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蒙受了耻辱(6)

作者:曹雁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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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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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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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952字

妫翟一笑,道:“倒也是。”又滑入被子里,安稳地睡着了。星辰安抚好妫翟,出门后拍拍心口,心里一阵后怕。


郢都的楚王熊赀正精神大振,准备去看子元操练兵马。


“寡人等这样的机会,等了二十年啊!好容易等到蔡桓侯病逝,又来个蔡献舞。不是他好色,寡人还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击败他们!”熊赀穿着盔甲,登上楼车。


“王兄无需妄自菲薄。伐曾之时郑、蔡虽有联军,不过与我们打了个平手,何况我们还是因先王丧事才有所顾忌。伐申之时,离蔡也不远,蔡侯不也不见动静?那申侯还是郑公的舅舅呢!”子元自信满满地说,“臣弟这回想杀他个痛快,最好灭了蔡国为我所有!”


彭仲爽听了,直言不讳道:“莫敖大人胆气可嘉,言之有理,但伐蔡易,灭蔡难啊!”


“令尹大人不惯于用兵,自然是难了!”子元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


“好了,子善,你何苦事事针对彭仲爽,是质疑寡人选才的眼光么?”熊赀皱眉,斥责子元的莽撞,“寡人知你对他的出身耿耿于怀。我大楚若要强盛便要广纳天下贤才为己用,讲那些虚的身份有何用?有能耐的人又何愁没有身份?郑国虽然时下不济,但郑庄公的余威并未殆尽,齐小白又渐有独霸中原的意向,岂能掉以轻心!”


“大王英明!”子元不敢再非议,跟着彭仲爽称赞熊赀。


“寡人不是要你们日夜赞我、吹捧我,而是要想太师葆申一样说真话。即便寡人一时生气,转头就会明白。好,击鼓,演练!咱们这回要生擒蔡侯,扬眉吐气!”


一个月后,楚王拔营,出郢都东门,穿过桐柏山与大复山之间的夹道,向淮水东进。山高谷深,山道蜿蜒曲折,但楚军工兵训练有素,更有猛将熊率且比、大夫鬻权等人兵分两路治理。熊赀坐上战车,看着楼车纵横,烟尘滚滚,旌旗飘扬,志得意满。数天日夜兼程后,楚国十万大军陈兵于息国西面。


熊赀骑着高头大马,对着息国王师叫阵:“息侯速速出来投降!否则寡人强攻入城,必要亲取尔首级,将你满宫佳人尽数收编!”


息侯站在城头望着黑压压的楚军,不仅没有胆寒反而乐开花。息侯打开城门,率领王师与楚军交战,假意打了两个回合便鸣金收兵,将城门关牢。


“大宗,寡人会记上你的大功!楚军之强盛,恐蔡军难敌,这个帮手真是找得对极了!”息侯痛快饮酒,立即修书一封,盖上宝印命大宗快马去向蔡国求援。


蔡献舞在望河楼上正擦拭着妫翟送来的骨笛,息国的大宗老泪纵横地跑进来。


“蔡侯,我主有难,请您救息国于危难!”


“先生且起身说话,到底发生何事?”献舞收起乐器,将息国大宗扶起身。


“我主并无冒犯楚蛮之意,不知楚蛮为何大举兴兵,竟扬言要灭我息国。


如今数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我主久战无果,情势危矣!”


“熊赀也欺人太甚!伐曾灭申,如今不辞辛劳竟打到息国去了!国主与夫人可安?”献舞问到夫人两个字时,不自觉声音小了下去。


“国主尚可,夫人经不住打击已经气病。楚蛮狂言,要使息国城破家亡,强娶息夫人啊!蔡侯,息虽小却邻近蔡、宋,且安分守己。今若归楚,日后只能听命于人,蔡、宋肘腋之间不容乐观。”


献舞听到这些消息,心中一惊,连忙道:“先生所言极是,蔡、息乃至亲好友,绝不会袖手旁观。”


大宗得到承诺满意离去。献舞唤来探子,吩咐道:“你尾随息国大宗,刺探军情。”


翌日,探子汇报:“禀报大王,息国大宗绕道蒋国偷偷潜入息都。小的察看仔细,楚军果真率十万大军从西面包抄息都。”


“何人领军,先锋为谁?”


“楚王亲征,彭仲爽为谋,子元领中军,熊率且比与鬻权分别领左右步卒。”


献舞低眉沉吟:“熊赀来势汹汹,对息国是志在必得。熊率且比和鬻权都是善战之人,恐不能大意。速速传太宰、仆射进殿!寡人也要手持长戟,御驾亲征,亲眼见识见识楚军的骄狂!”


息国大宗回都之后,立即秘密告知楚王,蔡侯应允救援。熊赀大喜,令探子往北三十里,等候蔡献舞的消息。探子来报,说蔡侯御驾亲征,已经出蔡都。


熊赀听罢,欲传令三军,拔营北上。但子元却拦住了:“大王,臣弟另有妙计!”


“哦?是何妙计,速速说来!”


“大王,北上伐蔡恐遇蔡军王师,蔡军与我军相遇,必定拼死顽抗,我军疲敝,胜算不大。不如我们东去,悄悄绕到沈国南陲,静观蔡军军情。蔡侯入息,见我军撤退必定骄傲,到时我们待他折返时突袭,必能大获全胜!”


熊赀捻须,连连点头:“子善此计甚妙!”


鬻权也道:“大王,蔡若折返,必经莘地微遏关。我军若于微遏关处设下伏兵,蔡军便自投罗网了!”


熊赀赞同,连夜分三批次向东去,又在沈国南陲埋伏好,果见蔡侯气势如虹地火速南下增援。


子夜时分,熊率且比穿上夜行衣,叩响了微遏关的城门,将息侯献上的蔡国符令亮得分明。此时正是好睡的时分,守城卫兵一见兵符,不疑有诈,把门栓落杆,将城门打开。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卫兵恍惚间只见到有一匹马出现在星光下,转眼间喉管处已经血流如注。熊率且比策马狂奔,一路砍瓜切菜,连连挥剑,将当值的卫士头颅纷纷扫落。


微遏关的将领听到骚乱,披衣起身,盔甲还未穿好,子元与鬻权已经率军冲进关内,将城楼包围。子元一箭射去,羽箭穿心而过,守城将领跌落城楼,当场毙命。卫兵四处逃散,还未冲出关口就被逼退回来。


熊赀的剑举在空中,沾着血滴,银白如雪:“尔等听好了,寡人无意滥杀无辜,尔等只要守口如瓶,便饶你们一命,若想为你们主子尽忠,只管用血喂饱寡人的剑!”


32蔡侯被俘


蔡献舞领兵很快到了息国城外,见息国城门洞开,百姓来往自如,城前的平地上虽有些许鲜血印记,但楚军踪迹了无。献舞带着狐疑与对妫翟的半分贪念进入王宫。


息侯强忍愤怒,热情地上前与蔡侯寒暄:“幸亏蔡侯来得及时啊,不然寡人必要遭灭顶之灾。楚军虽享有声誉,终究畏惧于蔡,见蔡军来援竟先行撤军了!”


献舞心存蹊跷,却又找不出疑点,跟着寒暄道:“哪里哪里,想必楚军长途跋涉也疲敝不堪,加之畏惧齐、宋、郑、陈,所以先走为妙了,让息侯受惊。闻夫人抱恙,不知现下如何?”


息侯愁眉苦脸道:“唉,前一阵归宁受了风寒就没好,这回又受了惊吓,更是卧榻不起了。”


献舞心中刺痛,不便多问,心内暗暗怅惘道:“翟儿,息侯对你虽好,可他终究还是太过柔弱了些。”


息国危机解除,献舞也无意生事便班师回朝。果如鬻权料定的那样,蔡师必经微遏关。微遏关虽名为“微遏”,听着好像不够险峻,其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屏障。队伍行至半路,探子来报:“报告吾王,未曾发现楚军的迹象。”献舞暗叹:楚军来得快也去得快,用兵神速,果真名不虚传,只是他们跑来虚晃一枪是为何,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来炫耀他们治军威名?


蔡献舞虽不解,见楚蛮退兵,也放下心来。蔡军行至微遏关,守卫开城迎接,献舞一人刚一进城,城门却忽然关上,将后面的大军阻隔在关外。蔡军彷徨,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能慌忙撤退,恐疑有诈。


献舞扭头见此情景,大怒:“放肆,为何要关城门?”


“请蔡侯下马!”守门的小卒将城门锁牢,竟说出了惊人之语。


献舞一惊,不好,中计了。他挥舞着防身佩剑:“你们不是蔡人,到底是何人!”


子元站在城楼上拉开弓箭,一箭射中献舞坐骑。鲜血溅湿黄土,烈马一声长啸扑倒在地,献舞滚落马背。须臾之间,从城门四周冲出来数十个卫兵将献舞团团围住。他们身手敏捷,强壮有力,与献舞斗了几个回合便将献舞制服。献舞被捆绑成了麻花状,金冠跌落,鬓角散开。他巡视四周,才见这些人虽穿着蔡国军服却都是生面孔。


“哈哈哈哈,蔡献舞,寡人可是候你多时了!”楚王熊赀背着手,悠闲走到了献舞面前。


“我当时是谁,原来是你!”献舞啐了熊赀一脸唾沫,冷笑道,“当年在曾国见你是个人物,原想与你结交。如今看来,幸好没与你成为朋友!”


“大胆!”子元愠怒,将献舞踹倒在地。


“哈哈哈!”熊赀也不阻拦,只擦去痰迹,讥讽道,“蔡献舞,这乱世之中,礼乐俱废,诸侯之间有何情谊可言。你坦白问你自己,是真想与寡人结交还是想拉拢一个蛮子,给自己多找个打架的帮手?”


“你!”献舞被文王直白的话语噎得无话可回,挣扎了半天忽然想起关键问题,“你是如何入关的?”


“哈哈哈,这要问你的妹夫息侯和小姨子息夫人咯!”文王把妫翟获赠的符令亮出来,提着穗子在献舞面前甩来甩去,“息侯憎恨你调戏他妻子,又知道打不过你,所以只能请寡人帮忙。走吧,蔡献舞,跟寡人去郢都玩玩如何?不比你那望河楼差的。不过是几个美女嘛,你想要,寡人给你就是。”


“熊赀,你无需得意!”献舞恨恨骂道。


“哼哼,人生短暂几十年,该得意的时候就要得意,不等做了短命鬼的时候再后悔!来人,将蔡侯押下去!子善,命中军振作,冲出城门,班师回朝!”


楚军号令吹响,微遏关门扉打开,蔡军呈戒备状,还没搞清什么事实,只听一声:“杀啊!”楚军的楼车便呼啸而来。楚军战车高近五丈,上有车梯可用于攀城楼,每辆车可乘坐十个人,四面守卫持长短兵器,远远望去既像长蛇盘踞头顶,又像蛟龙腾云驾雾。


“蔡国的将士们听着,最好给我王让出一条道来,否则身首异处就不要怪战火无情!”子元挥着长剑,向包围他们的蔡军喊话。


“大胆狂徒,到了蔡国的地头上还敢这样嚣张无礼!将士们,给我冲上去,杀了这无知小儿!”蔡国太宰并不惧战。


熊赀一笑:“你是何人?”


太宰对着文王熊赀啐了一口唾沫:“我乃你蔡国太宰大爷!”


“哈哈哈,来吧!你若动我将士一根毫毛,寡人便将你们国主刺上一刀!太宰以为如何呀?”熊赀笑着从阵中上前,把捆绑成粽子的蔡献舞呈现给蔡国将士。


“大王!”蔡国太宰惊得目瞪口呆,不禁跪在地上对着蔡侯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宣布道,“三军听令,让道六尺!”


熊赀满意地笑了,挥动令旗带领军队扬长而去。


蔡国太宰悲痛地在后面喊道:“大王,大王!”


献舞回过身,郑重说道:“太宰不要管我,班师回营,寡人若客死异乡,请辅佐太子继位!”


熊赀懒于理会他们的对话,命人架起马车风驰电掣地往南去。献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沮丧地站在微遏关外。


妫翟在行宫外的庭院里剪着花枝,修养了几个月,身体已经痊愈,慢慢有些不习惯这样无所事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