的“弱势群体”呢。
爬到地表二十四小时以后,它就变成了一个小黑虫。它全身的灰白颜色已经褪到只剩下一条围绕在胸部的白色肩带,周身的黑檀色足以和发育完全的蟋蟀相媲美。蟋蟀身上生有两个黑色的小点,在这两点上面还有一个点,那就是这小东西的头。那里缠绕着一条细细的、突起的线。过上一段时间,卵壳就会沿着这条线裂开。透过透明的卵壳,我们可以看见这个小东西身上长着的节。
现在,我开始投入更多的时间来观察这个小东西。要知道,好运气可是不断的关注带来的。如果我们不断地到卵旁边去观察,我们就会得到回报的。在蟋蟀卵外壳上突起的细线周围,壳的支撑力会渐渐减弱。待这种支撑力减弱为零时,卵的一端就开始被里面的小动物用头锥动,从而逐渐分裂开。然后,里面的小动物就会冒出来落在一旁,那情形就像打开香水瓶的盖子。小家伙就这样从卵中跳了出来。当它离开长形的卵后,那光滑、完整的洁白盖子就会挂在出口端。
小鸡冲破蛋壳,是使用嘴尖上的小硬瘤撞破的;不过相比之下,蟋蟀那象牙盒般的卵做得更加精妙,它只需用头顶就可以将壳的盖子打开了。
我们在前面曾说过,盖子去掉以后,一个幼小的蟋蟀就会从中跳出来。其实,这句话并不十分精确。小蟋蟀非常的活泼和敏感,它从卵***来以后,会经常跳来跳去,同时挥动着长长的触须打探周围的动静。直到有一天它长胖了,胖得无法跳来跳去,那才叫有趣呢!
母蟋蟀一次要产五到六百个卵,那么它为什么一次要产这么多卵呢?这是因为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无法顺利成活、长大。它们常常遭到其他动物的残害,特别是那种小型的灰蜥蜴和蚂蚁。蚂蚁认这种蟋蟀是讨厌的流寇,所以常常将这些蟋蟀吃得一只不留。别看蚂蚁看起来体积不大,可是它一口就能咬住这可怜的小动物,狼吞虎咽地将它们吞食下去。
唉,这个可恨的家伙啊,亏我们还将它归结到比较高级的昆虫中,为它们著书立传,对它们大加赞扬。自然学界的学者们对它们青睐有加,称赞之声不绝于耳,使得它们的声誉日益增加,它们居然还要用这种办法来吸引人们的眼球。也许在它们看来,吸引别人注意的最绝妙的办法就是损害别人。
那些为公益从事清洁工作的甲虫,从未得到人们的注意与称赞,甚至无人去理睬它们;而吃人血的蚊虫却是每个人都知道的。此外,那些带着毒针、脾气暴躁而又浮夸的黄蜂以及专做坏事的蚂蚁,也经常被人们关在嘴边。尤其是后者,在我们南方的村庄中,它们常常会跑到人们的家里面弄坏家中的椽子,最可恶的是它们在做这些坏事时,居然还像小孩子吃糖果一样高兴。
拜这些坏蚂蚁所赐,我花园里的蟋蟀已经都被赶尽杀绝、没有半点踪影了。于是,我不得不再跑到外面的地方寻找一些蟋蟀以完成我的观察。八月里,那些长在落叶下的草还没有完全被太阳晒干,于是我在那里看到了幼小的蟋蟀。此时我看到的蟋蟀已经长得比较大了,通身呈黑色,就连之前那条白肩带也无影无踪了。这时的它过起了流浪汉的生活,一片枯叶、一块扁石头,已经足够它去应付大千世界中的一些事情了。
在蟋蟀幼虫的成长过程中,它们除了很有可能成为蚂蚁的盘中餐,还要面对来自黄蜂的生命威胁。很多小蟋蟀即便侥幸从蚂蚁口中逃生,现在很有可能又成了黄蜂口中的小点心。不过,黄蜂的做法比较奇怪,黄蜂逮住这些倒霉的小东西以后,会将它们埋在地下。当然,小蟋蟀也不是完全出于任人宰割的境地,其实它们提前几个星期做好防护工作,就可以没有生命危险了。但问题是,它们仿佛从没想到过这一点,总是墨守陈规,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直到十月末寒气开始袭人的时候,蟋蟀才开始动手建造自己的巢穴。通过观察养在笼子里的蟋蟀,我们可以判断出这项工作对于它们不是什么难事。蟋蟀挖穴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在裸露的地面上进行,而常常是在莴苣叶——蟋蟀残留下来的食物所掩盖的地点,或者是有其它的能代替草叶的东西的地方进行。为了使它的别墅不易被发现,这些掩盖物对它们来说是不可缺少的。
这位建筑者用前足扒着土地,挥着大腮上的钳子除去较大的石块;用强有力的后足蹬住地面,用长有锯齿的后腿将挖出的泥土清扫到后面,并将这些泥土倾斜铺开。这就是蟋蟀挖掘巢穴的所有工序了。
蟋蟀的工作开始做得很快。它钻在笼子里的土下面一呆就是两个小时,而且隔一小会儿它就会到出口来一下。只不过,每到这时它都是头朝后面不停地打扫着多余的土。如果工作累了,它就会在尚未建成的别墅门口休息一下,休息的时候它会调整一下使之朝外,并且有气无力地挥动着自己的触须,看上去一副疲劳的样子。不一会儿,等它感觉休息好了,它又重新钻进洞里,挥舞着钳子和耙继续工作。不过到了后来,蟋蟀休息的频率和休息的时间都在增加,这使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
最后,当这项工作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完成时,洞口已经有两寸多深了,足够满足蟋蟀的一时之需了。剩下的工作它就可以不紧不慢地今天做一点,明天再做一点。这个洞可以根据气温的降低和蟋蟀身体的长大而加大加深。如果冬天天气比较暖和,太阳照射到家门口,蟋蟀就会把泥土从洞穴里抛撒出来;而到了春光明媚的季节,它又会不停地装饰和整修它的房子。总之,只要活着一天,这位建筑者就会毫不停歇地工作不止,直至生命结束。
四月底,蟋蟀开始唱歌了。最初是生疏而羞涩的独唱,不久,几个小伙伴的独唱就变成了美妙的合唱,就连它们身旁的泥土也夸赞它们是杰出的歌唱家。我乐于将这个小家伙视作春季歌唱者之首。在百里飘香、欧薄荷盛开的时节,百灵鸟箭一般地从已经荒芜的土地上蹿飞起来,放开喉咙引吭高歌。它那优美的歌声从天空传到地上,就连地上的蟋蟀也被这歌声所吸引,不禁放声高歌与之遥相呼应。不过,它们的歌声单调且毫无艺术感可言,但当二者协调在一起,就成了一种警醒的歌颂,并为萌芽的种子和初生的叶片所了解、体会。在这二重合唱中,我认为蟋蟀的歌声略胜一筹,因为它歌唱的数目以及不间断的演唱都使它能够当之无愧地接受这份肯定。当百灵鸟的歌声停止以后,那些生长在田野中的青灰色欧薄荷,仍然能够享受这朴实的歌唱家的赞美之曲伴随它们度过那些寂寞时光。我们的建筑者用它的歌声给大自然以美好的回报,我不禁感叹:多么有益的伴侣啊!
蟋蟀的乐器
为了我的研究,我会坦率地对蟋蟀要求道:“把你们的乐器给我看看。”与很多价值不菲但构造简单的东西一样,小蟋蟀的乐器也非常简单。它和螽斯的乐器有着同样的原理。只不过蟋蟀的乐器是一只弓,弓的上面有一只钩子和一种振动膜。乐器的左翼鞘几乎完全被右翼鞘遮住,只留下后面和转折处包在体侧的一部分。这种结构与我们之前看到的蚱蜢、螽斯及其它们的同类兄弟姐妹不同,蚱蜢是左边翼鞘盖着右边翼鞘,而螽斯虽然与蟋蟀一样也是右边遮住左边,但螽斯左边的翼鞘是完全被右边遮住的,没有丝毫露在外面的部分。
蟋蟀的两个翼鞘构造完全一样,所以我们只需了解其中一个就可以了。蟋蟀的两个翼鞘成直角紧紧裹在蟋蟀的身体两侧,而且上面还长有细脉。
如果你把两个翼鞘揭开,然后迎着光线认真地观察,你可以看到除去两个翼鞘连接着的地方,翼鞘里面是极淡的色。翼鞘的前面是一个大大的三角形,后面则是一个小小的椭圆,上面还生有模糊的皱纹,这个三角形和椭圆就是它的发声器官。这个发声器官的皮是透明的,结构比其它的地方更加紧密,只是略带一些烟灰色。
三角形后端的空隙中有五、六条黑色的条纹,看上去就像梯子上的台阶。这些台阶相互摩擦,就会增加与下面的弓接触的次数,从而增强振动。
位于下面的弓的空隙中也缠绕着两条脉线,其中一条脉线呈肋骨形状。它上面长有一百五十三个三角形的齿,这些齿异常整齐,可以适用任何几何学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