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波逐流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5:51
|本章字节:12688字
“美人不要问,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和任何人说真心话,也不要和任何人撕破脸,不管真的假的,朋友总比敌人好。”冬青一笑说,声音越发的温柔。
“那昨日为什么那个粉菊冒着雨来求我,让我救她的命。还让我赶紧的逃出宫,让青山表哥救我?”美人轻轻地问。
冰魄随声飘进了这个丹霞宫的殿堂里。百鸟青铜镂细香炉里冒出浓郁的龙涎香,身上轻轻地披着轻纱,穿着翠霞裙,裙子上是用金银彩绣勾勒的牡丹花,青丝披在肩上,灯光下这美人明眸皓齿,柳腰莲脸,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倒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年纪不大一脸好奇。
“笑死我了,昨日她还说有人要杀人灭口,李嫔姐姐把我在宣妃那里告了,这怎么可能?”美人一脸顽皮,古灵精怪地说:“我看她是脑子不正常,陛下从来没有临幸过我,只不过把我当小孩子,要不是去年爹爹应是把我塞进选秀的单子,怕是我也进不来,大人的脑袋好奇怪呢?”美人用手轻轻地梳理乌发,突然说:“我要是怀孕了还有一说,我又没有。”
今日冰魄很愤怒,因为看了,美人的境遇,就和自己在血冢那阵差不多,那段时间,其实冰魄并不开心,但是她需要撑下去。
那些人用各种法子打击她,让她去做所谓的错事,因为只要她做错了,他们就可以有可趁之机,只要她做错了,这群人就可以得利,可是冰魄不会错,因为没有人会犯同样的错误,那些当主子的有多无耻,不用想,都不是东西的,不是剥削就是压榨,无所不用其极,你怕什么准给你什么。
可是他们也不是无懈可击,该出手的时候,也会出手。例如当年婆娑为了把她赶出血冢,就做出无耻之事,不止卑鄙无耻,而且下流之极,她都不知道,这个婆娑怎么那么下流,那么下流之余还可以坦然处置。可以说无耻到了极点。
当年冰魄手里有一个很不错的人皮模板,只要稍加修理,就是一件精品,但是婆娑,不停地照冰魄的麻烦,因为冰魄说在做完这张人皮就要去妖娆那里学炼药,婆娑让冰魄不要走,可是冰魄做觉得婆娑太假。
假的她自己都不愿意再看,因为她一会儿冒充姜瑜欢,一会冒充别人,总之阴阳脸,再加上血冢的领导人,人皮市场的主管是一个败类。这些人莫名其妙,这些人留言不好,这些人总是以装点卑鄙为名,还觉得自己很高尚,冰魄有段日子,一直在忍,其实一开始忍耐倒霉事情了,后尔忍耐晚了,管怎样冰魄并不后悔,早晚有一天她要夺回自己应得一切。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荒诞,不管冰魄怎么躲,是非依旧存在,低调解决不了设么,或者说低调只是他们用以压榨的条件,她必须接受的搪塞。
在一个人愤怒之前都有一个压抑期,这个期限可能很短,可能很长。
谁来装点无限罪恶,所有怀疑和试探来自于什么,为什么大家开始得过且过愤怒等等,只不过因为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大错,可是没完没了的构陷,冰魄有些烦了,这些人考虑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所以冰魄并不觉得无耻有什么可笑,因为无耻就是某些人的天性。
大体奴才们争功,主子们斗艳,怎么做都是为了讨好下上的,要是在上的就不是个东西,何必讨好呢?吃饱了撑的。
冰魄看着美人,唐代美人的品级是五品,在宫里只比普通的宫女高一些,自然是主子,不是主子的都能欺负她。于是冰魄决定帮她,反正自己也是要惹事的,冰魄就那种打定主意不吃亏,就绝对不让自己吃亏的人,比如刻薄,比她刻薄的人多了去了,那种绵里针,肉中刺,或许很多年前她还害怕,可如今说实话皮了,不在乎了,抗压。反正您能耐又不是和能耐,人家就敢跟你玩儿,你害我,我害你,再害她。你要是不能耐那就是你笑我,我笑你,在笑他。
或者某当年前这冰魄还害怕,害怕这个,害怕那个的,后来发现越怕死得越快。
那些人最忌恨,名门闺秀,因为血冢里的人出身都不好,宫里的女人是个九个出身不好,所以就是嫉妒心特别强,她们自己庶出,在家里受长房的气,心里不平衡,就开始四万的陷阱,不管对自己又没有好处,害死别人少一个竞争对手,她就高兴。这美人只不过长得稍微美丽一点,但是杨行密十年前都看不上他,十年后就能看上?
冰魄就觉得有意思了。这有什么的?那不成偌大的皇宫就容不下一个美人玉容?
冰魄就见冬青蹙眉道:“美人又胡言乱语,以后你要说本宫。你哟…总是记不住。”她突然掩面妖娆的笑了,神态甚为俏皮,不太符合彰显出的严谨个性。细看这冬青长的很是秀气,一身藕色的宫装显得更为俏丽,二十一二的年岁青春靓丽,就见她捉狭的说,拿着簪子逗一旁架子上的鹦鹉。
“这美人是他们封的,我自己不承认,更何况进宫三年了,皇上根本没有翻过我的牌子,过来不过喝茶聊天,冬青你说我是幸还是不幸?我还不如在市井之间,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美人突然有些黯然,冬青正要劝慰,却看见那调皮慧黠的笑容,于是不由一脸无奈。
玉容自有性子慈和,自幼喜欢田园风光,可是阴差阳错爱了不该爱的人,犯了不该犯的错。拿起了不该拿起的东西,放不下该放下的。美人突然笑了,摇起铃铛,冲着架子上的鹦鹉说:“冬青,是笨蛋,冬青是笨蛋,美人最聪明了,美人最聪明了。”
美人希望看见冬青笑,她们是姐妹,她希望冬青快乐。“冬青,是笨蛋,冬青是笨蛋,美人最聪明了,美人最聪明了。”就见架子上的红嘴绿鹦鹉跟着说。
此刻冰魄听到这里不由从心里笑了起来,只是这片刻的轻松并不能舒缓她内心的压抑,全因外面那些人还在虎视眈眈,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站在门外不动手,如此行径有些古怪却不知是何原因。
冰魄转瞬间看见那冬青凑近美人逗弄的说:“今个皇上大宴群臣,所以翻了皇后的牌子,难得美人这么淡定,你莫忘了你已经四个月没有被召幸了。你说皇上是不是嫌弃你丑才不来的?”
那美人伸手拍在冬青的脸上轻轻地用蔻丹指甲划过她的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你敢欺负本宫,不想活了,掌嘴。”
然而这冬青确是不怕,反而离得更近了说道:“哼,奴婢请娘娘教训,来啊。”
美人突然间捂着肚子开始笑,不在意地说:“没事的,他要是一辈子不来我就去勾引表哥,你说青山表哥最近怎么了?”
听到这里冰魄方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动手,他们在等大宴之后,那就是说此事杨行密对此事并不知情。可是受尽荣宠的宣妃,为什么要对付这么一个不受宠信的美人,若说妒忌她年轻美貌,却也是不成立的,因为后宫佳丽三千,本不可能一枝独秀,就算宣妃要排除异己,也应该不是她,就在冰魄转念间就见冬青走进美人。她的神色有些凝重,比了个禁言的手势。
“我的美人,您可不能再说了,这宫里可不是随便说话的地方。”冬青打开窗子脸孔苍白之极,冰魄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宫廷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就算什么都忍也不一定就可以太平。在宫里就要懂得见风使舵审时度势,把握时机,这样才可能扶摇直上。
“娘娘,赶紧走,真的出事了。虽然冰魄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她确定是抓你的人,那些人会杀了我们。”冬青脸色苍白不安的言道:“昨日我还以为是假消息,看来是真的,李嫔告了您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急促。冰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已经失去了方寸。然而那看上去活泼天真的美人向外看了一眼并没有太过慌张,她感到有些意外。
就见那美人拉着冬青的手对她说:“冬青你别怕,我们不能走,我又没有犯错,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逃也无用,长夜深宫,六宫的太监宫女谁不认识你我?反而会落了别人的口实。”
美人轻轻地站了起来,莲步轻移到铜镜前,她头梳唐代特有发型“高墙”簪大花,饰花钗、金步摇,浅画蛾眉盛妆,额头上用胭脂点了一朵梅花,伸手穿上敞领对襟,大袖明衣,下身换了长裙,佩大绶,束软带,结小结,足着高履。平添了一种雍容华贵。
“美人,你要干什么?”冬青一愣,冰魄心里笑这美人虽然天真,可是做事慎密,倒也有几分心术,还真没看出来。
“杀人总要有理由,哪怕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宫里不管有多黑,宣妃的势力有多大,要杀我总得有个说法,毕竟我是五品的美人,不是这架子上的鹦鹉。”美人轻轻一笑,有些冷酷的说:“我有什么错,要长相长相不如她,要身份,身份不如她,大小我们一起玩儿,她长我三岁,可是我什么都让着她,我答应过她不争宠,皇上一来我就装病,这还不行,冬青你说我还能怎么样?”
“娘娘,这世界要是都讲道理,就没有冤死鬼了。”冬青已经吓得虚软的跌倒在地,冰魄冷冷的问:“你们怕鬼吗?”
美人站起来轻笑着说:“你不是画皮吗?宫廷里最好的画师,你见过我的,我进宫那年,李嬷嬷让你给我画过像,咳咳。”她面色泛着桃红,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居然咳出一口血。
她轻轻地笑着对冰魄说:“你不是鬼,我却快成为鬼了。”冰魄突然觉得她算是半个知音。
这些花开花谢的纷扰,让人有一种不安,前面的路,又将指引到何方?
“你需知道我也是鬼,但我在你也许做鬼也不会太坏?”冰魄一笑,她喜欢作弄小白,现在小白分成两种,第一种小白受了伤害忍气吞声,第二种小白开始学坏,这些曾经纯洁的灵魂,杀起人比魔灵更狠,因为她们走的是一条不归黄泉。
能不能成为知音要看命,在这一刻我冰魄笑了,她看着高一米左右的珊瑚玛瑙案几上的白玉花瓶里的海棠说:“娘娘,可知这海棠出自何处?”
她故意戏弄美人,美人虽然看着很害怕,其实那双眼很淡定。
李梅亭要做什么?难不成精明一世的宣妃娘娘突然间糊涂了?
她不知道的自己犯了什么错吗?还是她故意的,荣宠她知道长久不了了,她父亲李怀安是个什么东西,美人知道。
她肖玉容,和王雅致,还有李梅亭是表姐妹,可是命运如此不同,但是肖玉容对于自己常年失宠并不纠结。
她还没有幼稚到埋怨命数不好的地步,没有这个事情。都等着鱼死网破吧,没有人可以步步为营。
她们三个梅婷和雅致都是嫡出,过去雅致的母亲不允许,雅致跟她和梅婷一起玩,因为雅致是公主,她们是野丫头。
有时候玉容会可怜梅婷,妒忌雅致,因为只有雅致是掌上明珠。
梅婷的母亲是洛阳节度使蔡文举的千金小姐,李怀安不过是蔡家的一个奴才,这让玉容知道奴才没有好的,宁得罪女人不得罪小人,更不能爱上小人,否则是冤孽,单是罪过,不能评说的。
这场宫廷计已经开始几乎十三年了,她已经二十八岁了,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成熟,很多人说她只有十几岁光景,可是匆匆二十八年转瞬即逝。
谁能找回她的青春呢?在红尘中,劫难重重。所以玉容没劲斗,得过且过,十七年前她就已经是安于现状,因为情同姐妹的五个人,为了各自的目的互相伤害。各有图谋,各怀报复,一地尘埃。
冰魄柔和的叹息言道:“娘娘,可知西府海棠源自何处?”
冬青有些烦,这丑怪的女子不知道她们娘娘已经濒临灭绝,哪有心思赏花观物。
美人凝眸一笑,她走过来对面前冒丑的女子说:“西府海棠又名小果海棠,据说是因晋朝时生长在西府而得名。小乔木,叶长椭圆形,伞形总状花序,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花形较大,4~7朵成簇向上,梨果球形,红色。原产中国辽宁、河北、山西等省。西府海棠不论孤植、列植、丛植均甚美观,最宜植于水滨及小庭一隅,御花园和丹霞宫的西府海棠在宫里是久负盛名的。我知道你善于画人物,你可善于画花卉吗?”
她说是鬼,她才不信,没有鬼是有影子的,可是她的影子很清晰。
冰魄就是一只可以堂而皇之活在阳光下的鬼。她有浓郁的阳气,所以活的很好,就好像死去的灵魂得到生命的还原。
“我也喜欢描绘人皮以外的东西,只可惜只有人皮才有好价钱。”冰魄故意轻描淡写的说,她希望看见她惊恐的样子。因为双方对局,假如对方怕她,她至少就赢了一半。
“是吗?只怕是没找到好的买家,要我就不碰血腥的东西,或说妇人之仁,可是画皮,你是天生的鬼吗?”美人玉容明眸流转看着冰魄,冰魄选择无言以对。
玉容思级过去,便知道这画皮也厌倦尘世,当年梅婷的母亲放着王爷不嫁,自愿和李怀安私奔,当年的蔡小姐也是京城的第一美女,怎么也配得上李怀安一个草莽出身的军头。
他们结合以后,蔡小姐一心帮丈夫得,不听父母劝阻,节度使爱女心切,为了不让她现在痛苦,只能等待她以后痛苦,于是李怀安步步高升。
节度使病危以后,李怀安开始朝秦暮楚,他的妾氏,当着他殴打夫人,把馊水倒到她的头上,逼她做奴婢都不做的粗重工作,但是蔡氏一直在忍,忍道梅婷进了宫,梅婷进宫以后,为了得宠,让刚刚被封为美人的月红给她放天灯,月红哪知道天灯里面有诅咒太后的符咒,这梅婷素来心机深沉,她知道月红是那个欺负她们母女的小妾的女儿,所以就打算弄死月红。
正巧李怀安要除掉杨行密的原配夫人彩影,彩影和胭脂太后素来不合,刁蛮霸道,但是心思纯良,她和太后之间没什么真的矛盾,太后其实打心里不讨厌彩影夫人,所以知道她刁蛮任性所以处处忍让。
关于胭脂太后的传闻有很多,说的并不好听,但是胭脂太后全当没听见。可是这就犯了杨行密的忌讳。
冰魄轻轻地在心里笑了,原来她也不单纯,单纯的人不会如此冷静,她既没有求我救她,也没有高傲的拒绝,而是把铜壶里滚开的水倒入紫砂龙嘴茶壶里。
冰魄知道她的心思,她看见她的手在发抖,她的嘴唇很嫣红,她的脸颊很明媚,可是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知道她心里怕我,可是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有时候沉沦不是选择是命,现在她是离她最近的稻草。不管能不能相信,抓住了是不是深渊她都只能接受。
冰魄这一刻心里很沉,因为冰魄的内心有一种极度的不安,不开心她可以走,可是不希望给人害死了,这世界很黑,可以让玉容这样的人,变成这样。难道还算光明?“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娘娘,奴婢愿意一辈子感谢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冬青跪在地上磕头,她的话被冰魄封印了声音,她这么做是因为她不希望外面的人知道我们惶恐,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坏,人要做什么事先必须有筹谋,鬼却不同,用法术带走美人只要一瞬间。
而后冰魄冷冷的说:“我为什么要救她?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只是被这西府海棠的香味吸引,我看一看就要走了。”冰魄故意这么说她等着,美人玉容向她祈求生命,因为只有寄望活着的人才能活下去跟命争。
“我也喜欢西府海棠,尤其是它浓郁的花香,最早是出现在晋朝,一晃几百年的光阴。海棠是本朝的名花仅次于牡丹,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国艳”之誉,历代文人墨客题咏不绝。美人清雅脱俗,便如这海棠春醉。”美人却漫不经心的对冰魄说。
“可见你是我的知音,画皮其实人长得丑陋并不可怕,心里丑陋才可怕,我不知道怎么说,可是我真的只想安分的活着。”美人把手中晶莹剔透的茶碗递给冰魄,自己却拿着酒杯,茶香,酒香混合在一起,气氛变得很奇怪。因为冰魄不讨厌她,想要接近她,这对敌友不明的两个人没有好处,现在冰魄是威胁者,美人玉容是妥协者,她越喜欢她,自然要的也就越少。
然而冰魄已经习惯贪婪,也开始厌恶人性,因为冰魄的心里埋葬不了善良,眼里却吞没不了邪恶,这是她的错,也是命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