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宝琪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2:20
|本章字节:10718字
马队长也要了一碗金牌牛肉面。这时,吴子涛的面已经上来了。马队长说,他也是经常到这里来填饱肚子。这里的金牌牛肉面最够味,虽然价钱略贵一些。
马队长简单告诉吴子涛调查的进展。他说,警方在周近芳单位附近找到一名流浪汉,他手中拿着周近芳的手机,据说是在附近垃圾桶里捡到的,手机已经损坏。看来,她是在走出单位不久遭遇到了什么人。但是,向周围店铺服务员和店头小摊主询问,大家都说最近没有看到意外事情发生。追踪手机的通话记录,包括她的手机和座机十天来都显示正常,没有陌生的、重复拨打的电话,也没有可疑的短信。
周近芳的单位则因为她的意外离开而出现了一点混乱,有一篇她本来该交的稿子,在编辑等待拼版之时,才知道她还没有交上来,只好临时拼凑了一篇稿件;她负责的一个每周一次的寿论专栏,也没有按时准备好可发的稿件。这都是一些小的意外,报社及时派人替补上去,并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马队长说,周近芳的失踪有些令人困惑的地方。他请吴子涛放心,他们当然还在努力搜寻线索,如果他想起什么事情,请及时通知他们。
马队长说,那几件悬案他正在全力侦查。一周以来,警方分别找过秦月、姚先生,认真询问了案发经过,重新勘察案发现场。陈虎死亡的案子他们也接手重新调查。现在,以机构有几名涉案嫌疑人先后被拘留。其中一人交代了其直接参与强暴秦月的行为。他说他是跟着一名叫金志的人劫持秦月的;而金志受谁指示,他就不知道了。警方调查,此人真名叫赵金志,本地人,他们到金志的住处找过,此人目前外逃。至于陈虎被杀一案,刑警重新走访天涯洗浴中心服务人员,将李国强等人的照片交给他们辨别,其中两人指出李国强就是那天与陈虎一同来天涯洗浴中心消费的人。由此,刑警将李国强列为嫌疑人。多名警员分别在其曾经出入和居住的地方蹲堵,但一直没有见到他的行踪。
马队长说,为了获取李国强的线索,他还亲自去了一趟信实集团。听说市刑侦总队的大队长来了,公司一位姓杨的副总经理出面接待了他。其过程也是挺有玄机的。
马队长直接告诉这位副总经理,刑侦总队怀疑李国强和赵金志与一系列严重犯罪行为有关,希望公司提供者两个人的情况,配合调查。
杨副总经理一脸和气,说,公安人员以前曾向他们提出过协查李国强的要求,查过之后发现,公司没有李的档案资料,初步认为并未正式雇佣此人。至于赵金志,这是第一次听说,可能也是如此。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可再查一下,一定将有关这两个人的情况如实向公安机关报告。信实集团很大,有几千号人了,或许他们是在临时聘用人员中。
马队长谢了他,但是表示,现在只是怀疑,只想找到他们核实一些问题。他明白对方这样说,不过是给他们自己预留了回旋的余地,万一某天李国强落在公安手中,他们也好有个说辞。
接着杨总强调,信实集团是一家正规的民营企业,与黑恶违法活动无关。他说现在社会上有些人对集团有一点误会,他们准备采取措施消除影响,其中一项是准备约见周近芳和吴子涛。
服务员将马队长要的金牌牛肉面端e来。吴子涛往他的碗里斜了一眼,只见其汤色略深,面条上的牛肉多一些。马队长三口两口将面、汤、牛肉囫囵个吞进肚子,和吴子涛一起走出面店。
“李国强和赵金志是躲起来了。他们是些什么人,受谁指使,还不清楚。你也还要小心一些。有什么行动,及时向我通报!”分手时马队长说。
吴子涛已经接到了信实集团副总经理杨育鹏的电话邀请,然而,在没有周近芳确切消息前,他暂时并不想赴约。公安的介入终于让李国强等人成为东躲西藏的疑犯,这正是周近芳当初一直想要争取达到的效果。她如果看到这一效果心当很高兴。想到这一点吴子涛就觉得心里难受,因为这一成果是以她身临险境目前仍然生死不明换来的。
吴子涛至今未再打那个神秘电话。他不愿妄猜,那个产生这么大能量的电话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权力背景。
这一段时间以来,与魏华的联系突然有了进展,这是吴子涛没有预料到的。
在刚得知周近芳失踪的时候,在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时,吴子涛给那个曾向自己发来短信的邮箱发去一封长长的邮件,他将最近发生的事件,包括秦月遭难、陈虎死亡以及周近芳失踪等,全部告诉了对方。最后,他悲愤地请求她(他认为对方一定是魏华)帮助一下正陷于危难之中的周近芳,不要让悲剧再次发生。
此前他曾给这个邮箱发过许多个邮件,都如泥牛入海没有回音。这一次显然也会是同样的结局。他这样做,不过是在万般无奈之下的一种情绪发泄。
然而,一天以后,对方回信了,虽然只是简单几个字,却让吴子涛燃起了希望。信件上这样写道:“对不起,我身在外地,也早已置身事外,既不再参与,也帮不上忙。周老师的事,没有人会听我的,你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她,也保佑你自己。”
“事到如今,我们很难再说置身事外。”吴子涛快速回复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七年前那件事情的延续,是那件事情造成的后果。而且,就后来发生的几件事情,虽然你在现实中确实并不是直接的参与者。但是,当可以干预甚至阻止悲剧进一步发生时,却没有伸出援手,你的内心在很长时间里,难以相信自己是没有责任的。
“当然,前提是你还是一个有良心和良知的人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你所做的错事都不是出于本心。我愿意停止目前所做的一切,只求你帮助救出这位和你一样善良的女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也知道应该向谁传达这个信息”。
回信很快来了,开头的语气变得轻快一些:“谢谢,你不会是因为有求于我才这样恭维我吧。其实,我知道,自从七年前做下那件事,我就算不上一个有良心和良知的人了。我母亲曾读过一些书,她从小教我做一个有原则的人。后来的变化,我不应拿贫穷当作借口,但是,当你最需要金钱的帮助,而某一个人慷慨地帮助了你的时候,你很难再坚持自己的底线。当然,我也曾拿感情当借口,以为我做的,是为了爱。我坚信我是真爱某一个人的,也曾企盼他也同样爱我。为爱做出牺牲是人间最堂皇正大的理由。可是,那是什么样的牺牲?让自己所爱的人用身体去陷害别人,这还是爱吗?而我母亲说的有原则的人,即使有良心和良知,却没有坚持的勇气和毅力,那算什么有原则的人。所以,你不追求,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是迄今为止魏华最为坦率的表白,印证了当初吴子涛对魏华人性的判断。如今她能够自己从容地写出来,则说明她已经变得理性客观,可以正视这个问题了。当然,从中他也看到自己的误判,这个女孩子其实早就心有所属,同样是一个成熟成功的成年男人,曾对她构成了致命的吸引,是她误入人生歧途。
解开整个事件谜底的牌,仍然在魏华手中。现在正是说服她的最好时机。吴子涛不再跟她翻过去的旧账,只让她帮助解决燃眉之急。魏华应当知道谁可能是威胁绑架周近芳的幕后主使。当然这个人是谁,吴子涛自己也能猜到。他希望由魏华去传递这个信息。如果仍不见效,他愿意直接去找这个人,当面向他提出自己的条件。如果对方答应让周近芳平安回来,他愿意信守承诺,不再追问“3·10”案件的真相。这真是一个痛苦的抉择,但是吴子涛觉得他只能这样做。
吴子涛向魏华再次提出这个请求之后,邮箱便陷入了沉寂。
星期一上午,18楼的会议室内,河道集团全体领导班子成员齐集一堂学习h市政府文件,文件名为《有关加快城市发展、转变增长模式的意见》。徐建明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的最北端,面对着围桌而坐的分管各个要害部门的亲密副手,这些人多数是他亲自提拔的,忠诚干练,为河道集团的发展贡献巨大。这样一个高效团结的领导团队是徐建明的骄傲,也是他事业发展的保障。
局办主任正在一板一眼地念着文件。徐建明将眼镜摘下来,放在桌上,无所事事地眯上眼镜。文件冗长空洞,听着让人发困。如果是他的下属起草了这样的文件,他第二天就会让这个人走开。可是,作为一个局级单位,每天都会收到类似的文件,有的还得这样像模像样地传达并学习。
最近让徐建明烦心的事情挺多。市委组织部确定的市级领导后备人选名单征求意见稿,已发到各相关单位,徐建明的名字未出意外地排列其中。但是,听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杨明说,这并不是最后定稿,估计在征求意见后,要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会从名单上消失。
徐建明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活的火山口上。他想:不知两个月之后,事情会变成怎样,一切都还能保持平静和平衡吗?文件实在太长了,他几次想要打断局办主任的照本宣科,让只念念标题就行了。其实局里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研究。可是,市里很重视这份文件,要求分级传达到每一名在职干部当中,并将学习讨论的情况上报办公厅。
突然,他的手机铃响了起来。徐建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按响了接听键。徐建明将手机铁道耳边听了听,然后说:“对不起,你打错了。”过了5分钟,似乎实在有些烦了,徐建明站起来向会议室旁边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听到身后的一片响动声,徐建明知道,看到他离开,大家会稍微放轻松一些。
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按下回拨键,然后对着话筒说:“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这个号?”徐建明脸色变得凝重,声音有点发紧。随后,他用力吹出一股气,口气变得缓和一些,“没有关系。你们还好?需要什么?好,就这样。”
徐建明随手记下了一串数字,内行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个银行账号。
挂断电话,徐建明看着已变得安静地手机,这是一部崭新的iphone,觉得需要换一个新号码了。暂时还不想回到会议室去,徐建明杨靠在柔软的靠背上,双手十指交叉枕在脑后,陷入沉思。
徐建明在沉思着。
早晨,他还接到另外一个不期而至的电话。这个电话是通过集团总机转过来的,找他的人显然不知道他个人的号码。这类电话每天都有很多,徐建明从来不接,可是这一次听到来电人报的名字,他便立即让话务员将电话接过来。话筒里果然是那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徐建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只觉得身子在往下沉。
自从那件事情结束后,他也曾想到过这个人,而且在想到这个人的时候,内心还会挤进一丝丝愧疚。可是,几次找她希望能再给她一些帮助而遭到拒绝后,他也觉得轻松许多。毕竟,他曾给了她相当的补偿。从某种世俗的眼光看,他们是各有所得,互不亏欠。他希望这个人以及那一段不可言说的事情,从此在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然而,此时这个应当被遗忘的人,却以这样的方式找到他,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一位出门未打伞的人看到天上飘来一片黑云。
果然,此人请求与他见一面,时间就定在明天,有紧急的事情请他帮忙。此人的口气很柔和,但是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让他很不爽。此人答应还给他一件很有价值的东西,以作为回报,还保证,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联系。由于是通过总机,所以,徐建明不愿纠缠,他以公事公办的态度答应对方,但具体时间需再做商定,他让对方留下了联系电话。
放下电话,徐建明琢磨对方表示要还给他一件他感兴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录音带?徐建明是个谨慎的人,做事之后一直注意扫净身后的脚印。可是,他却多次感到可能被人录下了自己的某些谈话。因为,坐实吴子涛与魏华暧昧关系的关键证据之一,就是一段录音带。而这样做是他事先教给这个人的,为了保护自己,此人难免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徐建明。
徐建明感觉自己亲手夯实的事业大厦,突然有些不稳。他决定前去见面。仉是,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即需要采取什么方式才能拿回那件东西,并阻止多米诺效应的发生。
自从最近h市公安突然动作以来,形势已经十分紧张他面临着更大的风险,如今,任何事情都要他亲自去解决。
但足,徐建明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他认为目前面临的困难,只能说明他还没有把自己做强做大,还不能抗拒这样一个小小的挑战;只有挺过这一关,待他能够掌据并调动更多社会资源、掌握更大权力的时候,事情自会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转变。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自负的微笑。
吴子涛接到了魏华的回信。魏华这一次终于承认她对吴子涛确实有所亏欠,所以,她要试着安排一个见面,或许可以获得周近芳的消息。这是她迄今为止最为诚实的一次表白。吴子涛此时的心情全在周近芳的安危上,只考虑魏华的转变对解救周近芳有何帮助,吴子涛问她具体有什么安排,是否真的知道周近芳的下落。魏华没有给予回答。于是,吴子涛既充满期待,又将信将疑,因为他觉得魏华或许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然而,就在这时,吴子涛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乱了他和魏华的安排。他觉得就像是坐在了过山车车,人的上下位置和前后方向瞬时间全然改变。
那天,他正仰躺在一部桑塔纳车下检查转向器的液压助力器是否漏油。车底很脏,弄得他手上、身上满是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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