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亚历山大转过身，飞快地跑到福斯蒂娜床边，阳紧跟了过来，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立刻就要惊厥过去，福斯蒂娜双眼圆睁，死死地望着某处，没有丝毫生气。

“哦，不！”大亚历山大叫道，嘴巴半天也合不上。

“这不可能！”阳也吃惊不小。

一声轰响惊得木头人似的他们转过身来。原来是蒂博躺在了地上！头上流着血，在跌倒时，他的头撞在了衣柜角上。

两人凑到蒂博身边，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半死。不，这已不是刚才的蒂博了！蒂博鼻子流着血，所幸他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死。阳和大亚历山大紧紧地拥在一起，脑子里一片茫然，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福斯蒂娜的样子还能清晰地辨出。她的面孔出现在离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毯上，就呆在科兰·德兰罗埃的身边。

两个小伙伴使劲咽着口水，可是此时他们的嘴里已如干枯的河流，再也挤不出半滴口水来。

蒂博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毯上，滴在那些幽灵的脸上，滴在它们的嘴里。大亚历山大和阳，出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久都没缓过神来。血开始在地毯上洇散，地毯上的面孔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模糊。

“你有手帕吗？”阳问站在身边的大亚历山大。

大亚历山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用过的纸巾，阳接过纸巾，浑身抖得像寒风中的树叶，战战兢兢地按住蒂博的鼻子，试着给他止血。

“你说什么？”阳扭过头结结巴巴地问大亚历山大。

“我什么也没说。”大亚历山大摇头否认。

“你说，‘放一枚硬币在福斯蒂娜的嘴里！’”

“我绝对没说过这样的话。”

阳跳了起来。

“是幽灵在和我们说话！他们在那儿！你没听见吗？”

大亚历山大侧耳细听，但是他在这方面没有天分！他的第六感丝毫也派不上用场，说白了，他就不会！

阳说的更明确了。

“是科兰·德兰罗埃。”

“是谁？”大亚历山大哇哇大叫道。此时他的脑袋就像一个大空洞，已经一片空白。他神情呆滞地仔细听着，他一直暗暗地期望自己能有蒂博那样的天分！

“船工！”阳大叫，“科兰·德兰罗埃说那钱是给船工的！”

“对，没错儿！”大亚历山大兴奋地肯定道，“我也听见了！船工……”

古时候，是他帮助幽灵渡过史蒂克斯河的。过去，希腊人就是在死人的嘴里塞上一枚硬币权做过河费。

两人同时转过头朝福斯蒂娜的小床看去。

“应该照它说的做，我们别无选择。”大亚历山大叹道。

“不行！”阳坚决反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应该去找人来帮忙。”

阳不再说话，这时一个声音重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在福斯蒂娜的嘴里放一枚硬币。假如不这样做的话，她就会在史蒂克斯河被困上100年。到时，永远也不会有人能来救她！”

“你有钱吗？”阳间大亚历山大，语气冷得活像死人，没有丝毫生气。

大亚历山大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兜里没钱。他们转向蒂博，蒂博手里握着拨火棍躺在地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可能这样倒好，大亚历山大感到忐忑不安，纸巾早已被血浸透，根本没法止住血。地毯吸着从蒂博头上滴下的血，确切地说是幽灵们喝着蒂博的血。

大亚历山大感到脊背一阵阵地发凉，不禁打了一个大寒战。

幽灵的面孔不再僵硬，他们的眼神也不再呆滞。

大亚历山大几乎快要疯了，他迅速地把手伸进蒂博的口袋，里面钱不多，他掏出钱，从中挑了一枚面值最大的——五法郎——又将其余的钱放回蒂博的口袋。

他站起身，鼓足勇气半眯着眼向福斯蒂娜的小床走去。他需要看到的只是福斯蒂娜的嘴，其他的都用不着，他可真不敢去看福斯蒂娜那双圆睁着的眼睛！

下意识中，大亚历山大做完了他要干的一切。他把一根手指伸进小姑娘的嘴中，然后再把硬币卡在她的牙齿间。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后，他逃也似的转身跑回到阳身边，阳站在他面前，大亚历山大泪眼汪汪地伸手去拉阳。

大亚历山大惊奇地发现阳的肩膀比平时高出了许多，而且软绵绵的，不像往日般强壮了。

这已不是阳了。

。。x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