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知梦扳机(2)

作者:马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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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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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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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248字

食堂里很嘈杂,张晴天躲在门口等着那女孩儿用餐,不多时,女孩儿走出食堂,张晴天在背后尾随,女孩儿走进一间少有人去的自习室,自习室果然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同学,你对面的位置有人吗?”张晴天故意这么问。


“没有。”女孩儿头都没抬,安静地看着一本书。


张晴天坐下来,仔细地看着她,女孩儿觉出一丝异样,她抬起头,与张晴天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神依旧很复杂。


“是你……”女孩儿第一个说了话。


张晴天越看越觉得女孩儿的脸很熟悉,她的脸部轮廓不但像报纸上的素描人像,似乎更像杜兰朵,只不过她的眼睛比杜兰朵略小些,这也不能保证尔东在制作纸新娘杜兰朵的过程中,是否故意把眼睛夸张大了。


“昨晚我梦见过你……”张晴天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


“梦见过我?”女孩儿愣了愣,“难道昨天在楼道里,你是在做梦吗?”


“不不不……”张晴天口吃起来,“我不是说昨天,我……我真的在梦里见过你……”


“你这种搭讪的方式太落伍了。”女孩儿冷冷地笑笑。


张晴天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女孩儿起身欲走,张晴天拦住她。


“等一等,我还有话对你说,同学,你先坐下,好吗?”


那张报纸张晴天一直带在身上,他把折叠的报纸掏出来,慢慢打开,露出了那张小小的素描画像。


“你什么意思?”女孩儿的脸瞬间白了,眼圈发红,她的声音发着颤,“你到底是谁?”


女孩儿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晴天感到措手不及,他想安抚她,却又不知如何去做。


“你为什么带着这张报纸,你快说啊,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女孩儿下意识地拉住了张晴天的手,她五指冰凉,显然非常紧张。


“我想知道,你的脸为什么与这张素描,很像?”


“因为她是我姐姐……”


“什么!”张晴天非常意外,“她……她是你……姐姐?”


“她就是我姐姐。”女孩儿咄咄逼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张晴天小心地说。


“我当然知道,昨天上午警方通知我去认尸,因为我姐姐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女孩儿看着张晴天,“当我看到停尸间里姐姐的尸体时,心都碎了,还好有名实习警察顺路送我回到学校,下了车我就觉得腿软绵绵的,恍恍忽忽走进教学楼,碰巧在楼道里遇上了你。”


“她真是你姐姐,因为什么失踪的?”


“我不知道,”女孩儿眼睛噙着泪水,“其实我跟姐姐并不住在一起,因为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姐姐跟着母亲住在这里,我与父亲搬到外地生活,很多年后,我奇迹般被这所艺术学院录取了,于是我又回到这座城市,与姐姐相会,没想到相处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女孩儿突然睁大眼睛,“天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真是太奇怪了,我对你还一无所知啊!”


“是我报的案……”张晴天垂下头,低声说。


“啊?”女孩儿没明白。


“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你姐姐,在尔东的工作室里。”


“尔东是谁?”


“警方没有告诉你吗?”


“还没有,也许昨天我失控了,他们不忍心刺激我。”女孩儿提高了声音问,“你快说,尔东是谁?为什么你会去他工作室,快告诉我!”


张晴天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给了女孩儿听,看得出来,她越听越糊涂了。


“都是因为纸新娘杜兰朵,她长得和你还有报纸上的素描画像太相似了……”


“纸新娘?”


“就在艺术学院斜对面的一条街,那里有家艺术品店铺,橱窗里摆着一具纸质艺术品,是一件真人大小的很美的纸质艺术品,这件艺术品的名字就叫作《纸新娘杜兰朵》。”


“那现在你带我去看看,行吗?”女孩儿站起来。


“你看不到她了,因为那件艺术品已经被人买走了。”


“不可能,我经常从那条街上走,怎么从来都没看见过橱窗里展示过什么纸人,陪我去一趟,我们去问问店主。”


……


15分钟后,张晴天带着女孩儿站在店铺门前,令二人大吃一惊的是,那家店铺不但锁门了,而且店里空空如也。


“看来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赶紧离开这里,快!”


张晴天拉着女孩儿到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处,那里有张木质条凳,坐下来,由于刚才跑得急,俩人呼吸都很急促。


“我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女孩儿说,“一步步引诱着我们陷进去!”


“为什么要这么说?”张晴天看着女孩儿,她的脸颊通红,额头渗出些许汗珠。


“因为在不久前,我收到过一封信,匿名的,很长,像是一篇叙事故事,信上的内容也很古怪,或者说很恐怖,我都没敢看完……”


“什么时间收到的?”


“就是我姐姐失踪后不久,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因为当时我并没有把那封信当回事儿,更不会把信与姐姐的被害联系在一起。”


“信还在吗?”


“在的,在宿舍的储物柜里,我明天取来给你看,好不好?”女孩儿站起来,准备离开。


“好的。”张晴天也站起来,两个人互望一眼,就在女孩儿转身之时,张晴天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马琳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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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幢幢的黑夜,这里藏着一条贴着高山向上延伸的小路,远处似乎有湖泊,昏暗荒凉的水面,平得死气沉沉。


天空黑得彻底,张晴天走在这条崎岖的小路上,感到从没有过的孤单、凄凉。


走着走着,他觉得有个人在跟踪他。


他回头看,只能听见脚步声,却看不见什么成型的东西,奇怪的是,他没有恐惧,因为他这是在梦里。


背后的那双眼睛似乎一直跟随着他,他快他也快,他慢他也慢。张晴天再次回过头去,依旧死黑一片,于是他不得不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路中央出现了一棵树,硕大无比的白色的树,像巨大的灵魂似的立在那里,仿佛一座分界碑。树干上布满节瘤,奇形怪状,有些树枝明明伸到地面,却又一下子升到了半空。


张晴天走近那棵树,伸手在树枝上摸索,轻轻一折,一截树枝就断了,折断的那一刻,整个树身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这回他有些害怕了,他担心这棵树是活的,但要是转头朝回走,他又觉得会遇到暗中跟踪自己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可是继续朝前,那就必须经过白色的树。


不用多想,起码看得见的东西比一片黑暗更安全,于是他迈开步子,进入了那些扭曲盘旋的枝杈之中。


树下太静了,当身体触碰到伸出来的枝杈时,那些枝杈就被脆生生地折断,同时,树冠里就能传出一小声呻吟,似乎很疼很痛苦的声音。


没想到,在大树后面,树枝遮掩着一座小房子,也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小,但还是有一扇低矮的门,成年人可以俯身钻进去。张晴天走两步,靠近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俯下身子走了进去,进去的同时,好似整幢房子瞬间变得异常宽大。


房里面到处都显得很怪诞,像是欧洲闹鬼的古堡。有壁炉,有书架,灰色的木头墙壁上挂着各种怪兽的头,那些兽头明显不是现实中的动物,而是很多种动物杂糅在一起,显得更狰狞,更可怕,牛的脸、鸡的嘴、鹿的角,森森的獠牙呲出来,有些皮毛已经腐烂,露出了白骨,那种阴恻恻毫无光泽的眼珠朝下盯着张晴天。


还好只是在做梦,所以他没有太吃惊,因为梦里多么怪诞的景象,都是合理的。


靠墙的位置有个大书架,顶天立地那么大,上面摆着一排排硬皮的精装书,虽然五颜六色,但缺少细节,看不出书脊上的名字。


壁炉前面有一张书案和一把红色椅子,书案上面摆着很多杂乱的小东西,比如带血的纸团,蝙蝠干枯的翅膀、瓷碗里趴着的蜘蛛、或者玻璃罐子里泡着一只鸡爪……


还有一本很大的书摊开着,张晴天走近一看,那不像是一本书,更像是一本个人笔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文字,分不清是汉字还是字母,他坐在红色椅子里认真地读了一页,仿佛看懂了,却又根本没记住上面的内容。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的一声轻响,壁炉里的火噼噼啪啪燃烧了起来,他回头去看,火苗不是橙黄色而是蓝绿色,绿色火苗突突地向上窜,虽然和壁炉距离很近,但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于是乎,整个房间被这种幽暗的色调映衬得更加诡异。


这下,房间的气氛明显变得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张晴天从椅子上站起身,朝门口的方向倒退几步,他想离开这个绿色的房间。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扇低矮的门不见了。他觉得莫名其妙,伸手在门的位置摸索着,不多会儿,他就感觉这间屋子里好似多出了另一种特别的气息。他停下手,深吸了一口气,竖起耳朵静静地去听,却听不到有任何喘息和心跳的声音。


会是什么?即便整幢小屋安静得要死,他还是认定就在身后必然出现了什么异状。慢慢转过身,他看见书案后面的红色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她一动不动,实在是太安静了,就如同一株干枯了的植物。


那是一个女人,黑色头发直直地垂在肩膀上,她似乎没有穿衣服,垂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私密的身体部位,她的头略微朝左边歪一点,所以露在头发外面的脸颊左面比右面稍微大一些,她的皮肤和脸是统一的白色,在这绿惨惨的光线里,那种白更是缺少血色。


张晴天定定地看着她的脸,那张脸也缺少细节,没有眉毛,没有眼珠,没有鼻孔……很像是一张脸上糊上了一层浸湿了的软塌塌的白色纸巾。女人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尖尖的手指几乎都垂在地面上,所以女人看起来疲惫并且柔弱。


不知怎的,张晴天又不想就这么离开这里了,他咳嗽了一声,女人依旧纹丝不动,他迈开腿走近她,走路带起的风都没有吹动女人的长发。


这时,张晴天好像嗅出了一丝阴凉的气味,就像是打开冰箱门时发出的冻肉的味道。张晴天不知道为什么要抬起手去摸女人的胳膊,可他就是这么做了,当手指触碰到雪白的胳膊那一瞬间,他觉得非常的冷非常的硬,他的指尖似乎都与她的皮肤冻在了一起——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具冰雕。


张晴天朝后退,不觉间就绕到椅子背后,他的目光落在女人赤裸的后背上,他透过红色椅背的缝隙,看见了一把匕首,刀柄深深地插进了女人的身体里,没有血,但看起来更加骇人。


眨眼之间,匕首就不见了,张晴天移动眼珠寻找匕首,那匕首不知怎么就握在了女人纤细的手指间,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不是鲜红色,而是暗淡的黑褐色……


张晴天低吼了一声,身体朝后倒去,当背部靠在墙壁上时,却没感到任何的支撑感,这并不意味着身后的墙壁消失了,而是整幢房间坍塌了。房子就像一只四四方方的纸盒子,四面的接缝处没有粘连结实,稍微一触碰,四个面就平平打开,房子从一个立体的物体变成了扁平的一片,因为这整幢房子原本就是用纸折叠的!


当张晴天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从床上掉下来摔在了地上,白色的床单正裹在他脸上,令他呼吸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