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护法。楚奕。”楚奕看着慕容轩，仍是温和有礼的语调，带着几分矛盾的目光投向我。

“楚奕，你瞒着我的，真不少。”嘴角绽开一抹笑容，纵然努力去遗忘，可是血淋淋的背叛却似乎发生在昨天，那个我一心一意当做哥哥般爱戴的人，这个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却一直欺骗我背叛我，我甚是怀疑，我当初认识的楚奕，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呢。

“杀了他。”楚辞却冷不丁的说出一句令我惊诧的话，他让楚奕杀了慕容轩？怎么可能？若是杀了慕容轩，慕容绝也绝不可能继承皇位的，谋杀太子这样的事情，足以连累景素山庄和整个三王爷府，显然楚奕和慕容轩也是一愣。但是两人还是动起手来。楚辞也向慕容轩攻去，慕容轩应付楚奕已经不易，如今再加上楚辞绝对是必死无疑，我当下几个音刃击出，飞掠而下，虽然我的武功不济，但好歹可以挡下几招。

楚辞似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一掌向着慕容轩攻去，慕容轩闪身避开，楚辞又是跟手一剑，我急得用凤鸣去挡剑，自己却是面门打开，毫无防备，直到楚辞如同修罗般的掌风朝着我袭来，我才明白，这原来不过是一个局。

楚辞要杀的，从来都不是慕容轩，而是我。因为只有我直到兵符的秘密，只要杀了我，兵符的秘密就永远没有人知道。没有皇家暗卫这一不确定的因素，慕容绝的胜算还是很大的，而慕容轩为了掩盖自己偷偷来拿兵符的事情，只怕也是不能说出我真正出事的原因的。

无奈此时我是全力扔出了凤鸣，身形也在朝着慕容轩的方向飞掠，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可以避开掌风。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也许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再痛苦了，不会为了那***的爱恋而痛苦，不会为了那锥心的背叛而伤心，不会为了可怕的阴谋算计而失去了本心。也再不用面对这一切的一切，也许这样，也好。

嘴角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我看见了慕容泽掩在面具之下的双眸中呼之欲出的绝望和心疼。耳边传来不真切的属于慕容泽的呼喊，仿佛天地间都只有那一声绝望的呼喊，“沫儿。”来不及去看木槿着急脱身的身影，慕容轩急欲上前的身影，还有楚辞眼中的惊诧。我只是淡然的笑着，不做任何的抵抗，等着掌风落到我的身上。我知道，这一掌是楚辞的全力一击，要的就是我的命，这一掌挨下去，是断无生路的。

眼前闪过一片青色的身影，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在我的身上，身体随着青色的身影从空中向下跌落，却没有预期的疼痛。

“三弟。”楚辞惊慌失措的声音唤醒了抱着必死决心的我。

重重的落在地上，而楚奕，奄奄一息的靠在了我的身上。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接近死亡，第一次眼睁睁看着我在乎的人，在我面前就要死掉，我却无能为力。

“楚奕。你这是为什么？”眼泪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我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他，曾经我是怪他的，怪他的欺骗和隐瞒，怪他的利用和背叛，因此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解释，可是他曾经是全心全意待我好的，不是为了利用我，而是真的对我好，如今，他更是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下了那一掌，我该如何恨得了他。

“苏。沫……我真的。不是有心。骗你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只是苏沫。那个善良的。可爱的。灵动的。我爱的。丫鬟。”鲜血顺着楚奕的嘴角汩汩的流出，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刺目的红色，几乎刺得我的眼睛生疼。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不怪你了。你别死。别死啊。”抱着楚奕，一边哭着一边害怕的说道。楚奕，不要有事啊。我不怪你了，真的。

“别自责。”楚奕努力的伸出手，替我擦去了眼泪，“我喜欢笑着的你……你知道么……看不见你的地方，就没有光明……”

此刻所有的人都停了手，楚辞脸上带着痛苦万分的神色，看着奄奄一息的楚奕。

“大哥。对不起。别怪她。”楚奕吃力的抬眸看了楚辞一眼，手就无力的垂下了。

“楚奕。”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看到那个笑的温和的带着些许悲伤的男子了。直到如今我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悲伤为何那样真切。因为他的悲伤自始自终都是因为我啊。他的悲伤，只是因为，他不忍心骗我。

“哈哈哈哈……”楚辞突然发了疯一般的笑了出声，笑的连眼泪都下来了。

“辞……对不起。”慕容绝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帝王之业，他们应该守着景素山庄过的很平静吧。先是妹妹重伤，如今又错手杀了弟弟，相依为命的弟弟就这样眼睁睁的死在眼前，换了谁都会受不了的吧。

“绝。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楚辞几欲疯癫，“我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日日躺在那里没有生气，还亲手杀死了我的弟弟！”

“辞，别这样。”慕容绝伸手想要去抓楚辞的手，楚辞却一个人用尽掌力的轰击山石，一边出掌一边疯了一般的跑开。

慕容绝也带着疏宇和景素山庄的人离开。周围的人在慕容泽的示意下也全部散去，只有慕容绝和慕容轩站在我的身边。

我什么都没有去看。只是紧紧的抱着楚奕还有温度的尸体。直到面对这样冷冰冰的死亡之后，我才真正发现，所有的恨和埋怨都是微不足道的。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会从一开始就原谅楚奕，而不会选择去怪他，去做这样一件另我和他都痛苦的事情。在巨大的死亡面前，所有的恨与埋怨，都是那样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