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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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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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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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224字

雪庵在说最后这句话时,加重了语气。她舒展着胳膊,深深地呼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又接着说道:“到街上走一走,几乎所有的书摊,性文学成为悄货。隐私成为公众话语,一些女作家也争先恐后展露自己的性心理。有了新的头衔,性工作者,‘扫黄’成为和平年代中打不完的战役?性的领域一旦破谜,人们趋之若鹜。女人的禁梏太久,一旦解禁,四处泛滥。正人君子,在后现代浪潮的冲击下如坐针毡。一种奴役解除了,比如对女性的禁锢和压抑,另一种奴役又出现了,如今某些女子的注目集中在化妆品、丰乳器,露肚脐上,其热情不亚于当年的裹胸和缠足。更有甚者,我的一个女朋友津津乐道于国外进口的淫具,竟不愿过正常的性生活,一种神话消失了,比如处女膜,另一种神话又出现了,***的价值被夸张到比吃饭还重要的地位,性是重要的,但它并没有重要到可以覆盖整个人性;性快感是重要的,但它并不能包容人世间所有的快乐;***也是重要的,但它并不比先存的欲望,发展的欲望,安全的欲望,创造的欲望,交友的欲望更加重要。可见,女人从性的奴役下彻底解放出来并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她必须在清水中滤三次,在咸水中洗三次,在碱水中煮三次。”


雨亭道:“你这些见解精辟,咱们换一个题目吧。我最近看了一部书,书名叫‘新生活运动’,有些莫名其妙。”


“说给我听听。”雪庵侧过头,朝雨亭嫣然一笑。


她这种笑,令人消魂。


雨亭徐徐地说:引子是这样的。


社会中有这样一群人:


他们在上班的车上,


目光呆滞或者昏昏欲睡


他们听到善意的批评,也勃然大怒


他们已经两个月没有好好看看太阳和月亮了


他们把与爱人接吻当成例行公事


他们三天没洗衬衣,


一个月没擦皮鞋了


他们无休止的工作、加班


他们的家里脏乱不堪,


使客人无从下脚


他们在讨论会上随声附和,


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们强迫自己晚上读书,


却经常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们穿着西服,打着领带,


做任何事情都面无表情


他们在社会的强大压力下,也许背还是直的,而心已弯了


他们……


我也属于他们中的一分子,


不知道怎的忽而进入这种状态,


忽而又涌了上来,忽而再进入……


我试图结合一些社会现象来寻求答案。


我们看到的一些人,也许可以这样描述:


表情漠然,身体欠佳,语言贫乏,感情冷漠,思想保守……


互联网在中国飞速发展,并将对中国社会造成深远影响。一些人认为互联网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人们的灰色需求——虚伪的性,孤独的摆脱,面具的揭开。


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教导我们活着的意义就是做英雄、做伟人,而关于他们的描述都是清一色的人性光辉的一面,使我们不知该如何面对真实的生活、真实的人性。而对于正常的人性需求,我们却视为恶魔,强烈的自责,使我们背负着沉重的压力,没有发泄的途径,在社会及伦理的强大压力下,渐渐地我们丧失了个性,变成了一种模样。庆幸的是社会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走向开放、走向多元,我们终于有了回归人生、重塑个性的机会。


我们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是我们想要的生活!这个问题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人活着正是一个解谜的过程,但是社会恰恰给了一个本来不属于我们自己的同样的模板,使我们无法任性的书写。我们活在一个知耻的社会中,做任何事情都要看看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不敢正视现在,不敢正视真实。


我要摒弃生的误区,


重新投入到真实的充满人性且丰富多彩的生活


我要体现人性的光辉、风格的魅力,不断完善自我


我要追求精神饱满、平静、宁和的心态


我要适当的放纵、适当的发泄


我要精神饱满地面对每一个人、面对每一件事、面对每一天


我要揭开面具,面对全新的生活


我要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时常提醒自己体验活者的感觉


我要体验吹着口哨回家的感觉


我要被自己感动


我要去健身房体验大汗淋漓的感觉


我要与健康的老人们一起爬山、喊着号子、听山谷的回应


我要搞一个职业经理人沙龙,和他们分享观点、看法


我要试着在网上交个朋友,不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我要与同事一起野营、体验野外生存


我要给父母买两张戏票,开车接他们来北京看戏


我要飞在空中伸展翅膀


我要从头再来


我要全新的生活……


雪庵静静地听着,他手握的方向盘有规则地转动着;道路起伏不平,也没有使她转移视线。


雪庵说:“人的最大弱点是贪婪,什么都想得到,又什么都不想失去。因此,人有愤怒,有焦虑,有心理疼痛,有无穷无尽的苦难。”


雨亭听了,赞许地点点头,说:“人是动物,但人不能做动物,而想做人。人是动物时不是人,人不再是动物时也不是人。”


雪庵说:“人,最伟大之处在于有理性:理性的目的是理想,情感的目的是满足。”


向望去,天真的孩子们正在河塘里嬉闹,他们黝黑的皮肤在融融阳光下泛着光亮,屁股处的皮肤白皙柔润,与整个皮肤不太协调。


雪庵望着他们憨憨的笑态,露出了笑容。


轿车沿着起伏不平的土路行走着,过了一个石桥,沿着河,走了一段,隐约听到一阵迎亲的喜乐之声。


两个人忙前望去,只见东南的土路上来了一队迎亲队伍。新郎骑着高头大马,那匹马昂着头,浑身如黑炭一般,油黑泛亮;新郎却像霜打的茄子,有些蔫头搭脑。四个轿夫抬着一乘大红花轿,一颤一悠地往前赶。一群乐手或吹锁呐,或吹嗽叭,或敲腰鼓,喜气洋洋,哄闹着,簇拥着,像一团旋风卷来。


雪庵笑道:“现在农村又兴起了这些风俗。”


雨亭道:“这不是民俗,是黄土地文化。”


“那新郎官儿无精打采的,像是中暑了。”


“八成是财礼太重了吧?”雨亭漫不经心地说。


“雨亭,你听,好像有人哭呢!”


雨亭仔细谛听,隐隐约约地传出女人的哭声。


哭声来自那顶大红花轿。


大红花轿上那片彩色鸳鸯迷人双眼……


牧牧的新闻敏感在报社名列前茅,这些天又抓到了一条“活鱼。”


早晨一上班,牧牧附在穗子的耳边说:“又有好稿的线索了。”


“是吗?”穗子听了,眼睛一亮。


“今天下班你请我喝扎啤。”牧牧神秘地眨眨眼睛。


穗子一拍胸脯,说:“小意思,等弄个北京市好新闻,我这中级职称一解决,北京城的饭馆,敞开你挑。香港美食城,顺峰?还是驼鸟宴,全驹席?王府、天伦天朝、长城……随你选!”


“真的?”牧牧瞪大了眼睛。


“那还有假?”穗子的声音利落脆,像一记响鞭。


“我想去天上人间……”


“就想看跪式服务,露着后脊梁,跟小白条一样,你也不怕捂进去!”穗子的眼睛眉毛描得很重,有点像熊猫的那层眼晕。


“我那是暗访,记者去暗访还不行吗?”


到时候蟑螂、麻雀一网捞,说不清楚。快告诉我,是什么新闻线索?


穗子浓重的脂粉香和法国香水的浓烈气味,扑鼻而来。


“最近我发现枪手不少。”


“什么枪手?北京走私枪支也这么好买吗?”


“不是真枪,是替考的枪手。”


“哦,是代替考试的枪手,特别是成人高考,我在大学走了一圈,在宣传拦上撕下不少证据。”说着,牧牧拉开提包的锁链,倒出一堆小广告。


穗子捡起一张,只见上面写着,“欲聘一位考试高手,条件面议。”下面写着联系办法。


穗子说:“早知道有枪手就好了,我也不致于熬夜弄文凭了;牧牧,你不知道,我那一年掉了十几斤肉呢!”


牧牧正色道:“这是不正之风!要知道替考一次要得到一万至五万元呢,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的人专门吃这个,我还弄到了一个中介人的呼机,他是专门吃回扣的,自称是宋先生。”


穗子喜形于色地说:“那好,咱们顺瓜摸藤,好就地曝光!”


“不是顺瓜摸藤,而是顺藤摸瓜!”牧牧纠正道。


“对,是顺藤模瓜!顺藤摸瓜!那位宋先生的呼机号是多少,咱们现在就跟他联系。”


牧牧摸出采访本,对穗子说了那个宋先生的呼机号,穗子用手机呼了这个号;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


穗子惊喜万分,如同捞到了大鱼,说道:喂,宋先生麽?我是于小姐,我今年参加成人高考,文科,对,请你帮我联系一个考史地的,对,我老背不上来,……对,什么喀斯特地形,马六甲海峡,力马扎罗山……我老弄不清楚。有一次考历史,初唐四杰,我写成了郎平、巩俐、刘晓庆、刘欢,把历史老师的鼻子都气歪了,多少钱?一万?……好,一言为定。……今晚九点紫竹园公园东门门口见面,你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行,我手里拿着一份当天的(北京晚报)。我带着我新照的最好的一张照片,烫发的,带卷的,歪着脸,挺靓的,好,不见不散!拜拜!……


穗子关掉了手机,还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牧牧撅着嘴说:“我看这倒像是约会,那里是暗访。”


穗子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带着录音机,放在口袋里,这样一来,我的裙子是穿不成了。牧牧,我的保护神,你要在暗中保护我。这个宋先生,长得一定挺帅!电话里的声音挺有味道,挺有魅力,挺有神气,挺有感觉……”