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丹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5:15
|本章字节:10398字
小时候杜马最怕狗,别看比那剑高半头,可两人放学回家,只要亮起路灯,进胡同时那剑准走杜马前头,生怕哪个角落里蹿出软的欺负硬的怕的gfda1狗来。那种狗典型的窝里横,见那剑从来不叫,见杜马作势就扑。
那剑也意识到了,撤了半步。
“大黄,大黄,别闹,过来!”一大爷喊住狗。
“二位先生,上坟的吧?纸马香锞、鲜花果品,二位挑些?”寒风中大爷推来小车。
那剑与杜马上前,挑了些。
见杜马选了个玉石香炉,那剑说道:“我这儿带了五谷,一会儿你别搓土了,我分给你一些。”
“一小时后,咱们在我车前碰面。”
“好的,麻烦你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走着也好开车也罢,都不是轻松活儿,更何况如此路面。
那剑微微带着刹车,可不敢踩狠喽,只要抱死准得打滑,后果不堪设想。见此状,杜马也就就坡下驴不多言语,让那剑专心致志把握方向,他自己则照旧捻着下巴。
觉出沉闷,那剑便开了音响,随手调着广播。
fm876,在播了一段儿郭德纲的相声之后,女主持人轻柔的声音传出:“还有多少人记得那倒映白塔的北海?还有多少人记得那故宫一角的晨曦?还有多少人记得那难忘的城南旧事?让我们再追忆一下往昔岁月,请听电影录音剪辑《城南旧事》。”
女主持人话音沉稳,听着年纪已然不轻,带着儿化音,不用说,老北京人,难怪含着特殊情绪呢。
两个热血男儿听得呆了,手脚炙热,暖流自心底涌上。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童声飘来,一时间前风挡仿佛变成了宽银幕,那个梳着刘海儿的小女孩浮现在画面中央,她笑了,小酒窝,眼睛闪亮。
“长亭外……”杜马率先哼唱,他已不需再掩饰什么了。
“古道边……”那剑跟上,他也一样。
“芳草碧连天……”两人一起。
一切的一切,尽在这《城南旧事》中。
山脚,两车并靠。
头顶夜空组组星辰,身旁农家彩灯闪闪。
“今天多亏了你,了了我的夙愿。”杜马称谢。
“别客气,都是北京人,应该的。”那剑伸手入怀,掏出烟斗包,准备解解乏。
杜马见状递去一支雪茄:“抽我的吧。”
那剑给他俩都点上。
“嘿!不错!这味道真不错!”那剑深吸几口之后,大赞。
“嗯,洛佩斯(lopez),最近多米尼加又要打仗,估计是不好运来了。”
洛佩斯是世界知名雪茄品牌帕特加斯的限量系列,英国皇室专用,查尔斯王子都是在他叔爱德华七世洛佩斯的熏陶下长大的,世界电影大师希区柯克离开洛佩斯,饭都吃不下去一口。
那剑含着烟雾,蠕动舌头细细品味,久久不舍呼出。
“配上咖啡,那味道会更妙!”说着杜马撩开后备厢,不知何处按了一下,一座小型吧台缓缓升起,杜马接了两杯,递给那剑一杯,热气腾腾。在这冰天雪地,能喝上如此一杯咖啡,绝对天堂感受。
“我的朋友,望我们今后还能再见。”杜马伸过手去。
那剑有力地握了握:“咱们会再见的。”
望着弯弯山路上若隐若现的车灯,杜马心中五味杂陈。远去的那剑如一支蓦燃的火柴,点亮了他心中那盏熄灭已久的明灯,杜马熄灭得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自那剑走后,他没挪一步,直至车灯彻底消失在黑压压的群山中,他才迈开腿。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急于走向自己的车,而是一跃进了道边,翻找着什么,风衣刮了些许泥泞,他根本不理会。
一只遗弃的一次性咖啡杯被他拾起,刚刚遗弃的,那剑遗弃的。
还未凉透,那剑右手的余温尚在。
杜马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杯塞入早预备好的塑胶袋中。
10
perper,挂在淘宝网上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婴用品网店。
店主皮特,更新货品不算勤,也就隔三岔五能来几单生意,小奶瓶、纸尿布什么的,订购卫生巾都算大买卖,童车、唇膏的fh都飘荡一年了,也没见卖出去过一件。
这样的店,网民不夹眼里,网管不夹眼里,就连广域搜索都得照着三十页之后才能翻见,如此犄角旮旯,若店主实指这糊口,准得饿个半死。
当然了,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这年头儿只要是东西准能卖出去,寻常百姓不夹眼里,高尚人士反倒识货。
杜马夹眼里了,不单他夹眼里,一些个境内境外的也夹眼里了,时不时就来溜达溜达,不过可不怎么买东西,如同闲逛街心花园,充其量借宝地一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用脚后跟都想得出,杜马能来,那些个境内境外的过客肯定也不是吃素的。
杜马先启动了加密通道,而后才进了在线聊天室。
淘宝网上的聊天室常用于店主与顾客的买卖沟通,每天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在此商榷洽谈,个把个儿人在线聊了些什么,谁也不会在意,因为谁也不会去关注这些针头线脑的话题,好比牛毛投入汪洋,最狠的网警都捞不出来。
店主皮特二十四小时在线,随时候命,见杜马一现身,立即稽首行礼:“您来了?”
皮特甘愿为仆,早年也是成名黑客,做了几件不俗壮举,被人追杀,幸得杜马解救,归于麾下,唯命是从,忠心耿耿。
“嗯,辛苦你了,北京行动暂且告一段落,你收拾收拾。”
“啊?还剩两个掌模,怎么办?”皮特有些吃惊。
“那剑的已经拿到了。”杜马轻描淡写。
皮特大惊:“哦?噢!好的……断后工作您尽可放心。今天暗夜之狼寻了您一整日,很焦急。”
杜马一侧脸:“他说什么?”
“没说具体,传来一段视频,华夏那边已起获第二‘马人’陈秀,视频记录了今天下午临讯的全过程,我分析他是感到岌岌可危,担心他这第三‘马人’迟早暴露。”
杜马迟疑一下,随即一挥手:“不用管他。”
“是!”皮特明白在主子心目中暗夜之狼已没了价值,随即缄口。
“大家都来了吗?”
“来了,除去歌剧魅影,其他均已到齐。”
“哼!他早到啦,八成隐着身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皮特发了个羞愧表情,他清楚自己的斤两,与歌剧魅影没法比,差着不是一点半点。
正说着,传来一丝幽幽的背景音乐,iochipa的《偷洒一滴眼泪》。
“瞧瞧,我说他在呢吧。”
“我随您一同进去吗?”皮特问道。
“不用,你守在门口,我自己进去。”
“是!”
欻!杜马燃着一支火把,走进漆黑森林。
树木太过茂密,枝叶里三层外三层,就算最狠毒的月光也投不进来,换做谁出入都得且摸索一阵,触脚不是灌木就是荆棘,磕磕绊绊,倘不轻车熟路,定觉身陷迷宫。不过这点障碍对杜马来讲可不算什么,这本就是他研制的,为了屏蔽那些浅显过客,能进来并全身而退的,都够格。
行了一段。
杜马将火把插在一角,耳畔丝丝风儿吹过,蜂虫蚊鸟匍匐栖息,他闭上眼,摊开双臂,深吸着这大自然的气息,周遭的一切全是他勾勒出来的,太熟悉了。
“lighingafire!”杜马仰天长啸。
唔!寂静的深林中瞬间起了一阵旋风,原本漆黑之地刹那灯火通明,杜马身前身后一下冒出十来支火把。
每支火把下面都映着一张脸,有的清晰无比,有的空空洞洞。
“詹姆斯。”来的逐个叫着,杜马一一点头。
“歌剧魅影,欺负孩子是不?我就知道你早到多时了。”杜马斥道,责他戏弄皮特。
“嘿嘿!既然要来何不早到?你詹姆斯吩咐,我哪敢不从啊?说吧,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大家都欠你的情儿。”
歌剧魅影与杜马交情挚厚,明着二人斗口,暗着一语道破、推波助澜,一句“大家都欠你的情儿”先撂出口,今天来的诸位恐怕都不好意思驳杜马什么面子了。
人如其名,歌剧魅影最爱歌剧,每每出入他人系统,临走前都会留下一首经典唱段,犹如佐罗的“z”,他留在某国国防部主页上的《今夜无人入睡》,至今都未擦去。
一旁的野牛比尔哼哼唧唧,瓮声瓮气:“詹姆斯,你找我们一定是为打架,我早手痒痒了,说吧,打谁?”
野牛比尔典型的混小子,杜马与他谋过一面,网络上什么德行,生活中就什么德行,腰围四尺,头赛篮球,平生最爱麦当汉堡,一口一个。
杜马环视众人,抱拳搭话:“承蒙各位抬爱,捧我詹姆斯场,来的都是朋友,我也就照实说,今天召集大家不为别的,为了尊严!”
“喏!喏!喏!”身前身后随声附和。
“众所周知,中华黑客联盟近期诛杀了不少我辈江湖豪杰,是可忍孰不可忍,正所谓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是时候该为那些至今还都无处藏身的朋友们出口恶气了。”
“对!对!说得对!”
“詹姆斯,你说得非常对!”
“是啊,是啊。”
“詹姆斯,该怎做,听你的。”
还真同仇敌忾,杜马心思的确缜密,今天召集的这些人全经过精挑细选,谁都有亲的热的,这些人的狐朋狗友皆或多或少吃过中华黑客联盟的亏。
杜马又说:“十年一乱,距2000年初的网战正逾十年,也是时候推动一下网络技术向前进步了。历史明鉴,人类就是通过战争加速改良的,黑客功夫也应如此,要不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锈迹斑斑有何用处?前不久我拜会过昆德拉,他也支持我这观点。”
睁着眼说瞎话,昆德拉怎会支持他这混蛋观点?要知道当前的网络和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杜马去犹他丛林木屋拜会的时候,昆德拉差点没关门放自己的爱犬吉米。
“哗!”全场哗然。
“昆德拉都发话,有什么不能的?”
“干!干!干!”
野牛比尔顿足捶胸、嗷嗷叫唤;饥饿海峡还甩上贝司爆上棚了;其余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唯一人还算冷静,瑟瑟发问:“詹姆斯,你有具体打击目标吗?总不能直接攻击中华黑客联盟总部吧,这样的乱子你担当得起吗?”
杜马不敢藐视此人,库克船长于在场众人中地位最尊,话有分量,集领导性与煽动性于一体。
“船长,请您尽可放心,我已计划周全,绝非贸然行事。咱们以点盖面、逐步放大,眼下我已锁定那剑,以及他的那些爪牙,他们的mc很值得一试。”
“那剑?!哦!”几人发出惊叹。
“那可是联盟北京分部的盟主。”
“mc?啧啧,那玩意儿有多深浅,说不清楚。”
“吹x!典型的吹x!听他妈的胡咧咧呢,吹mc如何如之何,牛x得不行,没人敢动了,老子偏不信那个邪!定要试试!”饥饿海峡撸胳膊挽袖子,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野牛比尔努一嗓子:“我他妈一脑袋把mc撞塌喽!”
一听这个,库克船长绷起脸来更唱反调:“大家静静,先甭论mc的防御能力到底是强是弱,单讲那剑就绝难对付。据传闻他最近修炼了云反击,各位,你们要知道这世界上可没几人会那功夫,倘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碰了一鼻子灰,咱们大家伙儿可就都丢人现眼到家了,一世英名付诸东流!”
杜马心中顿生杀机:你二大爷,这当口竟拆我的台,老船长你活腻味了!且先忍着,日后新账老账一起清算。
当年拉斯维加斯黑客大会上,杜马力斩群魔,于角斗场内腰系众对手头颅,展臂环视邀战,口中狂诉:hackme,yourcan?可叫了半天阵,来自世界各地的豪杰们愣是无一敢应战的,糗得杜马索然无味,但等转身离去之时,作为大会评委的库克船长却跃身下台,这才引出了黑客史上詹姆斯大战船长的佳话,估计二人到现在仍是棋逢对手,谁也比谁高明不到哪去,背地里,杜马一直视库克为眼中钉肉中刺。
邀库克来,杜马心思更深一层,不为别的,借那剑之手除掉库克,或者被库克除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杜马总是不吃亏。
杜马刚欲反驳,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