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宫医伤,各有思量

作者: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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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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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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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7448字

他才回到广武院,就看到小德子站在院子里。还没等他问话,小德子就开口道,“皇上口谕,宣方初晴入宫。”


“几时去,几时回?”他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


“即刻去。”小德子发现右师王面沉似水,怪吓人的,也不知是为什么,只得如实回道,“至于何时回来,皇上没说。看样子……可能会很久。”


“我……呃……的马怎么办?”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小德子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在他看来,右师王和皇上都很奇怪,一个奶娘而已,虽说长得不错,但皇上和右师王都是见惯美女的人,至于这么在意吗?一边急着接进宫来,另一边……似乎是舍不得似的。真搞不懂!


沈澜看到小德子的样子,就知道问他也是白问,才想进宫去问皇上,却蓦然发现自己行为古怪,硬生生停下脚步。


切,他乱担心个什么劲儿,难道没了方初晴还不成了?不过一个女人,哪有那么重要。再说,皇上招她进宫肯定是为了给她治脸,毕竟那位神医圣手是皇上的四大妃之一,不得随意出宫。无所谓,他心里突然不痛快一定是因为别的事,与方初晴无关。或者……是因为又和苏贵妃有了瓜葛引起的。


“告诉皇上,说我知道了。”他沉着脸说,“我现在就去问方初晴,看她愿意不愿意进宫。”说完扔下小德子,自己先到书房去,等那个女人慢慢腾腾地回来。


小德子被干在那儿,大冷的天也只好当院里站着,低声咕哝着,“知道了?难道不该说句臣遵旨吗?全大江国也就右师王敢跟皇上这么没大没小的,皇上也不介意。可是这君不君、臣不臣的,总归不是个理儿呀。还要问那个奶娘愿不愿意进宫,什么时候能轮到她来决定了?妖孽啊妖孽,还真没看出来。”


正自言自语,就见一个戴帷帽的女人进了门,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而方初晴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小德子,见他傻呼呼地站在院子中,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心道肯定与自己无关,于是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就回到后院去。


一进院门,就看到书房的门大敞四开,沈澜拿着一本书,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看似是很认真的读书样子,但却给人心不在焉的感觉。


见到他的人,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想起那句像情话的普通保证,心头再度小小地热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原谅了自己,不管重生前后都没听人说过嘛,稍微记得久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想绕到旁边的走廊,悄悄溜回到自己的房间,哪想到才抬起右脚,还没落到地上,就听到沈澜硬邦邦地说了两个字:“过来!”连眼皮也没抬。


看吧,就知道他对她是没有特殊好感,不然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说话?而她身为“下人”,虽然觉得沈二同学很没有礼貌,却不得不听从吩咐。


“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二爷?”她故意说得恭敬中透着疏远,不小心带了点情绪。


沈澜的眼睛注视着好久也没翻过的书页,以一种不关心而且不经意地语气说:“圣上有旨,招你即刻进宫,你去准备准备,跟小德子走吧。”


“啊,这么急?”方初晴冲口而出,虽然早知道要进宫做美容手术,但还是觉得这消息有些突然,“这样……就离得太远了。”


“离什么远?”沈澜还是没放下书,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问。其实,心里却小甜一下,对自己的魅力相当得意。原来,这小奶娘也为他倾倒了,就和那满朝王公贵胄家的小姐一样。这不,舍不得离开他呢。


“离无思、无我远哪。”方初晴坦然道。


“远也得去,难道你敢抗旨?”终于,沈澜扔下了书,但脸色相当难看,看方初晴就好像看一个叛徒似的,害方初晴觉得莫名其妙。


本来,她还想和沈澜商量一下无思和无我的事,毕竟她担心两个宝宝的饮食问题。但看沈二同学的这个情绪,好像吃了枪药似的,随时要爆炸一样,还以为是刚才那场对王妈妈的审判令他不爽,于是很没出息地缩缩脖子,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打算进宫找江无忧商量。那人虽然是皇上吧,但成天笑眯眯的,倒好像比现在这个喷火龙一样的男人好说话些。


看她逃似的窜进自己屋里,沈澜很火大。


舍不得的人居然不是他!太没眼光了!全大江国的女人都爱慕他,可今天他才发现,这个小小的奶娘竟然对他的魅力无动于衷!以前为什么没注意到她这么瞎的?本来还想嘱咐她点事,现在不管了,让她在宫里随便被人欺侮好了!与他何干?没眼光的女人活该倒霉。


因为没人,他不必掩饰情绪,气乎乎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看”书,没注意到书根本就拿反了。


而另一边,方初晴麻利地收拾了东西,主要是细软,和维维告了个别,也没辞别目前的东家沈澜,就和小德子进了皇宫。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皇家园林,心里不禁好奇又兴奋,不过因为知道规矩,眼睛不敢乱瞄,只偷偷观察了下,只觉得皇宫果然是古代时尚生活之典范,真是处处精致,比之很有情调的沈府格局又多了一份高贵和大气,实在是美轮美奂。


她不识东西南北,只觉得走了很长一段路,应该进入内宫了。不过她跟随小德子才踏上一个小桥,迎面就被一个宫女拦住了。


“夜锦宫的翡翠姐姐呀。”小德子认出眼前相貌伶俐的少女,好声好气地笑道,“姐姐还请让路,这是皇上要的人,我正要去复旨呢。”


翡翠一笑,“德公公,我们苏妃正是派我来接皇上要的人呢。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姓方?”后半句问的是方初晴。


方初晴垂着头,知道宫里规矩大,因此也不答话,等小德子接过话来道:“正是沈府里来的方姑娘。翡翠姐姐,苏妃娘娘要人,还是等我回了皇上罢,这样中途离开,我怕在皇上那儿不好交代。”


翡翠上前一步,凑近了小德子的耳朵,低声道:“我们苏娘娘说了,这人本就是皇上要交给她的,何必又绕一段路。皇上要问话,或者要找人,到夜锦宫便好。而且……”说到这儿,声音又低了些,“我们娘娘既然要出手相救,现在急于看看伤者的情况。皇上只怕也是很急,我带走方姑娘,皇上定不会怪你。”


小德子一听这话,不禁有点犹豫,因为他明白皇上确实急于知道方初晴能不能被彻底治好。


“好吧,人就交给翡翠姐姐。苏娘娘菩萨一样的人,自然也不能害了奴才。”想了会儿,小德子才侧过身,让翡翠把方初晴带走。


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方初晴说话的份儿,不过她悄悄戒备着,生怕遇到什么不测。一个宅门已经那样可怕了,何况皇宫?历来看的书、影视剧,都说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她才不要当食物链的最底端一环呢。不过既然皇上知道她来,想必这个苏妃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她只小心些就好了。


夜锦宫处于皇宫内院的西南角,地处偏僻,但一花一木、一草一石都打理得极为出色,即使是在冬天时节,青翠与萧瑟也是错落有致,使整个地方拥有了一种冷清的优雅风格来。


方初晴就是在这个地方第一次见到了苏味苏贵妃。苏味冷艳高贵的相貌,方初晴坦然大方的举止,令两个女人彼此间都对对方有了一丝承认感。


“请问苏娘娘,我的脸能治好吗?”苏味仔细检查过后,方初晴问。


苏味盯着方初晴看了好一会儿才微笑道:“倘若我说治不好,你会如何?”


方初晴耸耸肩,“会很失望,甚至伤心吧。要说不介意是假话,世上有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可如果真的恢复不如从前,我也不能去死,仍然要活下去,而且要尽一切力量活得好。”


苏味听到方初晴的回答,沉默了几秒,之后玩味地道:“说的好,怪不得皇上看中你,居然亲自求我帮你治伤。还有右师王……他……好吗?”


方初晴自然不知道沈澜和苏味有什么关系,只觉得一个深宫贵妃问起外臣,而且是年轻英俊的外臣有些奇怪,更觉得她语气中有一丝暧昧的关心意味,似乎还幽幽叹息着似的。


“很……好吧?”她回答着,但心里不太确定。她跟小德子走的时候,他好像在生好大的气,也不知为什么。前些日子,为了她的脸受伤的事,他似乎也不太开心。话说回来,他现在在做什么……


“右师王很看重你?要把你收到房里吗?”苏味突然问。


方初晴吓了一跳,有点啼笑皆非地否认道:“在右师王眼里,我只是个普通的下人罢了,苏娘娘为什么这么问?”


“他是何等傲性之人,以前那样……现在又如何肯轻易求人?就算他自己再受了同样的重伤,恐怕也是一声不吭。这次为了你,他去求皇上,还能说你不重要吗?”


方初晴笑道:“不瞒娘娘说,王爷是为了两匹百年难遇的良驹才对我礼遇有加的。况且这回我受伤,王爷总觉得自己有错,这才倾力相助。我这蒲柳之姿,何况还是被人折过的败柳,怎么入得了王爷的眼?”


她说得直白,把苏味逗得笑了起来,心里舒服了点儿。不过,她始终觉得这个奶娘不简单,不然沈澜和皇上为什么都对她的事那么上心?就算她的受伤,皇上和沈澜也有错,那叫底下人来办就是了,何必亲力亲为,那么关怀备至呢?


所以,她才以想早做诊断为由,把人先带到她的夜锦宫来。如果皇上在意眼前被毁容的女人,就会立即跟过来看。而就算皇上真的关心方初晴,她也不会妒忌,因为妒忌是宫里的女人最不需要的情绪。这就好像下棋,不要在乎一子一地的得失,应该要的是最后水到渠成的胜利。


也所以,她会利用方初晴,以医伤为借口,扣她在夜锦宫。皇上若心里惦记这个奇特的奶娘,自然会常来往于此处,那么她就可以多多见到龙颜,也可以想办法留下皇上过夜,倘若能借此机会怀上龙子,那么其他个把女人的恩宠,她根本不介意。


这里是皇宫,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地方,皇上的宠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而皇上……似乎不爱女色。表面上虽说实行的是雨露均沾的后宫政策,但常常推说忙于政事,临幸宫妃的次数很少,而且总像是应付差事似的。而她要感谢父亲的余荫,虽没有势力雄厚的娘家,可支持者不在少数,只要能诞下龙子,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就算她命中无子,用尽手段和神药也无法怀上龙子,至少皇上常来往于夜锦宫的事也会给一些观望的见风使舵者假象,认为皇上很宠爱她。那么,那些犹豫不定的人也会站到她这边,对立后绝对是有帮助的。


从这些方面来看,方初晴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抓住,也会尽一切力量医好这张脸,让皇上……还有他,欠下她一份大大的人情。


其实仔细想想,皇上和他都不适合他们目前所坐的位置,因为他们都是性情中人。而坐那把椅子,是需要绝情绝义的。如果……几年前那场兵谏与宫变,胜的是逸山王,今天的朝中局势会更平稳些。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有些明白了,好人,不一定能做好事情。可当初,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好人。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可爱之处呢。”苏味掩嘴笑道,“不过你放心,皇上既然开了口,本宫就定能医好你的伤。比以前还美丽不敢说,但至少能让你和从前一模一样。”


她故意把这份大大的恩情放到皇上身上,因为心里感觉方初晴为此感激皇上总比感激沈澜好些。方初晴对皇上以身相许,她并不介意,但若是给了他……


想到这儿,她不禁暗暗苦笑。人真是自私可怜,就算某些东西自己放弃了,也希望它永远不要属于别人。这些年,她这个可耻的愿望几乎全在实现的状态,可这个方初晴让她不安了。


“先谢过苏娘娘。”方初晴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已经习惯了不抱希望,但听说能够变美,还是很高兴。


“给我说说,沈府是什么样子?听说是沈夫人亲自督造的,想必一定景致极佳。”苏味流露出向往的神色道,“没入宫前,本宫总说去看看,却一直没能成行。那沈夫人年轻时是名动一时的才女,婚姻之事也是轰动了整个江国南部,她督造的府弟,真是令人向往。”


方初晴点头表示同意,把沈府几处令人喜爱的景致略略讲解了一番。对于沈夫人年轻时是大才女,她是相信的。但沈夫人和沈老爷的婚姻轰动,她实在无法理解。一想到沈老爷,她眼前立即出现了一个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糟老头子形象,想象不到这种人也年轻过,也曾打动过少女的心,虽然细看五官,倒真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美男子的影子。


她与苏妃又闲聊了一会儿,心中就有些焦急,想尽快见到江无忧说一些事情。不知是不是某些人不经念叨,正想着,外面就报说皇上驾到。


苏味连忙大礼接驾。


方初晴不明就里,也只得有样学样。不过她连脸也没遮盖,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跪在一边。


江无忧大步走进屋来,把小德子和小行子留在门外。他亲手扶起苏味,嘴里的甜蜜话儿不断,似乎第一眼并没有注意方初晴似的,但心里的眼却打量了她好多遍,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她的脸还伤着,此时跪在一边的姿态显得特别柔弱,好像被这个华丽的宫殿压迫着一样,心头涌上莫名其妙的心疼。


只可惜,他不能走上前去,把她抱在怀里保护着。于是他只能忍耐,脸上笑得像冬天的暖阳般温暖明亮,心里却微微绞着。这一生,他再没有机会拥有她了吧?因为,她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呀?晴儿也在,快起来吧。”当他“终于发现”方初晴的身影,连忙和蔼地道,“你放心,进了宫就好了,朕的爱妃能妙手回春,你的脸定能恢复如前。”


“臣妾这儿还没把握呢,皇上倒先替臣妾打了包票,倘若真医不好,岂不是让皇上失信于人?这么说来,臣妾就是用上非常手段,也非得治好方姑娘不可了。”她之前打听过,这方奶娘是被夫抛弃的,所有人都称呼她为“姑娘”。这让她感到非常奇特,也有一些暗暗的不爽。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已经站起来的方初晴身边,以一种医生的专业姿态检视着方初晴的脸,趁所有人都没防备,暗使手法刺了方初晴一下,令后者疼得叫了起来。


“怎么样?”江无忧表现出“普通”的关切。


但苏味看得清楚,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眉头轻蹙了一下,虽然立即就恢复如常,但这微小的表情和他手指无意抓紧的动作都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怎么?皇上心疼了?为什么会这样?这可是动了真情的表现呀。但,就算皇上对这奶娘感兴趣,毕竟不是经常出宫,而且他个性看似温和易亲近,实则对人疏远,很难让人触摸到内心,怎么会突然对这个女人动了心?这绝不是容貌的问题,难道是这女人独特的想法和思维吸引了皇上?可即便如此,这感情也不可能发展得如此快。难道……皇上在没坐上龙位前就认识这女人?


苏味心里充满疑虑,忽然又想到,不知沈澜对方初晴是什么态度?她得想办法和沈澜见一面,好好观察一下,尽管自从她嫁给皇上,沈澜就再不在她面前出现。


不过她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看到沈澜跑来。假如她能用方初晴把沈澜钓来,证明他心里也装着这个奶娘,那么见到他倒是失望了。


“没事,普通的疼痛而已。”她心思转了好几转才不过数秒的功夫,立即笑靥如花地道,“臣妾再仔细看看,好确保能完全医好方姑娘的伤。”


“朕的爱妃自然了不起,肯定完全没问题。”江无忧很自然地拍了一句马屁。


苏味笑道:“皇上只知道臣妾于医道方面有小成,却不知道厨艺却是大成呢。”


江无忧就知道苏味把方初晴劫到这里来,是想借机引自己过来,然后留宿夜锦宫。他本不想受这些小心机摆布,却忍不住想看到方初晴,这才抱着献身的精神而来。此时听了苏味的这话,立即笑道:“朕有耳闻,今天倒要享享口福了。”


苏味看皇上这么知情识趣,不禁心花怒放,立即告退去准备,把皇上和方初晴单独留在屋里。她明白皇上是极聪明的人,他既然这么配合,那么她也要给点面子,让人家私下说说话儿。


她真的不妒忌,因为她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了。妒忌,还是留在宫外发泄吧!


“晴儿,你有话跟朕说吗?”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时,江无忧看到方初晴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即轻声问道。他半倚在塌上,眯着眼睛望向眼前人,生怕泄露了心中突然涌出的那种又痛楚又温柔的感觉。


不是她!不是她!可为什么就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呢?她就像一块磁石,而他是可怜的铁块,明知道她不是原来的人,可却还是被牢牢吸了过去,自从她受伤那天开始,一切都不可控制了似的。她们长得太像了,现在他的心已经完全模糊,总是分不清。


“皇上,我想求您一个恩典。”方初晴低着头道。


江无忧笑了,“怪了,你何时用这种语气说过话?有什么事放在心里很为难吗?抬起头来。”


方初晴照做,可不敢对上江无忧的眼睛,“因为民女实在很为难,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她直率地说出心中的犹豫,总觉得江无忧会帮她解忧似的,“我进宫医脸,可无思、无我怎么办呢?他们嘴巴很刁,不吃别人的奶。虽然以现在的年纪来说,他们可以断奶了,但终究还是早了些,最好再吃些日子。至少……应该过了年。”说到这儿,忽然鼻子一酸,一想到这两个小东西不再需要她,不知为什么突然很失落,很伤心。


“你是要朕宣了这两个小家伙到宫内教养吗?”江无忧温言问,没意识到语气中那种宠爱的意味,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方初晴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


她是想把无思和无我接近宫里来,而且这样对梁竹月也是一种报复。但把母亲和孩子强行分开真的是太残忍了,虽然梁竹月应该被这样对待,但她还是忍不住怀了圣母心。最主要的是,这样只怕对宝宝们也不好。尽管梁竹月对宝宝们不亲近,可毕竟她是亲生母亲呀。


“孩子是她的,别人夺不走。现在不过是接近宫里来养些日子而已,朕想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到方初晴的样子,江无忧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所以劝慰道:“这是为了朕的两个皇侄好,你想的是对的。朕这就下旨,接两个宝宝进宫。最多,允许梁氏进宫看望就是了。放心吧,在这里,没人能动你。”


方初晴吃了一惊,抬头正望进江无忧闪烁难明的眼神深处。他,什么都知道吗?他,又在纠结什么?


“好好医伤,朕要你在阳光底下好好活着。”江无忧微笑着,好像是仁慈的君王俯视关怀着臣民,可方初晴却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似的,尤其是“阳光”和“活着”两个词,很有问题。


可是她没有机会细究,因为江无忧说完这句话即起身,摆驾御书房处理政务,还说会顺便下旨接无思、无我进宫,晚膳的时候再回来。


一想到宝宝们很快会来到身边,方初晴立即就把心中的疑惑扔到了脖子后面,被翡翠带到安排她住的房间后,先是收藏好细软,然后就找负责洒扫杂物的宫女,把房间烘得暖暖的,只等着两个小祖宗驾到了。


她身份低下,又是来治伤的,自然不会以为能和皇上同膳,没想到的是苏妃派了翡翠来,把自己亲手做的菜也送来一份给她,害得她有些紧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算她是皇上亲自交给苏妃医治的,皇上的四大妃之一也不必这么客气。不过她倒不以为这菜里会下毒,如果因噎废食,逮谁怀疑谁,那样不是饿死就是白痴死。


而且一尝之下,她发现苏妃的手艺真是不错。这让她非常后悔,假如她在重生前学过厨,那么到了这边后也不会因为没有一技之长而选择来当奶娘,还惹出这么的多祸事来。


吃过饭,她苦等无思、无我,结果却失望了。因为梁竹月虽然不敢抗旨,却把青苹嫂子和延庆大娘也派了来,说是宝宝们不能缺了教养的妈妈。于是,她仍然不能和宝宝们单独相处,喂过奶就要把宝宝们交还给人家,也仍然有被监视、被控制的感觉。


江无忧很想满足方初晴的愿望,但他虽然在当东宫太子时就有了妻妾,可子嗣却单薄,只生过两个儿子,还全部夭折了,即位之后也一直没有任何一个嫔妃为他诞下龙子。因此,宫中没有备下教养嬷嬷。现在他把皇侄接到宫里来,人家亲生的娘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不能不恩准。


“这样也好。”江无忧安慰方初晴道,“朕的爱妃明天就要开始给你医脸,你也没时间和无思、无我在一块儿,不如就照原样。”说实话,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奶娘对这两个宝宝有这样的感情,倒比那亲生母亲还爱孩子似的。


“还有一个问题。”一边的苏味插突然嘴道,“方姑娘的脸越早医治越好,再耽误下去,只怕不能完全复原。可是在医治期间要动用针石,如果为了喂奶而不用镇痛药的话,会受皮肉之苦。我虽然能施针以减轻痛楚,但……还是要自己硬挨着。”


江无忧一听,心中就抽了一下。


方初晴生怕他把无思、无我又送回沈府,连忙道:“这个没什么问题,此生为了美,死都不后悔,何况小小痛楚。我这个人……不,民女对疼痛特别不敏感。不信的话,皇上问苏娘娘,有的人不怕痛的。”天可怜见,她可是极怕疼的。


苏味点头道:“这个确实。但是……沈府的小世子们年纪不小,可以考虑断奶。”


方初晴没有育儿经验,但在现代时听妈妈级朋友说过,现在的理论是太早断奶对宝宝不好,所以她宁愿自己挨痛,也不能让才八个月大的无思、无我在幼儿期就影响了身体。


江无忧和苏味看她那么坚决,也没有办法。而苏味从小与行医的父亲走南闯北,虽见过奶娘把奶过的孩子当作亲生一般疼爱的,可总觉得方初晴对左师王的儿子太过亲近了。


她与左师王的夫人有故,也许哪天要见上一面,探探口风才好。其实这与她无关,但女人嘛,总是对很多事很好奇,也很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