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瞒的我好苦啊。我竟不知，七弟就是惊采绝艳的暗影门主。”慕容轩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大哥。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担心有人会以此做文章，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的。”慕容泽一边解释，眼神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我。

“我自然是相信七弟的了。”不用抬眸看，我也知道慕容轩此刻的笑容有多么虚伪和无力，事已至此，太子党最大的依靠暗影门，都是慕容泽一手创建的，他不相信慕容泽，还能够如何呢。更何况，慕容轩的心里只怕是一刻都没有真正相信慕容泽吧。

“你们回去吧。楚奕嫌你们吵。”抱着楚奕的尸身，我冷冰冰的开口，楚奕一定也是不喜欢这样阴暗算计的世界吧，我认识的楚奕，是那样一个纯净的如同哥哥般温暖的男子啊。

“沫儿。”慕容轩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担忧和不愿意。

“大哥，我们先走吧。”慕容泽开口阻止了慕容轩。他永远这样理解我，只是，他竟是我的，哥哥。真正的哥哥。

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苦涩。经历了楚奕的死，知道了慕容泽是我的哥哥，我的心境更是苍凉不堪，这才不过短短数月，我的心态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仿佛看透了许多事情，对于宫廷算计也由一开始的又抵触又好奇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厌恶。我甚至想要一走了之，再也不要面对这些。

“楚奕。”我努力抱起楚奕的尸体，却显得有些吃力，苏漓沫虽说有武功在身，但要抱起一个成年男子，却还是有些吃力的。

“你说，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那个苏沫。我也希望，我一直都是那个单纯快乐的小丫鬟呢。为什么我要投身在苏漓沫身上，我宁愿我只是个平凡的小丫鬟。”

“你知道么，我好怀念我们在景素山庄的日子。一起放风筝，一起弹琴作画。”

“其实啊，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哥哥，就是因为那般在乎，所以在知道你骗了我的时候，我的反应才会那样激烈，才会那样耿耿于怀不肯原谅你。”

“若是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一定不会怪你的。”

“其实我真希望，死的是我。”

一个人抱着楚奕逐渐冰凉的尸身，我呆呆的坐在雁荡山前。一坐就是一整夜。天渐渐黑的看不见了，北风也越加呼啸着，寒彻心扉，手指渐渐的有些僵硬，楚奕的尸体如同我的心一般逐渐冰凉，只是我仍是固执的不愿意移动脚步。我不愿意面对，不愿意回去，只是，我终究要回去。因为我有着不能放弃的责任，我要为我的义父和我的生母报仇。我有着不能割舍的人，那个永远一袭红衣的寂寥的男子。是的。如今我才明白，慕容泽的笑容背后，该是寂寥的吧。

等到慕容泽来寻我，已经是第二天了。我麻木的坐着，不知道是在楚奕的死悲凉，还是为我的命运而悲叹。

“沫儿。”

“泽……哥哥。”僵硬的唤出口，曾经怨过他，曾经恼过他，却只是因为，我爱他。如今，我却是连爱，都不能爱了。这是怎样的凄凉，为何老天要给我开这样一个玩笑。而当初，慕容泽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又是带着怎样的痛苦看着我怪他，恨他。

“你知道了？”慕容泽有些诧异却也带着无奈和苦涩，问道。

“那张纸上都写了。”心中明明是百转千回，明明是万分的不平和不甘，没有料到，出口的话竟然平静到连我自己都惊诧。

“沫儿。别难过。”慕容泽蹲在我的身边，轻轻拂过我的发丝，伸手在我的鼻尖轻轻一刮，如同从前一般对着我咧开笑容，只是我分明看见了笑容背后的无奈和疼惜。

“如今，我懂了你的苦衷了。”抬眸看着慕容泽略显憔悴的面容，这些日子我只顾着和他赌气，怨他恼他，却没有注意到，他竟然憔悴了这样多。

“我宁愿你永远不要懂。我宁愿你恨我怨我，也不要你这样隐忍，这样痛苦。”慕容泽心疼的看着我，出口的话，却让我禁不住流泪。

这个男子，是这样的护着我，这样的为我着想，这样的了解我。想起我们一起的一切。只是这一切，却都因为一点血缘全部成为了荒诞。我们之间的爱，是荒诞的。

“回去吧。”慕容泽轻声的说道。我们都有着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嗯。”努力的抱起楚奕的身体，我露出一抹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笑容，平淡到，已经失去了灵魂的麻木。

“我来吧。”慕容泽想要伸手接过楚奕的尸身，我却固执的没有松手。

“在我心里。楚奕就如同我的亲哥哥一般。我想送他最后一段。”我就这样抱着楚奕走下闪，然后亲自骑马载着他，我的马术很差，所以我和慕容泽骑的很慢，足足骑了三天三夜才到了京都，比起来的时候的两天一夜，慢了许多。

我还是把楚奕的尸身送回了景素山庄。毕竟，景素山庄才是他的家。

楚辞见我的时候，不再是一袭紫衣，而是一身的素白。脸色憔悴了不少，眼眶深深的凹陷，几乎不是我之前所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俊美飘逸的男子了。连顾影站在他的身侧，也是一身的素白，没有说话，只是略带心疼的看着楚辞。

“对不起。”把楚奕交给楚辞的那一刻，几乎觉得又一丝温暖从我身体中抽离。

“这条路。走的满目苍夷。”楚辞却是突然开口了，脸上的悲伤和决绝另我震惊，他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说的很慢，很苍凉，也很坚定，“我最亲的人，都离我远去。这条路上，我付出了太多，太不值得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回头了。我必须辅佐绝，登上皇位，否则，他们都白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