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吉祥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3:01
|本章字节:13808字
宁奶奶听了这话,乐得合不拢嘴,知说服不了他,也就作罢。
“要不……我来开车吧,你来后面坐?”陶子担心他疲劳驾驶,小心地提出建议。
然而,她话音刚落,他用力一脚,车猛地开了出去,没系安全带的她额头差点撞上前排的座椅。
她无语地摇摇头,他跟她,这是有多深的仇恨啊……
坐在旁边的严庄轻拍她的手,似解释,也似安慰,“这小子从来爱车成痴,有他在车上,谁也开不着车!没事儿,他能不能开车自己心里有谱!”
陶子朝严庄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有时候总觉得婆婆是太精明的一个人,总是在恰当的时候为她打圆场,给她解心结,这样,也就说明婆婆对她和他的状况了然于胸吗?一个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媳妇,在婆婆面前演着戏,那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而这戏里的内容还总被婆婆看透……
笑容是掩盖一切慌乱和尴尬的武器,她便只能笑了,笑得越傻越好……
严庄说了个地址,他便将车朝着那个方向开去,三个女人便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话,很快,车开到了一家美发会所。
严庄撺掇着宁奶奶也做个发型,宁奶奶被说得动了心,于是三个女人下车,宁震谦往车座椅上一靠,“我在车里等!”
好吧,也不指望他一个大男人能在里面坐几个小时……
对于发型,陶子真没有太多的研究。
从幼时的羊角辫,到后来打马尾辫,再到清汤挂面的长直发,最后,为了宁震谦剪成现在这样,她的前二十几年也就经历了这几种发型。
发型师抓着她已经没了形状的短发思考了良久,最后点头,“交给我吧,一定能给你一个大的改变!相信你会认不出自己!”
三个小时过去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地变化,染了色,大动了剪刀,原本凌乱的短发在发型师手中一点一点定型,她眼里惊诧的光芒越来越亮。
最后,发型师轻一击掌,“好了!怎么样?”
她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蓬松的短发,好像被发型师从底下掏空了一样,前额头发斜斜地覆盖,轻巧而灵动,显得她尖削的下巴格外娇俏,亦让她原本平淡的五官精致了几分,特别突显了她光洁的额头,而她那一双眼睛,则真如星子般明亮。
“这款发型很适合你。配礼服大气,配职业装精干,配休闲装洒脱,配淑女装……会显得很精灵。”发型师变换使用着各种形容词来赞美自己的作品,“还满意吗?”发型师唇角弯起骄傲的弧度。
“嗯!很好!”她点点头。
发型师笑着舒了口气,“喜欢就好,不然我可就辜负严姐的重托了!”
说话间,严庄和宁奶奶也进来了,一看之下,都是赞不绝口,尤其严庄,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的儿媳妇儿,夸得陶子都脸红了。
三人喜滋滋地出了美发会所,走向停车位。
车里的他,却睡着了……
“这孩子!到底是累了!”严庄笑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钥匙,开了锁。
宁震谦睡觉何其警醒,锁开的轻微声响立刻惊动了他,醒来,打开车窗,第一眼就看到做了头发的陶子。
他刚睡醒,眼圈有些红,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的时候,微微眯了眯,带着一种凶兽初醒的凌厉。
刚才还对自己头发颇为满意的陶子突然不自信了,不知道他眼中的自己是怎样的?心口微微一缩,不由自主往严庄身后躲,低下头来。
“小震?你看你媳妇儿这头发好看吗?”宁奶奶笑着问。
宁震谦本不出声,奶奶这么一问后,脸色僵得难看,转头对陶子道,“现在还有时间吗?马上给我把头发染回去!好好的整得像个红毛鬼一样!”
陶子的心,骤然沉落到谷底。
自古女为悦己者容。她是美是丑,全天下人的褒贬她都不在乎,只除了他……
挽着严庄胳膊的手一紧,她真的有个冲动,想把自己刚刚做好的头发抓乱,想回去再把头发染成黑色……
严庄却力挺她,“你懂什么?我看桃桃这样好看!来不及了!得马上去给桃桃买衣服!你少在这儿多事!”
宁奶奶也在车里道,“小震!你怎么比奶奶还古板了?奶奶也觉得这头发好看!行了,就这样了,别误了晚宴,我们可是主人家,别迟到了!”
奶奶和母亲都这么说,宁震谦也无从反对,只是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还是严庄推着陶子上的车,一边安慰着陶子,批判宁家不懂情趣的男人,“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和他爸一个德性!老古董!记得我第一回烫头发,美滋滋地回家,结果你猜他爸怎么着?当着我公司两个助手的面就说金毛狮王来了……我当时快被他给气疯了!”
陶子抿唇,轻轻笑出声来,这话的确像是宁晋平的台词……
严庄见她笑了,便给儿子指往礼服店的路。
早已经提前预约好,宁家一行人到达店里以后,导购便直接把准备好的礼服拿来给陶子试。
陶子心里虚虚的,忍不住看了一眼他。
严庄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轻扶着陶子的胳膊把她往试衣间推,“快进去试试!来不及了!女人穿衣服是给自己看的!男人懂什么呀?依着他,你今天穿军装最好看了!可那军装也不是我们普通百姓能穿的啊!”
穿军装……
他身边出现过的能穿军装的女人也只有芊琪了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导购进了试衣间。
这是一件裸色的礼服,很轻薄,裙身恰到好处地缀着亮晶晶之物,该是水钻吧?blingbling的,亮花了她的眼。
礼服很合身,刚好包裹住她的身体,胸、腰、臀,每一处都服帖无比,将她的身材完完全全衬托出来,她自己都惊讶了,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漂亮的s形曲线,尤其胸线和臀线,近乎完美。
导购也用惊艳的眼光看着她,“真漂亮!这就是传说中的看起来骨感摸上去肉感吧?你看上去很瘦,可这衣服一穿,才知道你身材有多好!”
“这个……好像胸口太低了……”陶子有些不自然地把礼服往上拽了拽。已经可以看见事业线了啊,穿这礼服还不能穿内衣,她觉得,接受有难度。
“礼服都是这样的啊!这件还算保守了!其它的更暴露!你没见好多明星都穿露点的礼服吗?”导购给她整了整被她拉乱的领口。
“来,把这双鞋也穿上,刚好搭这件礼服。”导购蹲下来,给她换上同色系的高跟鞋。
目测这双鞋至少十二公分以上……
不过,穿上之后,身形立即拉长了一大截,该有一米七几了。
高挑、妩媚。
而那双异常晶亮的眸子,顾盼生辉,透着一股罕见的空灵之美。
“这位夫人,你的脸型和五官都很适合化妆,配上一个精致的妆容,一定可以艳冠群芳了。”导购再次由衷地赞美。“出去给他们看看吧!”导购打开试衣间的门,鼓励她。
她忍不住又拉了拉胸口,才低着头慢慢地走出来。
刚一出去,就听见严庄一声欣喜的轻叹,“漂亮!真漂亮!妈,你看看桃桃美不美?”
宁奶奶也走了过来,推了推眼镜,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称赞不已,“这一走出来,我还真没认出来是我们家桃桃啊!”
真的有这么漂亮吗?陶子嘟了嘟嘴,看向一边儿坐着的宁震谦。
“行了!别看他了!就这件吧!包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出发!桃桃还要化妆呢!”严庄做了主,言语间完全把陶子奉为今天的主角,本来嘛,今天她是小寿星。
没有得到他的意见,陶子始终不放心,回试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仍是端坐在那里,脸好像比之前更臭了。
宴会的地点,在严庄公司某个会所里,准备工作已经万事具备。宁震谦和陶子分开进入不同的化妆间换衣服。
在礼服这件事上,他省事多了,应该说,根本就是不配合的态度,试也不愿试,直接报了尺码,让人给送来。
待陶子在化妆间里换好礼服之后,他也换好了,敲了门进来,一身沉敛简单的黑色礼服,也没试过,可穿在他身上就如为他订做的一样,十分合身。
从没见他穿得如此正式,陶子难免多看了几眼,注意到他手里端了杯咖啡。
陶子颇为心疼,他这么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原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却为她的生日晚宴折腾……
心中一软,拉了张椅子给他,“先坐着休息会儿吧!”
“嗯!”他闷闷的一声,从她身边走过,却不慎撞到了她的肩,手里的咖啡泼了出来,泼在她的新礼服上。
“呀!”她惊呼,立即扯了纸巾擦拭,可哪里还能擦得掉,肩膀明显的一处咖啡印渍。
“现在怎么办?”她沮丧地望着化妆师。
化妆师也无奈,“只能换套礼服了,在哪买的,叫人再送套来呗。”
陶子叫来严庄,马上跟礼服店联系,可礼服店却告诉她们,每款礼服只有一套尺码,店里没有同样的款了。
“还送什么送?瞎忙乎啥?不就一个生日吗?整得跟颁奖典礼似的!”突然传来极不和谐的粗噶的声音。
严庄和陶子同时回过头去,某人端着咖啡杯,一口喝干杯子里仅剩的咖啡。
他目光四处一看,见到化妆间里另一件挂着的严庄的礼服,于是指了指,“就穿这个不行吗?我看挺好!”
在宁震谦强硬的态度下,陶子最终穿上了严庄那件黑色的礼服。
非常保守的款。胸、背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是长袖……
也罢,穿成这样暖和……
不过,胜在黑色是经典色,适合任何年龄阶层,而陶子的皮肤很白,且细腻若瓷,本比较保守的一款礼服穿在她身上倒不显老气,反增了几分端庄高贵。
尤其,化妆师给她化了个略浓的妆之后,配着她新做的头发,倒让她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冷艳。
她慢慢转过身来,等待着他的评价。
“宁先生,夫人很漂亮!”化妆师对于自己的“作品”颇为得意。
他却眉头轻蹙,“妆太浓了!嘴巴那么红别人还以为吸血鬼来了!”
吸血鬼……
这个比喻可是比金毛狮王更劲爆……
化妆师哑了,看着陶子,等她示下。
陶子无奈地坐下来,对化妆师道,“洗了,重新化吧……”
他这一趟回来,对她可真算得上千般挑剔,好像到现在为止,就没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赞扬的话……
不过,她何曾听过他赞美的话?即便有,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吧?
林昆笑她小胖妞的时候,他对她说,囡囡很漂亮;她跟着他一起爬树下河的时候,他说,囡囡很勇敢;她每回把期末考试成绩给他看的时候,他说,囡囡真聪明;有时候玩累了,她趴在他背上,老老实实让他背回家,他便偶尔回过头来夸赞,囡囡真乖……
镜子里的他忽而变成了他少年时的样子,面色黝黑,老远唤着“囡囡,囡囡”,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整个天空都明亮了……
化妆师给她画着下眼线,敏感的她泪水忽然涌了出来,花了妆……
“不好意思!”化妆师轻轻给她擦着。
她缓缓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和化妆师无关……
化妆师最终会把她化成什么样子,她已经不期待了,不管怎么样,身后那个人都会不满意,到底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怎样做都是错……
胡思乱想间,化妆师已重化好妆,这一次,索性直接问宁震谦,“宁先生看看,现在可以了吗?”
这次化妆师给了她化了个裸妆,对于宴会这样的场合,是太清淡了。
“就这样吧!”他站了起来。
终于得到了他的认可,她舒了口气,却没有轻松感。
脚蹬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站在他面前,仍然觉得压迫感十足……
低头默默把那些阴霾的情绪压下,再仰首时已是浅浅薄笑,“能让首长满意可真不容易……”
这样的笑容,断然不会有人看出她刚才曾黯然神伤过……
他没出声,迈步往外走。
他行军一般的步伐,她一向都要小跑才能勉强赶上,何况今天穿了十二公分的高跟鞋?
她小腿僵直地跑着跟上,礼服的裙裾太长,即便她提着裙摆,还是十分碍事,终于,不习惯十二公分高跟的她,裙裾绊住鞋跟,身体失去平衡。
她连忙扶住墙壁,才没让自己摔倒,可是,脚却崴了一下。
他,已经大步走远。
她只能扶着墙,自己慢慢站直。
试着往前一步,疼得她直皱眉……
“首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是没听见她的呼唤吗?
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脚踝,自我感觉没什么大碍,垫着脚,忍着痛,继续往前走。
离宴会大厅渐近,她放落裙摆,放松表情,尽量让脚步自然。
他们身处二楼,要去大厅,则需从楼梯下去。他高大的身躯便立在楼梯口,应是在等她。
她是否该庆幸,他还记得要等她?
脚上疼痛不止,却假装轻松地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轻轻的一声,“走吧。”
她已经听见音乐声奏响,司仪在介绍今晚的主角,不能再耽搁了。
明亮的灯光下,她看见厅里衣香鬓影,却没有几个是认识的,便有些紧张起来,挽着他胳膊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有所察觉,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冲他一笑。
跟着他的步伐下楼,她才知道,扭到的这只脚走平路尚可勉强,因为可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另一只脚上,然这下楼梯可真是遭罪了……
每走一步,都疼得她冷汗直冒,情不自禁的,抓着他胳膊的手更用力了,几乎用手指抠着他的肌肉。
所幸有他的支撑,不然她真的无法走下楼……
一级一级的,总算把楼梯走完,走至最后一级时,她竟然已是汗湿满背……
刚走到楼下,全场的灯便熄灭了,生日歌响起,有人推着生日蛋糕出来,蜡烛的火焰跳动着,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只除了他,脸上是永远的黑色……
蛋糕推到她面前,严庄让她先许愿。
她闭上眼睛,微笑着,默默在心中祈愿:希望我和糖糖哥能一直手牵手走到永远。希望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永不分离。
这,应该不是奢望吧?
她睁开眼来,脸上溢满笑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掌声中,灯光重新打亮,晚宴正式开始。
虽然来参加晚宴的人并不多,不过是宁家和严家家族中人以及宁家极密切的好友,但是香槟、自助餐、舞会、名流,都是她不曾经历过的华丽,若说不谨慎,是不可能的。
脚上依然疼痛,她想过是否要告诉严庄,但面对这样的场合,她选择了沉默。
站在宁震谦的身边,她本就信心不足,平凡的她担心宁严两家的亲戚会说自己配不上他,担心自己第一次在亲戚面前露脸就失了仪,所以,多疼她也得忍着,不过被高跟鞋扭了脚而已,又没伤着骨头,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忍着疼痛挽着宁震谦的手,跟随着严庄见了一个又一个的亲戚长辈。
其中,她唯一认识的,便是章家的章之黎和章之意。
此次和他们兄妹一起来的,自然还有章家的长辈。章父身形高大,一脸威严,而章母则逢人便笑,很是玲珑。
因为这两兄妹的缘故,她对章家人有一种本能上的抵触,碍于情面,甜甜地叫了“章伯伯,章伯母”。
严庄便笑着说,“这俩兄妹是你认识的,我就不介绍了。”
这俩兄妹见到她的态度很是奇特,章之意明显一副不待见的样子,爱理不理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了一句,“咦,严阿姨,她穿的这件礼服不是上次我陪您去买的吗?”
陶子挽着宁震谦胳膊的手微微一抖,豪门中的太太小姐们,比的就是穿和戴,章之意还真是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小意!不得无礼!”章母当即便呵斥了自己的女儿,不过目光却在陶子身上扫过,眼中轻视的意味若隐若现。
陶子落落大方地一笑,坦然承认,“是啊!是我妈妈的呢!妈妈,对不起,我夺人所爱被人拆穿了……”说到后来的语气,又调皮又可爱,神态哪像儿媳妇儿?更像女儿跟母亲撒娇。
章之意当着大家的面这么不给陶子脸面,其实无形之中也是打了严庄一个耳光,严庄心里也不高兴了,不过却很配合陶子,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傻丫头,妈妈的就是你的!我就这一个儿子,你要啥我不给你?我的整个庄美都是你的!”
庄美是严庄公司的名字,此话一出,章之意惊讶的同时,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吗?庄庄对这个儿媳妇还真是宠爱!”章母笑着说,笑容里难免透着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