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燃烧吧,火烈鸟

作者:乔花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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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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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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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466字

传说,在已经消失的楼兰古国有一种奇特的鸟。它们身上的羽毛是艳丽的火红色,它们只生活在王宫中,每天都盘桓在楼兰王子的身边,只吃王子洒向空中的食物,人们说它们是王子的保护神,楼兰子民亲切地称它们为火烈鸟。


有一天,异族入侵,王宫眼看就要被攻破了。火烈鸟的羽毛突然燃起熊熊的火焰,全身都被耀眼的火光笼罩,它们的喙变成了最锋利的利刃,直直地***敌人的心脏。楼兰王子得救了,火烈鸟却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此时的夭夭就像一只火烈鸟,被突如其来的爱情染红了双翼,她要为她的王子舞出最耀眼的火花。


27岁这一年,夭夭恋爱了。既然不能放弃,那就勇敢地去爱吧,不计后果地爱一次,即使遍体鳞伤也不枉自己10多年的苦寻。夭夭对自己说,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她也不怕,她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以前,每当看到电影中低到尘埃里的爱恋,夭夭总有些不然,她觉得自己是可以超脱的,她是随时可以转身的。渴求爱又不相信爱,这让夭夭一再伤害身边的人同时也伤害着自己。可是现在,夭夭恋爱了,眼前的一切事物、一切时间与空间都与昨天的不一样了。


夭夭又成了那个爱偷窥的小女孩,她遥遥地看着工作中的游伊西,用细细的手指在空中一遍遍精描细勾游伊西希腊风的侧影。直挺的鼻子、硬朗线条的质感、柔和的弧度,他比15年前更帅了,也多了一份成熟和稳重。不过,他的味道没有变,夭夭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像脂粉,不像香水,一种青草在春天抽穗的味道,一种樱花在微风中洋洋洒洒的味道,一种清新的大自然的味道,一种刻骨铭心的味道。夭夭深深陶醉了。


游伊西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唤醒了夭夭:“还好吗,等急了吧?”


夭夭带着樱花的香甜睁开眼睛,含笑的嘴角漾起春日的涟漪:“没有。”


游伊西揽过夭夭的腰正对着自己:“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闻你的味道。”


“小妖精小姐,从初中到现在,只有你,整天说我身上有香草味儿。知道的说你是花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从花街柳巷里出来的呢。”


“不信就算了。”夭夭一副独自守着重要秘密的不屑,连游伊西的嘲弄都没听进耳朵里。


游伊西溺爱地笑了,虽然是淡淡的,也能轻易看出眼里的爱意。


游伊西现在更有大卫的质感了,以前是大卫的运动,现在成了处变不惊的冷静,别人看来再紧急的事情一交到他手中,就被大理石沁心凉的特质冷却。夭夭不曾参与的这10多年,光阴悄悄把一个轻狂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商界英才,岁月在他身上又镀上了另一层光圈。


这个时候的游伊西就是希腊神殿里处理政事的王子,穿着一领一尘不染的单肩白袍,肩头硕大的祖母绿内敛着光泽仰望他。举手投足间,指尖闪耀着太阳的光芒。一道神谕,身后的随臣豁然开朗。


古人说,情人眼***西施。这话对于女人也是同样适用的,可以说是,情人眼***潘安。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夭夭就感受到了心中的游伊西。


夭夭用深枣红色的围巾抹额束住长发,和游伊西打网球。围巾右侧额头上的那一个部位有一个闭着眼睛的人面太阳,牙牙曾逗她为什么闭着眼睛啊,言下之意游伊西就在眼前,怎么舍得不好好看看。夭夭偷偷在心里窃笑:游伊西的光芒让阿波罗都自叹不如啊。


夭夭从来不化妆,但只是很珍惜自己的头发,每个周末都去做保养。每次买衣服,帮她把头发理到衣服外面的服务员都对她的头发赞叹不已。有一次,夭夭枕在游伊西腿上看夕阳,游伊西抚着她柔顺的头发问道:“怎么想起留长发呢?”夭夭稍一偏头,细细软软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没什么。”


夭夭想起坐在游伊西单车后座的萌萌,长发飞扬。每次到达目的地,游伊西第一件事就是细心地为萌萌整理被风吹乱的长发。他擎着国旗的手指穿过萌萌的黑发,他打篮球的手指穿过萌萌的黑发,这是让夭夭心醉又心碎的场景,留长发的决心是在那个时候下定的。


可是,这个时候,夭夭不愿意提萌萌。


夭夭的网球打得还是那么好,只是不再咬牙切齿的了。


游伊西经常要加班,这个时候,夭夭就窝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看,看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一边看书,一边偷偷看游伊西,心下想:他比渥伦斯基好一千倍一万倍,忍不住暗自窃喜,像是捡到无价珍宝,抑或者是庆幸自己不必像悲情的女主角一般去卧轨。


有一次,经过商场,游伊西拉住夭夭停了下来:“我还没送过你礼物呢。”说完,轻轻握着夭夭的手来到珠宝专柜。夭夭看都没看,径直离开那些冷冰冰的闪光的珠宝,来到化妆品柜台,细细观看,最后选中了一支精致的眉笔:“就这个了。”


“这个?”游伊西面露不解,“你又不化妆……”


“伊西,古人说,蛾眉用心扫。我的眉这么淡,那是它在等一个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今生有你来帮我画眉,每一天,每一年,一辈子。以前你不在身边,所以不画,现在,我觉得我需要它了。”


游伊西看着夭夭淡淡的眉毛,举轻若重,接过那支眉笔。


爱情好像总能让女人犯傻。很多时候,夭夭把童年失去的岁月在游伊西身上泛滥,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一天,两个人去看电影《鬼妈妈》。鬼妈妈为了把小女孩卡洛兰留在身边,想方设法要用扣子把卡洛兰的眼睛缝上。电影结束后,照明灯打开,夭夭扯住游伊西仔细检查他的衬衣,坚持要把他袖口的那颗黑色纽扣拆掉,生怕他被缝了眼睛。扣子拆下后又嫌光秃秃的不好看,买了冰蓝色的耳钉打磨了别在上面。


欢欣之余,夭夭心里那个小小的疙瘩也会偏执地突突地磨得人不舒服。“你跟萌萌到底怎么回事?过去,现在。”夭夭炯炯地看着游伊西,几次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肚子。为了过去的事情,值得吗?夭夭一遍遍问自己。话就这样搁了下来。


夭夭也常抽空去医院看寄舟,或者是因着心里的愧疚,更是一有机会就去。去了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拼命往那送营养品,稍稍安抚自己的良心。寄舟躺在病床上,还要宽慰她。寄舟曾问过夭夭:“他对你好吗?”夭夭窘得很犯愁,脸红脑涨地点了点头。寄舟耳边传来子规的啼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有一次,夭夭在橱窗外看到一对儿陶瓷小猫,握在手里满满的,那么大,身上每个部位的颜色都不一样,就像是从各处捡来一片片布头,做成了一件百衲衣穿在身上,还看得到粗大的针脚,但是细看又很细腻很精致,缝制、拼缀、花色等都很考究,看似粗糙的针脚也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手的。夭夭拿在手里,突然很心疼的感觉。付了钱抱回家,这是她第一次买这样的东西。夭夭从没拥有过玩具,不是贫穷什么的,好像爸爸、妈妈从没觉得她需要玩具。幼儿园也有很多玩具,夭夭渴望得很,但是愈想得到就愈做出不屑的神情。后来上学了,长大了,自然更没有理由要玩具了。夭夭对这对儿小猫爱不释手,临睡前关了灯,在月光中又拿起来,凉滋滋地镀了一层清光,身上的伤口也朦胧了、模糊了,大概没那么疼了。


游伊西来的时候看到了,笑她长不大。夭夭突然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在心里呼喊:你不会嫌弃这对儿小猫的是不是?你会把她治好的是不是?


游伊西仿佛听到了她的话,紧紧地抱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身躯。


很多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夭夭会突然握紧游伊西的手,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那刚毅温柔的侧脸,要把这一刻的幸福印在脑子里。总感觉,幸福像一条抓在手里扑扑乱动的大鱼,滑腻有力地扭动,每一秒都有掉出手心的可能。


自己一个人待着,想起来时却又很有些恼怒,此时,骄傲的女性文学占了上风,怪自己没有理智地深陷。但不一会儿,又想游伊西,没有抵抗的能力,宁愿沉沦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