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重生(5)

作者:吉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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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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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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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036字

被尿意憋醒后的她,听见了静谧的病房里,有异样的声音,略微急促的呼吸,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首长!


陶子心头一跳,马上跳起来看他,果见他紧咬着牙关,憋着呼吸,一张大黑脸憋得变了形。


“首长,你怎么了?我叫值班医生!”陶子去被子底下寻他的手,发现他揪着被单,赶紧把自己的手伸进他掌中,另一只手按着铃。


值班医生迅速赶到,给了做了基本的检查,问陶子,“不是说他一直都没有头疼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的?几天了?”


“我……”陶子哑口无言,她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头疼,只好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


可是,他本就不能说话,疼成那样,哪还能逼着他拿笔写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疼痛所折磨。


“是不是一直都疼?”医生又问。


宁震谦犹豫地看一眼桃子,却没表示。


陶子急了,“医生问你呢?你说实话呀……你想不想早点出院?你还想瞒着医生呢?”陶子有种感觉,他这一眼的内容就是他一直都是头疼的,但是顾虑到她,所以从来都忍着,即便到了此刻,还想瞒着!


“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跟我们说,不然不利于治疗。”医生也道。


痛苦中的宁震谦,这才咬着牙微微点了点头。


陶子差点哭出来了,怎么有这么傻的男人!


“你们家属是怎么回事?病人头疼居然都不知道?”医生有些恼怒,顺口便斥责了起来,“我会给他加药,疼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可以用止痛药,但是不赞成依赖止痛剂,所以,能忍的话尽量忍着,现在,还可以忍受吗?”医生问宁震谦。


他咬着牙关点头。


“好,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医生又叮嘱了陶子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被子下,宁震谦推开了她的手,仍然抓紧被单。


陶子心疼、悔恨,自己怎么那么混!一到晚上睡得跟猪似的,首长都疼成这样了,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首长还不让她分担他的痛苦吗?她固执地把手再一次伸进他掌中,坚定地道,“抓住我的手!首长!抓着我的手好不好?让囡囡陪你!”


他却烦躁地把她推开,甚至顺手抓起身边可以够着的东西砸在地上,警告她不准靠近。


她无奈,不想让痛苦中的他更加烦躁,不想增加他的负担,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他,看着他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


她是多么粗心的老婆!多么不称职的军嫂!


赶紧去浴室打了水来,想要给他把汗都给擦一擦,此时,严庄和宁晋平却来了。


见了公公婆婆,她心里难受极了,愧疚、心疼、自责,各种情感齐齐涌上心头,胸口胀胀的,很想大哭一场。第一次,她不想亲手服侍他擦身,扔下毛巾,对宁晋平道,“爸,他出了好多汗,你给他擦擦吧!”


说着,声音里就带了哭腔,而一说完,再也忍受不住,拔腿跑出了病房,一直跑到走廊尽头,她才捂着脸,在夜风里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是这眼泪,却是再也停不下来了一样。


直到身后有脚步声来,直到严庄温柔的手抚上了她的肩膀,她还在流泪。


转身,扑进严庄怀里,哽着声音,说话亦不完整,“妈……团长他疼……每晚都疼……我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严庄拍着她的背安慰,“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


“怪我……我不合格……团长好疼……你没看见……疼得……疼得……”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他的疼痛,心中愈加难受,顿时在严庄怀里泣不成声。


“我们知道……可是你这样,他会更加疼啊!”严庄微笑着说,“去看看他吧,现在已经好多了。”


陶子抽泣着,摇头。


“怎么了?”严庄给她擦着腮边的泪。


“妈,我以后……晚上不陪……他了……”这话才一出口,她心里就像针扎一样难受,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严庄既为这俩孩子心疼,又觉得好笑,故意问,“为什么?嫌弃他了?还是怕晚上辛苦?”


陶子埋首在她怀中,拼命摇头,哭着说,“不是……我……晚上在这里……也是会睡觉……只会睡觉……呜呜……妈……我不合格……”


“合不合格不是你说了算的,是你家团长说了算,我可是你家团长派出来找你的,你要当逃兵,可得自个跟你家团长交代去!”严庄笑着说。


陶子到底还是一边抹泪一边回病房了…


进病房之前,站在门口忍了许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哭得太难看。


而后,推开房门。


瞥见床上的他的瞬间,差一点又流泪了。


似乎,那折磨他的疼痛已经缓解,他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灰暗。


她低头,缓缓走至他身边,轻轻的一声,“首长……”


手上微凉,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疼痛过去后的他,虽然擦洗过,手心里还是润润的,也不温暖,贴着她的皮肤,淡淡的凉意传递过来。


他掰开她的手,只见她柔白的手心里,有他的指痕,虽然细小,但却很是明显。


他便用大拇指一遍一遍地抚着那些痕迹,仿佛要把那些细小的伤痕都抹去一样。


她鼻尖忽的就酸了……


他这是在心疼她吗?可是,想必他的痛而言,她抓破这点皮算得了什么?如果可以,她情愿替他痛……


他抚摸了良久,才终于松开,拿起纸笔写了几个字给她。


她一直低着头,就是不想他看出自己哭过,然,他写给她的字居然就是:囡囡不哭。


她一看之下,心中更觉难受,咬牙逞强,“我没哭!我哪有哭?”


经过这一场痛苦的他,略显疲惫,无力纠正她,就连黑脸,也觉得辛苦,是以表情柔柔的,目光更是罕见地柔软如水,静静地凝视着她。


陶子内心酸楚,不禁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却见他慢慢地在纸上写:不怕,比这更痛的都经历过,我是军人。


陶子心口一阵剧痛,军人?军人就注定要承受比常人更重的痛吗?军人就不是血肉之躯吗?尤其,“比这更痛的”那是怎样的痛?她家首长是故意要她心痛的吗?比这更痛的痛,她想都不敢再想……恨的是,在他最痛最痛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能在他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疼痛和自责,只是反握住他的手,忍住眼泪,哽道,“首长,囡囡……囡囡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无论前路是怎样的曲折疼痛,她都会陪着他,见证他所有的喜悦和痛苦……


不,应该说,有她在,她决不吮许他的人生里再有痛苦!


可是,可以吗?她有这样的神通吗?他是军人!是军人啊!


她唯一能做的,便仅仅是陪伴而已……


不自觉的,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自那晚起,陶子便再也不允许自己晚上睡觉,她始发现,原来疼痛总是会在夜晚准时光临……


每每,他都疼得面容狰狞;每每,他都不吮许她靠近自己。


可是,她亦固执地守在他身边,虽然,她除了眼睁睁看着他痛,什么也做不了,但她似乎可以这样骗自己,她和他一起经历着苦难。


许是吧……


痛在他身,却痛在她心……


然,无论谁都无法阻止她的寸步不离,严庄不能,宁震谦亦不能……


白天不疼的时候,他会给她写字,写很多很多的字:囡囡,你走。


囡囡,晚上让我爸留下就行。


囡囡,你去宾馆。


囡囡,你在这里我好不了!


囡囡,如果你真希望我快点好,就不要让我看见你!


囡囡,你越是留下,我越疼!


……


她却只是固执地摇头,再也不会上他的当,握紧了他的手不准他再写字,一字一句坚定地告诉他,“宁震谦同志!对组织进行思想汇报不可以隐瞒,不可以说谎话!否则,组织对你的考察直接是不合格!我知道,其实你想看见我!我在这里,你会不那么疼,对不对?”


他绷了脸不理她。


她却俯下身来,吻他的脸,吻他的唇,喃喃低语,“是不是?是不是?”


初时,他还僵持,后来,当她温柔地轻轻吮着他的唇时,便再也僵持不下去,那是他无法抵御的温柔,除了缴械投降,没有别的出路……


僵硬的唇,如被她柔软的润泽化开了一般,滋生出绵软的柔情,闭上眼,一下一下的,轻啄着她的唇,回应她的温柔。


没有激情,没有欲望,如同两条互为依存的鱼,彼此给予对方需要的空气……


而于陶子而言,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看着他头疼的时间越来越短,痛苦的程度越来越轻,当那个晚上,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疼过而一觉睡到天亮时,她喜极而泣,只是,不觉已经盛夏了……


宁震谦的情况一天好似一天,在医生的许可下,已经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


某个盛夏的清晨,陶子照例给他擦身。


揭开被子,一股清爽的芬芳迎面而来,陶子不由暗暗得意,这都是她的功劳啊,首长卧床这么久,非但没有长褥疮,还每天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身上被子里全是香香的。


“首长,早上好!”她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是每天晨起的问候。


不管首长有没有回应,她都会照做不误,同时露出赖皮的笑来,若在从前,首长早已经鄙夷地走开了,可现在,他得靠着她不是?


和往常一样,先给他擦干净上半身,然后再擦下半身。


她一边给他抬起手来擦腋窝,一边对他说,“其实我们可以试着去浴室洗澡了,天气越来越热,洗个澡会舒服很多。”


他没反应,如同没听到一样沉着脸。


陶子自觉地没吭声了,别让他以为自己不愿意伺候了……这人如今敏感得很。


“首长,爸妈离开北京这么久了,公司单位肯定有很多事耽搁了,现在你一天比一天好,我想可以让爸妈回去了,你认为呢?”她继续说。


他还是没啥反应,也没见点个头。


她不以为意,给他把上半身擦完,穿好衣服,轻轻给他脱去裤子,用温热的毛巾给他一点一点地擦着,先是擦的腹部,卧床已久的他,瘦了不少,之前腹部那可观的腹肌已经平下去了。


她轻轻拍了拍,笑道,“首长,要早点起来锻炼了!这儿可是一块也没有了!我可不喜欢有赘肉的男人!”


本是一句玩笑话,说完之后,只见他的脸黑得如乌云一般……


好吧,她错了……


继续低头给他擦身,从腹部到大腿,再到大腿之间,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现象,她情不自禁“咦”了一声,认真一看,自己真的没看错啊!


她好奇地伸手拔了拔……


而后惊喜地看向她的首长,却毫无意外地迎来首长鄙夷的眼神,外带一句冷冷的话,“好玩吗?”


“不是玩啊!你看它……”陶子恍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嘴,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末了,手指着他半天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话,“你……你……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首长大人却再一次闭上眼,没理她,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首长!是你说话了吗?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给我听啊!”陶子的内心纵然强大,可也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不,是惊喜。


“首长!你就说一个字好不好?说一个字嘛……”陶子一颗狂乱的心无法平静,各种哀求,各种撒娇…


可是,首长大人好像决定摆酷到底了……


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让首长说出一个字来。


她气馁极了,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最后瞧着天气晴好,不算太热,逼着他出去晒了会太阳,又怕累着了他,只稍稍坐了会就回了病房。


扶着他躺下后,她拿出今天的报纸来,“如果不想睡觉,我读报给你听好吗?”


自转入普通病房以来,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天会抽时间读报给他听,虽然他不能说,但他会听得很认真。


然,破天荒的,他今天却把她手里的报纸给拿开了,搁在一边。


“怎么了?不想听?”她轻问。


他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意思是要她睡上去?“不要,挤着你了!”她道。


“上来!”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脸还臭臭的,臭个什么劲儿?


陶子想了想,也就依了他。


平躺在他身边,还是不敢乱动,怕挤着他,磕着他。


他伸出双臂,将她环在怀里,唇贴着她脸颊,吐着热气,“转过来,面对我。”


她的心忽然“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许久没有和他亲热,被他这样抱着,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包围着她,本就让她有些心猿意马,再让她面对着他,那她真的需要忍着了……


“不要……”不自觉地,便红了脸,声音也格外娇柔。


“转过来!”他又道,并且双臂开始使力,欲将她扳转。


怕他使力过猛,她只好顺从地转了过来,和他面对着面。


瞬间,他的呼吸从她鼻息里侵入,满满的,霸占了她胸腔的每一处,她不禁开始有些晕晕陶陶。


来不及防备,他的唇,便落在她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