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若水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00
|本章字节:982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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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马琳轩了,虽然张晴天从内心里是希望与她减少接触的,但长时间的交往过后,张晴天似乎对那个谜一样的女人产生了可怕的情感。这天下午下课后,他拿起手机给马琳轩拨过去,电话通了,对方却不接听。
张晴天鼓足勇气去服装系找她,不料马琳轩和另一个个子不高但很结实的年轻男人走出来,还好张晴天躲闪及时,两人并没有发现他。
一直尾随两人到了学院大门口,张晴天站在一棵树下面,突然,他发现马琳轩身边的男人不见了,他正想走过去拉住她问个究竟,不料身后伸过来一条粗壮的胳膊从背后勒住了张晴天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看不见人,张晴天只能听见背后男人发出的声音,男人明显训练过,不但力气大,而且擒拿技巧熟练。
“放开他!”马琳轩发现两个男人在纠缠,就跑过来阻拦。
“刚才在教学楼里我就看见你了,你以为你躲起来就能不被发现吗,真是笑话!”
“他是我朋友,你为什么出手那么重啊!”马琳轩对男人说。
男人放开张晴天,用力一推,张晴天一个趔趄撞在了树上,又反弹了回来。
“你没事吧?”马琳轩投来关切的目光,却让张晴天心里更加发寒。
“你为什么跟踪我们?”男人问。
“我有事情要问你!”张晴天咬着牙对马琳轩说。
“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想说,对不起。”马琳轩看了一眼张晴天,她拉着男人想要离开这里。
男人得理不饶人,恶狠狠地说:“男子汉要把事情放在明面上讲,鬼鬼祟祟算什么能耐,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警察,你别想在我面前动歪脑筋!”
两人走后,张晴天一拳捶在树干上,他知道硬碰硬自己不是那个实习警察的对手,胸中燃起的火烧得他难以忍受。
这些天,虽然不能说他帮助了马琳轩什么,起码他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她身上,然而马琳轩却如此轻易地就找了别的男人,对自己那样冷漠。张晴天感到很委屈,那种被骗的感觉更加强烈。
他漫无边际地走着,感到生活越来越悲观,他知道自己虽然在艺术学院里面工作,但他只不过是个写生模特儿,一个没有稳定收入的临时工。女人,这种物质观念颇重的动物,当然不会看得上他这种人,这样想着,张晴天笑了,笑得那样凄惨,心里也不再记恨马琳轩了。
这时,手机铃声想起,接到一条短信:
“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与他交往只是因为他是警察,因为我实在好无助,请你不要误会,我会找时间跟你解释的,你等我电话,对不起!”
不知不觉居然又走到这里来,这条马路张晴天很熟悉,因为马路对面一家店铺的橱窗里,就曾经陈列过他最喜欢的纸新娘。许多天没来这里,张晴天惊奇地发现,那家曾经关门大吉的店铺居然重新开张了。
穿过马路,张晴天径直走向店铺门前,拉开门,店里的摆设十分散乱,一个女店员迎出来,和气地说:“先生,这家店还没有开业,您有什么事儿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进来看一看。”张晴天快速地扫视店铺里堆放的东西,只见那些纸箱中装着的大多都是男女服装,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女店员说,“打扰了,因为这家店之前的老板我认识,以为他重新开张营业了,所以进来打个招呼,问候一声。”
“是吗,没关系,等我这开业了,希望您能常来。”女店员是个很爱说话的生意人,“以前这家店是专营艺术品的,那个老板我也认识,人不错的……”
“那个老板现在做什么去了?”张晴天似乎得到了一个莫大的线索,立时追问起来。
“据说他赚了一笔钱,搬去别的地方开更大的店了,呵呵,我只是听说,是店铺的房主告诉我的,当然,房主也许只是在宣扬他的店铺是旺铺,风水好。”
“哦,是这样啊。”张晴天努力把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去,“我可不可以请您帮个忙?”
“您说,不要客气。”
“我以前与艺术商店的老板交往过,现在联系不上了,您能不能通过房主,帮我打听一下那个老板的消息,他到底去哪儿开店了……”
“好的,等下次见到房主我会帮您留心问一问。”
“真的十分感谢。”张晴天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离开店铺回家了。
从这座城市到市坐城际高铁不到40分钟的时间,但张晴天坐的是普通列车,两个小时之后,他站在了市火车站的大门口。
昨天晚上,热心的女店员打电话告诉他,以前那家艺术品店铺的老板去市一个艺术中心开店,张晴天搭乘地铁然后又是公交车再加上步行,到达那条艺术街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那家新店铺的名字叫“超概念n次方”,看得出来,室内刚刚装修不久,一进门,充斥着一股子油漆味儿。当昔日的胖老板看到张晴天的时候,他的嘴巴好半天都没能合拢。
“你都找到这里来了,不就是500块钱吗?”老板与张晴天对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想知道,你把杜兰朵卖给了谁?”张晴天双眼布满血丝,一点点朝老板逼近,老板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不知道……”
“你是卖主,你不知道自己的东西卖给谁了,你觉得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随随便便这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打发回去吗?”张晴天的语气透着愤怒和强硬。
“因为我也不知道是谁买走了杜兰朵,你……你别激动,我……我真没跟你撒谎,那个人只给我一个地址,然后把钱打进了我的银行卡里,就这样。”
“地址在哪儿里?”
“我不能说,真的!”老板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张晴天,“那只是一个类似老居民楼的地址,假如我告诉了你,万一发生失窃等行为,我绝脱不了干系,你也看见了,这家新店比之前的老店大了几乎一倍,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砸进来了,一旦出现问题,我拿什么还债,求求你不要问……”
张晴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老板那张胖脸,老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似乎像是自言自语:
“我就知道那东西很邪,邪得厉害,但尔东是我的老朋友兼合伙人,他的雕塑作品一般都是由我来替他保管和经营的,那一次他把纸新娘用一只大木箱运到我的店里来,我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打开一看我就觉得那件东西很晦气,尤其是她那双眼睛……这件纸质雕塑虽然美不可言,但总是透着一股子鬼气。所以,我也不觉得杜兰朵有市场,你想想,有谁会买个白色的那么大一个纸人摆在家里装饰屋子呢?碍着尔东的面子,我不得不把纸新娘摆出来,自从摆在橱窗里,确实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说实话,那纸人似乎真有魔力,也确实妖艳动人,但当人们看到昂贵的价格之后,也就逐渐无人问津了。只有你一个人,对那个纸人最有兴趣,当时,如果尔东没有把价位定得那样高,我真想把杜兰朵卖给你算了,我知道你是真正喜欢她的人。”
“为什么那位顾客留下一件纸婚纱,还卖给了我?”
“那不全是我的主意,呃,怎么说呢,也是我的擅自主张,是我财迷心窍,你别怪我,我可以退给你钱的……”老板开始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那一点儿钱来的!”张晴天眼露凶光,威胁道,“请你把话讲清楚!”
“是买主的主意。”老板说。
“买主的主意?”
“是的。”老板摆动着两只胖乎乎的手,继续解释,“买主跟我是通过网络联系的,他说他不喜欢也不需要杜兰朵身上的那件纸婚纱,我一听,以为买主是想还价,于是我说纸婚纱与纸新娘是一体的,代表女性的纯真,代表纯洁的爱情……没想到我越说这些,买主却似乎越恼怒,最后他告诉我,他并不是想还价,而是想让我把杜兰朵身上的纸婚纱脱下来,送给一个他指定的人。”
“指定的人难不成就是我?”张晴天抬手指了指自己。
“是的。”老板面露愧色,“不过买主只是说把纸婚纱送给你,当时是我财迷心窍,都是我不好,所以当天只要你出任何一个价位,我都会把纸婚纱给你……请你别见怪,在商言商,我习以为常了。”
“你说你与买主只通过网络联络,就没有见过面吗?”张晴天又问。
“没有。”
“那你能猜测一下买主是谁吗?”
“这个……”老板挠挠头,“这个怎么说呢?”
“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张晴天强调道。
“我觉得买走纸新娘的人就是尔东本人……”
“什么?”张晴天很意外,“你有什么理由这么说?”
“艺术圈里面有一种炒作的方法,就是把一位不太出名的艺术家的作品以很高的价钱成交,为的是制造舆论,让那些收藏家们得知这个艺术家的作品升值空间很大,一旦炒作成功,那么这位艺术家必将身价倍增。”
“所以你认为是尔东自己故意抬高杜兰朵的价位,然后自己花钱把纸新娘买走了,为的是自己炒作自己?”
“我也是猜测嘛,自从杜兰朵摆在橱窗里,尔东经常在暗中观察,谁创作出来的作品都希望得到反馈,了解一下观众的态度,这也合乎情理不是吗,也许尔东在这个时候认识了你,因为你喜欢他的作品。艺术家们大多比较古怪,他突发奇想把纸婚纱留给你做个纪念,把你当成知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那裙子是纸叠的,根本不值钱。”
在张晴天的印象里,确实见过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因为艺术学院附近有很多打扮另类的人,假如没听到老板这样说,他绝不会把那个身影与神秘的尔东联系在一起。
但张晴天又一想,尔东毕竟有别于普通的艺术家,他已经有了想死的心,怎么还会去特意炒作自己呢?难道尔东的自杀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张晴天愣住了,因为他想到了纸盒子里的那把匕首,用纸掩盖的带血的匕首。假如裙子的来历并不像老板说的那样,因为买主喜欢红色而舍弃白色裙子,那么裙子到了张晴天手里,显然是买主对他的一种暗示。
“不过尔东这个人也挺奇怪,至今我再也没有联系上他……”从老板的话语里,张晴天觉察出他并不知道尔东的事。
“你再也找不到尔东了。”张晴天叹口气。
“为什么?”
“因为尔东已经死了。”
“开什么玩笑!”老板非常惊讶,“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
“自杀。用刀片割破了手臂上的血管,划了很多道口子才找到动脉,流血而死。”
老板垂下头,好半天不说话,看得出来有些伤心,但对于尔东的自杀,他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也许在他眼里,尔东就是一个敏感脆弱有自杀倾向艺术家,对于尔东的死,他似乎已经预料到那只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
“老板,现在你知道我来这里找你的目的了吧?”张晴天找了一把凳子坐下来,“尔东死了,不仅仅给我留下一件纸婚纱,更留下了一大堆谜团,我不仅亲自发现了尔东的尸体,还在他的工作室发现了另一具女尸,接二连三地又引出了很多怪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我现在只想把真相搞清楚,因为案发现场都留下了我的指纹,我不是好奇心过重的人,而是为自己洗脱罪名,你懂吗?我知道你很了解尔东,起码比我了解他,现在,请你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尔东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好吗?”
老板的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慢慢地说:“我与尔东相识了很多年,但不能说有多么了解他。他经常制作出一些小型的雕塑作品,很有意思,也很有灵性,价钱不贵,有很多有品位,喜欢追求新鲜事物的顾客购买,尔东也因此而得到一些收益,保证他的生活和继续创作。我和他的这种合作方式差不多也持续了五六年,从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开始了。你也知道,搞艺术的人都怪,思想怪,行为也怪,尔东这个人话不多,他经常独来独往的,但就在大约3年前,他似乎迷上了一个女人。”
“哦,那个女人你见过吗?”张晴天意识到这就是一系列怪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