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就是记仇的。”我也跟着慕容泽躺下，看着漫天的星星，问道，“那你说说，到底为什么喜欢看天啊。”

“因为我很怀念小时候，和哥哥们一起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会为了一点吃的，争的脸红脖子粗，可是心里面却还是一样的亲昵，长大之后，我们再不会争抢什么，表面和睦的很，可是暗地里却是勾心斗角。因为我们要争的，不再是简单的一块点心，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位。”慕容泽仿佛沉浸在回忆中一般缓缓的说道，“这些年来，为了帮大哥登上那个位置，我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这些人，有的和我素不相识，有的和我萍水相逢，有的和我关系不错，更有的，是我的亲哥哥。”

“既然不愿意手足相残，为何还要……”从来不知道慕容泽的心里竟是有这样多的无奈和苦楚，他总是习惯性的微笑，是因为心里的无奈和痛苦太多，只能以微笑来掩盖么。这些日子，渐渐读懂了他的笑背后的心思，而这一懂，却叫我更无法不爱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沫儿，你可知道你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给我的，是怎样的震撼。我又何尝愿意手足相残，只是，我若不除去他们，他们就会伤害大哥。我不能，看着大哥，看着母后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终究还是自私，我无法看着我在乎的人受伤，所以，我只能把要伤害他们的人，都除掉。可是这一双手啊，一旦染上了鲜血，又如何还能再停得下来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愿来生你们都不要生在帝王家。这样就可以好好的了。”我淡淡的笑着，思绪却是飘到了21世纪，渐渐习惯了古代的生活，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21世纪了，如今听慕容泽说起皇族纷争，却是想到了21世纪，没有皇权，纵然还是有着不公和黑暗，但是也好过皇族的兄弟相争吧。

“嗯。但愿吧。”慕容泽痴痴的看着天空说道。

“对了，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喜欢红色？”侧过脸看着慕容泽，而慕容泽此时也正好侧过脸来，四目相对，近的似乎可以感觉他的呼吸一般，我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他明明是我的哥哥啊，可是为什么这样近的看着他，心还是会跳的那么厉害，脸还是会不自觉的发烫呢。

“因为血是红色的。穿着红色，以后染上血的时候就不会看出来了。”慕容泽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很奇怪么。”慕容泽勾起嘴角，“成立暗影门的时候，我不过十二岁。其实小的时候，我是喜欢穿白色的，干干净净的，不染尘埃的颜色。可是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的血把我的白衣染的红了一大块，怎么洗都洗不掉，看着那醒目的红色，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杀了一个无辜的性命。可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穿红衣，这样，染上血的时候，才不会看出来。”

“红色。这样自己受伤的时候，别人也看不出来。这样，你所在乎的人，就不会为你担心。红色和你的笑容一样，不过都是假象。”不知道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就是这样。

“沫儿，你真是了解我。”慕容泽有些错愕的看了我一样，第一次见到慕容泽这样的神色呢。

“你也很了解我，不是么。”微微一笑，嘴角却是染上了苦涩，我没有慕容泽那么好的演技，可以一次次在难过的时候笑的那么无懈可击。

“长这么大，我从没有怨过老天爷。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好恨，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待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你，竟是我的妹妹呢。”慕容泽带着深深的无奈说道。

从小我就经常埋怨老天为何不给我个高分，为何不给我个高富帅，为何不给我这个，为何不给我这个。这一次，我自然也是埋怨老天为何这样对我。只是我知道，慕容泽和我不一样，他是那么强大的人，强大到他不会埋怨老天的不公，而是让自己变的更强，可是这一次，就算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我们的结局。

“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么。强大到如斯，我们根本没有一丝丝反抗的余地。”

沉默了许久，深冬凛冽的风吹拂过我的面颊，有些生疼。只是我们都不曾说话，不曾动。仿佛是雕塑一般。我们只是任性的珍惜最后一次这样的相对。我们都明白，今天离开这里，我们之间就真的只能有兄妹之情了。

“夜凉。我们回去吧。”慕容泽率先打破了宁静，伸手拉起了我。

站起来的时候，脚被冻的太久，我竟是没有站稳，倒在了慕容泽的怀里。他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带着熟悉的心跳，而他的指尖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带给我熟悉的悸动。

“嗯。”轻轻的支起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离开他的温暖，切断对他的爱恋。可是爱，总是越理越乱。

一路沉默，走到太子府，却看见了站在府门前的慕容轩。月光洒在他身上，有着几分孤寂。知道慕容轩的身世之后，我对慕容轩多了几分同情。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我的照顾，也让我心生感激。只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爱他。难道，我真的要做他的皇后，就这样在深宫之中度过下半辈子么。

“沫儿。”他开口，轻轻唤我。

“我回来了。”低低的应道，感觉到慕容泽的气息越来越远。我知道他走了。不止是离开了太子府，也离开了我的生命中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