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计中有计(2)

作者:牟沧浪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4:35

|

本章字节:8550字

“还有十掌!”田九霄纵声长笑道,自他嘴角流血后,连抹都不屑抹一下,地上已是血迹斑斑,他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蒙面老者也是面色苍白,他实则也已受了内伤,只是拼命忍住,才没让鲜血喷出口。


“住手!”一直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的杨名山忽然说道。他的声音细细的,就像被搓成一根根钢丝,扎入众人的耳膜。


“你也要来试试么?”田九霄看着他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杨名山冷冷地盯着他道,“你若打完这一百掌,只怕你这双手掌就废了。”他的眼神中有几分欣赏,更多的还是冷酷。


“那又怎样?”田九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毫不避让。他刚说完,便脖子一挺,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差点喷了杨名山一身。


此刻,观战的蒙面人中早已跃出二人,要将老者扶到一旁休息,那老者却一把推开二人,独自走向自己的座位。他走得极慢,在椅子上坐定后,慢慢地掏出手帕,捂住嘴,一连咳了几声,方将手帕捏成一团,放回怀中。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帕已然沾满鲜血。白衣蒙面人已瞧见,却不说破,只是让二人扶了老者回房休息。老者本想硬挺着,但随即冷静下来,知道治伤要紧。


“你师父平常便是如此教你对敌的么?”杨名山问道,他的声音还是像钢丝一般刺得人耳鼓生疼,“你这条小命就这么不值钱?”


“我师父没你这么多废话。”田九霄说道。此刻,他反倒不再像先前交手时那般硬挺着,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膝运功,不再理睬杨名山。他知道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也知道刚才那老者练的是毒掌,若不及时调息,日后恐有大患。杨名山看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而去,也没有回到座位,径直走了出去。众人还道他外出上茅房去了,但他再也不见回来,不知去了何处。


“田大少爷果然好功夫。”白衣蒙面人却不让他休息,依然是捏着嗓子说话,以防对方听出声音。“大少爷这套夔龙手,非但具有英雄气概,还是仁慈的掌法,打了人家一百掌,也不能逼退人家一步。”他本打定如意算盘,有心要让蒙面老者和田九霄比试武功,他知道田九霄轻功一般,便让老者以绝顶轻功将对方戏耍一番。不想二人招招硬拼,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他虽心下气恼,语气却丝毫不曾变化。他有心让田九霄吃更多的苦头,故意打岔,分散他的注意力。


田九霄知他故意扰乱自己运功疗伤,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不理我没关系,待会儿自然有你要理睬的人。”白衣蒙面人嘎嘎一笑,转头对一个随从吩咐一声,那随从便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又带上来两人,其中一人自然就是覃少川,而另一人则是施南司的覃北城。


“不知你这艺盖十八司的武状元,可有勇气一战?”白衣蒙面人对覃少川说道,“你若胜得了在场的一个人,我便将你们三人通通放了。”


“有种你就来试试。”覃少川说道。


“对了,在下有个问题请教覃兄。”白衣蒙面人说道,“覃兄号称艺盖十八司,不知和这位号称施南府第一好汉的田兄比起来,究竟如何?”


“在下和田兄比起来,自然有所不及。”覃少川见田九霄坐在地上运功,立即知他受了内伤,心下立时有了主意,知道时间拖得越长,越对他疗伤有利,便侃侃而谈,“前年武试,若田兄也在场,武状元便非他莫属。田兄乃德充观主无趾道长的高足,深得道长真传,一身外家功夫虽未登峰造极,却也有八九重境界。尤其是一套夔龙手,融合施南及川东各家掌、拳、指法,更是冠绝施南府。”


“依你的意思说来,你通天山的流云剑法是比不上那滚石刀法了?你的师父智圆和尚,也不如无趾那牛鼻子了?”白衣蒙面人随口便挑拨道。


“天下武功并无高下,能分高下的,只是练武功的人而已,至于家师与无趾道长的武功谁高谁低,你等不必知道,他们均是世外高人,早已将那争名夺利之事看淡。”覃少川说道。


“听说那唐崖司的黄殿英,也曾是覃兄的手下败将?”白衣蒙面人忽然问道。


“黄兄其实与在下的武功在伯仲之间,若今日再战,我只怕不能胜他了。”覃少川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当年胜他,难道有诀窍么?”白衣蒙面人问道。


“黄兄当年与我交手,久战之下,心情急躁,我当年也只是侥幸胜得一招半式。”覃少川说道。


那白衣蒙面人沉默了一阵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北城兄这两年武功是否有了长进?听说你当初得了个第四名,惜败于陈子游之手?”白衣蒙面人忽又问道。


“虽然进步不大,对付你这棒老二却是绰绰有余!”覃北城说道。他中等身材,只是脸出奇的胖,好似全身的肉都长在脸上。


“那比之这位武状元呢?”白衣蒙面人不怀好意,指着覃少川问道。


“在下自然不是少川兄的对手。”覃北城说道。


“北城兄何必妄自菲薄?还没比过,怎知自己就是手下败将。”白衣蒙面人悠然说道,“你即使不想比,只怕这位覃兄不肯罢手。”


“我们是不会比武的。”覃少川和覃北城同声说道。


“是么?”白衣蒙面人笑道,“你们看看那是谁?”说着一拍手掌,随着便将彩儿推上前来。


“彩儿!”覃少川一见妹妹,不由失声叫道,“彩儿,你还好么?”


彩儿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她的嘴巴被人用布条堵住,说不出话。


“你将彩儿放了,要杀要剐随便你!”覃少川对白衣蒙面人说道。


“还是兄妹情深。哈哈。”白衣蒙面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只要在两百招内,不,一百招内打赢他,我便放了你妹妹。你们若是不打,彩儿姑娘可要受苦了,也许她以后再也不能做陈家的媳妇了。你看我这帮兄弟,个个如狼似虎,要是他们一拥而上,你说会怎么样?”他一指周围那帮棒客,众人立即发出一片淫邪的笑声,听得彩儿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畜生!狗贼!”覃少川怒骂道。


“将他们的镣铐打开。”白衣蒙面人一挥手道,“两位比还是不比,请自行决定。不过,我可先说好,两人若不是真比,只是逢场作戏,不能令我这帮兄弟满意,使我这帮兄弟做出出格的事情,那可怪不得他们。”


覃少川和覃北城的镣铐被打开之时,两人还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假打一番,此刻闻听此言,不由暗暗叫苦,不过彩儿在对方手里,双人都别无选择。


两人只得在大厅动起手来,一番拳来脚往。覃少川招招强攻,覃北城着着防守。二人武功本来就相差无几,覃少川自知在百招之内,无论如何也无法击倒覃北城,覃北城却在想着如何在一百招之内让对方赢,却又让白衣蒙面人看不出破绽。因此,他和覃少川比起来,心态却要复杂许多,也更加头疼。


二人都拿出真功夫,覃少川使出白云寺的地崩拳,覃北城使出五峰山的行云掌,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那白衣蒙面人此刻却坐了下来,与众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见到精彩的招式,还不住拍手叫好,众人自然也跟着一齐起哄。场中打斗的二人,此刻就像唱戏表演的,在为他们助兴。牟虎翼一看白衣蒙面人竟想出这等办法来取乐,不由暗自皱起眉头,想不透他究竟要干什么。


彩儿见哥哥和好朋友为了自己相斗,心中有苦难言,而田九霄也是如此。不过他忙于运功恢复,只得对二人相斗充耳不闻。那白衣蒙面人见二人斗得精彩,连呼痛快。二人却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却又偏偏拿他没办法。


二人堪堪打到一百招,覃少川一拳击出,覃北城故意露了个破绽,为了不让白衣蒙面人看出有假,竟然拼着受伤,硬接覃少川一拳,他顿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仰面倒在地上,还故意连连惨呼,表演给白衣蒙面人看。他的确受伤不轻,一半真一半假,竟也装得极像。覃少川本来就是全力强攻,虽然明知覃北城必会故意败给自己,却想不到他弄假成真,竟硬扛自己一记重拳。


“北城,你怎样?”覃少川抱起覃北城,心里过意不去,覃北城却对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问题,还挺得住。覃少川见他如此,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难过。


“果然精彩,哈哈。”白衣蒙面人拍手笑道,“覃兄果然武功高强,不多不少,刚刚用了一百招,便打倒了这位北城兄。北城兄,这五峰山的功夫太差了吧?”


覃北城闭嘴不答。白衣蒙面人也不以为意。回首让人拿来镣铐,将三人重新锁上,又押回后山藏兵洞的石牢。不仅如此,他居然还送了疗伤药物给田九霄覃北城二人。二人虽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但细细查看之后,其中并无古怪,竟是上等的疗伤药,便也不客气,立即服下。一到石牢,四人依然分开关押在不同的石室内,密不透风,想互相打个招呼也不能够。


次日,田九霄覃北城二人行动如常,恢复了几分,白衣蒙面人又将四人带到山寨大厅,仍以彩儿为要挟,要三人轮流相斗。三人别无选择,只得依他。这一晚,三人斗了两个时辰,白衣蒙面人才将他们关回石牢。


一连五日都是如此。


五日之后,白衣蒙面人将三人的招式看得差不多了,便不再让三人互斗。众人只道他玩腻了,也不以为意,却不知他每次看完,便独自关在房内,与他师父杨名山琢磨三人功夫的破绽。而田九霄等人虽一开始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但他们都是心思敏捷之人,对方虽看似拿他们取乐,其实恐怕另有目的,只是到底是何目的,他们却百思不解。覃少川自从只道彩儿也关在此处后,心里也放心不少,只盼着师父和师弟等人早点前来解救他们。


“师父,徒儿现在完全有把握击败这三人了。”这一晚,白衣蒙面人演练完破解的招式,对杨名山说道。


“未必。”杨名山冷冷地说道,“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有的招式你明知有破绽,若自己功力不够,速度跟不上,即便只道如何破解也是枉然。”


“徒儿自然明白这道理。”白衣蒙面人道,“师父难道忘了,我们还有秘密武器么?”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不是正道,练武之人,要胜也要胜得正大光明。”杨名山说道。


“徒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用那一招的。”白衣蒙面人说道,“徒儿以后要用师父教的武功,正大光明地赢他们。”他说得理直气壮,却似全然忘了自己一开始便没有正大光明过。


白衣蒙面人从杨名山的房间出来后,又去受伤老者的房间嘘寒问暖,此时,那老者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白衣蒙面附耳对他说了一番话,老者连称“高明”。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